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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读书院

    张兆阳道:“以后你或者你家里有事情了,都可以来找我,别跟你父亲一样,唉……”

    方鱼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没有说话,但他有些明白张兆阳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估计他是想说,“也别跟你爷爷一样”。

    “看来这些老人家当年有不少故事啊。”方鱼默默地想着。

    张兆阳看方鱼露出思考的模样,他没有继续说话,端起茶碗,轻轻吹掉上面漂浮的茶叶,慢慢品起茶来。

    方鱼见状,也微侧回身,腰稍微挺了一下,端起自己的茶水,也一点一点的喝起来。

    见方鱼如此作态,张兆阳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二人谁也没再说一句话,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先打破这个沉默的不是这二人中的一人,而是前来汇报下午进度的张礼生执事,旁边还跟着那位二十六叔,只听他对张兆阳说:“三长老,今天下午就到这里吧!”

    张兆阳点头道:“可以,大家也累了一下午了!进度怎么样?”

    张礼生道:“进度不错,算上前几天大家拟出来的对子,有将近五十副了。”

    一旁的二十六叔补充道:“是四十九副,如果忽略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这些对子基本就可以满足需要了!”

    张礼生也道:“是啊,本以为还需要再等上五六天才行,今天一下午就都完成了!子墨在中间起了很大作用,他的诗词功底的确深厚!”

    二十六叔也道:“那方子墨来了之后,激发了大家的思维,早知如此,一开始我们就应该请他过来!一会儿,得好好数落一下孟维,有这么好的一个同窗不早说,害的大家折腾了三四天,都不如一下下午的效果。”

    张兆阳听着这俩人夸奖方子墨,内心也很满意,说道:“批评孟维干什么,今天还不是孟维留下的子墨。”

    张礼生也跟着说道:“是啊,得表扬孟维才对!”

    二十六叔笑道:“哈哈,也是,一会儿让那小子多喝几杯!”看来这二十六叔本也没有什么要批评张孟维的意思。

    张兆阳道:“礼生,安排大家晚饭吧!多上些酒水,满足一下二十六弟表扬人的需要,哈哈!”

    “看来,这张孟维的后台就是这位二十六叔了,只可惜看样子,这位二十六叔在张家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在一旁听三人闲谈的方鱼琢磨了起来,“这位张礼生和张兆阳之间应该是很熟悉的,不然说话不会这么随便,应该就是心腹之人了。以后要注意跟这位张礼生的相处。只是不知道这人修为如何……”

    这时,张礼生已经回去向大家宣布这几天工作的结束,晚上聚餐和发红包的事情。众位矜持的文化人,肯定是为了工作结束而欢呼,而不是拿个红包的原因。

    方子墨向几位下午聊天认识的老先生告别,言道自己晚上就不去吃饭了,以后有机会再约云云。老先生们则热情的挽留,说下午聊的不尽兴,晚上要继续聊……总之,就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言语。

    刚与老先生客套完,张孟维又上场了,只听他说道:“子墨今天要是真有事儿,那明后天咱们再约!”

    方子墨笑道:“没问题,咱俩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张孟维打趣道:“你说个准确的时间,我去你店铺找你去!”

    方子墨略微一想道:“明日已经有事情了,后日估计也有事情,大后日如何?你下午晚些来店铺找我!”

    张孟维道:“那就说定了,如果你大后日不在,我就天天去找你!呵呵!”

    方子墨道:“一言为定!”

    看着张孟维离开去吃饭,方子墨来到张兆阳面前,道:“大伯,我晚上就不去吃饭了,抓紧回家去,小鱼儿的娘还在家等着。”

    张兆阳点头道:“你和孟维约了第三天?那明天和后天就是留给我的了,要我说,今天就挺合适的!”

    方子墨道:“今天有些来不及了,要不明天或者后天,大伯您看如何?”

    张兆阳道:“今日你回家把人叫来不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吃饭是吃饭,跟我老头子吃饭也一样是吃饭。”

    方子墨道:“主要还有子赫,他现在山河城的分店那边,来不及叫他。”

    张兆阳道:“子赫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子墨道:“子赫原来在方家美味居在青山城的总店工作,去年调去在山河城分店。”

    张兆阳道:“为何调去分店了?去那么远多不方便!”

    方子墨道:“他在青山城总店的时只是后厨的厨师,调去山河城分店后升了后厨管事。”

    张兆阳道:“那就今天先我们聚,然后过几天等子赫回来了,咱们再继续聚。”

    方子墨道:“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张兆阳道:“就是家宴,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先回家安排一下,一会儿我让人去你家接你!”

    方子墨点头应下,张兆阳安排张礼生将方子墨父子送出门外,方子墨则留给张礼生自己家的地址。

    路上,虽然方鱼肚子里有一堆问题想问,但方子墨经过下午的脑力消耗,实在有些疲惫,此时正闭目养神中,方鱼也就善解人意的没有打扰。

    快到家时,方子墨睁开眼睛问方鱼道:“你和你大爷爷下午都聊了什么?”

    方鱼道:“就是聊了一些浩然之气的事情,大爷爷下午也提到了’道山先生’,但大爷爷告诉我专心修炼,别琢磨什么诗词文章之类的其它事儿,修炼有问题了可以找他!”

    方子墨道:“专心修炼是对的,现在也唯有修炼才能改变咱们家的情况,别像我这样,少年时跑去学什么诗词歌赋,白白耽误了修炼。”

    方鱼道:“爹爹放心,小鱼儿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对那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方子墨道:“你知道就好!”

    方鱼道:“我就是对做制药师感兴趣,到时候若能给自己和爹娘配出一些药来,咱们也有了晋升的希望,不至于卡在这里!”

    方子墨道:“小鱼儿,爹爹知道你有孝心,今天你一提,爹爹就想到了,但是制药师又岂是那么好当的!如果这么容易做,你爷爷当年不早就让我和你叔去做制药师了吗?还用得去做裁缝和厨师?”

    方鱼道:“不是都说制药师、裁缝、厨师普通人也可以做吗?”

    方子墨道:“话虽如此,但是你见过有普通人的制药师吗?”

    方鱼道:“这个……没见过吧!”

    方子墨道:“没有气感的普通人在制药坊里连做个学徒的机会没有!倒不是不能做,是根本没有人去培养他们。”

    方鱼一阵阵沉默,的确如此,虽然理论上,普通人也可以配制出初级药剂,但那又能如何呢?成功率低,药效差,利润低,这些都导致一家制药坊不能依赖普通人做出的初级药剂生存下去。

    方鱼还不死心的道:“说不定我有这个天赋呢!”

    方子墨道:“以为今天夸了你几句,就认为自己了不起了?不知道多少天才都死在半路上了,我当年也是这样被人夸着长大的!唉!”

    方鱼无语了,只好转移话题道:“爹爹,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位大爷爷?”

    方子墨道:“你奶奶死后,我们家就和他断了来往,你爷爷虽然临终说了对结拜不后悔,但也没说对当年事情原谅。虽然当年家里为了救你爷爷,家里欠了许多外债,但他始终禁止我与你叔,和这位大伯联系。”

    方鱼想起前世,自己母子二人也陷入了生活的困境,但自己连这位大爷爷的名字都没听过,不由得点头道:“要是他出手帮一下……”

    听方鱼这么说,方子墨长叹一声,有些落寞,也有些无奈,但随即他正色道:“小鱼儿,你可以知道穷且益坚的道理?”

    方鱼一听,这时方子墨准备要教育自己了,只要配合着正色道:“穷且益坚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处境越是艰难,就越要坚忍不拔。”

    方子墨点点头,又道:“你可知不吃嗟来之食的道理?”

    方鱼答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让自己饿死!”

    方子墨满意的点头道:“很好,要时时刻刻记住这两句话中间的道理!”

    方鱼干脆的答道:“小鱼儿明白!”

    相对于前世那个抛弃了方鱼母子的方子墨来说,这个或许才是方鱼心中慈父的形象吧!

    说话间已到家,白娴凤得知晚上的安排,也是一阵惊喜,抓紧收拾衣装、化妆。不多时,张家龙驹车就来了,是张礼生亲自来接,见面几句寒暄,三人留下红果儿看家和消耗已经做好的晚饭,就上车直奔张兆阳家而去。

    龙驹车穿城过巷很快就来到了城东张家大宅附近的一所宅子,张礼生一句“到了”,三人下车。宅院大门面阔三间,一位中年大汉正站在台阶上等候。见得张礼生与三人下车,快步上前,不等张礼生说话,主动说道:“是子墨兄弟一家到了吧?”

    张礼生答道:“正是!”然后,扭头向方子墨介绍道:“子墨,这是张家大公子张孟松。”再向张孟松介绍道:“这位就是方子墨,这位是子墨的夫人白娴凤,这个是小方鱼,子墨家的公子。”

    方子墨忙行礼道:“见过孟松兄长!”

    张孟松还礼道:“见过子墨兄弟!”然后,白娴凤、方鱼一一见礼。

    张礼生见互相认识完了,就笑道:“大公子,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人也交到你手里了,我就告辞了!”

    说完与众人告别离去,今天是张兆阳的家宴,张礼生虽然和张兆阳关系密切,但此时出现在家宴上也不合适。

    见张礼生上车,张孟松冲着门口唤道:“正纯,还不开门!”中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孟松引方家三口进门,行到门口,那少年向方子墨躬身施礼道:“见过子墨叔父!见过叔母!”

    张孟松笑道:“这是我家幺儿,张正纯,现在在三合派内门修习!”

    方子墨忙搀扶道:“免礼、免礼,正纯今年多大了?”

    张正纯道:“十七了”

    方子墨道:“十七岁就在三合派内门,了不起啊!”

    方鱼插嘴道:“方鱼见过正纯兄长!”张正纯还礼,神色间不近不远,显得颇为得体。

    因为老一辈人的关系,方子墨对张兆阳家的情况是有一些了解的,张兆阳有两子两女,长子张孟松,次子张孟柏,长女张梦雨,次女张梦雪。方子墨少年时,曾在母亲翁珊珊的带领下,和这两兄弟见过面的,只是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翁珊珊去世之后,两家就彻底没了联系。究其原因,还是上一辈的恩怨未结,延续到了下一辈的身上罢了。

    说话间众人来到张家院中,此时已是傍晚,正堂内灯火通明,桌子已经摆好,却不见人,因为人正在屋外等候。方子墨见状,忙拉上白娴凤和方鱼快步上前,躬身到地,说道:“大伯,小侄方子墨带着全家给您行礼了!”然后冲着身边一位体型比张兆阳略矮略瘦一些的华服老者行礼道:“三伯,小侄带全家给您行礼了,小侄跟您有十多年没见过了吧!”

    这位老者正是张兆阳的亲弟弟,方立君的结拜三弟张兆光。听得方子墨如此说,他本来有些绷着的脸稍有缓和,道:“是啊,子墨啊,咱们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方子墨又转向张兆阳的另一侧,躬身道:“这位是大娘吧!子墨带全家给您行礼了!”

    那位大娘满脸笑容的道:“子墨起身,这位是你的夫人吧!长的真漂亮!这是你家的小鱼儿吧!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张兆阳看自己夫人和方子墨一家三口说话,也笑着道:“好了,不早了,进屋边吃边聊吧!今天安排的匆忙一些,凑合着一起吃个饭,等过段时间子赫回来青山城了,再正式安排!”

    既然是家宴,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张兆阳做了正坐,左手边坐着张兆光,张兆光的左手是张孟松,然后是张正纯,和张兆光的夫人;张兆阳的右手坐着方鱼一家三口,张兆阳的对面还空了三张椅子。

    方子墨看向张兆阳问道:“大伯,还有谁没来,要不要等下再开始?”

    张兆阳道:“是我家老二孟柏,我让他去办点儿事情,一会儿就来,不用等他,不早了,现在就开始!”

    说罢举起杯来说道:“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今天很高兴,又找到了子墨,没想到子墨还认我这个老头,我就迫不及待的组了这场家宴!”

    张兆阳说话间有些激动的颤抖,或许是为了掩饰颤抖,杯中酒被他一饮而尽。方鱼不能喝酒,喝的是冰糖雪梨熬制的饮料,盛饮料的杯子不小,方鱼见张兆阳一口把酒喝完,也跟着一口把自己杯中的饮料喝完,然后“呃”的一声打出一个嗝儿来;对面的张正纯见方鱼如此,也跟着一口喝完杯中饮料,也打出一个嗝儿来。然后两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的用手捂住了嘴。

    “哈哈……”在坐众人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从一开始就一脸寒霜的张兆光也跟着笑了出来,酒宴一开场那种如有若无的热情中尴尬的气氛减轻了不少。笑容是最容易感染人的,大家笑过之后感觉彼此亲近了很多。

    张兆阳很满意这个效果,毕竟请客吃饭,是为了关系可以更加融洽,而不是来结仇的。于是,他对方鱼点点头道:“小鱼儿,你是一个好孩子!正纯,也是个好孩子!”

    张兆阳通过下午和方鱼简短的交流,就能看出来方鱼身上透出的一股机灵劲儿,也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少年的稳重。所以,把嗝儿打的这么响,明显是方鱼想化解这一开始的尴尬。而张正纯之所以跟着做,是因为在方鱼他们来之前,张兆阳怕大人聊天冷落了方鱼,而特别交代张正纯要多照顾方鱼。因此,也可以理解张正纯的嗝儿是看到方鱼打出来之后,怕方鱼尴尬而打出来的。

    这“笑果”果然是很不错,方子墨其实内心里也感谢在感谢方鱼,他一进门就发现这位三伯父一直冷着个脸,总怕说错那句话惹得对方不高兴了,现在对方终于笑出来,他心里就放下大半。趁着大家都高兴,方子墨赶忙举起酒来冲着张兆阳、张兆光道:“两位伯父,以前的事情都是小侄做得不对,在这里向两位伯父赔礼了!”

    张兆阳道:“阴差阳错,阴差阳错罢了!这事情不怪你,本来和你就没关系的事情!”

    “唉!”张兆光重重的叹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气氛又陷入沉闷,方鱼见状,举起自己的饮料杯向张兆阳道:“大爷爷,小鱼儿敬您酒,祝大爷爷越来越年轻!”

    张兆阳打趣道:“越来越年轻那最后岂不是要跟你一个年龄了吗?”

    方鱼道:“那也行吧!不过等我上了中级学堂之后吧!”

    张兆阳道:“为何?”

    方鱼道:“大爷爷要是去考中级学堂,我面临的竞争岂不是更加激烈,我肯定考不过您啊!”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笑。

    方鱼又举杯向张兆光,道:“三爷爷,今天是第一次跟您见面,小鱼儿给您敬酒了!”

    此时张兆光也醒悟过来,自己这样子不好,便打趣道:“小鱼儿,你不祝我越来越年轻了?”

    方鱼道:“这个也行,不过,还是祝三爷爷步步高升好!大爷爷、三爷爷都是都太厉害的人,我考不过你们!”

    ……

    随着方鱼一次次的活跃气氛,大家之间逐渐的融洽起来。

    方子墨向张孟松敬酒,张孟松道:“子墨,咱俩缘分不小,以后要多多亲近啊!”

    方子墨道:“此话怎讲?”

    张孟松道:“我明天就得离开青山城去七曜城了,要是错过了今天,咱俩再想见面就得半年之后了!”

    方子墨道:“孟松兄长常驻七曜城吗?”

    张孟松道:“我这不是接了父亲的班吗?他离开七曜城,把我安排在那边常驻了!”

    方子墨道:“常驻外地很辛苦的!”

    张孟松道:“习惯了,我从小就在那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