第九章 人货
叶青坐了片刻，脱光在外面拿雪擦了擦身子，待的身子暖和了一些，才走进房间里，脱的只剩一个袭裤躺下。
这袭裤又太小，包的太紧有点不舒服，他便扯了扯，又等了一会儿，才堪堪睡下。
夜深了。
一夜无话。
叶青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桌上却留了两块白馍。
馍温尚存，叶青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天还没亮，但是他的眼睛亮了。
陈兰没把他当工具人，而是给了他一份应有的尊重。
虽然是游戏，他感觉到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活灵活现，有着自己的思考和情感，没有那么机械和程式化的感觉。
至此，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有了几分活着的感受。
把馍掰碎大口吃完，又想着去外面抓雪洗把脸，刚走出半敞的门，却看见陈兰端着热水盆走了过来。
“醒啦，一起洗脸。”
叶青把水端过来，放在屋里的架子上，陈兰取下毛巾，先润湿，然后顺手擦在叶青脸上。
男人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我来帮你洗。”
叶青拿着毛巾轻轻擦拭陈兰的小胖脸，不错过每一寸皮肤，然后又顺势擦到她的脖子，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吻。
陈兰饶是见多识广，也没经历过这样超越时代的温柔，心脏突然一下又跳得很快，抢过他手中的毛巾。
“你，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明明是我先的。”
“是我先的才对，我不主动，我们哪儿来的故事。”
陈兰脸竟然慢慢红了。
的确如此。
当初答应让他做工，也只是馋他的身子而已。
只是现在，心里更多了一些甜蜜的感受。
而这些，正是他的这些动作带来的。
“真想与你日日黏在一起，只是，我还要工作的。”
叶青笑着说道，拧干毛巾擦干她脸上的水渍，又吸满水，在自己脸上擦拭着。
“不，你今天不用砍柴去灶房了，你今天跟着我迎客好了。”
陈兰说道。
叶青一开始觉得开心，后来又觉得不对。
跟在老鸨身边打杂，不就是龟公干的活儿吗。
合着自己以为被包养了，结果还是个龟公……
他心中正打官司呢，却听着陈兰柔声说道：“我也想与你，黏在一起啊。”
昨晚夜谈，她就已经和姐姐商量好将他留在身边做个侍卫，绝不可让他再去砍柴了。
“你同我在一起，同吃同住，我遇到什么危险，你也能第一时间保护我啊。”
陈兰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叶青也听懂，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做保安啊，这活儿他熟。
这算支线任务吗？
但是系统好像没出来提醒，应该不算吧。
“这还差不多。”他轻轻刮了刮女人的鼻子，怜爱道，“那别人对你摸摸抱抱，我可以生气吗？”
“除了你，还有谁能对我摸摸抱抱。”
这话说的露骨，却触动了陈兰的心弦，她轻轻双手扣住叶青的脖子，轻声道：“狄郎，但是我的心，只为你而留啊。”
天边的鱼肚白被染成淡淡的橘红。
两人并肩穿过后院，引来不少揶揄的目光。
不过大多窃窃私语的内容都没什么攻击性，只是说恭喜姐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眼的面首，老树发新芽了属于是。
每日老鸨的工作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站在门口迎客，在大堂接客，随后处理一些顾客之间的纠纷而已。
看着陈兰待人接物，被人有意无意揩油，叶青心中也没什么波澜，倒是有时候要受陈兰吩咐去哪里取些东西容易闹红脸。
因为中午到了饭点，花满楼的前院的姑娘们却没有休息的时候。
几乎从早到中午都在侍奉客人。
怪不得不管哪个朝代，龟公都是社会地位最低的活计，甚至不如囚犯，和太监同级。
日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确实很容易把人逼疯，让男人变得不像男人，或者说，被折磨得不像男人。
中午，叶青对陈兰说道：“兰儿，你知道的，男人在那样的环境里，不是憋坏就是放浪形骸，很难有个好结果的。”
陈兰皱着眉头，手在他胸口划过，嘴角却满是笑意。
“那你在这楼中，确实没什么活计可干了。天天让你泡在狐媚子窝里，长久以往，我也确实不放心。我这里倒有一条私线……”
她故意停下，饱含深情地看着他。
“私线。”
叶青咂摸着味道，只是这私能有个什么私法。
官府盐铁专卖，但是青楼在这种生意上掺一手，好像没什么优势。
“这次不是私货，是花满楼新收的一批人货到了，你帮我去验验货，然后把他们带到城外一处庄子去，那里常有我们的人等着。”
陈兰见他皱着眉头，似在思考，便笑着说道。
“怎么，不愿干这辛苦活计？”
人，货。
人货。
是活，也是货。
走私人口，叶青若有所悟，青楼的私活，不就是人口买卖吗？
这应该算是支线吧。
“城外哪里？”
叶青直接跳过了一个问题。
他的身份是贱民，自然是见过这等惨事的，说不定还卖过自己的儿女，也就应该明白这人货，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喊小黑引你去，她说自己这几天砍柴砍得小臂上的肉都紧了些，跟男人似的。过几天我的私线，也是她对接，之前都是我同她一起去。你来了，我就留在楼里，恐怕再有程公子的那般事情。”
陈兰把事情说的清楚，倒不是怕狄郎推辞，只是她同雪姑合计，确有和他同流合污的必要。
雪姑那天所言：
“这等能人只是短在这里栖身，你不仅要锁住他的身子，最好还能锁住他的心。即便是逢场作戏，等到那一日到，他也许也能救你一命。”
所以事无巨细，她都同狄郎说了，也没有流出迁就哄骗的感觉。
因为做私线本来就是个危险的活计，若没有不良人内部照应，她们的脑袋早不知道掉了几回。
“人货走私，最高可能被处以极刑，狄郎你可要小心，不过我们这次的人货有不会有事，你大可放心。。”
陈兰见他就欲起身，便顺势拿起衣服，缓缓为他穿上。
“我会小心。”
叶青起身穿衣，脸上不显忧虑，心中却重重心事。
他自己所陈身世，乃是庄稼汉，面对这等事情不可太过机灵，要表现得愚钝些才好。
但这又是第一桩正经事，之前在楼中端茶倒水，可谓有手就行，但是涉及人口买卖，不管哪个朝代都是十分危险。
在这唐朝，人口交易乃是贵胄皇室专利。
一旦走私被查出就是牢狱之灾，甚至严重者会被杀头。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身份，一个贱籍的奴。
虽然那江府后院管事已死，但保不齐会被人认出。
多桩事情撞到一起，他眉头紧皱着难以舒展。
这贱奴开局，真是无敌了。
做个支线任务也要慎之又慎。
他这个身份，在青楼倒无所谓，一旦外出行走，就是处处掣肘，处处小心了。
“兰儿，你可有遮面之物？”叶青穿好衣服问道。
“呵呵，狄郎，你在想什么呢？今天做的是正经生意，只是让你熟悉这线路和各种注意事项，过几天我的私货才会来呢。到时候也不会让你白天去，最早也是傍晚动身。”
陈兰说道。
“好。”叶青点点头，“那便去找小黑吧。”
“嗯。”陈兰也掀开了被子，开始穿衣服。
两人磨磨蹭蹭又过了一会儿，才去到后院。
小黑，便是那天在柴房里同他说话的女孩，长得一副干瘪样子，像是还没长开一般。
少女脸上麻痘点，常耷拉着眼睛，此刻正坐在灶房外的走廊上，双眼无焦距地看向院子里落雪。
“小黑。”
听到陈兰喊她，她才慢慢悠悠转过头来，眼神扫过叶青。
“他？看着不怎么样。”
“胆子大了！”陈兰轻轻一脚踹在小黑背上，“站起来说话。”
“哦……”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正当时，那灶房内却突然冲出一道白色的影子来。
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只见她脑袋一转，碧蓝蓝的眼睛眨呀眨，便迈着修长的步子直扑着叶青而来。
叶青认得，正是昨日烧火抱的小猫，便露出笑容，弯腰将她抱起来。
小黑的眼球不自然地转了转，看着叶青冷咧咧地说道：
“我道是为何不让人抱，原来是等你呢。”
“这是后院哪个主子养的小猫？”陈兰见这猫白白净净没有一丝杂色，心里也欢喜，便问道。
“不是哪个主子，野生的。”小黑不知为何，嘴角冷笑，“我逗了半天她理也不理我，问过院里的姐姐说没有养这样雪白的猫，都有杂色。所以想想就是野猫了。”
她故意把野猫两个字说的很重，又呲着牙，仿佛自己也是一只抢食的野猫。
“既然喜欢，狄郎就养着呗。”陈兰伸手去摸，却发现小猫顺势缩了一下头，她竟然没有摸到。
这小猫的动作，透露着几分嫌弃。
“……”
见小猫颇有些通人性的幽蓝眼神，陈兰缩回了手，又看狄郎眯着眼睛撸着猫一本满足，便把舌尖的话打转吞了回去，吩咐道：“小黑，老地方，数目和大小都同你对过了，你莫要记错。”
“嗯。”小黑沉沉点头。
“好，我会应机处理。”叶青也点头应是，“若有做错地方，还是姑娘多担待。”
“叫我小黑就行了，你叫什么？”
“沐狄。”
走后院偏门出，已有车马等着。
车厢上铺满风雪，进了车厢，里面有棉铺裘盖，搭在身上便不觉寒冷。
叶青倒无所谓凉寒，只是给猫盖上了裘被。
他并不想带着猫走，尝试把猫放下来却发现猫又睡着了，不舍得将这可爱宠物丢在地下，无奈只好把她抱上马车。
想来自己和这猫也是有缘。
既然是野猫也没主人，自己把她养起来也未有不可。
“你也没有家，就叫你浮萍吧。贱名好养活。”叶青说道。
“野猫最认主了，感觉你对她好，就使劲粘着你。但是看她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不像是凡……普通人能养的起的。”
这句话几乎算一句废话。
在唐朝，除开皇室贵胄地主世家，就连六部尚书家里，都不一定养得起这样一只猫。
这种纯色的猫，要么是变异，要么是变态的纯种猫。
不管哪种可能，都寿命不长，专为观赏。
叶青轻轻摸着猫，没有顺着小黑的话往下讲，他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是做贱奴开局更难，还是做人货开局更难？
两者，好像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都不被做人看待。
猫呼呼大睡中，表情十分安详。
小黑裹着裘直勾勾盯着猫，没有说话。
马车之中，短暂宁静。
马车穿过街市，外面霎时有些吵闹，白猫睁开眼睛，环顾一周，又抬头看着叶青喵呜一声。
叶青心中一动。
醒了。
“你若是喜欢我，愿意跟着我吃苦，就再叫一声。”
小猫听得这句话，些微愣了一会儿，动也没动，小黑看她皱着鼻子，僵硬纠结的表情，不忍得笑出声来。
“这猫倒也有灵，似乎不太愿意同你吃苦勒。”
“喵呜～”
“喵呜～”
“喵呜～”
小黑话音未落，小猫连叫三声，声声腻耳。
叶青这才开怀一笑：“瞧瞧，还是有人愿意同我吃苦的。”
……
花满楼。
沐灵儿和衣躺在床上，小白小青二人守在床边，百无聊赖地互相揪着头发玩儿，你一根，我一根，不一会儿就揪秃了，然后又生出满头茂密的长发。
就这样乐此不疲，玩了半天。
“诶，姐姐笑了。”
小青突然看到姐姐嘴角勾起，似乎在笑，小白也探头一看，点点头。
“可能是梦到有趣的事情了吧。”
两人托着头看着姐姐，又相视一笑。
嘿嘿，她们也想起有趣的事情了。
这袭裤又太小，包的太紧有点不舒服，他便扯了扯，又等了一会儿，才堪堪睡下。
夜深了。
一夜无话。
叶青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桌上却留了两块白馍。
馍温尚存，叶青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天还没亮，但是他的眼睛亮了。
陈兰没把他当工具人，而是给了他一份应有的尊重。
虽然是游戏，他感觉到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活灵活现，有着自己的思考和情感，没有那么机械和程式化的感觉。
至此，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有了几分活着的感受。
把馍掰碎大口吃完，又想着去外面抓雪洗把脸，刚走出半敞的门，却看见陈兰端着热水盆走了过来。
“醒啦，一起洗脸。”
叶青把水端过来，放在屋里的架子上，陈兰取下毛巾，先润湿，然后顺手擦在叶青脸上。
男人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我来帮你洗。”
叶青拿着毛巾轻轻擦拭陈兰的小胖脸，不错过每一寸皮肤，然后又顺势擦到她的脖子，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吻。
陈兰饶是见多识广，也没经历过这样超越时代的温柔，心脏突然一下又跳得很快，抢过他手中的毛巾。
“你，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明明是我先的。”
“是我先的才对，我不主动，我们哪儿来的故事。”
陈兰脸竟然慢慢红了。
的确如此。
当初答应让他做工，也只是馋他的身子而已。
只是现在，心里更多了一些甜蜜的感受。
而这些，正是他的这些动作带来的。
“真想与你日日黏在一起，只是，我还要工作的。”
叶青笑着说道，拧干毛巾擦干她脸上的水渍，又吸满水，在自己脸上擦拭着。
“不，你今天不用砍柴去灶房了，你今天跟着我迎客好了。”
陈兰说道。
叶青一开始觉得开心，后来又觉得不对。
跟在老鸨身边打杂，不就是龟公干的活儿吗。
合着自己以为被包养了，结果还是个龟公……
他心中正打官司呢，却听着陈兰柔声说道：“我也想与你，黏在一起啊。”
昨晚夜谈，她就已经和姐姐商量好将他留在身边做个侍卫，绝不可让他再去砍柴了。
“你同我在一起，同吃同住，我遇到什么危险，你也能第一时间保护我啊。”
陈兰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叶青也听懂，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做保安啊，这活儿他熟。
这算支线任务吗？
但是系统好像没出来提醒，应该不算吧。
“这还差不多。”他轻轻刮了刮女人的鼻子，怜爱道，“那别人对你摸摸抱抱，我可以生气吗？”
“除了你，还有谁能对我摸摸抱抱。”
这话说的露骨，却触动了陈兰的心弦，她轻轻双手扣住叶青的脖子，轻声道：“狄郎，但是我的心，只为你而留啊。”
天边的鱼肚白被染成淡淡的橘红。
两人并肩穿过后院，引来不少揶揄的目光。
不过大多窃窃私语的内容都没什么攻击性，只是说恭喜姐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眼的面首，老树发新芽了属于是。
每日老鸨的工作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站在门口迎客，在大堂接客，随后处理一些顾客之间的纠纷而已。
看着陈兰待人接物，被人有意无意揩油，叶青心中也没什么波澜，倒是有时候要受陈兰吩咐去哪里取些东西容易闹红脸。
因为中午到了饭点，花满楼的前院的姑娘们却没有休息的时候。
几乎从早到中午都在侍奉客人。
怪不得不管哪个朝代，龟公都是社会地位最低的活计，甚至不如囚犯，和太监同级。
日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确实很容易把人逼疯，让男人变得不像男人，或者说，被折磨得不像男人。
中午，叶青对陈兰说道：“兰儿，你知道的，男人在那样的环境里，不是憋坏就是放浪形骸，很难有个好结果的。”
陈兰皱着眉头，手在他胸口划过，嘴角却满是笑意。
“那你在这楼中，确实没什么活计可干了。天天让你泡在狐媚子窝里，长久以往，我也确实不放心。我这里倒有一条私线……”
她故意停下，饱含深情地看着他。
“私线。”
叶青咂摸着味道，只是这私能有个什么私法。
官府盐铁专卖，但是青楼在这种生意上掺一手，好像没什么优势。
“这次不是私货，是花满楼新收的一批人货到了，你帮我去验验货，然后把他们带到城外一处庄子去，那里常有我们的人等着。”
陈兰见他皱着眉头，似在思考，便笑着说道。
“怎么，不愿干这辛苦活计？”
人，货。
人货。
是活，也是货。
走私人口，叶青若有所悟，青楼的私活，不就是人口买卖吗？
这应该算是支线吧。
“城外哪里？”
叶青直接跳过了一个问题。
他的身份是贱民，自然是见过这等惨事的，说不定还卖过自己的儿女，也就应该明白这人货，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喊小黑引你去，她说自己这几天砍柴砍得小臂上的肉都紧了些，跟男人似的。过几天我的私线，也是她对接，之前都是我同她一起去。你来了，我就留在楼里，恐怕再有程公子的那般事情。”
陈兰把事情说的清楚，倒不是怕狄郎推辞，只是她同雪姑合计，确有和他同流合污的必要。
雪姑那天所言：
“这等能人只是短在这里栖身，你不仅要锁住他的身子，最好还能锁住他的心。即便是逢场作戏，等到那一日到，他也许也能救你一命。”
所以事无巨细，她都同狄郎说了，也没有流出迁就哄骗的感觉。
因为做私线本来就是个危险的活计，若没有不良人内部照应，她们的脑袋早不知道掉了几回。
“人货走私，最高可能被处以极刑，狄郎你可要小心，不过我们这次的人货有不会有事，你大可放心。。”
陈兰见他就欲起身，便顺势拿起衣服，缓缓为他穿上。
“我会小心。”
叶青起身穿衣，脸上不显忧虑，心中却重重心事。
他自己所陈身世，乃是庄稼汉，面对这等事情不可太过机灵，要表现得愚钝些才好。
但这又是第一桩正经事，之前在楼中端茶倒水，可谓有手就行，但是涉及人口买卖，不管哪个朝代都是十分危险。
在这唐朝，人口交易乃是贵胄皇室专利。
一旦走私被查出就是牢狱之灾，甚至严重者会被杀头。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身份，一个贱籍的奴。
虽然那江府后院管事已死，但保不齐会被人认出。
多桩事情撞到一起，他眉头紧皱着难以舒展。
这贱奴开局，真是无敌了。
做个支线任务也要慎之又慎。
他这个身份，在青楼倒无所谓，一旦外出行走，就是处处掣肘，处处小心了。
“兰儿，你可有遮面之物？”叶青穿好衣服问道。
“呵呵，狄郎，你在想什么呢？今天做的是正经生意，只是让你熟悉这线路和各种注意事项，过几天我的私货才会来呢。到时候也不会让你白天去，最早也是傍晚动身。”
陈兰说道。
“好。”叶青点点头，“那便去找小黑吧。”
“嗯。”陈兰也掀开了被子，开始穿衣服。
两人磨磨蹭蹭又过了一会儿，才去到后院。
小黑，便是那天在柴房里同他说话的女孩，长得一副干瘪样子，像是还没长开一般。
少女脸上麻痘点，常耷拉着眼睛，此刻正坐在灶房外的走廊上，双眼无焦距地看向院子里落雪。
“小黑。”
听到陈兰喊她，她才慢慢悠悠转过头来，眼神扫过叶青。
“他？看着不怎么样。”
“胆子大了！”陈兰轻轻一脚踹在小黑背上，“站起来说话。”
“哦……”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正当时，那灶房内却突然冲出一道白色的影子来。
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只见她脑袋一转，碧蓝蓝的眼睛眨呀眨，便迈着修长的步子直扑着叶青而来。
叶青认得，正是昨日烧火抱的小猫，便露出笑容，弯腰将她抱起来。
小黑的眼球不自然地转了转，看着叶青冷咧咧地说道：
“我道是为何不让人抱，原来是等你呢。”
“这是后院哪个主子养的小猫？”陈兰见这猫白白净净没有一丝杂色，心里也欢喜，便问道。
“不是哪个主子，野生的。”小黑不知为何，嘴角冷笑，“我逗了半天她理也不理我，问过院里的姐姐说没有养这样雪白的猫，都有杂色。所以想想就是野猫了。”
她故意把野猫两个字说的很重，又呲着牙，仿佛自己也是一只抢食的野猫。
“既然喜欢，狄郎就养着呗。”陈兰伸手去摸，却发现小猫顺势缩了一下头，她竟然没有摸到。
这小猫的动作，透露着几分嫌弃。
“……”
见小猫颇有些通人性的幽蓝眼神，陈兰缩回了手，又看狄郎眯着眼睛撸着猫一本满足，便把舌尖的话打转吞了回去，吩咐道：“小黑，老地方，数目和大小都同你对过了，你莫要记错。”
“嗯。”小黑沉沉点头。
“好，我会应机处理。”叶青也点头应是，“若有做错地方，还是姑娘多担待。”
“叫我小黑就行了，你叫什么？”
“沐狄。”
走后院偏门出，已有车马等着。
车厢上铺满风雪，进了车厢，里面有棉铺裘盖，搭在身上便不觉寒冷。
叶青倒无所谓凉寒，只是给猫盖上了裘被。
他并不想带着猫走，尝试把猫放下来却发现猫又睡着了，不舍得将这可爱宠物丢在地下，无奈只好把她抱上马车。
想来自己和这猫也是有缘。
既然是野猫也没主人，自己把她养起来也未有不可。
“你也没有家，就叫你浮萍吧。贱名好养活。”叶青说道。
“野猫最认主了，感觉你对她好，就使劲粘着你。但是看她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不像是凡……普通人能养的起的。”
这句话几乎算一句废话。
在唐朝，除开皇室贵胄地主世家，就连六部尚书家里，都不一定养得起这样一只猫。
这种纯色的猫，要么是变异，要么是变态的纯种猫。
不管哪种可能，都寿命不长，专为观赏。
叶青轻轻摸着猫，没有顺着小黑的话往下讲，他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是做贱奴开局更难，还是做人货开局更难？
两者，好像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都不被做人看待。
猫呼呼大睡中，表情十分安详。
小黑裹着裘直勾勾盯着猫，没有说话。
马车之中，短暂宁静。
马车穿过街市，外面霎时有些吵闹，白猫睁开眼睛，环顾一周，又抬头看着叶青喵呜一声。
叶青心中一动。
醒了。
“你若是喜欢我，愿意跟着我吃苦，就再叫一声。”
小猫听得这句话，些微愣了一会儿，动也没动，小黑看她皱着鼻子，僵硬纠结的表情，不忍得笑出声来。
“这猫倒也有灵，似乎不太愿意同你吃苦勒。”
“喵呜～”
“喵呜～”
“喵呜～”
小黑话音未落，小猫连叫三声，声声腻耳。
叶青这才开怀一笑：“瞧瞧，还是有人愿意同我吃苦的。”
……
花满楼。
沐灵儿和衣躺在床上，小白小青二人守在床边，百无聊赖地互相揪着头发玩儿，你一根，我一根，不一会儿就揪秃了，然后又生出满头茂密的长发。
就这样乐此不疲，玩了半天。
“诶，姐姐笑了。”
小青突然看到姐姐嘴角勾起，似乎在笑，小白也探头一看，点点头。
“可能是梦到有趣的事情了吧。”
两人托着头看着姐姐，又相视一笑。
嘿嘿，她们也想起有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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