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黄金台上乔木深

    燕召公世家》战国篇—黄金台上乔木深

    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是唐人陈子昂的一首诗，诗的本意且不去管，单说幽州台，据说幽州台就是战国时期燕昭王为招纳贤才建造的黄金台。这个陈子昂不仅写过一首歌咏黄金台故事的诗篇，还直接写诗怀恋国燕昭王，想来陈子昂对于历史人物燕昭王具有浓烈的感情，多半是自身的遭遇有不平，于是借古人事以抒发之。

    燕昭王

    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

    意思是说我登上了碣石馆，远远的望见黄金台，物是人非，那里满眼都是高大的树木，还有一片片的荒草。那就是历史上闻名的黄金台，燕昭王就在那里拜见各方贤达，从而一图霸业。古人已矣，转眼黄金台已是陈迹。我多么的倾慕燕昭王的谦恭纳士，我知道这都是幻想，幻想虽然美丽，终归是空虚。回去吧，这世间哪有第二个燕昭王？

    燕昭王本没有机会继承王位，他一直作为质子长期生活在韩国。质子，是战国时期各国外交的政治手段，一般不是嫡生，也不是长子，更不尊贵，只是国与国之间在达成某种协议后表达协议是认真的，然后安排一个儿子去对方国家为质。燕昭王就是这样一个身份。

    燕昭王的老子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燕王哙。这是一个沉湎于儒家推崇的禅让理想的一个国君。上次猜说也许燕王哙并没有如传说中那样痴迷禅让，大概与国相子之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暧昧。不如此无法解释还算比较能干的燕王哙竟然不顾及国内政治势力做出禅让的选择。因为燕国有自己的太子，他究竟昏到什么程度才那么迷恋禅让而置太子势力于不顾呢？

    这一场内乱给予齐国机会。齐国日思夜想要兼并北面的邻居燕国。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孟夫子就劝齐宣王伐燕。“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也。”当然，对于孟子来说，致力于仁义，反对兼并战争，那么这时候为什么又劝齐宣王伐燕，这里究竟怎么回事，有机会再去研究。总之，齐宣王趁燕国内乱打了过去，燕国百姓也很反常，竟然大开城门欢迎齐军，可见国内的舆论成什么样了，这是有多么的厌恶燕王哙玩的那一套？

    齐宣王发兵，攻破燕国，燕王哙被杀，子之逃亡，被齐人抓住砍成肉酱(醢其身)。后来，赵武灵王将燕王哙送在外国当人质的庶子公子职，护送回燕国即位，这就是燕昭王。即位后，励精图治，招揽人才，意图振兴伤痕累累的燕国。

    “燕昭王於破燕之後即位，卑身厚币以招贤者。谓郭隗曰：“齐因孤之国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诚得贤士以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郭隗曰：“王必欲致士，先从隗始。况贤於隗者，岂远千里哉！”於是昭王为隗改筑宫而师事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趋燕。燕王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

    这是《史记》中的描述。燕昭王卑身厚币，非常谦恭，大把花钱招纳有才华的人，目的就是报仇。他手下一个大臣叫郭隗建议燕昭王，既然大王要复兴燕国以报齐仇，首先要有能人。那要看您的态度怎么样了。我郭隗论能力也就算是中等，如果您抬高我的地位，给我丰厚的待遇，表示您渴望贤能的决心，想必国际上强于我而又怀才不遇的人都会过来投奔您。“先从隗始”。于是燕昭王为此建造黄金台，大加封赏郭隗，国际上听到这件事，“士争趋燕”。燕昭王吸纳人才的目的达到了。

    《战国策》上的表述略有不同，《史记》做了删减，补充下是这样：

    昭王曰:“寡人将谁朝而可?

    郭隗先生曰:“臣闻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骨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之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趋燕。燕王吊死问生，与百姓同甘苦。

    这就是著名的千金买骨的故事。燕昭王是铁了心要复仇齐国。国家振兴，唯才是举。而大名鼎鼎的苏秦据说也是这个时候到了燕国的。关于苏秦的记述，史料上比较错乱，据现在的一些观点以为苏秦的一些活动就是发生在燕昭王时期，齐国湣王时。而《史记》的记载，是在燕王哙时，齐宣王时。不管如何，关于历史的东西，各有各的根据，各有各的说法，但是大体的框架在那里，这个是真实不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