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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6节

    霍元卿和媳妇骑一匹马,慢慢落在后头。霍元卿问媳妇咋被人卖了,媳妇一听又撕打他一通,哭了一阵子才说,那天夜里让你打了后我回娘家,半路上让两个男人逮住,塞上嘴,捆起来扛着我走了,我不让扛,从那人肩上滚下来,一个人弄不了我,那俩人一个提溜着我捆起来的双手,一个提溜着我捆着的双脚,抬着我走。我打坠不让抬,那两个人打我一顿再抬我走,我不怕打,施腾地那俩人没法走。一个人说碰上了个倔种,扔河里淹死算了,一个人说好孬卖俩钱不比扔了强,快走到天津了。一到天津西头就把我卖了。我听见那俩孬人拿着我跟人家讨价还价。我恨死你了!她又是一通捶打霍元卿。

    “打够了吗……你整天看着我练武不顺眼,要是你也有点功夫,那两个人还敢抓你?”

    “哪有快三十岁的人还练武哩?”

    “你来小南河时还没二十岁,我教你你就是不学。”

    “第二年绐你养孩子,咋练武?还得下田干活,一天三顿饭谁哩事?到了冬天还得纺线织布,棉衣单衣做出来供你穿。累死累活一天到晚脚不沾地,哪来的空练武?”

    霍元卿不说话了。

    第二天,直筒子早早的来到脚行找霍元甲,他拿出二两银子来,说给“鸡头”二两就行,还让他赚咱三两吗?走吧,这是徒弟孝敬师父的钱。霍元甲回绝了直筒子,从脚行账房里预支了五两银子,以后从他工钱里扣。直筒子看到霍元甲借出五两银子,甚是不解,你又没钱,还硬撑嘛。霍元甲带上银子,他俩急匆匆上“鲶鱼窝”了。一进那个暗无光亮的小街里,两旁屋子低矮,门窄的侧身才能进去,屋子大都没有窗户。土妓从门里向外伸头,伸出头又赶快缩回去,缩回去再伸出来,像认人一样。以前,土妓白天都不敢在这里,光怕碰见认识的人,慢慢地都学刁了,先伸头瞅人,和关在一排排笼子里的动物一样,身子在里,头向外伸。土妓们只是夜里靠在这里碰不上几个嫖客,还得交房租,还得被抽份子钱,一夜白熬了。迫不得己,她们白天也敢来,就出现了“鲶鱼窝”街上的那种“景观”。

    一个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土妓伸头看见霍元甲、直筒子是陌生人,出来拉住霍元甲往屋里拽。霍元甲甩开她的手,朝屋里瞄了一眼,一个一两岁的孩子放在土坯支起的床上,蹬着小腿哭闹。

    “爷!可怜可怜俺娘俩吧!孩子没奶吃,我也两天没吃嘛了。”

    土妓就是土,拉客不是骚首弄姿,像要饭的一样。嫖客看上的是人,不是你的苦命,没谁可怜人。另一个土妓过来一把推开拉霍元甲的土妓。

    “抢人啊?知道规矩不?隔着我的门哩……不看你是头回来的,我不扇死你?”

    霍元甲两人从这个土妓门前走过去,让下一个门的土妓拉住了,抢了她的客。干哪一行都得有先后,不能破规矩。

    直筒子一听这个土妓是头回来的,两眼冒光,他掏出两个铜板塞给她。

    “拿着吧,别饿死孩子。”

    那个土妓想去夺,直筒子又掏给他一个铜子。

    “这是给你的。就当你给我说了她是头回……”

    直筒子嘎根把话打住,偷瞅了他的师父一眼,当着霍元甲说漏了嘴。

    二人算是脱开身走了。

    “爷!你给的多了。”

    带孩子的土妓看着走了的直筒子说。直筒子转身指指他自个,又伸出两个手指,表示得找她两回。说了句:

    “啰嗦嘛?看你!”

    霍元甲、直筒子二人进了妓院,“鸡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来送钱。

    “二位爷能早!不急不急!”

    霍元甲掏出五两银子,“鸡头”忙不叠伸出手接。直筒子开腔了:

    “唉唉!你他娘的还真要五两?敢接我师父的银子,我把你的手剁下来!”

    霍元甲说:

    “拿着吧!说好的还给你五两。”

    直筒子带匪气的眼神阻止了“鸡头”贪财的念头。

    “不不不!我要二两,二两,够本就行。”

    直筒子从霍元甲手里抓过二两银子,扔给“鸡头”。

    “我说句公道话,给你二两都便宜了。要是我的事,得让你他娘哩倒贴银子。看你把我师婶儿打哩?你逼她接客!”

    直筒子真来气了,一脚把“鸡头”踹地滚在地上。

    “要是换成我哩事,我让你赔十两银子都不行。”

    直筒子拉着霍元甲往外走。

    “走师父!你那是借的钱。哪能给他五两?你看他把我师婶儿打得那个样子,不该让他倒贴?”

    霍元甲说:

    “倒贴就算了,二两就二两吧。”

    一出“鲶鱼窝”直筒子借故走开了,他调头回到“鲶鱼窝”,扎进了带孩子的那个土妓屋里。完了事儿,他又给了土妓几个铜板,不准她接别人,专等着他独享。土妓求之不得,像被包养了一样。她不会摆样儿,不会卖相,光靠接客准挣不了这些钱。

    直筒子好“鲶鱼窝”这一口,他比起陈七的要求来,显得就高了。

    霍元甲回到脚行把三两银子退了,他松了口气,欠脚行的银子冯世武要知道了,一准不让他还,换来的是又得让他帮着做恶去,不去就难推辞了。

    事后,直筒子提着礼物去小南河看望师婶子,他窜掇霍元卿不能饶了“鸡头”,他把师婶儿打成那个样。霍元卿媳妇一听又来气了,吵着霍元卿给他去出气:

    “你媳妇差点让人家打死,要不去给我出这口气就甭过了!”

    直筒子、霍元卿去“鲶鱼窝”把“鸡头”收拾了一顿。第二天,直筒子自个又去了,他让“鸡头”交出四两银子,你把我师婶子打成那样,白打了?还把她卖掉,要不是我和师父找的紧,把她追回来,人家孩子没娘了。不拿银子,天天来打你。“鸡头”心想真让他讹上了,看着他就是个混混儿,让混混儿盯上,不破财是消停不了了。“鸡头”苦求直筒子放他一码,“鲶鱼窝”里的生意人稀利薄,挣钱难。直筒子开恩少要了一两,“鸡头”拿出三两银子算了了这桩子事。

    直筒子拿着三两银子在“鲶鱼窝”里,他轮换着享用头回来这里的土妓。他与陈七碰上时,相互打打招呼,各玩各人的,陈七要的是有模样的人,两人干那事儿又得有夫妻味、夫妻的手法。直筒子偏要头回来的人,别的不计。再来了头回的人,他立马就弃了之前占的头回人,让她成土妓去了。他包的头回人可以不叫土妓,只有他直筒子和她的丈夫占有她。算是一个女人拥有两个男人。如果这个女人是寡妇,直筒子手里的钱也宽敞,那就得多占她一些时日。

    “酒头”在“鲶鱼窝”里像土妓躲熟人一样,一回没让直筒子看见他。直筒子到了“鲶鱼窝”就直接钻进他头回人的屋里去,目标明确,不乱转悠,给“酒头”躲他行了方便。

    陈七到“鲶鱼窝”,白蛇的影子总是在他脑子里挤不走,知道她从这里永远消失了,接着就跳出吊死鬼的样子来,他心颤!接着就恨孟歪脖子。他与白蛇的际遇太短,却把他的痴想拉长再拉长。触景生情,有时陈七很长时间不来“鲶鱼窝”,就是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