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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挫

    夜已深,街角只有一些晚归的大人牵着小孩,一路叮叮当的铃铛声,充满温馨而灵动的安旅城安静下来,在今夜的幕布下开始寻求归宿。

    伊达尔放弃了寻找艾肯的计划,他和希末走在街道上,静谧的街道上留有一丝白天的枫糖味,安旅城的人们很喜欢在阳台和窗口吊着各式各样的布娃娃,大部分都是用纽扣编织上的眼睛,和短小的布偶四肢。

    布偶们在风中飘动着,那些黑漆漆的眼睛在夜晚似乎更加令人传神,但是那些针线在纽扣上编织了一个叉字便于结合在布偶上,这或许是一种绝望的眼神,针线编织出来的臆想。

    昏黄的灯光透露在漆黑的石板道上,伊达尔终于到了旅馆,好在这个城市似乎不会在意年龄,但是租金却是十分昂贵,伊达尔为了只剩下的一间双卧的旅房一下子少了两粒金粒珠子。好在这一晚终于在失望下度过了。

    『你好像睡得很好唉…』希末看着没醒的伊达尔。

    『嗯…』伊达尔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一看希末已经从另一张床下来,好奇的像看着小动物一样观察着伊达尔。

    『啊!我不应该睡的那么好…』伊达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起身。

    『或许吧…可是朋友已经可能不在了…』希末虽然精神了一些,但仍然有一种无法抹去的柔弱与无力。

    『看来我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吗?艾肯帮助了我走到这一步…』伊达尔叹了口气『我竟然还睡得这么好…』

    『这是没办法的了,我们都不知道艾肯究竟被那个女人带到哪里了』希末找了张椅子轻轻坐下来,没有惊动沉思的伊达尔。

    『希末,你能不能…一个人回去…我不想再让别人跟着我了…』伊达尔缓缓抬起沉重的头,却依然没有达到能看见希末双眼的高度『我觉得你这样也到不了引魔镇,而且,你这样也得不到任何保护和好处…我感觉我什么也做不到』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希末微弱的说『那是笛子嘛…』希末指着伊达尔手里握着的东西。

    『对的,我忘记取下来了,今天早上检查一下而已』伊达尔举起笛子,晨光下的事物衬托的很柔和,没有一丝不洁。伊达尔又说『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论怎么说,我都不愿意舍去它』

    『那肯定是很美好的东西,难怪你借我的时候那么犹豫…』希末对他摊出了笑容。

    『我决定了,我要回去,哪怕艾肯已经…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了,黄金已经不多了…』伊达尔掏出口袋剩下的几块金锭,脸色低沉着。

    『回去…?』希末说『引魔镇不是找不到了吗,难道说还有希望么…』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伊达尔分析着『我来到你所在的城市,然后被给予了有关城市所有的文明知识,还有就是原本从引魔镇的那条道出去原本是有屏障的,可是之前从那条路返回却没有见到屏障…』

    『屏障?嗯…』

    『嗯,是一种流光溢彩的屏障,似乎隔离世界各地的文明,话说希末你来到这个地方不会觉得一点都感受不到你那边城市的感觉,或者说你也被突然灌输了认知?』

    『没有呀,我只是觉得这些地方还是处于很落后,只有在书上才能见到的历史建筑呢…只是觉得很神奇呢』

    『…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现在就是想回到引魔镇,我想我这么逃下去是不对的』

    『逃?你离家出走了吗?』

    『啊,忘记说了,这是真的,我确实离家出走了,就为了保护这只笛子呢…』

    『那值得吗,为什么不好好感受家庭的温暖呢?』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嗯…我是说家人反对我保护这支笛子,我才逃了出来,因为它对我来说很重要,经历了之前一些事之后,我觉得我更不会抛弃这支笛子』

    『原来是这样…可是引魔镇能不能找到也是问题啊…那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家人会担心吗?』

    『不知道…唉,或许可能吧?』伊达尔的肚子开始叫唤了,他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还是先去吃早餐吧…』

    『嗯嗯,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会有什么好吃的呢?』希末露出期待的表情,搓了搓手,可是却依旧难以消退一副虚弱无力的表情。

    他们走到了楼下,天空充斥着虚白的颜色,掺杂着一些黎明还未初醒的淡灰,城镇的人也还未活动开来,像是混沌之中的时初,只有少许人在街上匆匆的走着,莴苣,甘蓝,橄榄,刺包菜,马齿苋…或许没有哪一个菜能引起伊达尔的胃口,他来到一家面包厅,里面很冷清,只有淡淡的一股面包味才让人感觉这家店是开店的。

    伊达尔觉得好像自己永远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现在应该干嘛?或许他想尝试认识这里,在这里生存下来;或许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而不是朋友遇到困难却无能为力;或许他想回到家里,再次重温一遍那破碎不堪的家庭,没有了奶奶的家庭,温暖有少了许多。

    笛子突然不发自请的跑出许多骷髅,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伊达尔的悲伤和无奈。

    『啊…那是,骷髅吗?』希末突然发出感叹,她弯下腰去近身观察小骷髅们,可是骷髅们往后接连后退,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啊!希末,你能看得到它们?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骷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每次吹笛子的时候它们就从地里钻出来了,这次莫名其妙的自己钻出来了…』

    伊达尔安抚着骷髅『没事的,这是我的一个行程上的伙伴,别太在意了,在这里等着,我要去买点早餐了』伊达尔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了,他转身向面包店走去,可是骷髅一下子像融化了一样成了水潭然后化为乌有,希末在一旁看着,不停的攥着手心。

    临近中午,关于艾肯的消息仍然没有打听到,伊达尔无奈的仰着头,虚缓的目光看着柔和的阳光,这片大陆上似乎没有了艾肯一般,希末很是担心伊达尔心里承受不住,总是安慰他。

    受伤才能最真切的感受。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走下去了…』伊达尔捂住发昏的脑袋,感受着口袋里越来越少的重量。

    他拿出笛子在窗前倚着清风吹荡着,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庇护的地方,他的家早已失去了温度,就连艾肯也下落无踪…曲调愈发尖细而忧伤,微光撒在他银白的头发上,他感受到无助,他真切的感受到命运对他的安排与自身的无力与渺小,曲终,希末再次走进他的房间。

    『这次…它们没有出来…』伊达尔丧气的看着希末。

    『…?』希末似乎惧怕那些骷髅,对伊达尔说『或许它们只是累了,从地下钻出来很麻烦的吧?』

    『希望吧…?』伊达尔疲惫的笑着,心志难以再平衡。

    咔咔…窗外突然一阵黑影飞了进来,细看,是艾肯。

    他精神看起来不错,但是好像眼神有点问题,眼睛少了一些他所具有的生气。

    『艾肯?你当时去哪了?』伊达尔扶着艾肯起来。

    『啊?…没有吧,我是自己逃出来的,那个地方真的很大…而且密不透风,呵呵…』

    『不过只要你在这里就好了』伊达尔说。

    『嗯?我只是感受到灵力才来到这里的,呃…不对,我是来老地方找你们的而已,消失这么久让你们担心了!』

    希末感受到一丝奇怪,艾肯好像变得截然不同了。

    『灵力?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个地方你之前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当时被那个女人带走了…』伊达尔没有在意艾肯的变化,而是庆幸自己可以有同伴一起支撑下去。

    『嗯,不要紧的,那就是一个小小的绊脚石而已』艾肯僵硬的摊开手,表示没有大碍。

    正值下午,安旅城街上有很多的行人,希末一个人出来,说是出去采购。

    艾肯和伊达尔在屋内仍然继续讨论着接下来的路线,然而,伊达尔发现一丝不对劲,不论自己提及关于以前的任何事情,他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艾肯?你没事吧?为什么这些重要的事情你会忘了』

    『没有啊,我只是,嗯,对我只是可能一时糊涂了,毕竟现在脑袋也十分难以理清』艾肯僵硬的摆摆手。

    『嗯…为什么感觉就是很奇怪,难道是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手脚吗?』

    『怎么可能,她不会做出这些事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偏袒她』

    『能不能吹一支曲子?或许我能想起什么…』

    伊达尔拿起笛子,可是刹那间一下子一阵黑烟覆盖了伊达尔的全身,一股粗暴的力量夺走了伊达尔的笛子,他开始针扎,可是无济于事,如同没入深海中一般,黑烟还有隐约的蝙蝠叫声包围了他,他明白了,是那个蝙蝠女子。

    『装的真麻烦,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手』维打量着笛子,准备跳出窗户。

    这时骷髅们开始从地板里钻出,不断用闪着灵光的尖刀刺着维周围的烟气,伊达尔看清了维的身影。

    维用黑烟作为屏障阻挡这些骷髅,但是它们很快化成灵光进入了伊达尔的身体,伊达尔看见维即将跳出窗户,身上感觉到一种怒火,他的身上开始涣散着火光,一种灼热的力量开始涌上,可是正当伊达尔准备释放这灵力的时候,他却又停了下来,极速燃烧的火焰开始缓和下来,骷髅们被伊达尔排斥了出来。

    『这样会只会添乱,你们走开吧…』伊达尔失去了神采,似乎艾肯的事又再次揭开了他的内疚『或许我就不应该有那支笛子,是它让我遇到了现在这些事…』伊达尔看着维逐渐消失在窗外。

    窗外好像什么也发生一样,一切变得十分明亮开阔,夏日中掺杂着一些温暖气流,伊达尔紊乱的气息也开始平静下来,骷髅们张牙舞爪的对着伊达尔,似乎是在指责。

    『我不想再被别人安排了,家人也好骷髅也好…为什么我从来就这么追逐而固执的保留从前,为什么…不放手呢…?』伊达尔轻轻躺在地上,感受着带有几丝潮气的地板,冰凉凉的感觉通透了他的全身:或许这就是我的无能,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我好像带来了微不足道的希望,又给予别人绝望般的毁灭。

    伊达尔用手遮住眼睛,从缝中看向下午的曜日,虚缓而柔和,他想闭上眼睛,因为他好像再也没有庇护之物了,骷髅们触碰着他的手肘,试图让他振作起来。

    『别管我了…骷髅们,我的家人都是渐渐落寞的命运,或许我也是这样,但是我不想再像他们一样伤害人了』

    骷髅们听懂了他的话,安抚着他,它们轻轻趴在他的肚子上,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平静的心跳,渐渐,他们在午后的阳光下慢慢的,慢慢的…与阳光融为一体…

    希末在昨晚的街道上不断试探着,她终于探到了那狭小的店铺,里面仍然是一位小男孩,他顶着灰色的头发冲着她笑『客人,要买点什么?』希末看着他背后一大串的手镯和叠齐的丝巾『我要那个』

    小男孩拿给她了那透亮的玉石手镯,她拿出伊达尔给她的金粒。

    『这好像不够呢,客人』小男孩没有抱怨,语气里面仅仅听得出一些提醒的意味。

    『哦…那就再把这个给你吧』希末拿出一些自己珍藏的珍珠『这个可以吗?』

    『完全没有问题,客人,您慢走』小男孩等希末走远了之后再探头望着四周,他拿着希末的珍珠感觉到几丝灵力残余的感觉。

    希末急促的穿过人群,在偏僻的角落仔细端详感受着这手镯,一丝淡淡的灵光浮现出来,她确认了一下,将灵光吸收掉了,然后将手镯收了起来。

    她准备回返镂金空旅馆,忽然一个掉落物被她注意到了,是笛子上的吊尾挂坠,上面晶莹剔透的表面缠绕着一缕缕黑烟,她感受到了不测,于是尽全力奔跑回去。

    一阵急促的声音来到门边伴随着敲门声,伊达尔打开了门,继续漫无目的的躺着。

    『伊达尔,笛子怎么了?为什么我找到了这个?』希末着急的问着伊达尔,他却缓缓的回答『它或许不值得我拥有,有了它我最多会触发更多不幸』

    『不,你可以的,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发挥不了它光明的作用,反而让它玷污了一般,我不想这样对待它』

    『可是那是你奶奶的遗物,不是吗?为什么不好好保管像从前一样呢?』

    『…』伊达尔睁开了沉重的眼睛『我对不起奶奶…』伊达尔自嘲了一番『我只不过就是个错误环境生长出来的人儿罢了,我的存在实现不了什么意义』

    伊达尔接着说『或许那个女人拿走了它创造的出比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好的多』

    伊达尔看着残阳渐落,开始变得辉红与暗淡,白日的生命之火开始在黑夜中垄断,他闭上了眼『我想现在这种生活还不如让我待在曾经的家庭里憋屈…』

    『不…不是的,那支笛子是属于你的,只有你才能用它创造出价值啊…呃…』希末突然感觉到胸口发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伽锁住了她的胸腔。

    双方开始缄默起来,空气中波动的粒子传输着压抑的信号。

    『明天就和我一起回去吧,我送你到那位研老的旅馆,你自己考虑着回去吧』伊达尔埋头吃着晚饭,一旁的希末依旧一言不语。

    『伊达尔…为什么你要选择放弃呢?明明或许是情绪的影响罢了…』希末的声音又开始变得虚弱,她自己感受到了一种隐约的哭声在自己的体内颤抖…

    『…』伊达尔突然起立,转身背对着希末,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泪水。

    曾经没暴怒的父亲在他诗歌团中屡屡受挫的时候曾经也说过:

    为什么要放弃呢?虽然情绪不堪,可机遇的本质还是原封不动的。

    『怎么了?』希末一脸茫然。

    『没事,我眼睛痛』伊达尔转过身来,装作没发生一样。

    『如果是真的就这么走到尽头,能不能再满足我一个愿望呢?』

    『如果可以,我尽量…』伊达尔伤心的笑了笑。

    『拿着这块石头,睡一晚再给我好吗?』

    『你真的有点奇怪呢…』伊达尔收下了石头,没有多想了。

    偌大的餐厅中开始冷清下来,希末淡然的看着周围那与她所在地域截然不同的文明结构。

    圆月带着夜幕星河降临了…这座城市开始静静的变慢了节奏。

    伊达尔一早便快速叫起了希末『希末,我们得快点,除了回到那栋客栈以外…』伊达尔欲言又止,好像心跳又开始剧烈起来『我还想在博一次,尽管艾肯的下落可能销声匿迹…可我总觉得这样对不起他…』

    『好的,可是…笛子真的不打算找回来了吗?』希末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我知道这对不起我奶奶,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那好吧,能把石头给我吗?』

    伊达尔将石头递给了门缝中伸出的一双纤细的手。过了一会,希末出来了。

    计划仍然照常的进行,然而不论是谁都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艾肯这位人,而伊达尔的计划是在中午返回,时间仅有将近五个小时。

    时间在分分秒秒的消耗,无数次询问与查之后,他们遇到了那位小男孩。

    『我在城外看到过他一次,好像就是淡黄色头发的那位吧?』

    『他怎么了?』伊达尔抓住小男孩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他。

    『唉呀,别这么紧张,并不是我那他怎么样,只不过他确实有点奇怪,像是失去魂魄一样,由于我当时急着去进货所以没有仔细看』

    『城外?』伊达尔深思了一会。

    『如果没事的话就先走了』小男孩推着一个木花车子,里面装着许多饰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男孩走远了,人群立马包裹住了伊达尔和希末的视线。

    然而城外只见到艾肯滞留的车子,再也见不到关于他的痕迹。伊达尔选择上车里查看,只见艾肯安详的在里面飘散着灵光已经没有了呼吸…

    伊达尔惊慌的跑了出来,突然被一个男人拦住了『这个庞然大物是属于你的?请尽快把他转移,他影响了这里的道路流动』男人指着这辆车,用眼神傲慢的示意着。

    『我的朋友死在了这里…』伊达尔小声的说。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去解决这辆车呢?』希末担心的看着那些飘散的灵光。

    『我不管这些,抱歉,如果你们不打算解决,那我会派人解决它的,太碍手碍脚了』这位男人扶着自己包扎的伤口继续建议到『赶紧忙你们的去吧,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希末虚弱的声音从喉咙里颤发出来。

    『有个流落的灵族似乎窜逃这里了,哎,能不能别问这么多,光是找那只巨蟒就已经烦透了』

    『难道不应该是黑烟缭绕的女人吗?』希末质问着包扎着伤口的男人。

    『希末…?你?』伊达尔不明白希末在说些什么,自己对灵族一无所知。

    『够了,我很忙,况且里面还有一个死人!处理这些很棘手!』男人摸了摸伤口,一脸痛苦的表情歪了歪身子,摆正后调整姿态走到城内。

    希末向伊达尔解释着『没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根据他说的话主观推测了一下罢了』

    『我们还是回到客栈吧…』

    『那艾肯就这样子了?』希末回过头看着渐渐有士兵开始抬走艾肯的尸体。

    『回客栈吧…』伊达尔隐约的表示着。

    『…呼…』希末也不得不收回了眼神,揣摩着身上的灵石。

    沿路返回已经感受不到引魔镇那种冰凉,况且伊达尔也意识到引魔镇的消失可能会成为事实,他在不断的探望着四周的景物,然而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然而路程他们并没有考虑,没有了艾肯的帮助,导致了归返的路途花费巨大时长,已经将近黑夜,星尘开始散步在天网之中,斜阳也开始在充满活力的白日下渐渐残余。

    一丝丝凉爽的风开始贯穿着树林黑压压的枝叶,伊达尔看着月亮的方向来判断路程走向,以前在树林中也没少运用此类技能。

    『奇怪…』希末看着曾经一座树桩旁干净的空地忽然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好像之前是有过一个小村庄的,怎么就这样消失了?』

    『可能是和引魔镇一起消失了的吧?…反正这或许就是定局了』伊达尔久违般的嘴角一笑,充满了无奈与疲惫『或许也好,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看见那糟糕的人…』

    『伊达尔?别这么说,为什么不自信一点呢?』

    『虽然你的安慰没有任何作用,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能够一直陪我走到现在…』

    『…其实我一个人也不好走夜路…嘿嘿,这也是最主要的』

    『呼恩…我只希望那个蝙蝠女人别再来追到这里』

    『不会的了,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了』希末轻轻的吐着气。

    『…奶奶,很抱歉…』伊达尔看着草丛上面的少许光泽在黑夜中闪耀着光芒『或许我就不该拥有它』

    当希末问道伊达尔在嘀咕什么的时候,他也总是遮遮掩掩的。

    天色不早了,婆娑的树叶也开始在风中平静,伊达尔硬着头皮往前走,显然今晚很难达到客栈,希末多次表示自己已经累了,然而他仍然往前走着,最后到希末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时,伊达尔再反应过来,后头只是坐在地上僵住的希末。

    『为什么不考虑周全呢?』

    『…』『没什么…』

    『为什么…』希末的声音又变的虚弱了一些。

    『因为我没有时间再考虑了,不离开那里,那个人会再次找上来的』

    『你只是想回到你那个口中残破的家庭吗?』

    『…如果你忍受不了,请自己留在这吧』伊达尔掉头准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坎坷的道路上继续艰行。

    『好…』希末感觉一种东西在无名的抽出她的力量或者镇压她,每次都会让她虚弱无比,然而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伊达尔的决心似乎已经甩离她的脚步。

    伊达尔渐渐的远离了希末的视野,伊达尔丢下她或许也只是在为她说的那句话赌气,但希末真的再也走不动了,她缓缓的站起身,看着潮泥的地面,上面步履蹒跚的脚印:他已经很努力了,我没必要再打扰他了…

    这时一旁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希末的注意。

    那是一条白色的小蛇,它轻轻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吐着蛇信子,光滑皮层在月光下洗刷的光亮。它开始在那里不断地扭动着,慢慢的化成了一团水球,似乎一个人影开始显现在水球之中。

    希末打算离开,因为只是一种强烈的灵力感,带有敌意的样子,可是她身体难以再发力。一位淡蓝色头发的女孩忧虑又带有严厉的眼神盯着她,她是蛇的化身,希末看清楚了…

    『我讨厌灵族…』女孩冷漠的对着希末吐着气『我讨厌你…抱歉,你必须消失』希末低下头,轻蔑的笑哑笑,她手伸进口袋感受着那颗与伊达尔共眠的灵石,一股力量突然迸发而出,但是希末并没有表现出来这股力量的到来,只是装作弱不禁风的维持之前的状态。

    『这样不反抗的话,那就消失吧』一段冰柱从她掌心中生成,开始吸收灵力…

    让她奇怪的是希末并没有动,挣扎的迹象丝毫没有。

    『我也讨厌灵族呢…』希末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而那个镜像瞬间化为了灵光散去,希末瞬间将她突袭倒地,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欲望冲突,她感受到周围如同镜花水月的美景,而身心却开始受到侵蚀,她捂住胸口痛苦的站立起来,化成一条巨蟒撞向希末后未果,立马打算撤退,希末并没有在意,而是放走了她。

    巨蟒留着鲜血飞向空中,不流一丝声响,希末看着她,口中不自觉的哀叹『其实我没打算杀你…』,巨蟒已经飞远了,夜幕开始收场。

    希末感受不到了一种力量的束缚,她往伊达尔远去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