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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3节

    一回,土妓听见老远有人进来,酒头好像比她们还怕见人,躲起来了。来人是混混儿直筒子,尿了的混混儿最怕见混混儿。

    直筒子在土妓中间转了一圈,看到土妓一个个争相推销自个的眼神,说了句,都是让人骑过的马。他上“鲶鱼窝”里的妓院去了。直筒子要求不高,他找的是没让外人“骑”过的土妓,“骑”的人不包括她们的丈夫。土妓的一大特点是,她们卖身都是自愿的,没谁受人强迫。她们来去自由,因为自个对家庭及孩子的畸形责任心,干上了这一行。她们目的明确,来这里就是卖身子,想在她们中找没让人“骑”过的,不容易,除非碰巧碰上第一回到这里的土妓。

    直筒子的家离“鲶鱼窝”不远,他“修炼”成混混儿后,回到在津门西头的家,有些许衣锦还乡的意思。直筒子一时兴起,到“鲶鱼窝”里打逛,看看能占上哪个头回来的土妓。在有名号的妓院里,他这个小混混儿不具备那样的财力,跑“鲶鱼窝”里来寻摸寻摸。他进了“鲶鱼窝”一家妓院,表明来意,“鸡头”说没有,又指指“鲶鱼窝”靠里的那家妓院说,你要真有“骑功”上那里去吧,那里弄来了个“烈马”,再打再骂就是不让“骑”,你去瞧瞧。直筒子到那里一看,一个少妇被吊在屋梁上,披头散发,不知打了多少遍,倒是有几分姿色,她眼里的光给人一对,就让人打消了想“骑“她的念头。直筒子听“鸡头”说是人贩子卖来的,她是卫南洼人,打死不从,得让他赔钱了。

    “你是卫南洼人?哪个庄哩?”

    直筒子问她。她瞪着直筒子不语。

    “不是小南河庄上的吧?”

    “我家二大伯哥霍元甲知道了,看不把你们活吃了!”

    “你净拿大话说,吓唬谁?”

    直筒子这句话是脱身之计,他转身走了。直筒子出了“鲶鱼窝”直奔西口脚行。

    “霍掌柜!霍掌柜!”

    “嘛事儿?别磕着了!”

    “霍掌柜哪?”

    陶进指指东屋。

    “霍掌柜!你有个弟媳妇吗?”

    霍元甲一头雾水,直筒子这是干嘛?

    “有个小媳妇,长的不赖,给人贩子卖到“鲶鱼窝”妓院里,打得半死,她死活不从。你快看看去吧!”

    直筒子又细说了她的长相,霍元甲着急了:

    “走!哪个妓院?”

    直筒子扑腾跪下给霍元甲磕头。

    “师父!不收我这个徒弟我不起了!”

    “好好好,起来快走!”

    “师父!师父!师父!”

    直筒子嗑了三个响头叫了三声师父。他光想跟霍元甲学武,霍元甲指教过他,一直没让他拜师,这会儿碰上机会了。

    他俩一出脚行大门,霍元甲看到霍元卿慌慌张张地走来。

    “二哥!东秀他娘找不着了,你在这里打听着点……”

    霍元甲拍了拍直筒子:

    “他给报哩信,你媳妇给卖到‘鲶鱼窝’了。”

    霍元卿不知道“鲶鱼窝”是嘛地方,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在那里没有好。霍元卿感激地对直筒子说:

    “兄弟你是恩人!这回孩子有娘了。我们家一辈子忘不了你!”

    直筒子一听心里甭提多高兴,他帮了霍家大忙,霍元甲的弟子他是当定了,在津门能当上霍大侠的弟子,武艺再孬也得受人敬。再说他本就有几年的习武底子,往后能沾上“黄面虎”的威,他直筒子在江湖上就能带起点风浪来。

    “又是她那个倔脾气惹哩吧?”

    霍元甲问。

    “前天晚上,吃完饭我在院子里练拳,她催我下地把没撒完的粪撒开,白天好犁地。我没去,她嘟噜起来没完,说整天光知道舞叉拳,不能当吃当喝,饭倒是吃哩多,有嘛用?我说二哥不是在天津混了?她说别光看眼前这一会儿,你爹有一身功夫,不是也脱不了回家种地?顶个屁用?我扇了她一巴掌,她赌气夜里回娘家了。第二天爹知道了,他说你打了媳妇就得亲自去把人家接回来,她夜里走的,得快去看看。我到了她娘家,一问才知道她没回去。丈母娘也是她闺女那个熊脾气,跟着我骂到庄外头。说要是找不着她闺女,她就到小南河上吊去。我到处找,去了几个亲戚家里都说没见她。”

    霍元甲说:

    “你丈母娘骂死你不亏!人家闺女没了能饶了你?”

    直筒子说:

    “我离开那里时没说认识师父,又没说叫人去,这半天功夫出不了嘛差子,咱去把人要出来就是了,师叔别着急!”

    直筒子嘴上劝霍元卿宽心,他看霍元卿越急他心里越高兴。他对霍家有恩了。

    直筒子带路来到“鲙鱼窝”,霍元卿一看急了,屋子不比乡下的好,进去街道窄的不如村庄里的胡同,街两旁的房屋像挤油油一样挨着,天刚过晌,这里好似黑天了。人在这里头还能有好?他们三人直奔那家妓院,“鸡头”上前拦住:

    “唉唉?客官等等,找哪一位?我给你们叫。”

    直筒子推开他,直闯吊人的屋里,一看人没了。他回头对“鸡头”一阵拳

    打脚踢。

    “人哪?吊梁上的那个人哪?”

    “鸡头”不说话。直筒子从腰里拔出刀子,嘲他脸上一划,这是混混儿先让人见血的一手。霍元甲抬手挡开了刀子,怕把他伤重了。

    “不说?爷一刀刀割了你!”

    直筒子又要捅他,“鸡头”怕了。赶紧说:

    “卖了。”

    “卖给谁了?”

    “你走后来了一帮马贩子,一个人看上了她,卖去当媳妇了。”

    “我操你娘……”

    霍元甲拉住了直筒子。给“鸡头”指指霍元卿,好声好气地说:

    “你卖的那个人是他媳妇。你卖了多少钱退给人家,我们给你,马贩子上哪去了?咱一块找去。快!”

    “这里离不开我。他们回蒙古了,你们上北撵就行。”

    “走不开?这里有人日你娘?”

    直筒子骂着把刀子往“鸡头”脖子上一戳,刀尖挑进皮里。“鸡头”觉着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

    “我去!我去!”

    “把人家的钱带上。”

    霍元甲给“鸡头”说。

    他们一出门,“鲶鱼窝”街两头让马贩子和马匹堵住了,马贩子看到人,挥刀奔向霍元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