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
“亮亮，吃饭了！”
连衡坐在餐桌边搓着指头，迫不及待地从母亲端来的盘子里抓出一条软炸里脊，来不及扔在椒盐调料盘中蘸一蘸，直接丢在嘴里。
“啧！亮亮不乖！去！先洗手再吃饭！”
扎着丸子头的母亲在围裙上擦擦手，把连衡从少儿座椅中抱起，在他的嬉笑中细致地擦洗他短小丰满的几根手指。
“亮亮，妈咪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啦？”
“好~”
稚嫩的声音流淌在灯泡周围，连衡盯着白炽灯的灯丝，嗓子眼被裹着面糊的肉条堵着，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再回应母亲的逗弄，沉沉睡了过去。
母亲轻柔地抚摸连衡肉乎乎的小脸，从橱柜中取出一瓶烈酒，混着新鲜出炉的软炸里脊整瓶灌下。
她抱着孩子躺在沙发上，感受虚弱逐步爬上身体。
“混蛋！你他妈难道不知道灵兽饲料不能一下全倒进去吗！把这堆畜生撑个好歹，我就让你顿顿吃饲料！”
从灵兽园的粪堆中爬起来，连衡干瘦黑褐的手掌捂着刚刚隆起的胸口。
“严执事！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初潮都来了她就不是孩子了！你们这群贱民如果不是挂靠在我大罗仙宗仙山脚下，早就被邪魔抓了炼魂！”
头发稀疏的严执事再度抬脚踢上连衡才发育不久的胸脯，那股柔软的触感让这位五十年未曾筑基的中年修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贱民，连侍弄灵兽都做不好，就该扔到猪圈喂猪！
泥泞的鞋底压在胸脯上慢慢旋转碾压，连衡喉头一甜，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把它咽下。
这样，仙人的鞋就不会脏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一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表哥表姐，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胸口传来的一声咔嚓和喉头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把连衡的话语堵了回去。
“嘿！贱种！还敢喷粪！招打！”
严执事道袍一甩，勾起脚尖把连衡踢到空中，一指之下便爆成血雨。
“欣欣！！！”
表哥表姐的哭嚎，是连衡感知到的最后的声音。
“赵员外，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何必多管闲事呢！”
四肢上的切口光滑无比，连衡尝试抬起小腿，刚有一点趋势就被面前的强盗一脚压下。
“你这强人着实不讲道义！他们是我赵家手下的佃农，我又和黑龙山大当家的立了契约，你此番攻打难道不怕你们大当家的知道吗！”
手持斩马刀的强盗听了这话嘎嘎大笑，震得连衡耳膜直痛。
“我看您是读书读傻了吧！得，我也让您死个明白！这次下山呐，就是黑龙山给的指示，让我们把您这个狗大户给灭了，给山上的兄弟们多添二斤肉！”
唰！
刀光闪过，天旋地转，一只大脚跺在他的面门，红的白的染了满鞋。
“弟兄们，大当家的有令，抓着的小娘子啊，今天自己带回去！！”
“哈哈哈哈……”
“多谢大当家赏赐！！”
一众胡匪吹着嘹亮刺耳的口哨，催马杀进赵家大院。
“嘿！”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从身后跳出，调皮地打了一下他的肩头。她变魔术般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两台手机，熟练地打开游戏。
“TIMI！”
他垮着脸挥挥手中一片标红的试卷，无奈地接过手机。
“干嘛啊？马上高考了，你让我学两天好伐！”
“哎呀！再陪我玩一会嘛！”
抵不过少女的撒娇，连衡苦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缩在教室后排组队开启一局排位。
“红红，你选个蔡文姬，时刻给我的后羿加血，我们四分钟直接推下路塔。”
“OK！”
开局一把铁剑，连衡操控角色和蔡文姬并排站在草丛里静候有缘人。
对面射手是莽撞的孙尚香，一技能直接贴脸探草，被眩晕减速一波带走。
“第一滴血！”
“好耶！”
被叫作红红的女生用力挥了挥粉拳，她操控角色回城补状态，从书包里抽出一叠带有答案解析的试卷。
“飞宇，你的这些试卷我都判完了，除了数学和物理还差一些，剩下的都快上一百二了。”
“嗯，我等会整理一下错题。你买个大帽，就是法术装备栏的那个博学者之怒。”
连衡倚在座椅靠背上，两根椅腿翘在空中。
三根指头在屏幕上点得飞快，精湛的技术很快就带领队伍拿下三个高地塔。
“段飞宇！”
班主任的怒吼在教室后门炸响，连衡心神一慌，慌乱之中重心靠后，直勾勾地仰了过去。
咔嚓！
一根木拖把应声而断，下半截断口狰狞的木棍混着红的白的，从他的嘴里戳出。
“爹！爹？！”
床边是一对哭成泪人的中年男女，他们抓着木床的边缘，梨花带雨的女人抱着连衡枯槁无力的老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
连衡费力抬手，挣扎着坐起身，轻轻摸了摸女人的头发。
“小娟啊……”
“哎！爹，我在呢！”
“咱家的地契和房契在……”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口中有某种黏腻湿滑的异物，像痰却又不是痰。
“爹，在哪呢？”
女人的丈夫跪了过来，也捧起连衡的腰背，让他喘气能更匀称。
“嗬——咳，咳……”
“爹，您是有痰在嗓子眼卡着呢吧！您别动，我给您捶出来哈！”
女婿抬腿上床，半跪在枕头边一下下捶打连衡的后胸。
女人使了个眼色，女婿手上用力更大了。
“咳——呸！”
喉管被压迫的那股气终于舒展了。
他低着头，也不嫌脏，直接把嘴里咳出来的东西捏在手里，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耳后，女婿温热的鼻息喷在连衡肩上。
“爹～咱家的房契地契在哪呢？您还没说完呢！”
那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蛄蛹，它的大小长短和那根包浆了的竹节类似，捏在手里软软的，头尾一动一动。
“爹！您接着说呀！”
病床下的女人勾了下手指，她半跪在床上的丈夫心领神会，当即下床和她跪在一起。
连衡不为所动，举起胳臂对着窗外的阳光，眼中只有这条红得像是刚从血水里捞起来的虫豸。
十三个带有花纹的圆环，中间粗两头窄，腹部清晰扎手的刚毛和细软无力的肉足。
苍老的眼神有了一丝明亮，他低头审视自己的女儿女婿，把这只肉虫丢在地上。
“娟儿啊……咳咳！”
“哎！爹！”
“捡起来，吃了它。”
小娟的双手塞在双腿之间，她为难地看着连衡，满脸的不情愿。
“大喜，你捡起来吃了，房契地契就都是你的。”
女婿的局促和惶恐让连衡浑浊的老眼又亮了几分。
“扑通！”
一双枯木般的臂膀扒着床沿，把自己硬生生拽到地上。他一把推开试图搀扶自己却一直保持距离的两个孩子，高高扬起手掌，把这只向着他蠕动前进的血红肉虫碾在手心。
啪！
小娟的身子炸了，一大片猩红弥漫在木地板上，无头乱窜。
啪！
大喜的身子也爆开了，整间卧房如同鲜血的海洋，一条条蠕虫挣扎着冲撞他的手，想要把濒死的那条蠕虫救下来。
只要换一条到他的手底下，任他把胳膊敲断又如何！
感知到虫群的这种悍不畏死和疯狂，连衡啐了一口吐沫到地上，把从嘴里咳出的蠕虫高高举起。
“你们想要它？”
“噗！”
摇晃的老黄牙狠命地咀嚼着，他的身体逐渐融化，融进血红的海洋。
“我……是……我！”
连衡坐在餐桌边搓着指头，迫不及待地从母亲端来的盘子里抓出一条软炸里脊，来不及扔在椒盐调料盘中蘸一蘸，直接丢在嘴里。
“啧！亮亮不乖！去！先洗手再吃饭！”
扎着丸子头的母亲在围裙上擦擦手，把连衡从少儿座椅中抱起，在他的嬉笑中细致地擦洗他短小丰满的几根手指。
“亮亮，妈咪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啦？”
“好~”
稚嫩的声音流淌在灯泡周围，连衡盯着白炽灯的灯丝，嗓子眼被裹着面糊的肉条堵着，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再回应母亲的逗弄，沉沉睡了过去。
母亲轻柔地抚摸连衡肉乎乎的小脸，从橱柜中取出一瓶烈酒，混着新鲜出炉的软炸里脊整瓶灌下。
她抱着孩子躺在沙发上，感受虚弱逐步爬上身体。
“混蛋！你他妈难道不知道灵兽饲料不能一下全倒进去吗！把这堆畜生撑个好歹，我就让你顿顿吃饲料！”
从灵兽园的粪堆中爬起来，连衡干瘦黑褐的手掌捂着刚刚隆起的胸口。
“严执事！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初潮都来了她就不是孩子了！你们这群贱民如果不是挂靠在我大罗仙宗仙山脚下，早就被邪魔抓了炼魂！”
头发稀疏的严执事再度抬脚踢上连衡才发育不久的胸脯，那股柔软的触感让这位五十年未曾筑基的中年修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贱民，连侍弄灵兽都做不好，就该扔到猪圈喂猪！
泥泞的鞋底压在胸脯上慢慢旋转碾压，连衡喉头一甜，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把它咽下。
这样，仙人的鞋就不会脏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一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表哥表姐，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胸口传来的一声咔嚓和喉头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把连衡的话语堵了回去。
“嘿！贱种！还敢喷粪！招打！”
严执事道袍一甩，勾起脚尖把连衡踢到空中，一指之下便爆成血雨。
“欣欣！！！”
表哥表姐的哭嚎，是连衡感知到的最后的声音。
“赵员外，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何必多管闲事呢！”
四肢上的切口光滑无比，连衡尝试抬起小腿，刚有一点趋势就被面前的强盗一脚压下。
“你这强人着实不讲道义！他们是我赵家手下的佃农，我又和黑龙山大当家的立了契约，你此番攻打难道不怕你们大当家的知道吗！”
手持斩马刀的强盗听了这话嘎嘎大笑，震得连衡耳膜直痛。
“我看您是读书读傻了吧！得，我也让您死个明白！这次下山呐，就是黑龙山给的指示，让我们把您这个狗大户给灭了，给山上的兄弟们多添二斤肉！”
唰！
刀光闪过，天旋地转，一只大脚跺在他的面门，红的白的染了满鞋。
“弟兄们，大当家的有令，抓着的小娘子啊，今天自己带回去！！”
“哈哈哈哈……”
“多谢大当家赏赐！！”
一众胡匪吹着嘹亮刺耳的口哨，催马杀进赵家大院。
“嘿！”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从身后跳出，调皮地打了一下他的肩头。她变魔术般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两台手机，熟练地打开游戏。
“TIMI！”
他垮着脸挥挥手中一片标红的试卷，无奈地接过手机。
“干嘛啊？马上高考了，你让我学两天好伐！”
“哎呀！再陪我玩一会嘛！”
抵不过少女的撒娇，连衡苦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缩在教室后排组队开启一局排位。
“红红，你选个蔡文姬，时刻给我的后羿加血，我们四分钟直接推下路塔。”
“OK！”
开局一把铁剑，连衡操控角色和蔡文姬并排站在草丛里静候有缘人。
对面射手是莽撞的孙尚香，一技能直接贴脸探草，被眩晕减速一波带走。
“第一滴血！”
“好耶！”
被叫作红红的女生用力挥了挥粉拳，她操控角色回城补状态，从书包里抽出一叠带有答案解析的试卷。
“飞宇，你的这些试卷我都判完了，除了数学和物理还差一些，剩下的都快上一百二了。”
“嗯，我等会整理一下错题。你买个大帽，就是法术装备栏的那个博学者之怒。”
连衡倚在座椅靠背上，两根椅腿翘在空中。
三根指头在屏幕上点得飞快，精湛的技术很快就带领队伍拿下三个高地塔。
“段飞宇！”
班主任的怒吼在教室后门炸响，连衡心神一慌，慌乱之中重心靠后，直勾勾地仰了过去。
咔嚓！
一根木拖把应声而断，下半截断口狰狞的木棍混着红的白的，从他的嘴里戳出。
“爹！爹？！”
床边是一对哭成泪人的中年男女，他们抓着木床的边缘，梨花带雨的女人抱着连衡枯槁无力的老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
连衡费力抬手，挣扎着坐起身，轻轻摸了摸女人的头发。
“小娟啊……”
“哎！爹，我在呢！”
“咱家的地契和房契在……”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口中有某种黏腻湿滑的异物，像痰却又不是痰。
“爹，在哪呢？”
女人的丈夫跪了过来，也捧起连衡的腰背，让他喘气能更匀称。
“嗬——咳，咳……”
“爹，您是有痰在嗓子眼卡着呢吧！您别动，我给您捶出来哈！”
女婿抬腿上床，半跪在枕头边一下下捶打连衡的后胸。
女人使了个眼色，女婿手上用力更大了。
“咳——呸！”
喉管被压迫的那股气终于舒展了。
他低着头，也不嫌脏，直接把嘴里咳出来的东西捏在手里，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耳后，女婿温热的鼻息喷在连衡肩上。
“爹～咱家的房契地契在哪呢？您还没说完呢！”
那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蛄蛹，它的大小长短和那根包浆了的竹节类似，捏在手里软软的，头尾一动一动。
“爹！您接着说呀！”
病床下的女人勾了下手指，她半跪在床上的丈夫心领神会，当即下床和她跪在一起。
连衡不为所动，举起胳臂对着窗外的阳光，眼中只有这条红得像是刚从血水里捞起来的虫豸。
十三个带有花纹的圆环，中间粗两头窄，腹部清晰扎手的刚毛和细软无力的肉足。
苍老的眼神有了一丝明亮，他低头审视自己的女儿女婿，把这只肉虫丢在地上。
“娟儿啊……咳咳！”
“哎！爹！”
“捡起来，吃了它。”
小娟的双手塞在双腿之间，她为难地看着连衡，满脸的不情愿。
“大喜，你捡起来吃了，房契地契就都是你的。”
女婿的局促和惶恐让连衡浑浊的老眼又亮了几分。
“扑通！”
一双枯木般的臂膀扒着床沿，把自己硬生生拽到地上。他一把推开试图搀扶自己却一直保持距离的两个孩子，高高扬起手掌，把这只向着他蠕动前进的血红肉虫碾在手心。
啪！
小娟的身子炸了，一大片猩红弥漫在木地板上，无头乱窜。
啪！
大喜的身子也爆开了，整间卧房如同鲜血的海洋，一条条蠕虫挣扎着冲撞他的手，想要把濒死的那条蠕虫救下来。
只要换一条到他的手底下，任他把胳膊敲断又如何！
感知到虫群的这种悍不畏死和疯狂，连衡啐了一口吐沫到地上，把从嘴里咳出的蠕虫高高举起。
“你们想要它？”
“噗！”
摇晃的老黄牙狠命地咀嚼着，他的身体逐渐融化，融进血红的海洋。
“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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