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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险象环生

    “咳咳,这杯之后,再来三杯。”叶青似乎也喝的有些醉了,大声喊道。

    陈兰见状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我去取酒来。”

    眼看着大花蟒扭着腰走了,叶青只听得心湖之中,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莫要真的喝醉了,我今晚带你走。”正是云河的声音。

    叶青想要说话,但是却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只能手拿着酒杯,听着云河单向传声。

    “你是真勇士啊,看起来你和那大蛇精是相好?不过你也不用太怕,你神魂天生强韧,世所罕见,这帮子未成器的妖精,倒是奈何不了你,只能从你身上攫取少量真元。你看,你吐出来的那些苦水里,那些蛇已经死了。”

    叶青看着地面干瘪的死蛇,想到前一夜的种种场面,背后渗出细密的冷汗,小声地说道,“那,恩人,我该怎么办?”

    云河置若罔闻,只是喝酒,亦是不停地往叶青的酒杯中添着酒。

    片刻之后,他心湖之中,再次响起声音。

    “粘着你的那只白猫身体内住着一个狐狸精,她能帮你离开。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带着她离开,只要带着她,没有人能拦住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就好。”

    “好。”叶青点点头,踉跄着起身,直直往屋外走去。

    他现在眼中所见女子,比骷髅还恐怖,因为她们的皮肤下,都至少蠕动着一只小蛇。

    或青,或白,或红,或绿。

    但是她们恍然未觉一般,迎来送往,饮酒寻欢故作羞态,微红的嘴唇贴在恩客耳边厮磨。

    “狄郎?”看着叶青踉跄的身影,陈兰轻声呼唤,哪知平日里深情款款的狄郎只顾着往后院走,脚步轻浮无力,似是喝醉了的样子。

    “这狄郎,倒是自己先醉了。”

    她也没去管他,拿着新取的酒又到了云河身边,柔声说道。

    “道长,这是楼中最好的酒了。”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云河便歪着脑袋倒在了桌面上,嘴中喃喃着,不知道说着什么。

    她使了个眼色,两个花伎便扶着道长去休息,她又把酒抱在怀中,回赏月楼去。

    今天姐姐在赏月楼休息。

    她腰肢一扭一扭着,身后裙摆拖在地上,长长曳地。

    ……

    叶青余光瞥到陈兰身影,加快脚步,但是又喝了酒,颇有些晕酒了,踉跄着逃走。

    行至后院,时间太早,没什么人在,穿过后院还在偏房,白猫还在酣睡。

    他一把便抓起白猫,白猫倒也温顺,感受到熟悉的怀抱,眨巴着眼睛。

    “我们走,千万莫要做声。”叶青轻声说道,借着夜光走到了后院偏门,门后亦是一条小巷,巷子中横竖躺着不少贱民,衣不遮体,相互依偎在一起。

    也有已经去世的贱民尸体,拥抱处的皮肤已经冻连在一起,皮肉粘连骨头呈现出冰雕的质感,如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人样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叶青匆匆走过,走出小巷,走出东市,才寻了个酒庐坐下,想起身上也没银钱,又只好起身,继续往外走。

    东市坊门离城门并不远,但是回来时候是小黑引路,他一路心神不宁,跌跌撞撞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觉得越走越亮。

    抬头一看,原来两边都是高门大院,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上有字,一边写着陈,一边写着程。

    这条路上两边都是高墙,想是朝中贵胄居住之所,回头看去,一片漆黑,早已找不到来时的路。

    “喂,你在干什么,要去哪里?”

    叶青准备回身往黑处走,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声音,他回头看,是一个扎着发髻的小丫头,身材矮小不过三尺长,却叉着腰看着他,皱着眉头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

    “喂,你怎么回事,我问你话呢。”

    “我,我吗?我找不到该去的地方。”叶青说道,紧紧抱住怀中的猫,仿佛她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我,我不知道去哪儿了。”

    白猫反而睁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小女孩。

    “嗨,你哪里去不得?刚来长安吧,这条街名为永宁街,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丫头叹了口气,“看你可怜,也是你命好遇到我心善。你从这边走出这条街左转入一条巷子,尽头是一座寺庙。你尽管报我的名字,他会留你住一夜。”

    “谢谢,谢谢。”叶青心神不宁,草木皆兵,哪还有心思注意这冰天雪地,小女孩穿着短装。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奉还,记得报我的名字。”说着,她一跃而起跳到了程家院墙上,随后落下,消失不见。

    见过了妖怪和道长神通以及满屋的蛇怪,叶青已经见怪不怪。

    也许这女孩是道长派来给他指路的人吧。

    他这么想着,迈动沉重的脚步往街道尽头走去。

    “喵呜……”

    听到猫叫声,叶青走的更快了些,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

    走到街道尽头,右转果然有一个小巷,迈步走进巷中,叶青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小巷尽头。

    小巷尽头,果然有一个小庙,庙门只有花满楼的侧门大。

    “咚咚咚咚。”

    庙中传来零星的木鱼声,一轻一重。

    叶青走近,敲响门环。

    “何人?”

    “借宿一宿。”

    “谁叫你来的?”

    “奉还。”

    “推门进吧。”

    门阀果然松了,他推门而进,庙中只有一佛像,一老僧,一蒲团,一木鱼而已。

    “奉还吗?真是好啊。”

    老僧敲着木鱼转过头来,叶青只觉得整个头皮都炸裂开,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那老僧脸上皮肉层层叠叠,一层又一层夹着厚厚的脂肪,一双黑芝麻一般的眼睛嵌在皮肉之中,夹层露出就两个漆黑的空洞,他脑袋原本下巴的位置却是张开,露出交错的獠牙。

    “肉身虚妄,魂神涅槃。”

    在窄庙之中,如同有人念诵经文。

    叶青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紧,像是被一双巨手钳住,即便猛张着嘴也难有进气。

    “喵!”

    白猫这才发出尖叫。

    庙里突然刮起狂风,以叶青身体为中心,卷起庙中佛像与木鱼。

    老僧岿然不动,一双手虚点在小猫眉心,一股巨力便推着叶青直直往后倒去,砸在木门上滑落。

    “天地生灵,何其苦哉。”

    老僧坐定,又是一声唱念。

    不知从哪里传来啼哭声,一阵接着一阵袭扰着耳畔。

    这哭声中有嗷嗷待哺的幼童,有失去至亲的儿女,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还有失去了儿子的父亲……

    叶青声声听得清楚,一时涕泪俱下,心中无限悲凉,他想起了奶奶,想起了无情离开的父母,还想起了早就去世的爷爷。

    想起了童年那段……

    “喵!”

    又是一声凄厉猫叫。

    这一瞬,他脑中混沌一片,他身前白猫却浑身猫毛根根竖起。

    “老秃贼,逼你姑奶奶动手是吧。”

    她身形陡然变大,短短一息之间,弓背如虾,瞬间弹射,一爪抓在老僧光头上。

    但是老僧光头却亮起一个漆黑的罩子,罩住他的周身。

    原来这罩子是木鱼所化,罩住了他和他身下的蒲团。

    “无可奈何,随他去也。”

    “随他去也……”

    小庙之中,那佛像原本金刚怒目,此刻却张开佛口,口露獠牙,唇边流涎,一双佛目变得猩红。

    它面露微笑,一只佛手拈花指,另一只佛手拍下。

    “喵喵喵!”

    白猫身形还在变大,大到这座庙都装不下,将叶青挤到了角落。

    她的手掌变得如同夜叉身体一般大小,硕大的猫爪势大力沉,直接拍掉了佛像的手,然后拍掉了佛像的头。

    老和尚七窍之中,顿时涌出漆黑鲜血,滴落到地面,却化成猩红蠕动的蛆虫。

    不过此刻叶青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老僧歇斯底里喊着:

    “生灵苦苦苦,肉身苦苦苦!”

    “欲望苦苦苦,有无苦苦苦!”

    老和尚身体顿时化作一摊淤泥,淤泥一种浮现两颗芝麻一般大小的眼睛,随着他的喊叫,夜叉也炸裂开来,落到白猫身上,仿佛有生命一般,飞速腐蚀着白猫身上的毛发展壮大。

    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下那滩黑泥也越来越大,将整个地面腐蚀。

    从黑泥之中,伸出无数双手来,每一双手都残破不堪,有的缺了指头,有的手中灼出孔洞,有的干脆没有手指,只有光秃秃的手掌。

    他们拖着白猫的腿,直直要把她拖入无间地狱里去。

    “苦苦苦!!!”

    老僧的声音还在庙中回荡,混杂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啼哭声。

    “喵呜呜呜呜……”

    白猫呲着嘴,狠狠咬在自己舌头上,她的神魂也颤抖了一下,如同被人直接拿刀扎在心头。

    一滴心头血,百年修行身。

    “给姑奶奶破啊!”

    “喵!!!!!!!!”

    鲜血极速滴落入黑泥之中,如冷水入热油,呲啦啦响成一片,呼啦啦翻腾炸裂。

    漆黑淤泥上浮现一个老人脸庞,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没有鼻子,张大着嘴巴。

    “无相虚妄,无相虚妄!”

    “吵死了!”

    白猫右爪划过左爪掌心,鲜血淋漓,如同开了泵一般往外喷涌。

    “死!!”

    黑泥之中,老僧脸庞扭曲狰狞,但却喊不出半个字来。

    鲜血夹杂着狐族的血脉之力。

    血液中,有纯粹的狐族天赋力量:幻术。

    这是上位血液对下位幻术者的压制。

    但是这种强行的压制副作用极强,代价就是……

    叶青只听到一声尖锐,几乎要穿破耳膜的“死”字,整个小庙像是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白猫身体却极速弱小,回到正常体态,被叶青眼疾手快抓在怀中。

    “走。”

    她只得喊出一句,叶青就匆匆撞出了门。

    所幸他体魄刚强,死物又没了主人,才撞得出去。

    但此举,亦是如同在气球内部戳出了一个小洞,噗嗤一声,膨胀的“庙宇”蓦然泄气一般干瘪下来,化作一节漆黑的干柴落在地上,沉沉地在雪地里砸出一道深坑。

    叶青犹是惊魂未定,收拾了心神往前看去,这巷子尽头哪有庙门,只有一堵石墙而已。

    他捡起干柴,才发现这是一个漆黑的牌位,上面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只能依稀看出“生艹亻”的字样。

    抬头看着石墙,墙中似乎斑驳掉落了一块,刚好是这个牌位的形状。

    “呼,这世界太危险了。”叶青想了想,把“牌位”收进了衣服夹层里,抱着白猫往外走去,但是走在街巷上,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