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出师
三月后，夏末秋初。
“今日是你们的出师考核，一共三道题，三炷香内完成，得乙二等及以上便可出师。”宫惠校长位居主位，到：“现在考核开始。”
三炷香，两道书上的常规题，一道论辩题足够。上午考完，中午便可出成绩。
闻吟和越羽馨很同步，第二炷香燃尽，两人一同交卷离开。
沈榭书抬头看她，但闻吟不理睬他。
从那次回来之后，他们俩就很少说话，安安心心的复习功课。闻吟得宫惠校长批假，整天待在阁楼里，只越羽馨能去找她，其他人只有休假时才能见到她。沈榭书觉得他们天生八字不合，除了刚开学那两天，闻吟就再也没理睬过他。
闻吟回到阁楼收拾东西，越羽馨收拾好后提前离开学堂。
一者，她知道自己肯定得甲等，没有必要留下；二者，她要赶回去替闻吟打探现在宛京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带上了“旷月”不多时便离开了。
闻吟去了儋州的醉春楼，易婧也该准备回去黎王府了。
见她来，易婧行礼：“小郡主。”
闻吟回礼，道：“姑娘可是准备回去？”
“是。”易婧道，“儋州的醉春楼本就是王爷的暗哨，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自然得返回京去。”
确实，这三月来易婧告诉了她不少前几年的事情，醉春楼各州皆有，宛京的醉春楼才是主楼。
只不过它们挂的是齐琢言的名头。
闻吟道：“请姑娘替我给“皇叔”带句话。”
*
闻吟回到学堂，考核已经结束了。
“婉言。”秦观颠颠儿的跑过来，“你和越羽馨怎么写得那么快？”
闻吟道：“脑子里的东西揉和一下就行了。”
“那么请问小郡主。”沈榭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问：“最后的论辩题，有什么思路啊？”
闻吟瞟他一眼，道：“我想的是将与谋。”她继续：“所谓“将”，保家卫国者也，是以力取；所谓“谋”，能者也，辅以将而出力，其以智取为上。打仗需将与谋共作用，和则胜，不合则兵败。”
沈榭书又问：“那你写的是这？”
“不是。”
沈榭书就知道这丫头在随口胡诌，秦观倒是听的迷迷糊糊：“你们说的我好像都没写。”
“没写也无事。”闻吟道，“反正前两道题写对，最后一道答得有道理的话，夫子们会酌情的。”
“我不管了。”秦观已摆烂，“我现在就走，宫惠校长总不能跑到宛京去捉我吧。”
“我爹早派人在洲头备好了船。”秦观看向他们，“走不走，我可以载你们。”
闻吟拒绝：“不了，我等着结果出来再走。”
“我也不了。”沈榭书道，“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行吧。”秦观还是有些遗憾的，“那我先走了。”
“嗯。”
秦观离开后，闻吟转头就走，沈榭书握住她袖子和手腕，一把拉到眼前，声音低沉：“我就这么不招小郡主待见？”
沈榭书的脸就近在咫尺，闻吟仍旧不为所动：“你觉得呢？”
沈榭书浅笑，更近了一点道：“我自觉自己长得还不错。”
闻吟也不慌张，伸出空闲的手，从沈榭书的额头到鬓角，再到脸颊、下巴，一路摸下来，最后勾唇浅笑：“沈世子的确貌美，但……”她突然出手，沈榭书下意识伸手格挡，闻吟手腕自由，一把推开，朝他笑了笑：“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挂，告辞。”
闻吟走后，沈榭书对着她背影嘀嘀咕咕：“还不喜欢本世子这样的，整个宛京就没有比本世子还好看的人！”
闻吟回到阁楼，鬼七早就再次等待。
“说吧，苍州又传来什么消息？”
鬼七道：“贺大人抵达苍州已两个多月，他铲除了苍州所有暗哨，安排了咱们的人，期间他发现了祁王的人。”
祁王萧宇，闻吟的亲二舅。
“你继续说。”
鬼七：“此次祁王的人并不多，贺大人派了人跟着他们。贺大人还说，风益寻不见了。”
“无事，不用管风益寻。”
贺週临的父亲曾是岚太子的部下，贺父在岚太子去世后，不久也跟着走了，由贺週临接下春骑营，春骑营不属于官兵，只凭调令认人，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
不管你是文弱书生，还是乱臣贼子，只要拿到调令，春骑营便可供你驱使。岚太子没有子嗣，唯一的血缘亲人就剩下祁王萧宇和闻吟。
谁也不知道岚太子为什么不将调令留给正值壮年的祁王，却给了五岁的闻吟。
几十万人移动本就是令人起疑，如若再去追一个多年未现身的人，不等到闻吟回去，皇帝也会派人来一探究竟，虽不会有什么大事，但难免会打草惊蛇。
闻吟道：“盯着祁王的人，同时留人看守苍州，让他带着十万亲兵到沙廊郡。”
沙廊郡是苍州与儋州的交界处，过了沙廊郡，最多两日便可回到宛京城。
“去吧。”
“是。”
“真的决定好了？”宫惠从后边上来，问上一问。
他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虽是鹤发雪胡，但身板儿确是健壮的不行。
“决定好了。”闻吟转身行学生礼，回道：“总该面对的。”
宫惠感慨道：“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就那么小小的一点点，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
他爽朗的笑着看她，闻吟也不是什么多情的人。她跪着，朝宫惠拜了两拜，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的谆谆教导，学生一生不敢忘。”
宫惠停了声音，上前扶她起来，道：“日后老师死了，记得来坟头上炷香，老师也就知足了。”
两眼相望，心中情义早已胜过太多言语。
宫惠一直都知道闻吟想要复仇，从见到闻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孩子成长的道路太艰辛。
初见时，闻吟也才五岁。
“宫惠校长，这孩子她不愿进来！”年轻助教着急的跑进来。
“带我去看看。”
“小姐。”一婢女蹲在小姑娘身旁，劝道：“跟奴婢进去吧。”
小姑娘谁也不理，一个人站在门外看湖。
“小姐……”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啊？”
小闻吟转头瞅他一眼，问：“你是这里的校长吗？”
宫惠：“对啊。”
小闻吟冲他发号施令：“我不想来上学，你派人开艘船送我们回去吧。”
“这个呢，不是我说的算的。”宫惠也蹲下来，同她说理：“我们方這学堂很厉害的，当年您的母亲也在这里习过学呢。”
一提到母亲，小闻吟两眼放光，问他：“真的吗？”
宫惠笑着答：“当然，我一个老头子了，还会骗你这小女娃不成？”
小闻吟上下扫一眼，道：“你看着也不老啊！”
“就当你在夸我好了。”宫惠站起来伸出手，对她道：“要不要爷爷带你进去转转？”
小闻吟眼珠子一转，握上他的手，道：“那走吧。”
一旁的助教和婢女是心服口服：还是校长有办法！
“你们这里有什么？”
“有的可多啦，你想要什么？”
“嗯……我想要很高大的槐树。”
“有，就在课室后头。”
“我要一个人睡！”
“好，等会儿叫人将阁楼打扫了，你睡那里好不好？”
……
从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今日是你们的出师考核，一共三道题，三炷香内完成，得乙二等及以上便可出师。”宫惠校长位居主位，到：“现在考核开始。”
三炷香，两道书上的常规题，一道论辩题足够。上午考完，中午便可出成绩。
闻吟和越羽馨很同步，第二炷香燃尽，两人一同交卷离开。
沈榭书抬头看她，但闻吟不理睬他。
从那次回来之后，他们俩就很少说话，安安心心的复习功课。闻吟得宫惠校长批假，整天待在阁楼里，只越羽馨能去找她，其他人只有休假时才能见到她。沈榭书觉得他们天生八字不合，除了刚开学那两天，闻吟就再也没理睬过他。
闻吟回到阁楼收拾东西，越羽馨收拾好后提前离开学堂。
一者，她知道自己肯定得甲等，没有必要留下；二者，她要赶回去替闻吟打探现在宛京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带上了“旷月”不多时便离开了。
闻吟去了儋州的醉春楼，易婧也该准备回去黎王府了。
见她来，易婧行礼：“小郡主。”
闻吟回礼，道：“姑娘可是准备回去？”
“是。”易婧道，“儋州的醉春楼本就是王爷的暗哨，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自然得返回京去。”
确实，这三月来易婧告诉了她不少前几年的事情，醉春楼各州皆有，宛京的醉春楼才是主楼。
只不过它们挂的是齐琢言的名头。
闻吟道：“请姑娘替我给“皇叔”带句话。”
*
闻吟回到学堂，考核已经结束了。
“婉言。”秦观颠颠儿的跑过来，“你和越羽馨怎么写得那么快？”
闻吟道：“脑子里的东西揉和一下就行了。”
“那么请问小郡主。”沈榭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问：“最后的论辩题，有什么思路啊？”
闻吟瞟他一眼，道：“我想的是将与谋。”她继续：“所谓“将”，保家卫国者也，是以力取；所谓“谋”，能者也，辅以将而出力，其以智取为上。打仗需将与谋共作用，和则胜，不合则兵败。”
沈榭书又问：“那你写的是这？”
“不是。”
沈榭书就知道这丫头在随口胡诌，秦观倒是听的迷迷糊糊：“你们说的我好像都没写。”
“没写也无事。”闻吟道，“反正前两道题写对，最后一道答得有道理的话，夫子们会酌情的。”
“我不管了。”秦观已摆烂，“我现在就走，宫惠校长总不能跑到宛京去捉我吧。”
“我爹早派人在洲头备好了船。”秦观看向他们，“走不走，我可以载你们。”
闻吟拒绝：“不了，我等着结果出来再走。”
“我也不了。”沈榭书道，“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行吧。”秦观还是有些遗憾的，“那我先走了。”
“嗯。”
秦观离开后，闻吟转头就走，沈榭书握住她袖子和手腕，一把拉到眼前，声音低沉：“我就这么不招小郡主待见？”
沈榭书的脸就近在咫尺，闻吟仍旧不为所动：“你觉得呢？”
沈榭书浅笑，更近了一点道：“我自觉自己长得还不错。”
闻吟也不慌张，伸出空闲的手，从沈榭书的额头到鬓角，再到脸颊、下巴，一路摸下来，最后勾唇浅笑：“沈世子的确貌美，但……”她突然出手，沈榭书下意识伸手格挡，闻吟手腕自由，一把推开，朝他笑了笑：“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挂，告辞。”
闻吟走后，沈榭书对着她背影嘀嘀咕咕：“还不喜欢本世子这样的，整个宛京就没有比本世子还好看的人！”
闻吟回到阁楼，鬼七早就再次等待。
“说吧，苍州又传来什么消息？”
鬼七道：“贺大人抵达苍州已两个多月，他铲除了苍州所有暗哨，安排了咱们的人，期间他发现了祁王的人。”
祁王萧宇，闻吟的亲二舅。
“你继续说。”
鬼七：“此次祁王的人并不多，贺大人派了人跟着他们。贺大人还说，风益寻不见了。”
“无事，不用管风益寻。”
贺週临的父亲曾是岚太子的部下，贺父在岚太子去世后，不久也跟着走了，由贺週临接下春骑营，春骑营不属于官兵，只凭调令认人，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
不管你是文弱书生，还是乱臣贼子，只要拿到调令，春骑营便可供你驱使。岚太子没有子嗣，唯一的血缘亲人就剩下祁王萧宇和闻吟。
谁也不知道岚太子为什么不将调令留给正值壮年的祁王，却给了五岁的闻吟。
几十万人移动本就是令人起疑，如若再去追一个多年未现身的人，不等到闻吟回去，皇帝也会派人来一探究竟，虽不会有什么大事，但难免会打草惊蛇。
闻吟道：“盯着祁王的人，同时留人看守苍州，让他带着十万亲兵到沙廊郡。”
沙廊郡是苍州与儋州的交界处，过了沙廊郡，最多两日便可回到宛京城。
“去吧。”
“是。”
“真的决定好了？”宫惠从后边上来，问上一问。
他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虽是鹤发雪胡，但身板儿确是健壮的不行。
“决定好了。”闻吟转身行学生礼，回道：“总该面对的。”
宫惠感慨道：“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就那么小小的一点点，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
他爽朗的笑着看她，闻吟也不是什么多情的人。她跪着，朝宫惠拜了两拜，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的谆谆教导，学生一生不敢忘。”
宫惠停了声音，上前扶她起来，道：“日后老师死了，记得来坟头上炷香，老师也就知足了。”
两眼相望，心中情义早已胜过太多言语。
宫惠一直都知道闻吟想要复仇，从见到闻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孩子成长的道路太艰辛。
初见时，闻吟也才五岁。
“宫惠校长，这孩子她不愿进来！”年轻助教着急的跑进来。
“带我去看看。”
“小姐。”一婢女蹲在小姑娘身旁，劝道：“跟奴婢进去吧。”
小姑娘谁也不理，一个人站在门外看湖。
“小姐……”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啊？”
小闻吟转头瞅他一眼，问：“你是这里的校长吗？”
宫惠：“对啊。”
小闻吟冲他发号施令：“我不想来上学，你派人开艘船送我们回去吧。”
“这个呢，不是我说的算的。”宫惠也蹲下来，同她说理：“我们方這学堂很厉害的，当年您的母亲也在这里习过学呢。”
一提到母亲，小闻吟两眼放光，问他：“真的吗？”
宫惠笑着答：“当然，我一个老头子了，还会骗你这小女娃不成？”
小闻吟上下扫一眼，道：“你看着也不老啊！”
“就当你在夸我好了。”宫惠站起来伸出手，对她道：“要不要爷爷带你进去转转？”
小闻吟眼珠子一转，握上他的手，道：“那走吧。”
一旁的助教和婢女是心服口服：还是校长有办法！
“你们这里有什么？”
“有的可多啦，你想要什么？”
“嗯……我想要很高大的槐树。”
“有，就在课室后头。”
“我要一个人睡！”
“好，等会儿叫人将阁楼打扫了，你睡那里好不好？”
……
从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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