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今日无事，打牌
浩浩天人界，泱泱九万里。
应龙城坐镇一界正中，纵横捭阖，睥睨四方。
此城乃天人界皇城所在，巍巍高殿隐现云端，象征权力的天君帝座便摆在那里。
长剑掷下，落于座前，一道御令随之颁布。
数年间神堂尽毁，庙宇倾覆，一场天人与天神的血战揭开序幕。
那场争斗，似乎天人笑到了最后。
“百年腥风血雨，千年神祇断绝”，十二个苍劲大字，便概括了那血肉铸成的史诗。
老丐缓缓合上书卷，书页枯旧，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这日正是六月十八，初伏时节，蝉鸣嘒嘒，火蒸大地。
他身后那座城防司的南衙大堂内，不巧传来一阵轰笑。
……
一只竹筒，四四方方，一支狼毫，修修长长。
“咚”的一声，狼毫隔空飞去，精准落入笔筒当中，赢得满堂喝彩。
“陆大人，好射艺。”衙卒躬着腰身，眯着眼，一手轻托壶底，一手捏着壶耳，替那位陆大人续上香茶。
黄边黑底的匾额高悬在屋头，上写“恪尽职守”四字，匾下则横摆楠木大桌，铺陈一众珍奇菜色，味香扑鼻。
那位陆姓大人便坐在桌后，约莫三十不到的年纪，生得剑眉入鬓，凤眼生威。
而与之神貌相去甚远的，是穿着仪态，云纹长衫半披半挂，袒胸露怀，身子陷在靠凳里，两腿相叠搭于桌上。
他道：“你们城防司，每日只玩投壶？蹴不蹴鞠，斗不斗蛐蛐，牌九呢，你们也不会吗？”
那衙卒心中不免在想，这位陆大人头天上任，就聊这些“不正经”东西，还叫了一众山珍海味在那里干放着，这是什么意思？
“陆大人，小的们闲暇就只投壶，其它的……当差哪里敢碰。”
衙卒解释着，心里却在嘀咕：“他既然知道咱们城防司的喜好，看来事先有过调查，莫非新官上任三把火，故意试探？”
“不玩么？”陆大人有些不悦，轻托茶盏，细嗅茶香，神情颇具玩味。
“你们几个，都凑过来……”
他手指一一点去，那堂下的卒子们早就站不住脚，各个正东倒西歪，大人一声唤，便感到如释重负。
一群人围到桌前，见大人表情蓦地严肃起来，均想这是有大事宣布了。
岂料下一刻，陆大人拍桌大笑：“咱哥几个……要不双数日掷骰子，单数日打麻将，蹴鞠便在前堂，斗蛐蛐则去后院，如何？”
众人听言一愣，面面相觑，那“恪尽职守”四字就在头顶悬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场面僵持，气氛尴尬。
这位陆大人的行为，委实让一种衙卒摸不着头脑，按照常理，头天上任的长官，要么立威，要么立德。
唯独他，似乎想把这城防司往沟里带。
最终，还是有人没绷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其余人等便都开始放声大笑。
只见陆大人袖口一拂，将那些美味远远推开：“来来来，今日正巧十八，你们谁带了家伙？”
“我我我，大人我带了！”
有人掏出骰盅，摸出三粒骰子，见陆大人喜上眉梢，瞧过来的眼神多了几分赏识，心中更是愉悦。
那陆大人“叮”的一声，变出个妖兽牙做的扳指，表面光滑，温润竟似美玉一般，当是件不得了的宝贝。
他说道：“今日头彩，谁赢谁拿去。”
众人振臂吆喝……骰子投入蛊中，然而陆大人一经出手，便是三陆，通杀。
“咦……”喝彩声戛然而止。
……
“陆离，你真是座瘟神，去哪门风败坏。”
气氛欢快之时，司前走来个男人。
面皮白净，气质文弱，远远瞧去倒像个书生。
此人两只手拢在衣袖里，似乎还在微微颤抖，也不知这炎炎夏日，他哪有这么怕冷。
“去去去，都散了！”陆离遣开众人，一手夹着骰子，在山脊般的指背间来回拨动。
“老弟，你也来祝贺为兄擢升之喜？”
“不是。”书生径自寻了椅子坐下，两只手还是拢在衣袖，和着双腿上下哆嗦。
“陆离，你这司衙也太冷了些……”书生牙齿打战。
这书生名叫裴镜，怕冷倒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他出生自带谲阴病脉，此脉无法凝结真元神海，自然修不了道行。
此病天人界无人可医，他便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闲差，混口饭吃。
他在奇物谷做执笔从事，据说那谷里面豢养着许多豪族家的珍奇异兽，是个供人赏玩的地方。
裴镜每日工作，无非是记录它们的生活状态……是否交配，是否生养，可有疾病等，诸如此类。
他在发抖，想必病脉又发作了。
“张嘴！”
陆离说着，指尖弹去，一颗药丸不偏不倚，飞进裴镜嘴里。
药丸落肚，顿生一股暖意，体内寒气稍有缓转。
俩人相识十年有余，关系不错，然而家境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氏一门，乃应龙城中有名望的大族，祖上曾封侯爵，世代承袭。
而那裴镜则是寒门子弟，加之病脉纠缠，无缘习武修道，人生的出路与陆离相比，可说微乎其微。
裴镜今日前来，似有要事相商，沉吟半晌，忽问：“陆兄，能帮我个忙吗？”
“要借钱？”陆离毫不迟疑，手指便向袋里摸去。堂堂陆家大少，钱财乃身外之物。
“不不不，钱就不借了……”裴镜推辞着：“想找你借几个人，替我办个差事”
“那好说！”陆离手掌连拍三下，之前那些衙卒们不知躲在何处，听得传唤，眨眼就站成一排。
眼见各个衣冠不整，站姿歪斜，若非身上还穿着城防司的袍服，以为进了盗匪窟窿。
前几年，因为城外更换了护法大阵，由天殿直辖的龙前卫管理，城防司这种地方，用处就不大了。
捉贼，缉盗，调节城民纠纷……平日里大多是这样的差事。
久而久之，大家渐渐丧失了心气，即便有像样的人才，也早早更换门庭。
裴镜打量一众歪瓜裂枣，有些犹豫，小声问道：“陆兄，这些衙差都什么境界？”
陆离笑道：“要去打架么，还操心境界？”
裴镜摸了摸后脑：“这事还不太好办，境界高一点是有必要的。”
陆离无奈，指着右首八人：“这几个，堪堪五品境界，是刚入道门的雏儿。”
又指着左首七人：“这几位，五品已至圆满，神海不日就将潮生，迈入四品大关。”
裴镜思忖一阵，点了点头：“这几位我都要了。”
“十五个人，你都要！”
陆离一怔，随后双手继续抱回脑后，长腿搭回桌上，笑道：“人都走了，那谁赔我打牌？”
裴镜惨淡的笑了笑：“说来惭愧，昨夜一场暴雨，我那些书册放在窗前未收，都被吹得无疑无踪，想找你借几个人，入谷帮我找找。”
“你知道的，我的书特别多，人少了，不好办。”
那些衙卒一听，竟然是个苦力差事，立马心不甘情不愿起来。
见陆大人沉默，纷纷争先恐后，向长官表起了忠心。
有说牌技绝佳，有说钱财足够，甚有说此生打牌，从未赢过。
总之，只要不用顶着烈日出门干活，他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陆离本是开句玩笑，万万想不到这帮人如此没脸没皮。
陆裴俩人交情匪浅，陆离自然不会拂了好友的面子，大手一挥，前后点齐十五名衙卒，一并交由裴镜差遣。
下一刻，大堂上叹息声一阵接着一阵，十五名衙差耷拉脑袋，跟着裴镜悻悻走去。
那殿前小院的石砖，都快被太阳晒得冒青烟了，人人从阴凉处踏出，就要哀嚎一声，嘴中骂一句老天，心里骂一句裴镜。
……
时间一转，已是月攀高头。
城防司门前那两扇朱漆大门仍未合拢。
一阵风涌进门里，吹得灯影摇曳，映出匾下人影。
手下还没回来，陆离仿佛失孤老人，已在衙门里枯坐整天。
他有家不回，倒不是因为尽责，全因陆宅气氛太过憋屈，自己虽贵为大公子，双亲待他却极其冷漠。
自他成年后，一个月倒有二十来日是在外头过夜。
四下静谧无声，门外那条大街业已无人走动。
陆离闲来无事，吞吐真气，开始运行周天。
只见体内的真元神海中，浪潮正在翻涌，海天之际隐隐有日出之象，看来踏入三品升阳境已是指日可待。
天人界的功法，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从优到劣依次排下，陆离所修名唤紫阳剑典，乃陆家玄上品功法，与地下品已是相差无几。
剑典有载，一阶锻体；二阶敛气；三阶气生实体，可身外驭；四阶凝气成剑，伤人无形……
五阶……五阶是什么来着，陆离猝然忘了。
他脑中四成赌技，三成酒食，剩下后三成，其二是兰桡阁各个清倌人的曲子，其一才轮到剑典。
有些天才，修行问道只是工作，全力以赴不免显得愚蠢……得过且过，一直是陆大公子的人生信条。
如今他紫阳剑诀刚突破四阶不久，凝气成剑并不熟稔。
手捏剑诀，缓缓点出，一道淡薄真气射向堂前，微微似有剑形，飞了约莫三丈距离，便中道而止。
无趣……无趣，失了乐子的贵少爷，脸颊仿佛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夜风徐徐，门前似有两条白花花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目力绝佳，即便那是颗骰子，也能看清点数，何况那是个人。
一个披着黑纱，透着浓浓妖气的女人。
难道上任第一天，便有大案上门？
陆离心念大动，身形一晃，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操守，径直飞出堂外。
应龙城坐镇一界正中，纵横捭阖，睥睨四方。
此城乃天人界皇城所在，巍巍高殿隐现云端，象征权力的天君帝座便摆在那里。
长剑掷下，落于座前，一道御令随之颁布。
数年间神堂尽毁，庙宇倾覆，一场天人与天神的血战揭开序幕。
那场争斗，似乎天人笑到了最后。
“百年腥风血雨，千年神祇断绝”，十二个苍劲大字，便概括了那血肉铸成的史诗。
老丐缓缓合上书卷，书页枯旧，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这日正是六月十八，初伏时节，蝉鸣嘒嘒，火蒸大地。
他身后那座城防司的南衙大堂内，不巧传来一阵轰笑。
……
一只竹筒，四四方方，一支狼毫，修修长长。
“咚”的一声，狼毫隔空飞去，精准落入笔筒当中，赢得满堂喝彩。
“陆大人，好射艺。”衙卒躬着腰身，眯着眼，一手轻托壶底，一手捏着壶耳，替那位陆大人续上香茶。
黄边黑底的匾额高悬在屋头，上写“恪尽职守”四字，匾下则横摆楠木大桌，铺陈一众珍奇菜色，味香扑鼻。
那位陆姓大人便坐在桌后，约莫三十不到的年纪，生得剑眉入鬓，凤眼生威。
而与之神貌相去甚远的，是穿着仪态，云纹长衫半披半挂，袒胸露怀，身子陷在靠凳里，两腿相叠搭于桌上。
他道：“你们城防司，每日只玩投壶？蹴不蹴鞠，斗不斗蛐蛐，牌九呢，你们也不会吗？”
那衙卒心中不免在想，这位陆大人头天上任，就聊这些“不正经”东西，还叫了一众山珍海味在那里干放着，这是什么意思？
“陆大人，小的们闲暇就只投壶，其它的……当差哪里敢碰。”
衙卒解释着，心里却在嘀咕：“他既然知道咱们城防司的喜好，看来事先有过调查，莫非新官上任三把火，故意试探？”
“不玩么？”陆大人有些不悦，轻托茶盏，细嗅茶香，神情颇具玩味。
“你们几个，都凑过来……”
他手指一一点去，那堂下的卒子们早就站不住脚，各个正东倒西歪，大人一声唤，便感到如释重负。
一群人围到桌前，见大人表情蓦地严肃起来，均想这是有大事宣布了。
岂料下一刻，陆大人拍桌大笑：“咱哥几个……要不双数日掷骰子，单数日打麻将，蹴鞠便在前堂，斗蛐蛐则去后院，如何？”
众人听言一愣，面面相觑，那“恪尽职守”四字就在头顶悬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场面僵持，气氛尴尬。
这位陆大人的行为，委实让一种衙卒摸不着头脑，按照常理，头天上任的长官，要么立威，要么立德。
唯独他，似乎想把这城防司往沟里带。
最终，还是有人没绷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其余人等便都开始放声大笑。
只见陆大人袖口一拂，将那些美味远远推开：“来来来，今日正巧十八，你们谁带了家伙？”
“我我我，大人我带了！”
有人掏出骰盅，摸出三粒骰子，见陆大人喜上眉梢，瞧过来的眼神多了几分赏识，心中更是愉悦。
那陆大人“叮”的一声，变出个妖兽牙做的扳指，表面光滑，温润竟似美玉一般，当是件不得了的宝贝。
他说道：“今日头彩，谁赢谁拿去。”
众人振臂吆喝……骰子投入蛊中，然而陆大人一经出手，便是三陆，通杀。
“咦……”喝彩声戛然而止。
……
“陆离，你真是座瘟神，去哪门风败坏。”
气氛欢快之时，司前走来个男人。
面皮白净，气质文弱，远远瞧去倒像个书生。
此人两只手拢在衣袖里，似乎还在微微颤抖，也不知这炎炎夏日，他哪有这么怕冷。
“去去去，都散了！”陆离遣开众人，一手夹着骰子，在山脊般的指背间来回拨动。
“老弟，你也来祝贺为兄擢升之喜？”
“不是。”书生径自寻了椅子坐下，两只手还是拢在衣袖，和着双腿上下哆嗦。
“陆离，你这司衙也太冷了些……”书生牙齿打战。
这书生名叫裴镜，怕冷倒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他出生自带谲阴病脉，此脉无法凝结真元神海，自然修不了道行。
此病天人界无人可医，他便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闲差，混口饭吃。
他在奇物谷做执笔从事，据说那谷里面豢养着许多豪族家的珍奇异兽，是个供人赏玩的地方。
裴镜每日工作，无非是记录它们的生活状态……是否交配，是否生养，可有疾病等，诸如此类。
他在发抖，想必病脉又发作了。
“张嘴！”
陆离说着，指尖弹去，一颗药丸不偏不倚，飞进裴镜嘴里。
药丸落肚，顿生一股暖意，体内寒气稍有缓转。
俩人相识十年有余，关系不错，然而家境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氏一门，乃应龙城中有名望的大族，祖上曾封侯爵，世代承袭。
而那裴镜则是寒门子弟，加之病脉纠缠，无缘习武修道，人生的出路与陆离相比，可说微乎其微。
裴镜今日前来，似有要事相商，沉吟半晌，忽问：“陆兄，能帮我个忙吗？”
“要借钱？”陆离毫不迟疑，手指便向袋里摸去。堂堂陆家大少，钱财乃身外之物。
“不不不，钱就不借了……”裴镜推辞着：“想找你借几个人，替我办个差事”
“那好说！”陆离手掌连拍三下，之前那些衙卒们不知躲在何处，听得传唤，眨眼就站成一排。
眼见各个衣冠不整，站姿歪斜，若非身上还穿着城防司的袍服，以为进了盗匪窟窿。
前几年，因为城外更换了护法大阵，由天殿直辖的龙前卫管理，城防司这种地方，用处就不大了。
捉贼，缉盗，调节城民纠纷……平日里大多是这样的差事。
久而久之，大家渐渐丧失了心气，即便有像样的人才，也早早更换门庭。
裴镜打量一众歪瓜裂枣，有些犹豫，小声问道：“陆兄，这些衙差都什么境界？”
陆离笑道：“要去打架么，还操心境界？”
裴镜摸了摸后脑：“这事还不太好办，境界高一点是有必要的。”
陆离无奈，指着右首八人：“这几个，堪堪五品境界，是刚入道门的雏儿。”
又指着左首七人：“这几位，五品已至圆满，神海不日就将潮生，迈入四品大关。”
裴镜思忖一阵，点了点头：“这几位我都要了。”
“十五个人，你都要！”
陆离一怔，随后双手继续抱回脑后，长腿搭回桌上，笑道：“人都走了，那谁赔我打牌？”
裴镜惨淡的笑了笑：“说来惭愧，昨夜一场暴雨，我那些书册放在窗前未收，都被吹得无疑无踪，想找你借几个人，入谷帮我找找。”
“你知道的，我的书特别多，人少了，不好办。”
那些衙卒一听，竟然是个苦力差事，立马心不甘情不愿起来。
见陆大人沉默，纷纷争先恐后，向长官表起了忠心。
有说牌技绝佳，有说钱财足够，甚有说此生打牌，从未赢过。
总之，只要不用顶着烈日出门干活，他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陆离本是开句玩笑，万万想不到这帮人如此没脸没皮。
陆裴俩人交情匪浅，陆离自然不会拂了好友的面子，大手一挥，前后点齐十五名衙卒，一并交由裴镜差遣。
下一刻，大堂上叹息声一阵接着一阵，十五名衙差耷拉脑袋，跟着裴镜悻悻走去。
那殿前小院的石砖，都快被太阳晒得冒青烟了，人人从阴凉处踏出，就要哀嚎一声，嘴中骂一句老天，心里骂一句裴镜。
……
时间一转，已是月攀高头。
城防司门前那两扇朱漆大门仍未合拢。
一阵风涌进门里，吹得灯影摇曳，映出匾下人影。
手下还没回来，陆离仿佛失孤老人，已在衙门里枯坐整天。
他有家不回，倒不是因为尽责，全因陆宅气氛太过憋屈，自己虽贵为大公子，双亲待他却极其冷漠。
自他成年后，一个月倒有二十来日是在外头过夜。
四下静谧无声，门外那条大街业已无人走动。
陆离闲来无事，吞吐真气，开始运行周天。
只见体内的真元神海中，浪潮正在翻涌，海天之际隐隐有日出之象，看来踏入三品升阳境已是指日可待。
天人界的功法，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从优到劣依次排下，陆离所修名唤紫阳剑典，乃陆家玄上品功法，与地下品已是相差无几。
剑典有载，一阶锻体；二阶敛气；三阶气生实体，可身外驭；四阶凝气成剑，伤人无形……
五阶……五阶是什么来着，陆离猝然忘了。
他脑中四成赌技，三成酒食，剩下后三成，其二是兰桡阁各个清倌人的曲子，其一才轮到剑典。
有些天才，修行问道只是工作，全力以赴不免显得愚蠢……得过且过，一直是陆大公子的人生信条。
如今他紫阳剑诀刚突破四阶不久，凝气成剑并不熟稔。
手捏剑诀，缓缓点出，一道淡薄真气射向堂前，微微似有剑形，飞了约莫三丈距离，便中道而止。
无趣……无趣，失了乐子的贵少爷，脸颊仿佛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夜风徐徐，门前似有两条白花花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目力绝佳，即便那是颗骰子，也能看清点数，何况那是个人。
一个披着黑纱，透着浓浓妖气的女人。
难道上任第一天，便有大案上门？
陆离心念大动，身形一晃，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操守，径直飞出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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