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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被打扰 被借钱 被塞药

    方子墨扭头看到说话之人,也惊喜道:“孟维兄,的确好久不见了!”

    这说话的人叫张孟维,是方子墨在学堂时的同窗,当年算是颇为谈得来的好友。

    张孟维道:“最近还好吗?生意做的怎么样?”

    “还好,就是太忙,生意也还可以,这不是量尺寸来了!”

    “忙些好,证明方大掌柜的生意好啊!”

    “什么大掌柜啊,就是个小裁缝罢了!孟维兄,最近怎么样了?”

    “还那样,没什么变化,就是个混日子的米虫而已!”张孟维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他虽然是张家嫡系子弟,可是本身修为不高,也没有过硬的后台。

    方子墨知道一些张孟维的情况,便安慰说道:“孟维兄当年写得一手好文章,当年大家都羡慕不已,怎能自称米虫!”

    听方子墨说起自己当年引以为傲的文章,张孟维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又叹道:“当年就是总把精力放在文章上面耽误了修炼!”

    方子墨也感慨道:“我也是如此,彼此彼此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病相怜,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默契。

    张孟维又说道:“咱们同窗聚会好多次了,每次都见不到你!”

    方子墨道:“几次聚会都不凑巧,错过了!”其实,经常参加同窗聚会的主要是一些又有空又有闲的嫡系子弟,旁系子弟们忙着生计,很少参加这种聚会。

    张孟维笑道:“还是大掌柜忙啊……”

    这时,张兆阳已经看完纸上的内容,有些不满的说道:“看着一般,没什么新意!”

    张礼生有些挠头道:“这是讨论了一上午的结果!”

    张兆阳皱眉道:“那就找学堂的先生来帮帮忙!”

    张礼生道:“这已经是咱们学堂的先生帮着想出来的了!”说着,回头看一眼长桌边坐着几个年龄偏大的老先生。

    “那就请外面的人了,不要怕花钱,老祖大寿是家族大事儿,关系到体面,七曜宗都会有人来!”

    七曜宗是三合派的上级宗门,三合派对张家已经是巨无霸一样的势力了。

    张礼生没答话,估计心里在盘算着要请哪些人。

    在一旁的方子墨问张孟维道:“你们这是在给张家老祖寿辰写寿联?”

    张孟维道:“是啊,老祖的一百二十岁寿辰要到了!”

    方子墨道:“那是大寿了!这得需要不少副寿联吧?”

    张孟维道:“可不是,从大门开始到里面每个堂屋,一共需要百多副对子,全都得换成祝寿用的。”

    这就是大家族的体面了,再麻烦也得干,不然就要被嘲笑,嘲笑多了家族地位就没了。方家这些年在这类事情上没少糊弄,因此没少被大家嘲笑。

    张兆阳把事情交代完,就准备领着方子墨和方鱼往外走。

    方子墨忙与张孟维道别,只听得张孟维道:“子墨兄,要是不着急的话,留下来帮着参详几副对子吧!”

    然后,他又转向张兆阳施礼说道:“三长老,子墨兄当年在学堂的文章诗词写的极好,文才没少受到先生表扬!要是子墨兄不忙的话,让他留下来一起帮着参详吧!”

    张兆阳闻言一愣,但随即想到,反正已经和九弟的后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大家又有都亲近之意,以后方子墨少不得要和张家人往来,眼前这也是挺好的开始机会。

    但还未等张兆阳说话,一旁的张礼生就惊喜道:“子墨兄在文才方面有所擅长,那留下来一起吧!”

    张礼生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他看出来自己的顶头上司和方子墨之间的亲近,另一方面也确有发愁寿联的因素,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真能帮上忙呢!

    张兆阳自然也是从善如流的点头道:“子墨,下午没事儿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吧!你们文人之间,这也是件雅事。”说完又补了一句:“这里都是我张家子弟和亲近之人!”这句话重点在“张家的亲近之人”上面。

    方子墨听明白了张兆阳的意思,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子墨才疏学浅,还要感谢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

    说完,让人叫来两位裁缝师傅,将布料、绣花底样和今天测量尺寸的本子交给二人带回家给白娴凤。

    见二人走后,张孟维拉起方子墨就朝着桌边走去,方子墨道:“孟维,先净手净面!”

    张孟维笑道:“你还记得当年的规矩?”

    方子墨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道:“是啊,怎敢忘怀,当年的道山先生的教诲,时刻不敢忘怀!”

    张孟维也追忆道:“道山先生的风采,我还历历在目!”

    方子墨想起往事,笑着说道:“也忘不了被他打板子的事儿吧!呵呵!”

    张孟维也笑道:“大家谁没挨过他的板子啊!哈哈!”

    方子墨道:“是啊,作诗之前净手净面的规矩就是道山先生给咱们立的!那时候诗词的课程总排在武科课程之后,所以道山先生就给大家立了这个规矩,结果养成习惯了,不洗干净了,灵感就不来了!”

    张孟维道:“还记得那年中秋诗会,方子衡兄想不出诗词,一个晚上洗了六遍脸……”

    方子墨和张孟维都想起这可笑的往事,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多少有点儿落寞。二人现在,一个从嫡系子弟落入旁系,每天奔波于生计;一个在嫡系中无权无势,要不是需要想个寿联,根本没人能记起他。

    方子墨和方鱼被人带着去净面洗手,方鱼对刚才的方子墨提到道山先生感到好奇,就问方子墨道:“爹爹,你们刚才提的这位道山先生已经修出浩然之气了吗?”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方鱼前世没有听说过这位道山先生。

    方子墨意外的看了方鱼一眼,道:“你怎么想到这里?这位老先生当年的确还没有修出浩然之气。但被称为最有可能修出浩然之气的人!”

    方鱼笑道:“我就是听你们说他那么爱干净,猜的!”

    方子墨道:“那你猜的挺准的,浩然之气在修成之前是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干净的,或者不能说爱干净,只是特别注重这些仪式感吧!”

    方鱼点头道:“如果到了注重仪式感阶段,说明他对浩然之气已经有想法了!”

    方子墨道:“挺有见识的嘛!谁告诉你这些的?学堂的先生?”

    方鱼道:“学堂先生说了一些,还有一些是我猜的!”

    方子墨道:“这学堂的先生也是了不起的人啊!”

    方鱼道:“是啊,今天早晨先生还跟我们说进三合派学堂,只依靠文科也可以的!”

    方子墨道:“的确是可以的,但这条路太难了!道山先生当年的修为也没成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成功了!”

    方鱼道:“修成浩然之气,应该早就不在这三合派呆着了!道山先生现在还在中级学堂吗?”

    方子墨道:“早就不在了,三合派这个地方毕竟太小了!”

    方鱼惋惜道:“我还想有机会去拜访他一下呢!浩然之气啊!”

    方子墨道:“你还是专心修炼吧!别瞎琢磨什么浩然之气,这太难了!”

    方鱼道:“就是感兴趣而已,不会去修习的,我随你,没这个天赋!”

    “我……”这话说的方子墨一口气没上来,他又不能说,其实自己是有这个天赋的,只好说道:“你能有这个认知是好的,别像我和张孟维这样就行!”

    方鱼道:“我看你们俩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们俩怎么了?”

    方子墨内心吐槽道:“今天,这方鱼的嘴太贱了!这时往伤疤上撒盐啊!”但他没想到方鱼是故意这么问的,就为了报复今天让方鱼跪了那么多人。

    只好长叹一声道:“唉,我们俩,不止我们俩,其实还有不少人,在学堂里受到了文章诗词歌赋的影响,耽误了自身的修炼,最终就变成这样不上不下的了。你看那个张孟维,跟我一样的,估计也没有修出来真气,卡在练气期。”

    闻言,方鱼沉默了,文章诗词歌赋这些为核心的文科学问对某些修炼者的吸引力很大,一旦钻进去就出不来,更何况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叫浩然之气的山头等着去攀登。

    只听方子墨又道:“你千万别像我和张孟维这样,就专心修炼就好!等你成了先天,金丹、元婴,随便你乐意怎么钻研浩然之气都可以,但现在千万别这样!”

    方鱼点头道:“爹爹放心,我不会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净手净面完成,回到正堂,门口张孟维正在等候。方子墨便道:“孟维兄,太客气了!”

    张孟维道:“子墨兄大才,这时应有之礼!”

    这时,张礼生走上前来,引方子墨入座,并向在坐的各位张家人介绍方子墨。

    张孟维当年和方子墨因为文才颇为意气相投,但也因为文才,二人很有些君子之交的意味,谁也不主动联系对方,交情不浓烈,淡淡如水。在都经历过这些年的不如意之后,二人再次重逢,张孟维看出了三长老和方子墨的亲近,而方子墨也想着自己未来和张家打交道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就都有要交好对方的想法。所以刚才张孟维出言挽留,给了两个人加深交情的机会。

    这种文人之间的聚会,方鱼前世几乎没有怎么参加过,因此在最开始时,他表现出了兴趣,主动站在自己父亲身后,听大家讨论

    只听一位白发老者说道:“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相处一副对联,现在说给大家听听,上联是’年享高龄椿萱并茂’,下联是’时逢盛世兰桂齐芳’,你们看怎么样?”

    一位灰衣中年文士听后喃喃的品读这两句,然后眼睛一亮,说道:“不错,朗朗上口啊,郝先生,得麻烦您写出来让大家仔细参详一下!”

    郝先生拿过纸笔,刷刷点点,将这两句写出。一旁另一年龄略大的华服中年人则跟着他写,把两句读给大家听,然后道:“这两句的’年享高龄’正适合老祖啊!不错,大家看看没问题就留下这一对!”看来这位应该是现场的主持人了。

    方子墨看着这两句,轻声对身旁的张孟维道:“孟维兄,你家老祖的父母还在?”

    张孟维道:“自然是早就仙游了,不然老祖也不能称为老祖了!”

    方子墨又道:“那夫人还在?”

    张孟维道:“原配的夫人也早享极乐,现在的夫人是他二十年前纳的妾。”

    方子墨道:“现在夫人没有给正式名分?”

    张孟维道:“就是照顾老祖生活的……哦,明白了,对,对,子墨兄提醒的对啊!”方子墨几句指点,张孟维这才恍然大悟。

    只听张孟维对华服中年男士提醒道:“二十六叔,这对子里的’椿萱’用的有点儿问题!”

    张孟维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提醒,但在坐的大家都听到了,郝先生随即道:“难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椿萱并茂”指的是父母都在,若是站在老祖的角度来说,是说他的父母都在,也可以站在老祖后人的角度来说,老祖和老夫人都在。但明显这两条都不符合。

    华服的二十六叔道:“无妨无妨,不知者不怪,我刚才也没想到,还是孟维提醒,年轻人就是比我们才思敏捷啊!”

    张孟维刚要解释说是方子墨提醒的,就被拉了一把,扭头一看,方子墨冲他摇摇头。的确,这种事情如果由一个外人来提醒,的确有些不合适。张孟维读懂了意思,冲方子墨笑笑,表示感谢。

    方鱼在方子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有前世经验的他,也能明白这些小动作的含义。但对这些事情,他是真没兴趣,这些麻烦事儿,他学不来,也不想学……

    讨论继续,席间众人从提出对联到字斟句酌,好不热闹。方子墨也似乎找到了当年学堂的感觉,说着说着就意气风发起来,受到他的激励,张孟维也变得口若悬河,其它众人感受到这两人的气势,也纷纷加入。见此情景,主持这件事情的二十六叔和张家执事张礼生,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而作为旁观者的方鱼,从最开始的站在方子墨身后,有些兴趣的观察,到后来无聊的放空眼神发呆,再到现在已经有些站不住的左右晃动。

    好在此时,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扭头一看是执事张礼生,方鱼忙道一声:“礼生伯父!”

    张礼生笑着对方鱼说:“累了吧!去那边坐会儿吧!”

    说着一指旁边的座位,方鱼扭头看去,不止何时,刚才出去的三长老张兆阳已经回来,正坐在那里,这会儿正招手让他过去。

    方鱼终于“获救”,便笑嘻嘻的上前向张兆阳行礼道:“大爷爷!”

    张兆阳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方鱼坐下,又吩咐上茶。

    方鱼谢过张兆阳,但并未坐上旁边和张兆阳并排的太师椅,而是拉过太师椅边上圆凳坐了上去。这是后辈与长辈之间的礼数,张兆阳看着非常满意。

    只听张兆阳说道:“刚才看你父亲他们讨论,学到了点儿什么?”

    方鱼道:“父亲他们讨论的很精彩、很高深,我……我就是有些听不懂……”

    “哈哈……”张兆阳笑道:“这才对嘛,其实我也不太懂。”

    “呵呵……”方鱼跟着笑起来,两个都不太懂的人有了相同的话题,就更亲近一些。

    “那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就让你父亲他们去做吧!你有闲心就听听,但千万别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现在修炼还是第一位的,这个世界更看重个人的实力。”张兆阳说道。

    “不是可以修炼浩然之气吗?”方鱼问道。

    “当时是可以修炼浩然之气了,不过修炼浩然之气依靠的是天赋和时间。首先,需要有天赋,天赋能带来悟性,吾性自足才能修习浩然之气;然后是时间,时间能带来充足的机会,要用这些机会来体会人生的。”

    “悟性和机会,这看起来不是很难啊!”方鱼似自言自语,又似发问的说道。

    张兆阳道:“怎么能不难?悟性怎么判断,需要用时间来判断吧!时间怎么样更多,需要更早的发现悟性吧!再说怎么发现悟性的问题,条件好的,比如这些大家族的嫡系,或过早的沾染了烟火气,或缺乏生活压力,导致悟性被埋没在生活的琐碎之中;条件不好,整日里忙于生计,又哪里来的钱去读书?所以,悟性、时间、适中的生活条件缺一不可。”

    方鱼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张兆阳叹道:“修成浩然之气,不是简单的事情啊!”

    方鱼道:“我听先生说过,浩然之气是圣贤之学,是与每个人都相关的性命之学,是要用在生活中实践的!”

    张兆阳道:“先生说的对,体悟是需要时间的,很多人还没悟出来,这辈子就过去了!你父亲他们上学时曾经有个先生,叫道山先生,当年据说他走到了浩然之气之前的最后一步,然后就离开书院云游去了……”

    方鱼问道:“去体悟人生去了?”

    张兆阳道:“是啊,身体力行的感悟人生,是与圣贤之学产生共鸣的必经之路……”

    方鱼道:“那的确修炼体系有很大不同……”

    张兆阳道:“本质上殊途同归!修炼是时时刻刻都在身体力行的感悟自身!浩然之气之所以难,是因为一开始就涉及到精神层面的修习,对初学者来说比较虚幻一些!但如果你修炼到先天境界,精神层面的东西会越来越多,所谓神念性命之主也!”

    方鱼听张兆阳说的,有些神往起来,前世即便他最后修为到了先天,见识也不如这张兆阳大,这就是所谓的眼界带来的局限了。

    张兆阳见方鱼这个神往的表情,说道:“你父亲和孟维他们一批人,当年受到道山先生影响太深,十多岁跑去修习什么诗词文章,这个时间对于选择走浩然之气道路来说,太晚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状态了。”

    方鱼道:“那道山先生不是把他们害了吗?”

    张兆阳道:“也不能这么说,当年还有更多与他们一样上道山先生课的学子,都没有受影响,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在自己;而且,当时道山先生修为已经达到了浩然之气的前一步,以道山先生看来,浩然之气就在眼前,并非什么难事;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有’为往圣继绝学’的说法,传播文华之道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顿了顿,张兆阳继续道:“小鱼儿,我和你说这么多的意思是提醒你,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不要舍本逐末了!”

    方鱼点头道:“我对那些文章一点儿兴趣没有,这个肯定不会去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