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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五 忌惮(三)

    “沫儿姐姐。”闻吟走过来,“说好的回礼,妹妹给带来了。六月。”

    六月将盒子分给他们。

    萧沫亲昵的拉起她的手,“不是说了不用的吗,但多谢了。”

    萧沫、萧漓和萧煜都很喜欢,萧予辰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进袖中。

    闻吟与他们说了又几句,看到秦观朝她眨眼,她丢给秦观一个小盒子,也冲他眨巴了下眼睛。

    “知我者莫若我婉言。”秦观乐呵呵的拿出盒子里装着的银手镯。

    沈榭书凑过来看,“不就是镯子吗。”

    秦观宝贝的收起来,“你不懂,这可是我托婉言帮我找了全宛京最好的铁匠打造的,设计图纸我亲自画的,全天下只此一只,材料我也是找了最好的。”

    沈榭书哦了声,“给越二姑娘哒?”

    “对啊。”秦观不屑于藏匿自己的喜欢,但心里也没底,语气有些焉巴,“虽然她不一定接受就是了。”

    沈榭书趴在他肩头,瞄了一眼越羽馨,那姑娘安分地吃着菜,滴酒不沾,叫婢女给她添茶,接收到沈榭书的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沈榭书麻溜地转过目光,沉重地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头,“我相信你可以的。”

    秦观:“我也相信我可以的。”

    “皇上。”丽妃给他敬酒,“臣妾敬皇上一杯。”

    元偖帝举起酒杯,“好,皇后也一起喝一杯吧。”

    皇后婉拒了:“臣妾不会喝酒,皇上还是和丽妃妹妹喝吧。”

    丽妃别有意味的瞥她一眼,和元偖帝干了一杯。

    后宫本有六位嫔妃,但有的抱病称恙,有的不愿意凑这个热闹,都没来,皇子和公主也只来了一半。

    闻吟跟他们几个聊了一会,该回去了,但被人叫住了,“等等,你是婉言吧。”

    闻吟转过身看他。

    “你真是婉言,你和你母亲长得真的很像!”元偖帝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多年未见,你可还安好?”

    闻吟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她笑答:“回陛下,臣女一切安好,不劳费心。”

    元偖帝叹了口气,“你可还在埋怨朕当年对你不闻不问,皇姐的事,朕也……”

    “陛下。”闻吟打断他,“我母亲的事并非您一人之过。”她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至于那么颤抖,“当年的事全是楚浮云一人之过,他已经死了。”

    元叔白在底下简直要捏碎手里的酒杯。

    元偖帝:“也罢,莫再提你的伤心事了,你走近些,让皇舅好好看看你。”

    闻吟没有动,躬身道:“这不合规矩。”

    元偖帝:“有何不合规矩?你是皇姐的孩子,朕是你的舅舅,理当对你多亲近。”

    他顿了顿,“况且,你手中还握着我皇兄萧岚的春骑营,你我本就是一家人。”

    此言一出,连齐琢言都没想到,老皇帝竟然直奔主题,也够心急的,他还以为到宴会末才会提出来呢。

    贺週临放下酒杯,手不自主的放在了腰侧的刀上,他也以为会晚一些才说,谁知道竟这么早。

    闻吟早就预料会这样,直起身抬眼直视他的眼睛,冷冷道:“陛下何意?”

    元偖帝:“皇后丽妃,带着孩子们先下去吧。”

    皇后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不是她一介妇人可以参与的,“是。”

    她和丽妃拉着萧沫几个先行退下了。有过闻吟身侧时,萧予辰别有意味的瞄了她一眼。

    所有大臣此刻皆停下了来,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一会看看元偖帝,一会瞄一眼闻吟。

    元偖帝:“朕无别的意思,你还小,不知道春骑营的威力,它对你来说会成为负担,甚至威胁。”

    “哦?”闻吟冷笑,“那陛下觉得臣女应当如何处置春骑营?”

    元偖帝:“如果你相信皇舅,那便将春骑营调令交给朕,等到你嫁人时,朕当做嫁妆再送给你,如何。”

    贺週临握住刀柄,这哪是商量的语气,明明就是命令闻吟将调令双手奉上!

    齐琢言食指敲着桌面发出轻微响声,本就是她的东西,这老皇帝竟说在她嫁人时当嫁妆送给她,说笑呢!

    宜王不敢妄言,转头看齐琢言,对方对他摇头。

    元叔白想开口,却被萧宇打断,“对呀婉言,春骑营二十三万人为不算小数,这调令在你手里也起不到作用,不如交出来让有能力的人替你保管。”

    元叔白扭头看着萧宇,这家伙此时出来说话,定没有好事。

    萧宇:“如若你信不过皇兄,将这调令交给本王如何。”

    元偖帝笑脸僵住,心道:这黑狐狸此刻站出来,无非也是想要调令,真是他的好哥哥。

    元偖帝:“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婉言怎会不相信朕呢,好歹二皇兄生前与朕最是交好,对吧婉言?”

    闻吟冷笑:“您和二皇舅交不交好我可不知道,毕竟当时我还没出生呢。”

    元偖帝尴尬。

    闻吟笑着道:“但……我还真不一定相信您呢,兄弟倒戈的戏码臣女在民间的画本子上读的也不少,这时候又能相信谁呢。”她看着元偖帝,“您说,是吧?”

    这话她虽是笑着说的,但元偖帝感觉这笑容分外阴冷。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整张脸黑下来。

    底下群臣动荡,皆是窃窃私语。

    “这,这真是大逆不道之言!”

    “这小郡主也太敢说了!”

    “对呀!这不是明摆着说陛下抢夺本该属于岚太子的皇位嘛!这真是大逆不道啊……”

    类似猜测的言语不少,也有的直接联想到当年继承大殿前夕发生的事。

    “这事或许另有隐情。”

    “此话怎讲?”

    “当年岚太子不日便要登基,奈何那时楚浮云叛变逼宫,现在想来,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也说不定呢……”

    “对呀,君凌长公主的死也很蹊跷,怎么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真是可怜小郡主才五岁啊,那么小就没了母亲,节哀顺变啊……”

    听着这些谈论,闻吟感觉寒气从头延伸到脚,整个人被包裹在极寒风暴中心。

    但她没有半点退缩,直勾勾的望着元偖帝。

    元偖帝:“这话就生分了,朕有百万大军,怎么会觊觎那二十几万人。莫非婉言觉得,朕是那种夺人所好的小人?”

    闻吟心中嗤笑,不亏是能坐上皇位的人,几句话便从“强取豪夺”转为她害怕别人觊觎。

    闻吟:“陛下说笑了,不是臣女怕人觊觎,而是因这春骑营是二舅给我的,没有调令,就算臣女给了,您也无法命令他们。”

    贺週临适时上前,“小郡主说的不错,春骑营创建之初就是凭调令认主,不从属任何军队,没有调令便无法让我等为他所用。”

    越将军笑着摸了摸下巴,给自己和越羽馨倒了酒对碰。

    元偖帝:“那调令在何处?”

    闻吟:“自是在臣女手中,臣女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臣女自己,谁也找不到,很安全。”

    元偖帝放在龙椅上的手摩擦了一下扶手,他叹气,“朕也是好心,你还小不懂事,皇姐也去的早,本想着先替你管理春骑营,待你大一些时再交还于你,谁承想你不愿。”

    闻吟冷笑。

    底下画风突变,有的人便开始说她不识趣,说陛下好心办了坏事,甚至说她不知礼数,如此大言不惭皇上还一再容忍,无法无天了。

    沈榭书听觉灵敏,这些朝臣的言语她从头听到尾,不禁哂笑:一群都快入土的老家伙嘴巴倒是厉害,见风使舵。

    他抬眼看着闻吟冷酷的侧脸,她会如何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