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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5节

    洋人从道光二十年(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踏入大清国土,到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辛丑条约》签订,他们用了60年时间,一步一步地把三根绞索套在大清的脖子上,套牢,勒紧了。这三根绞索是帝国主义的商业资本、银行资本、工业资本。

    英、法、德、俄、日、美等国先后在大清开设银行,危机四伏的清政府曾多次向他们借款,看起来向人家借钱救急,不算不划算的事情。但是,借的是高利货的话到底谁划算?清政府要高额付给外国银行利息且不说,之外的附加条件是他们最大的获利手段,也是最可怕的。他们要走了在大清土地上修筑铁路的权利,之后的铁路运输经营权也归他们。还有他们要走的在大清的开矿权和采矿经营权。想想看,外国银行借给你钱,赚了你的高额利息,又在你的国家做运输买卖,而且是垄断的铁路运输。开矿后,把大清的资源挖出来,再卖给大清或卖给别的国家,洋人挣多少钱,你大清国管不着。

    列强在商业资本上,对大清出口贸易施行控制,茶叶、丝类、蛋类、皮毛、猪鬃、山货、桐油、食糖、大豆、矿石等廉价地输出到国外;外国的洋布、棉纱、煤油、钢铁、五金、机械、电器材料、药品、呢绒却大量高价倾销进来。这就是导致农劲荪生意难做的原因。

    同治十年(1871年),英国独家投资,铺设从伦敦到香港的海底电线。这一工程之巨,花了多少钱,在今人看来都不能不为之惊叹。洋人在一百四十九年前的这种豪举,是干什么?这是他们弄的一个掠夺大清财富的工具。海底电线接通后,西方国家对大清的商业掠夺,不知增加了多少倍。这根长长的电线就像插入大清身体里的吸血管子。从海底电线接通起,到1949年七十八年间,这根管子一刻不停地吮吸着大清的血,洋人到底从大清国掠夺走了多少财富,与他们铺设海底电线的那点投资相比,也就是九牛一毛了。

    大清被掏空成啥样?有一个铁的事实佐证:大清灭亡后,民国政府在查封清朝的国库时,一看,国库里仅剩下十两银子。

    一个堂堂的东方大国,在清朝的繁盛时期,有多富有,GDP占了全世界的三分一。这个数据是大清经济与全世界其他各国经济值数总和的比较,而不是哪一个国家能与其相匹敌。又是如何弄得?大清王朝到了最后,手里只有十两银子?要说原因,今天史学家的探究结论:那时平民百姓都能一目了然看得清楚,一个是列强的掠夺,一个是腐败造成的内损。

    晚清的百姓之穷之苦,到了何种地步?这样说吧,穷的甚至威胁到了民族的繁衍!穷人穷的娶不上媳妇传宗接代,不得不去租妻。

    租妻生子,起源于两千年前的汉代,这是伤风败俗的事,之后,各朝代对租妻都有明令禁止条文,但是,穷人没办法,这种事一直屡禁不止。到了清末,租妻现象较历朝历代最为兴盛,为什么?答案就在那里明摆着,遭遇外抢内腐的双压所致!

    农劲荪清楚,经济压迫必然是政治压迫造成的,他不由地愤恨起袁世凯,从天津小站练兵起,袁世凯的羽翼日丰一日,八国联军攻打京津时,他屯兵山东,如要增援,用火车运兵半日就能抵达天津,还有东南那些手握重兵朝廷的封疆大吏们,他们要用火车运兵也能很快抵达战场。在国家危难时,他们只知道自保个人的利益,见死不救。一到和平时期,他们又拚命地捞钱,亳不顾及百姓的死活。眼下天津的事,尤其让农劲荪愤慨。袁世凯一类大臣,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们有兵有地盘,已到了朝廷对他们无可奈何的地步,他们为国家做事,又要与朝廷讨价还价,得不到满足,就撒手不管。本来他们是国家的顶梁拄子,反倒成了误国害民的元凶。

    文人怒了,农劲荪挥亳写了一首控诉袁世凯及朝廷里一众大吏的打油诗。

    蛇信子毒不毒

    比不上儿子撕咬爹娘的口

    咬一口

    要银子

    再咬一口

    要权柄

    疼不疼

    怕不怕

    敢不给

    儿子咬地爹娘剩下骨头架

    疼不疼

    怕不怕

    儿子咬地爹娘要啥得给啥

    儿子有权有了钱

    爹娘难死穷死他不管

    农劲荪把诗递给霍元甲看,霍元甲看后不明就里。农劲荪愤愤地说:

    “这就是袁世凯和清廷里那帮子大臣的嘴脸。在历史上,天津和国家何以如此穷过!国家弄成眼下这个样子,正是袁世凯这些人祸害地!”

    霍元甲救下无数教民,农劲荪的侄女赵照小姐亲眼目睹了他的侠肝义胆,赵照是天津女子学校的学生,她在书本里常看到行侠仗义的英雄,对那样的大侠十分倾心,现实中从没碰见过,霍元甲救教民的义举,一个大英雄从天上掉到现实中,一个她仰慕已久的大侠出现了。赵照看到霍元甲就心跳,他的一举一动都拨动着她的神经,她激动万分地给霍元甲写了一份情书,又亲手递给他。说今生唯霍大侠不嫁!霍元甲吓了一跳,他看都没看把那几张纸放到一边,赵照拿起来再递给他,霍元甲无奈地笑笑,哧啦哧啦撕了,转身离开。说了句:

    “这念书的女孩子,说话行事咋能随便。”

    赵照把霍元甲撕了的情书,一片一片捡起来,对接好沾贴起来,当着农劲荪的面再次递给霍元甲,她气哼哼地说:

    “你撕了,我又粘起来了,再给你,你还撕吧?”

    赵照拿着情书,双手伸在霍元甲面前,挺在那里,霍元甲接过那几张让她沾得厚了一半的情书,放在桌子上,赵照想拿起来再递给霍元甲,霍元甲赶紧拿了起来,他被弄得面红耳赤,当着农劲荪的面,霍元甲尴尬极了。

    “我爱英雄,今生今世除了你不嫁!”

    农劲荪也被弄懵了。

    “农先生,你看。”

    霍元甲求援似的说。

    农劲荪平静地笑笑:

    “没啥,没啥,小侄女也是敬仰大英雄,这是她的事,只是她个人的想法。”

    农劲荪对侄女训斥道:

    “回家去吧,霍壮士有家室,你胡闹啥?”

    “我听你说外国人婚姻自主、自由恋爱。这一到事儿上,你又干涉了。”

    赵照不服气地离开了。农劲荪看着霍元甲无所适从的样子,把情书拿了过去,打圆场似的说:

    “我收着了,你看小侄女不也是崇拜你嘛。”

    农劲荪的这个侄女是他留学日本时的同窗好友赵心昌的女儿,战前,赵心昌是天津县的县令。抗击八国联军时,他随清军最高统帅裕禄一起指挥作战,后来看到天津保不住了,他们把统率部撤到了天津城外一个叫杨村的村庄里。裕禄知道他丟了天津罪大无法补救,慈禧不会饶恕他,在杨村,裕禄举起手枪射向自个,自杀了。赵县令一看最高统帅自杀了,他还活着干嘛,拾起裕禄刚用过的手枪,朝自个头上打了一枪,毙命了。赵心昌死后留下了寡妻与一女一儿,战事过后,他们在天津没了依靠,时常受到农劲荪的接济。赵县令在天津县任上时,农劲荪与他来往密切,他是农劲荪在天津的靠山,官商联姻历来是生意做大的推手,农劲荪在天津地方上的买卖,指望着赵县令的行政便利,赚了不少钱。赵县令的家人拿农劲荪也不当外人,利益上的关系往往胜过血缘关系,在赵照眼里,农劲荪比她的亲叔伯都亲。赵县令活着的时候,农劲荪多登她家的门,赵县令死后,换成了她家的人多登农劲荪的门。赵照来找农劲荪这个比她亲叔伯都亲的人,没顾忌也随便。一来二去就碰上霍元甲了,也碰上了霍元甲行侠仗义的事。美人爱英雄上天都挡不住,谁还能挡住?英雄打动人心,是英雄救人于水火的壮举。美人爱英雄,爱得死去活来、感天动地,是豪侠的魅力、逼人地英气,让其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