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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孙鸿晨的老同学

    温哥华岛华人的数量远不如温哥华市,因此,只要有华人来到岛上,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一次,孙鸿晨找的对象是一位国内退休的女律师,这件事成了华人圈谈论的话题。有些人觉得这位有法律背景的女人难以掌控,提醒他要多加小心。有些人认为,从概率上来说,孙医生也应该遇到一个好女人了。王蓓更是紧张,害怕自己和孩子的利益受损,甚至托人到国内对我进行调查。

    张浩然和蔡文杰是孙鸿晨的大学同学,他们从百忙中抽出时间,专程来到温哥华岛看望小兄弟,三个人在华西医学院读本科的时候,住在同一间宿舍,我经常听孙鸿晨提起这两位老同学。

    张浩然出身于医学世家,继承祖上的职业是最好的选择。他从华西医学院毕业后,就到加拿大留学,历经多年奋力拼搏,目前是多伦多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北美华人健康协会副主席。多年来,他经常带着自己的团队回国开展学术论坛,为促进中加两国医学界的交流做了不少的工作。张浩然在读大学时,年纪比同班同学要大好几岁,他为人温文尔雅,沉着冷静,深受兄弟们的信任和尊重,即使同学们在学校捅出了漏子,也是由浩然大哥出面协调和解决。

    他们来到加拿大之后,张浩然一如既往地关照孙鸿晨,他夫人王佳怡是孙鸿晨两个孩子的干妈。在孙鸿晨和王蓓闹矛盾的时候,王佳怡专程从多伦多赶来温哥华岛,本来是想调解一下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亲眼目睹了这一家人的生活状况,她只能遗憾地离开了。在临走时,她把两个小家伙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王佳怡有一对非常优秀的儿女,儿子已是一位前途无量的青年科学家,女儿则继承父业考进了哈佛医学院。每次提到这两个孩子,孙鸿晨都是一脸的羡慕,他看着他们长大,目睹他们成才,他为浩然大哥教子有方而感到骄傲。

    蔡文杰是一位温哥华市著名的医生,经营着一家规模较大的私人医院。他还是一个热心的社会活动家,创办了大型公益活动——重走白求恩之路。他们团队的足迹遍布中国的贫困山区,为数以万计的人提供免费的医疗、捐赠医疗器械和教学用品,用医学知识传承白求恩精神,增进中加两国友谊。蔡文杰的夫人叶琴也是孙鸿晨的同学,我和她已经见过面,在闲聊的时候,她对我说道:“白冰,鸿晨的性格比较强硬,他是一个服软不服硬的人,你要以柔克刚,不要和他硬来。”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们三人先后来到加拿大留学和做访问学者,经过几十年的奋斗,如今张浩然和蔡文杰已经是功成名就,他们正在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回馈社会,建功立业,报效祖国。然而,年近花甲的孙鸿晨却还在艰难地爬着上坡路。这一次,两位老同学来到温哥华岛,就是为了帮他把把关,了解他到底看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孙鸿晨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说:“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他说:“他们明天下午到,在家里住一晚,后天上午就离开了。”

    我提醒道:“明天是周末,刚好孩子们要回来。”

    他说:“是的,他们也想见到两个孩子。”

    当天晚上,我们到超市采购了一些明天所需的食材,我打算做川菜款待客人。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在脑子里把今晚的菜谱过了一遍,说实话,我对自己是有信心的,对两位老同学的到来也充满了期待。早饭后,我送孙鸿晨出门上班,按照惯例我们会在门口拥抱一下,但今天,他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算是对我的一种鼓励。

    我目送他的车远去,回到屋内开始收拾房间,把楼上两个孩子的房间整理出来,让两位客人住。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和枕套,用吸尘器把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在卫生间里放上新毛巾、浴巾、牙刷牙线和手纸,还有洗发露、沐浴露和拖鞋。

    接下来我开始煲海带排骨汤,将各种调料备齐,在油锅里炸好花生米和黄豆,把姜葱蒜及榨菜切成碎末放进盘子里备用。然后是洗菜和切菜,不知不觉就忙了一上午。午餐时,我吃了点牛肉和面包,就上床休息了,迷迷糊糊梦见多年前我和博文在家里宴请好朋友的情景,大家都夸我是进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主人。当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赶紧起床准备晚餐,将粉蒸肉放进锅里蒸,在餐桌上摆好六个人的餐具,一切准备就绪。我换了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和一条牛仔裤,把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并用小巧的珍珠发卡点缀,化好精致的淡妆,便来到穿衣镜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

    晚上七点左右,孙鸿晨带着老同学和孩子们回来了,我赶紧出来迎接客人。

    “白冰,你好。”张浩然微笑着向我问好,他身材高大魁梧,说话中气十足,身穿一件深蓝色半长风衣,颇有学者风范。

    “你们好,欢迎欢迎。”我热情大方地与他们握手,并招呼大家进屋休息。

    蔡文杰的形象和我想象中的西方医生相似,他身穿一套藏青色的休闲西装,脚穿一双软底皮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感。孩子们和两位伯伯聊天,孙鸿晨拿出一瓶茅台酒放在桌上,我把做好的菜一道道端上来。凉菜有蒜泥白肉、凉拌三丝、虎皮青椒和蒜泥黄瓜,热菜是鱼香肉丝、粉蒸肉、酸菜鱼、麻婆豆腐及炒青菜。

    “来,尝尝白冰做的川菜。”孙鸿晨一边倒酒一边招呼大家坐下。

    “我们今天有口福了,这一桌川菜品相好看,香味扑鼻,味道肯定不错。”蔡文杰用筷子夹起一块蒜泥白肉放进嘴里。

    我问:“辣吗?”

    他伸出大拇指:“不辣不辣,好吃好吃。”

    我解释道:“因为孩子们不怎么吃辣的,我就只放了一小点辣椒。”

    张浩然边吃边说:“真好吃,味道不错。”

    两个客人都很喜欢川菜,老同学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往事,同时也揭露了孙鸿晨在课堂上穿错了衣服扣子的事。那一次,他们班在阶梯教室上病理学课,孙鸿晨迟到了,刚一走进教室,就被同学指指点点,教授回过头来,只见孙鸿晨的上衣纽扣对错了位,便对他说道:“这位同学,你是请错客了吧。”全班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孩子们都很认真地听着,我也被他们的笑声所感染,于是就用手机拍下了这一次难得的重逢。席间,我给每人端来一小碗担担面,闻到香喷喷的味道,老顽童们也顾不得讲客气,三口两口就把面吃光了。

    张浩然说:“这担担面太香了,还有吗?”

    蔡文杰有点儿醉意:“这碗太小了,再来两碗。”

    孙鸿晨对我说:“再煮些面来吧?辛苦了。”

    见他们喜欢吃自己做的菜,我也非常开心,立即起身来到厨房,又做了一盆麻辣小面,连同海带排骨汤一并端上桌来。

    晚餐后,我端来一盘水果,还泡了一壶绿茶,然后把一杯白开水递给了孙鸿晨:“这是你的。”

    蔡文杰问:“你失眠好些了吗?”

    孙鸿晨说:“好一点,我正在减药量。”

    老同学相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我安静地听他们叙旧,给他们拍照,偶尔也会出去看看孩子,为他们留出谈话的空间。我明白,老同学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孙鸿晨和他的子女,还有就是帮他审查一下身边这个女人。我完全理解他们对鸿晨个人的问题的关心,因为他再也输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