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臭水沟
“曙光站”——冰冷深洋地区的贸易枢纽，在木卫二导航图上，它就像蛛网的中心，通向冰冷深洋的各处站点，货物集散，人员往来，这个巨港犹如心脏一刻不停地向联盟输送着血液，常住居民甚至达到了三万人之多，是木卫二最大的居民点。
而在水手中，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名字——“臭水沟”，伴随着大量居民和人员流动而来的是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即使是木卫二联盟的铁腕统治也没能根除这种顽疾，极度集中的权利反而加剧了官员的腐败。分离主义份子，黑市商人，小丑恐怖份子，甚至于画皮邪教徒，只要你到处逛逛，总能找到。这里是木卫二的金融中心，也有着木卫二最大的地下黑市。联盟也仿佛默许了这种状况的存在，只要不“出格”，那些见不到人的勾当就可以安全地进行。
“抵达曙光站。弗里曼，和我一起采购补给品，其他人自由活动，我们24小时后再出发。”
田成打开火控室大门，一脸惊讶地看着和他四目相对的“蛮子”：“额，‘蛮子’兄，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啊？不打算出去逛逛？”
“蛮子”没有回应，一边盯着田成，手里一边不停地磨着登船斧，看得田成直冒冷汗：“兄弟啊，你……说句话啊，这……这磨刀是几个意思啊？”“蛮子”听完，倒是不磨刀了，但是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就提着斧头朝田成走来。
这下田成可就慌了，往后连退几步，靠在墙上，右手一个劲往裤带上摸，突然又想起自己没带枪，眼看着“蛮子”越来越近，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本来想着干脆把脖子仰起来，死得硬气一点，可眼眶不受控制地流泪，全身抖得和筛子似地，就差没当场喊好汉饶命。
“嚷一哈……窝区去水叫。”
田成也没管着家伙发音不标准，也没管自己站没站起来，手脚并用地就往旁边挪，好像自己捡回一条命，头都没敢往后面看一眼……
“陈潜，你什么时候连买个东西都要叫我参谋了？”弗里曼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目录，又回头看看那堆购物窗口，“叫我出来干什么，我可是放弃了喝酒的好机会过来和你受苦。”
“让你帮我挑几瓶好酒，我们的潜艇有内置酒吧，我想着……改善一下船员的艇内娱乐项目，”陈潜摆出一副沉思的姿势，认真地点进了饮品页，“还有，你觉得这两个新人怎么样？”
“和木卫二上的酒一样，都是三流货色，我都不晓得你找这俩干嘛，一个神经病，一个怂包……要不是你那‘入队仪式’，估计得等我们被害死了才看得出来。”
“我还以为你很会看人呢，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可不会看人，你精心挑选的一百多个‘先驱’最后留下的就剩四个，”弗里曼点了几瓶他平时爱喝的酒，也不问陈潜，就直接拖入购物单，“要不是我们现在缺人，这俩我都会劝你踢了，什么歪瓜裂枣？”
“至少他们愿意和我这个疯子一起走，就已经比那些联盟精英强很多了，”陈潜不动声色地把那几瓶酒拖出来，“W之前通过了精神测验，可能是某种PTSD，担任艇内任务还是合格的；田成的话……毕竟是医疗官，本职也不是舱外任务，实在缺人，我可以自己上，加上蛮子，差不多了……你要是觉得不安全，也可以陪着我。”
“行，你说啥就是啥，真缺人我就扛枪上，总比那俩靠谱，”弗里曼瞟了一眼购物单，随后眉头皱成一团，“你还和我杠上了是吧，不是要我给你参谋一下？”
“我想了一下，喝酒有引发安全事故的可能。”
“哎，你耍我呢？”
“没有，”陈潜神情严肃，直视向弗里曼的眼睛，“我问你，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跟着我走这一趟吗？”
“会。”
“那就好”
“怎么，突然想搞什么唯心主义了？”
“不，只是在哈蒙上将的日志上看到了一些东西，”陈潜又买了一瓶酒，“他说，他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这些，有些人，有些事，他在梦里见过，或者模糊地知道它会发生，就像某种预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最近在看佛教的书，所以啊，我觉得是他上辈子当过船长，所以这辈子还记得。”
“扯，木卫二才开拓了百来年，哈蒙上校那个老家伙都多少岁了，轮回？一出生就开潜艇是吧……你又买瓶酒干啥？”
“约你回去喝一杯，比在这臭水沟喝酒干净。”
“行啊，”说起喝酒，弗里曼一下来了精神，“怎么个喝法？”
“开船前每个船员喝一杯，就当庆祝。”
“你！”
汉斯打开火控室舱门时，差点没被田成吓死，那家伙躺倒在门边，和死了一样，要不是还在那喘气如牛，他就要直接上报人员伤亡了。他蹲下身，费力地把田成从地上扶起来：“怎么回事？倒在这里和死了一样，你不是没出潜艇吗？”
“哎呦，内个…内个‘蛮子’，和要杀人似的朝我走。哎呦，他…他还不说话，吓死我了。”
“哈，你也被‘蛮子’吓成这样啊，我当初也是，”汉斯吧田成扶到船载酒吧的椅子上，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爆弹石榴汁，“他不太会说话，所以干脆不说；他人其实很好，不至于一见面就给你砍了。”
“我知道啊，但你说他直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斧头……”田成一口喝光石榴汁，然后猛地吐出来，“操！这什么啊！”
“爆弹石榴汁，稀释过的，”汉斯咧嘴大笑，“我是没想到你一口全喝了。”
“你还是给我倒杯水吧，”田成又喷了几口，想把那股恶心的硫磺味吐出去，“你别告诉我你们平常和这个，这个是用药的啊。”
“稀释了可以当酒喝，”汉斯司空见惯，“没水喝了也可以拿这个顶，看来医疗官还没被逼到过断水断粮啊。”
“渴死我也不喝这玩意，啥味道，和硫磺似的。”田成又接过杯子，一口闷下去……
“这又是啥玩意？！”
“哦，你真的要水啊，我给你拿的是迅猛龙蛋浆……稀释的”
“你们把药当酒喝的吗！”
W在船港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忘记“链锯号”究竟停在哪了，也许是刚才打的药的副作用，他现在明显感觉自己脑子一团浆糊，看什么都好像带了一层磨砂玻璃。瓦西里本来负责把他带回来，可这家伙看到赌场就走不动路，W干脆告诉他自己可以走回去，那家伙也不多问，直接就往赌场里钻。他就一路问一路走回港口，歪歪扭扭走了不少弯路，还差点打扰一桩黑帮交易，人家放哨的看到他这个迷迷糊糊的样子也就好言劝走了，要是他看到了交易，估计得被当成警探打死。
到了港口，他就彻底懵了，一串串的编号在数据屏幕上闪动着，他现在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几站几号，身上的东西好像也给人顺走几件，还有人给它硬塞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人群从他身边划过，组成一张庞大的蛛网。他尝试向那帮水手询问，要不就是被直接推开，要不就随便应付过去，他感觉回到了从前那个站点，那个他被称作“怪人”的站点。
“你在找链锯号？”有人从后面拍他，他转过头，好像是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人，戴了一顶水手帽，看着像一位老船长，可他不记得陈潜长这样……
“嗯，对……我是上面的安全官，我现在脑子不清楚……我……我有ID卡…你知道在哪吗？”
“正好，我想让你们船长载我一程，来吧，我带你去，”他看了看W手中的瓶子，“这个瓶子我先帮你拿着吧。”
“好……”
离开拥挤的人潮，陌生人将他领到一处冷清的闸门，看起来最近都没有什么潜艇停留，他拿出W的ID卡，打开了舱门。模糊中，W看见他吧那个瓶子塞进口袋，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笑容。
而在水手中，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名字——“臭水沟”，伴随着大量居民和人员流动而来的是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即使是木卫二联盟的铁腕统治也没能根除这种顽疾，极度集中的权利反而加剧了官员的腐败。分离主义份子，黑市商人，小丑恐怖份子，甚至于画皮邪教徒，只要你到处逛逛，总能找到。这里是木卫二的金融中心，也有着木卫二最大的地下黑市。联盟也仿佛默许了这种状况的存在，只要不“出格”，那些见不到人的勾当就可以安全地进行。
“抵达曙光站。弗里曼，和我一起采购补给品，其他人自由活动，我们24小时后再出发。”
田成打开火控室大门，一脸惊讶地看着和他四目相对的“蛮子”：“额，‘蛮子’兄，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啊？不打算出去逛逛？”
“蛮子”没有回应，一边盯着田成，手里一边不停地磨着登船斧，看得田成直冒冷汗：“兄弟啊，你……说句话啊，这……这磨刀是几个意思啊？”“蛮子”听完，倒是不磨刀了，但是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就提着斧头朝田成走来。
这下田成可就慌了，往后连退几步，靠在墙上，右手一个劲往裤带上摸，突然又想起自己没带枪，眼看着“蛮子”越来越近，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本来想着干脆把脖子仰起来，死得硬气一点，可眼眶不受控制地流泪，全身抖得和筛子似地，就差没当场喊好汉饶命。
“嚷一哈……窝区去水叫。”
田成也没管着家伙发音不标准，也没管自己站没站起来，手脚并用地就往旁边挪，好像自己捡回一条命，头都没敢往后面看一眼……
“陈潜，你什么时候连买个东西都要叫我参谋了？”弗里曼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目录，又回头看看那堆购物窗口，“叫我出来干什么，我可是放弃了喝酒的好机会过来和你受苦。”
“让你帮我挑几瓶好酒，我们的潜艇有内置酒吧，我想着……改善一下船员的艇内娱乐项目，”陈潜摆出一副沉思的姿势，认真地点进了饮品页，“还有，你觉得这两个新人怎么样？”
“和木卫二上的酒一样，都是三流货色，我都不晓得你找这俩干嘛，一个神经病，一个怂包……要不是你那‘入队仪式’，估计得等我们被害死了才看得出来。”
“我还以为你很会看人呢，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可不会看人，你精心挑选的一百多个‘先驱’最后留下的就剩四个，”弗里曼点了几瓶他平时爱喝的酒，也不问陈潜，就直接拖入购物单，“要不是我们现在缺人，这俩我都会劝你踢了，什么歪瓜裂枣？”
“至少他们愿意和我这个疯子一起走，就已经比那些联盟精英强很多了，”陈潜不动声色地把那几瓶酒拖出来，“W之前通过了精神测验，可能是某种PTSD，担任艇内任务还是合格的；田成的话……毕竟是医疗官，本职也不是舱外任务，实在缺人，我可以自己上，加上蛮子，差不多了……你要是觉得不安全，也可以陪着我。”
“行，你说啥就是啥，真缺人我就扛枪上，总比那俩靠谱，”弗里曼瞟了一眼购物单，随后眉头皱成一团，“你还和我杠上了是吧，不是要我给你参谋一下？”
“我想了一下，喝酒有引发安全事故的可能。”
“哎，你耍我呢？”
“没有，”陈潜神情严肃，直视向弗里曼的眼睛，“我问你，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跟着我走这一趟吗？”
“会。”
“那就好”
“怎么，突然想搞什么唯心主义了？”
“不，只是在哈蒙上将的日志上看到了一些东西，”陈潜又买了一瓶酒，“他说，他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这些，有些人，有些事，他在梦里见过，或者模糊地知道它会发生，就像某种预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最近在看佛教的书，所以啊，我觉得是他上辈子当过船长，所以这辈子还记得。”
“扯，木卫二才开拓了百来年，哈蒙上校那个老家伙都多少岁了，轮回？一出生就开潜艇是吧……你又买瓶酒干啥？”
“约你回去喝一杯，比在这臭水沟喝酒干净。”
“行啊，”说起喝酒，弗里曼一下来了精神，“怎么个喝法？”
“开船前每个船员喝一杯，就当庆祝。”
“你！”
汉斯打开火控室舱门时，差点没被田成吓死，那家伙躺倒在门边，和死了一样，要不是还在那喘气如牛，他就要直接上报人员伤亡了。他蹲下身，费力地把田成从地上扶起来：“怎么回事？倒在这里和死了一样，你不是没出潜艇吗？”
“哎呦，内个…内个‘蛮子’，和要杀人似的朝我走。哎呦，他…他还不说话，吓死我了。”
“哈，你也被‘蛮子’吓成这样啊，我当初也是，”汉斯吧田成扶到船载酒吧的椅子上，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爆弹石榴汁，“他不太会说话，所以干脆不说；他人其实很好，不至于一见面就给你砍了。”
“我知道啊，但你说他直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斧头……”田成一口喝光石榴汁，然后猛地吐出来，“操！这什么啊！”
“爆弹石榴汁，稀释过的，”汉斯咧嘴大笑，“我是没想到你一口全喝了。”
“你还是给我倒杯水吧，”田成又喷了几口，想把那股恶心的硫磺味吐出去，“你别告诉我你们平常和这个，这个是用药的啊。”
“稀释了可以当酒喝，”汉斯司空见惯，“没水喝了也可以拿这个顶，看来医疗官还没被逼到过断水断粮啊。”
“渴死我也不喝这玩意，啥味道，和硫磺似的。”田成又接过杯子，一口闷下去……
“这又是啥玩意？！”
“哦，你真的要水啊，我给你拿的是迅猛龙蛋浆……稀释的”
“你们把药当酒喝的吗！”
W在船港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忘记“链锯号”究竟停在哪了，也许是刚才打的药的副作用，他现在明显感觉自己脑子一团浆糊，看什么都好像带了一层磨砂玻璃。瓦西里本来负责把他带回来，可这家伙看到赌场就走不动路，W干脆告诉他自己可以走回去，那家伙也不多问，直接就往赌场里钻。他就一路问一路走回港口，歪歪扭扭走了不少弯路，还差点打扰一桩黑帮交易，人家放哨的看到他这个迷迷糊糊的样子也就好言劝走了，要是他看到了交易，估计得被当成警探打死。
到了港口，他就彻底懵了，一串串的编号在数据屏幕上闪动着，他现在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几站几号，身上的东西好像也给人顺走几件，还有人给它硬塞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人群从他身边划过，组成一张庞大的蛛网。他尝试向那帮水手询问，要不就是被直接推开，要不就随便应付过去，他感觉回到了从前那个站点，那个他被称作“怪人”的站点。
“你在找链锯号？”有人从后面拍他，他转过头，好像是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人，戴了一顶水手帽，看着像一位老船长，可他不记得陈潜长这样……
“嗯，对……我是上面的安全官，我现在脑子不清楚……我……我有ID卡…你知道在哪吗？”
“正好，我想让你们船长载我一程，来吧，我带你去，”他看了看W手中的瓶子，“这个瓶子我先帮你拿着吧。”
“好……”
离开拥挤的人潮，陌生人将他领到一处冷清的闸门，看起来最近都没有什么潜艇停留，他拿出W的ID卡，打开了舱门。模糊中，W看见他吧那个瓶子塞进口袋，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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