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章 襄子之宽

    赵世家》·简襄功烈·襄子之宽（5）

    韩魏赵三家分晋之后，赵襄子不忘智伯曾经的羞辱，杀之且漆智伯之头，以为饮器，可见赵襄子怨恨智伯如此之深。智伯虽死，智伯有一个家臣名唤豫让。太史公专门为他作传，是为《豫让列传》。关于豫让的故事，《资治通鉴》与《赵世家》的记载大体一致，但是资治通鉴中豫让为赵襄子所杀，襄子出，豫让伏于桥下。襄子至桥，马惊，索之，得豫让，遂杀之。

    太史公的记载，豫让自杀。于是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伏剑自杀。

    豫让先后两次刺杀赵襄子。第一次赵襄子去厕所心动，搜查整修厕所的人，发现豫让，至于这里的心动，大概是豫让本人显露出的异样，譬如紧张，或者神情怪异，引起了赵襄子的注意。赵襄子审问豫让，豫让直说是为了替智伯报仇。赵襄子最后放过豫让，理由是智伯势力覆灭，居然有家臣敢舍死来刺杀自己，可见这人对智伯的忠心，于是就饶恕了豫让。毕竟一个小小家臣闹不出什么浪花来，杀之有损，不杀反而增加自身的荣名。以赵襄子这么多年的斗争经验，隐忍性情，不会为了一个豫让大动干戈。

    但是豫让没有放弃自己报答智伯的使命，漆身为厉，吞炭为哑，使形状不可知。用现在的话说，化妆整容再次行刺，只不过这个化妆的代价太大，也见得豫让第二次刺杀抱着不成功则死的决心。

    赵襄子外出，豫让埋伏在桥下，襄子至桥，马惊，人报说一极其丑陋之人伏身桥下，赵襄子认为一定是豫让，果然！这次豫让失败，赵襄子义正词严的斥责他，你豫让再三再四的来刺杀我，你说要为智伯报仇。但是你也曾经跟随过范氏中行氏，也算是范氏中行氏的臣子，你可知道铲除范氏中行氏势力的也包括智氏，你不为范氏中行氏报仇，却要为智伯报仇，我不理解。豫让说了一番话，让赵襄子非常感动，豫让说，范氏中行氏对我以普通人的态度，那我就以普通人的态度对他们，但是智伯不同，智伯待我以国士，我当然要以国士的资格来回报智伯。

    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嗟乎豫子!”赵襄子泪落，先生啊你太……当初我放过你已经成全了你对智伯的大义，就算智伯在黄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现在你又来刺杀我，我真的不能再放过你。你看着办吧。豫让说，既然您要做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我不能杀你，希望借你的衣服用一下，于是豫让拿剑刺了赵襄子的衣服三下，然后自杀！

    赵襄子有杀豫让的能力，却放过他，豫让再三加害，不得已赵襄子感慨豫让大义凛然，但是面对豫让的不依不饶，赵襄子没有办法，使兵围之。希望豫让自己选择，要么跟赵襄，要么自己死。豫让的选择自杀以明志。

    资治通鉴上以为赵襄子杀之，而太史公则是豫让自杀，哪一个最接近呢？《资治通鉴》在论及赵简子废嫡立庶的时候，态度是以赵无恤贤德，太史公的记载废弃了这个故事，选择常山寻宝，来表现赵襄子的识见，或者表现他的雄才大略。而对于豫让，太史公的记述更加动人。既成全了豫让的大义，又展现了赵襄子的宽柔，尽管赵襄子的宽带有伪善的成分，但是更加符合赵襄子的雄主气概。而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比较的看对赵襄子的描述似乎单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