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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

    『真是美妙的故事,可是结尾却让人如此悲伤』汤汤说。

    『…』华依旧没有开口,没有再暴怒起来。

    『…』伊达尔同样持以和华一样的沉默,但动机是截然不同的。

    『后来那位女子怎么样了?』艾伦很合情合理的将僵局化解。

    『很显然吧,她以另外一种生命继续存活下去,她的未来或许是平平无奇的』维看起来并没有撒谎。

    『将她救活的人,到底是在帮助她吗?』艾伦质疑着,他明亮的双眸直穿维的内心『失去知青的少女或许只想在迷雾中寻死,可是男子却直接的救了她,难道在任何时候对生活被拯救的范围只局限于在存活于绝望与困境面前,并摆脱?』

    语罢,维陷入沉思,许久才开口『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将这个故事的内容告诉你们,而是仅仅只是解决现在的僵局前先转移注意力…』维知道他们之中会有人出现这样的表态,她已经备好了委婉而不失真度的辞。

    『换句话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你们之中会有人会这样来评价这个故事,但是我的目的不是真正要评判这个故事』

    『?』华疑惑起来伴随着丝丝的恼怒『途中就没打算是将故事真正讲给我们…亏我还那么认真的洗耳恭听!』

    『其实我只是想将这个故事给他看,只不过没有办法了,只能靠故事来缓解一下气氛』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吗?』伊达尔说。

    维再三强调这个故事属实,只不过伊达尔已经开始担心着自己的笛子是否也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命运之人。

    汤汤在一旁疗养着创伤,华竟然过去抚摸着他的头,向他道歉,这实在让汤汤出乎意料以至于他开始惶恐不安的望向伊达尔和其他人。

    『喂喂!我就有那么恐怖?』

    『那还用得着说吗,你暴躁的时候没人能够阻止你,简直丧失了理性』

    『华,你从来没有过这样暴躁,这让我感到惊讶,因为你从前似乎因为很在意形象而从不发火,今日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了』艾伦似乎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但实则没有,而华却这么认为。

    『…』维持以缄默,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一定的原因导致了华这样。

    华擦拭完最后一块沾染在胳膊上的泥块,全身只剩下泥痕,而他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烦躁的表情。

    『抱歉,我是这件事情的起始之人,要怪都怪我吧』

    『你明明可以有别的办法制止我,而你直接将我关在满是蝙蝠的洞穴幻境里,这让我…』

    『华,你依旧是那个害怕黑暗的孩子,咳哈哈哈』艾伦豪爽的大笑起来,这种笑声中,似乎又带有一丝悲伤『从前的你,还没接触灵力的时候,是多么令我尊敬』华撇过头,不愿搭理艾伦。

    『?这家伙是接触了灵力才变成这样的?』汤汤连忙因为自己的定论而往华的反方向坐在草地用脚蹬杂草后退几步。

    『你也看到了,那个故事的少女也是被灵力救活的吧?』汤汤说『这真的无法想象…灵力让少女重获新生却让你…』

    『什么?』伊达尔似乎发现汤汤的认识对故事的分析似乎更加合理,比自己认为的广义奇迹要准确的多。

    『!哈?』华突然皱起眉头『你在说?那位少女是灵力救活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汤汤明白自己开始就说漏嘴了,他自己的经历实在不愿继续向众人途说。

    『其实也都是经验之谈吧』汤汤躲开华的眼神。

    『够了,华,我想我们该早点返回帕尼了』艾伦站起身来,看着四周残存着士兵的遗体,应该是迷路于森林后被华震撼而死,他明白这次的伤亡事故不能说出实话,这也表明他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向维。

    于是艾伦愿意当一次为别人好的坏人。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你一种很了解灵力的样子,为什么要这样下出定论?』华的言语仍然穷追不舍『难道你从小就是这样的被天命眷顾吗?』

    『希望是这样的,我们都该这样的,了解与不了解…』汤汤突然说出一些让众人无法理解的话。

    『汤汤?你?』伊达尔在一旁本因为竖笛少女的故事而感到恐怖,现在终于因为话题本质的转移开始渐渐加入其中。

    『什么都没有…』汤汤开始浑身倾泻冰雾『不懂得的人,永远都是浮于水面的…』汤汤渐渐让雾气包围了自己。

    『哈?你在说…?』华不解的盯着汤汤,他认为他在蓄谋着什么,隐瞒着什么。

    『汤汤?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伊达尔担心的问着他,可是汤汤谁的话都开始置之不理了。

    『再见了,汤汤』维低眉微言,她闭上了眼睛。

    『糟糕,他想逃跑!』华发现汤汤开始化为冰凉的液体,正要渗入地面。

    『冷静!』艾伦拉住了华,以免他再次做出什么激动之举。

    汤汤在重重冷雾中消失了,随着雾气的淡开,他的踪影也消失在了草地。

    伊达尔听见汤汤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着『谢谢你的配合,我还要去做更多的生意,这样我才能不被这些琐碎带来的痛苦缠身…伊达尔,谢谢你』

    『要走了,有缘,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汤汤的声音悠扬而轻飘,似乎伴随着月光升华到了月亮之上,温暖着他的胸膛。

    伊达尔明白这是他们之间的私语,所以他不会表现给其他人看,也就是说,他不会回汤汤的话,因为华正疑惑而恼火的看着他。

    从华的眼神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恐惧,他以为并没有正对着这种根源所以开始直视着华的双眸,华的眼神似乎要融化了伊达尔,可是伊达尔依旧正视着他,他的思绪并不在于他的眼中塞入了多少猜忌,而是想从他的眼神中寻找那份熟悉的感觉。

    艾伦的劝解开始被双方的对视给排斥在外,维在一旁旁观着,没有像艾伦一样彬彬有礼的劝告。

    『你知道那个冰人去到哪了吧?』华在乎灵力的一切认识,所以对汤汤的行为乃及这个人都感到猜忌。

    『恰恰相反,我什么也不知道』伊达尔尖锐的回答道。

    『不好意思了,达尔阁下,华他原本就是有这样的性格,自从接触灵力之后…再加上今天的刺激…』

    『…』维本注视着的眼神开始稍有回避,眼帘垂下。

    『我不在意的,无礼的人有很多,我只想弄清楚无礼的原因』

    『原因?…』华发现自己本该死死盯着伊达尔的眼神开始无法使上力,眼中的光芒开始暗淡下来。

    华似乎也无言以对,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自己,他想起艾伦曾经说他是一个被灵力牵着走的傀儡,然而现在这些曾经不在意的话语到现在反而让他开始渐渐恍惚。

    伊达尔发现这种熟悉的感觉消失了,他摸不清楚,只是能够模棱两可的感受到,华的眼神不能够再带给他熟悉感,于是他转移了视线,因为支撑他对视的勇气正是探索无尽的熟悉感。

    伊达尔窥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的心脏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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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那个叫希末的女孩,身上都有一种哭声…』(注:此为回忆具体化的展示,以文字的方式展现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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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伊达尔突然感受到了哭声,这是茨菈所说的,现在他更加相信此话。

    艾伦一边劝告着华一边像拉扯着小孩回家一般牵扯着华,尽管华随意的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艾伦临走前告诉伊达尔他感谢伊达尔帮助他控制住了华,同时也对伊达尔能够快速学习他所临时教的用笛子这种容器吸收灵力的方法而感到心赏八分。

    只剩下维在一旁叹了口气,现在又终于安静下来。

    华的那种眼神如同想要将陷入欲望的自己变得更加癫狂,他求知若渴的欲望与无法揣测的猜忌,都同时以暴怒给包装的让人觉得平常可以接纳,而本质何为而不可测。

    (伊达尔):有那么一丝父亲的眼神,让我惶恐不安。

    可是伊达眼中的父亲是单纯的变为了暴躁的人,只是和华的表面行为一样,但他也不会完全相信父亲的思想和从前书生意气的的他所拥有的一样。

    (伊达尔):或许和那位听竖笛的男孩一样,最后都因为一种事物的变迁而让自己的人生被情感支配。

    这或许是巧合,或许,或许…

    『伊达尔?还愿意继续看下去吗?』

    『嗯,维你愿意的话我会的』

    维向他展示着那本书,可是除了刚才所讲的竖笛少女的故事还有一位名叫安吉瓦尔的人所著写的书中几页残存纸页,维表示自己也是从一处幻境中得到的这几页残存纸页,为了让其外表形如一本完整的书就将其和其他苍白的纸缝合与一体,并用蝙蝠皮缝制成书皮。

    『为什么只有这几页』伊达尔问道。

    『这来自于一处幻境,可能是一位已逝灵族的遗留下来的,完整的放存在幻境的桦木桌上,几页是民间留存的关于灵力的故事还有几页就是关于灵族与人族的探讨和研论,其余什么都没有』

    『幻境我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以前有曾听过父亲说过…』

    『幻境不是任何人能够进去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幻境真的有如此大的吸引趋使人们这样子追求吗?』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包括我在内,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选择窃取你的笛子』

    『什么?』伊达尔下意识护住自己腰间的竖笛。

    『我感受到许多灵力在你的笛子中,并且通过你吸收华剩余的灵力时,我就已经知道它还没到上限』

    『我对灵力的态度暂时是中立的,但是我也不会到疯狂追求的目的』

    『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只麋鹿为什么要救你?帮你夺取本该在我手中的的笛子呢?』

    『麋鹿…我也不曾了解,它从哪里来,缘由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拯救了我这个说法,我觉得还是有些牵强,毕竟一支笛子…』

    『哦?那为何如此看重它呢?』维质问着。

    『我有权保持沉默』

    …

    维和伊达尔告别时,两人互相还是有些没底,不太真正信任对方,即使山麓交战之后。

    早晨,伊达尔还没有回来,因为在返回之前他在山丘附近寻找损坏的马车,终于在一片树丛中找到了艾肯的尸体,他痛心的惋惜着,自责着,当初为何不推开艾肯,而是自己退缩着,而自己又压抑着对维的仇恨,这样子可以尽可能从她那里获取信任和情报,便于自己讨伐覆灭自己故乡的灵族,所以在无数次遮掩和压抑下,他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无颜面对艾肯,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鲁莽只会让他更快的终结,他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及很多灵族,所以能做的只有忍耐,只有无尽的隐蔽仇恨下探索着。

    他将艾肯的尸体背到山丘北部的一片冰凉的雪山下,用树枝刨出一个坑洞,将艾肯安葬于此,他希望他的肉身能够在雪山下分解的慢些。

    伊达尔摘采了一朵鲜黄象征着和平的莉莉娅花,插在坟头上,做完这些,他双手合十,为他祈祷,他没有流泪,也不会流泪,他天生就无法因为悲伤、恼怒,担心等而流泪。他认为这是屈弱的表现,他总会有别的办法抒发这种情感,于是他不断地强颜欢笑。

    (伊达尔)艾肯,抱歉,我不能再停留于此了。

    伊达尔走出了雪山脚下,他一路飞奔向西。

    希末担心的破门而入,发现只有纸条在窗台底下。

    致:希末

    嗯…怎么说呢?

    我现在…浑身沾染了那位女子幻境的恶意,唔…或许你从没见过她,当我曾在与你共进早餐时,恍惚了一段时间,那时是我第一次进入她的幻境,她的幻境充满了恶意。

    现在我正准备从这里前往东方的一处哨台旁附近的山丘,汤汤说,也就是那位商人,说那里有很多的信物,以及艾肯遭遇到了袭击,虽然我明白,很多意义上,我的过错造成了他的死亡,但我无法再忍受那位女子在他尸体安葬的途中的打断。

    关于信物,我其实不站在汤汤的这边,因为我信任你,你不会和维联合。

    好吧,先将此话题在此放一放。

    我很快会回来,帮忙转告一下小生和研老,不要担心,汤汤是位可靠的人,不论在言语还是行动上,他都让我感到信服。

    至此,我将会平安返回,不要担心。

    敬上

    伊达尔

    『真是的…为什么要擅自…而且还是在夜晚的时候…』希末抱怨着,毕竟已经稍微和伊达尔有些交集后,开始为他着想。

    小生和研老商量着关于祭祀后的一些器材整理,对于过多的布料采取回收给商人,然后将要扩建一处杂物房。

    希末仍在等待,他不知道山丘在何处,东方?多远的东边,她更不不了解,也无从可知,只有漫长而无休止的担心和等待。

    好像站在丛林叠嶂的另一端,望着在里面的伊达尔,却不见他回来,她背对着这片风景,自己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这种感觉只有在之前被过度限制和压抑的力量支配着的时候才会有,而她明白自己的枷锁已经不是那种无形力量,而是一种心结。

    『伊达尔,平安回来,好吗?』

    『我担心,在这片领域,再也见不到你的踪影』

    小生了解伊达尔外出冒险的事情,和研老商量是否要在中午准备一顿上好的膳食来犒劳他的勇敢,研老也表示她欣赏这位年轻人,他拥有探索欲而不像自己一样已经被经验所带来的情感桎梏所限制了行为,如同在溪水中游荡一般,被无形的推进,似乎遇到的风景已经是定数。

    伊达尔一路向西,不知路过了多少个小村庄和令人后怕的山丘,他在途中遇到了帕尼边界的艾伦和华,他们已经恢复正规的在帮忙侦察兵训练骑术。

    伊达尔在返回的途中,又遇到了那只麋鹿,因为途径迷失森林,也正是和上次的自己寻找希末时的地方为一处也正是竖笛少女迷失了将近一个月的地方。

    麋鹿朝着伊达尔走来,它强健的四肢让伊达尔感受到无比的力量,它伴随着青葱的温带常绿叶林映入他的眼中,它过来,俯下头让伊达尔触摸它的温热脑袋,伊达尔感受着它的温度,以至于忘记了回去一事,甚至开始躺在地昏昏欲睡,麋鹿并没有试图想让他沉睡,它用无数叶子作为为他保暖,在他的笛子一旁嗅了嗅,发现伊达尔眼珠子在动,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这是骷髅们又窜出来了,和麋鹿欢快的玩耍,完全没有生疏感。随着渐入佳境的欢乐,伊达尔这边却慢慢开始变得不容乐观,麋鹿停止了欢乐的姿态,望向伊达尔的眼珠,它很有灵性,骷髅们也是,它们都安静下来,它们都知道,伊达尔做的梦并不是什么美梦。

    伊达尔战斗了一晚上,累坏了。

    而现在他梦见自己在祥和的母亲下,携手和她一起在巨大的炼金锅炉旁忙碌。

    『达尔,注意不要太靠近锅炉了哦,放东西沿着锅炉的边缘轻轻放下去』林子的声音让伊达尔一阵心酸,这还是曾经的母亲,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啊,这些生铁都要放进去,对呢,达尔真厉害』

    『哈哈,过奖了妈妈,这样我很不好意思的,还有,别老是盯着我做事嘛!我会无法集中精神的』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因为达尔做事实在是太认真了,让我也不得不被你这种精神吸引过来了呢』

    『嗯…房间里弥漫着金属的芳香…这种气味,堪比深秋的果实森林,泌人心脾』父亲在一旁合上了正在看的一本书,缓缓的推了推眼镜。

    父亲坐在天窗光芒照射的下方,那是这座圆形炼金术屋的最外围,有四层台阶,依次往下,炼金中心是一片低地,而父亲坐在最高层,如同神庙的祭祀站在阳光下指示神谕一般庄重。

    『达尔,记得不要放太多金属了哦,千万不要放纯度太少的金属哦,不然会浪费时间和木炭的』

    『好的!我知道了』

    『伊达尔,有想过以后将要做什么吗?』父亲说。

    『没有呢,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呢!像爸爸一样当一位老师?』伊达尔稚嫩的口吻让桥稳健的笑了几声。

    『老师,最重要的是先要育德,再培养知识,二者结合于实践,循循渐进,再好不过,同时也是一项难事,没有任何职业是不用心就能做好的,当你付出了心血,任何工作都将与你的灵魂挂钩,因为它们已经成为了你人生中的常态…达尔你有这种觉悟吗?』

    『…哈?』伊达尔不解的看着父亲。

    『哎呀,达尔,不用着急去理解父亲的话哦,以后你会在生活中明白的,父亲说的没有错哦,任何工作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呢』

    『所以说,换言之,任何工作在深入你灵魂的那一刻,都已经没有了上下之分,只有感情的强烈和在自我的不断谴责与批判中碰壁前行』

    『好难懂哦…父亲』

    『是的,伊达尔,因为我无法将这些话说的更加通俗,这可能也是我的一种弱项吧?哈哈』

    突然,外面一阵剧烈的晃动,大地在崩坏,听到了水流急湍的拍打声和树干断裂的悲鸣,只见到洪水冲走了父亲和母亲,他们没有痛苦的消失了,最后只剩下自己坐在废墟之上…

    『啊!』

    伊达尔突然惊醒。

    『不可能,洪水是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来过的,虽然是不是帷帽女子我不清楚,但是绝对不会是在我出生后发生的…』伊达尔自语着,而一旁的麋鹿和骷髅安静的趴在他身旁,听着他的自语。

    麋鹿和骷髅似乎都心有灵犀一般明白伊达尔做了什么样的梦,于是便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麋鹿站起身来,给伊达尔传输着灵力,这种灵力让他平静不已,而骷髅们互相舞蹈,抱在一去,最后散开,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图案,伊达尔端详着,这是已经消失了的引魔镇的简绘图,骷髅们其中一只用指头划了一个圆圈,在旁边点许多小坑洞,伊达尔并不明白,而麋鹿此时突然垂着头,丧气的眼神让伊达尔感到疑惑和焦虑,然而骷髅们试图让他明白着什么,随着坑洞在包围着引魔镇简图的圆圈旁不断增多,伊达尔的心脏如同被指指点点一般,他无法理解,也为此自责和紧张。

    『这是?抱歉我真的无法明白…』伊达尔小声的嘀咕着。

    骷髅们似乎明白了伊达尔无法感受到他们的用意,于是又聚在一起,画了一位女子的脸庞,她长得就像天生被太阳眷顾的仙子,神圣而高洁,她高挺的鼻梁永远指向希望所在的地方,她挥动着白洁的羽翼,她的四肢似乎变为了搅动天空流动的风气,她的眼睛变成了帮助太阳指引眷属目标的靶子,她身上的鹅黄与雪白相间的礼服在天幕中化为一副瑰丽的画卷…

    伊达尔停止了自己的遐想,因为他明白他不认识这个人,自己无法理解它们的行为。

    自己永远是被罩在亲情阴影下的人。

    骷髅很快就知道他无法理解,于是看着他,毫无责怪,只是默默地融入到地下,伊达尔还没反应过来时,麋鹿也转眼消失在迷雾中,这片迷失森林的迷雾在白天对人的影响不大,但是毕竟也是迷雾,只不过可能没有曾经竖笛少女的那份恐惧那么深。

    『或许吧?我孑然一身,如此而已…』

    『该返回了,不然会有人担心我的…』

    已经将近中午,希末担忧的看着秋日在干清冽的空气中散播,如同创世的诸神向大地撒下百态之种,甘露齐下,希末望着无数树林的葱翠和辉煌的光芒,显得扑朔迷离,她无法沉浸于美景之中。

    斯人未归,吾心安放?

    『伊达尔…一定要平安啊…』

    伊达尔站起身来,他继续往西前行着,只不过这次的脚步稍微急促,甚至到后面他开始疾跑,正午的阳光马上西下,他明白时辰已经不早了,自己没有交代时间真是一种失责。

    他不断的奔跑着。

    似乎一切都开始模糊了,景物在他眼里称为了混成一体的凝沉色彩,掺杂着窸窣的光线。他只看见那无尽长远蜿蜒的道路,土黄色的泥土,他在奔跑中忘掉了自我。

    路程比伊达尔想象中的要短很多。终于,他看到了檀花客栈,小生在门外对着他拼命的打招呼,很显然是担心坏了。

    希末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激动,只是悬着的那颗脆弱的心终于回到了厚实而真实的事实中,伊达尔拿出一块信物,给希末看,希末在饭桌上接着这份信物,伊达尔说汤汤猜测这是和她有关的信物,说希末和维直接有联合。

    『我虽然不相信,但我需要你的确认…』

    『这…是?』希末突然意外的显得害怕『里面,似乎有很多躁动不安的灵力,剧烈,没有规律的涌动着,我怕它再在我身旁待着,我就会受到感染…』希末将信物归还给伊达尔并表态中信物和她并无瓜葛,说那位商人真是会猜测。

    『剧烈而无规律吗?』伊达尔重复着希末的话,一脸茫然,他并不知道有这样的灵力存在,自己似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没有受到感染,这使他诧异后开始渐渐陷入沉思的回廊,他在这里迷路,如同迷失森林的竖笛少女一般,他不断的碰撞出思维的星火以至于他头破血流难以辨认眼前可悲的道路,他摇着头,不断的否认自己又给予自己微乎其微的肯定,一边放弃这种卑微的感受,一边再次于回廊中迷失。

    他找不到思绪的终点,所以失去了方向,他的思维开始混乱起来,让伊达尔自己认为自己被人所欺骗,如果这个信物与某人的联系的事实存在,那么一定有人从中撒谎,作为同伴,他开始担心,因为这是不信任的开始,这让他无法继续坚定自己的意志。

    他的心脏终于也开始剧烈而无规律的喘着气了,心脏想要哭泣,伊达尔死死忍住,因为他明白心脏只会以鲜血来代替眼泪,得不偿失。他比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要更加敏感,当事情遇到了截点时,这种信任的抉择也开始混乱。

    『希末,听我说…我真的相信你,可我也同时将信任分给了汤汤,而信物是真实存在的…』

    『伊达尔?为什么要用这么颤抖的语气和我说话呢?』希末在餐桌面前放下了根本没沾上多少油泽的叉子,眼前的猪排几乎没有动过,他明白希末也在因为什么而无心安放在饭食上。

    『那么,我的意思是…这个信物真的很恐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哪个人在说谎?因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已经领会过了,它让人变得暴怒,勾起了我不堪的回忆,真是可悲…』

    『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哦,没事的…反正我也只是一位心血来潮与你同行的人罢了,你可以选择不信任我…』

    『我…其实还是愿意相信…』

    『两位总算都到齐了?年轻人总是说走就走,难以预料呢,真是羡慕…』研老拄着拐杖,缓缓的向着伊达尔的餐桌旁靠近,这个过程显得有些缓慢,这次小生在忙着和其他村落请来的工匠计划着杂物房的修建所以没有搀扶着她。

    『啊!研老,您安啊!你们这里的猪排真的很好吃呢!超级脆的!嘿嘿』希末笑着说。

    『…嗯…不好意思了,让研老担心了…因为我真的很想去讨伐灵族,所以才会擅自半夜出去』

    『和那位叫汤汤的商人?』研老问道。

    『嗯?你们都看到了信吗?』

    『其实是希末小姐和我说道的,我不会擅自进入客人的房间的』

    『嘿嘿…』希末不好意思的捂着嘴『那个…我是因为担心才闯入你的房间的…』

    『其实这就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毕竟你的房间窗户关上了』

    『唉!你这是在利用我对你的担心吗,哼』

    『那倒没有,这都只属于我推理的范围,绝对不会想到利用这一点上的…』

    『二位慢用,我就先走了』研老转过身并在此次话题终回了头『二位还是要小心存在于这里的幻境女子…自从祭祀活动结束后,她开始没有规律的让人陷入幻境了…令人苦恼』

    研老回首轻叹息『想当年,我和的关系不是这样的僵持…』研老潜入无形。

    伊达尔尽量不走进沉思的回廊,在没有尽头的回廊中,他忘掉了自己的存在,如同幽灵一般回荡,寻找着出口,从而迷失了自己,因为他一旦踏入这个回廊就无法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思绪如同纷乱的纸片全在虚无缥缈中零散,他驻足于深暗之中,从来没有踏出一步,却认为自己已经走出去这迷离的回廊,这就是他的思绪的无序性。

    云浮镇…洪水…引魔镇……帷帽女子…研老的一句无意提醒让伊达尔再次无法立足现实,如同许多魑魅魍魉的异物伸出抓手将其拖入旧时的那片昏黄的日暮下,那和谐宁静的故乡,似乎闻得到麦草的香味,还有柴火的粗糙踏实,这些抓手擅长乐景衬哀情,抓住他的旧忆从不放过,无形的伤害着他的心灵。

    『伊达尔?你为什么像一块木头一样呢?』希末歪着头,像只好奇的兔子见到了从未听闻的树草和飞虫。

    『伊达尔?你怎么了?没事吧?』

    『…伊…达…尔…………?』希末的声音在迷雾的对岸喊着他,他陷入回廊中,又坠入无尽的旧景中,在他的耳膜里,希末的声音如同被拉长一般,变得缓慢,以至于再着急担心的语气也变得平淡和无力,他感觉希末的声音漫长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于他的脑海,没有泛起一丝水花,形如安静至极的鲸鱼从空中切入水面影遁至至水底。

    希末的声音终于开始清晰,伊达尔能够从无尽的回廊中被她的声音唤醒,他明白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现实,而不是那些自己猜测而衍生的虚构。

    『哦!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我一时陷入沉思了』伊达尔如梦初醒,显得仓促和惶恐。

    『是因为研老的那句话吗?不要担心了…虽然信中的你说过你曾去过那位女子的幻境,但是最后也平安无,不是吗?所以…』

    『不是的,她想淹死我,她对我的仇恨无法用我毕生学到过得任何词形容,那种怨恨,是一种持久的恐惧…』

    『淹死…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因为她恨我…』

    『等等!那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恨一个人,被一个人恨,没有原因,我们或许都在被一个远隔千里的人默恨,只是我们从未感知到了…』伊达尔想起自己的父亲暴怒后对自己的仇恨和奶奶的疏远排斥,这是没有原因的,但如果将原因归咎于灵力,那么奶奶如此善良就无法说通。伊达尔明白自己在这些灵力的纠纷关系上,自己真的太肤浅,以至于脆弱思绪可以被任何一句话的瞬间给扼杀。他没有真实的理论之平台,所以任何风吹草动让他无不站不住脚,惶恐,陷入沉思、猜测,再次坠入旧忆,此般,往复循环,从未停止,自从被暴怒的亲情恐吓到后,他就已经无法压抑这种条件反射。

    『你说的确实没有问题,唉,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希末叹着气娇嫩的双唇闭闭合合,想要开口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样安慰才能对合的上伊达尔现在的情绪,否则只会事半功倍。

    所以双方都选择了缄默,一直持续到用餐结束,小生擦着额头上的汗,准备从地下室取出一些铁斧头,看到他们这般沉默,于是小心翼翼的过去问候,可是双方还是都没发言,奈何小生不断的想要挑起一些话题,比如天气,饭菜,明日的安排,之类如此,可是尴尬在于伊达尔和希末仍然缄默着,小生尬笑着退出了这个氛围。

    『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心情变得好起来,心情真的很重要,日常最不能忽视的调节剂啊』小生临走前回头仍不忘提醒一次,可是迎来的还是缄默,缄默,缄默。

    无尽的缄默。

    这时希末忍不又开口了『你知道吗?我是因为担心才这么…你好歹接受一下嘛!』

    『谢谢你…』伊达尔抬起了头,这让希末内心突然泛起了一丝涟漪,静悄悄的喜悦抑或着可以说是一种感情的释放。

    终于漫长的午餐时间结束了,附近从嘈杂的食客遍布,酒肉昏香,到现在的清冷空无几人,只有一些别村晚归的樵夫聚集在一起用餐。

    这栋客栈不知不觉成为了很多人的首选,体积庞大,环境优美,租金便宜于附近任何一个旅馆,主要在于受到了传闻所说檀花客栈因为每年祭祀拥有了森林的庇护,不会再受任何灾难的影响,所以引魔镇附近的居民有些人久居于此。

    但伊达尔其实从一开始到这就发现这里没有一位曾是引魔镇上的人,只不过他认为那场只袭击引魔镇的洪水给引魔镇的居民带来了心灵上的重创,无法磨灭,所以不再归来,也是常理之中。

    希末去到了房间内,伊达尔想要继续沉睡以抚慰他的疲惫,秋日的凉瑟让人不禁想钻入被窝,然后陷入温暖的梦中不愿出来。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会在梦中遭遇梦靥般的恐惧,哪怕梦的首是优美光鲜,阳光微微倾泻在它的脸上,微微闭合的眼睑,让人着迷,但是最后它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将要吞噬一切的噩梦,在它的尾端必定布满荆棘,它尚若甩出带刺的尾巴,伊达尔只会在梦中遍体鳞伤,彷徨出窍。

    可他真的很困,他回想着那位竖笛少女,再看看自己的竖笛…他避免了胡思乱想,可他的思维又奔向了骷髅们所画的圣洁仙女,那是种说不出来的敬畏与神圣,不可侵犯与亵渎。

    他又在强装镇定中回想起回途中遇到的艾伦和华,他们不辞一晚劳累训练的样子让他感受到敬佩,而自己就只打算陷入沉睡,却又懦弱的不敢靠近梦乡之门。

    伊达尔在沉思,沉思着,原本没有畅通的思流在这次山麓之战后的各种遭遇下,谎言与机遇,他开始打通了思流,从山底逆流而上,覆盖到思维的山峰,他终于开始细细琢磨起这些不可思议而混乱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