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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引路人

    埃忒拉欣慰的看着伊达尔从平台缓缓上升,他的额头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对于伊达尔的生死他的紧张不亚于他的朋友们,可伊达尔连这点困难都不能一个人克服,那么接下来的真理殿堂之路他也会因为自己的羸弱而丧命,无论如何埃忒拉都无法劝阻他去寻找,更何况他是如此好的苗子。

    伊达尔看到朋友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自己竟然活下来了,那些威胁巨大的光境将会是他日后的心魔。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后背濡湿,手无力的颤抖,呼吸很不规律。

    埃忒拉将他缓缓地搀扶起来,他也渐渐缓过神来,现在的存在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这份感觉只有伊达尔最清楚。埃忒拉用尽可能轻松愉悦的嗓音和他说『真好,小伙子,你通过了,在火山的表现真是让我惊讶,面对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你还能有条不紊的在网上走,你的智谋和勇气可嘉,于是我决定将这份真理之书给你,它会帮你更快的寻找到真理灵的门路。容许我再补充一句,嗯,这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我的考核虽然通过,但是你将来要遇到的困难恐怕还要更加糟糕,我希望你能够克服』

    『无论有何困难险阻,我心意已决,因为我必须要取缔灵光,他们对太多人有着不可控的诱惑和危险,我宁愿也不去使用,可是我现在不得不这么做』

    『嘛,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你的信念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无可动摇,令人震撼』面对埃忒拉的夸奖伊达尔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以为埃忒拉会再次嘲弄片刻,看着他额头上布满的汗珠,他一丝不苟的眼神,他知道埃忒拉这次是真的了。埃忒拉将真理之书递给他随后就离开了。

    伊达尔拿到了埃忒拉递过来的真理之书,上面除了一个问题,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埃忒拉嘱咐他要循序渐进,真理之书不会希望你操之过急,只有一步一步的完成,内容才会渐渐丰盈,每一页都是你努力的足迹,到时候你会有很大的成就感,但需要注意的是真理之书的页数只有一百二十页,你要注意等内容都填满了页数的时候你还没有找到真理殿堂的入口,那么你就失败了。

    这个时候伙伴也都苏醒过来,伊达尔此刻还没有注意到,他全神贯注的看着书中的问题,忽然艾伦的声音从他的肩后响起『伊达尔!?你还好吗?没有哪里受伤吧?』

    『还好还好,是我的魔笛在关键时候救了我,你们也被埃忒拉救了上来,不然下面真的会是一处毁灭我们的地狱!』

    『什么声音,好吵啊...』洛瑞也从昏睡中苏醒,她有点没适应现在的情况,缩着腰身,有点谨慎的打探周围。

    『是埃忒拉救了你,当然还有救了艾伦,你们都应该谢谢他,虽然他现在走了』伊达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辙。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感谢他吧,他真的帮助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忙!』洛瑞有些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像一只没睡醒的海神之女,眼神闪亮,周身漂浮着上升的水泡,而伊达尔也注意到了艾伦肩膀上也冒着隐隐约约的金光,金色线条的轮廓呈现出盔甲的模样。

    现在大家都在关注书上的内容,它到底写的是什么?

    只见大家凑上前去,赫然看见一行字写着一个问题:你是否承认灵光有生命。

    伊达尔写下了“是”,因为他从始至终就觉得灵光若不是生命,就不会演变的如此复杂,况且它们自己也会储存记忆,会移动会消失,甚至会发出声音,这不是生命又会是什么呢?

    洛瑞和艾伦没有说话,因为伊达尔让他们保持安静。

    只见灵光开始出现在真理之书上,随着灵光的泛现,文字也开始有了延续,上面写着:是的,追寻者们,你们说的没错,灵光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太多太多年了,以至于人们忘记了它们还是一种生命,人们并没有真正的正确的看待过它们,把它们奴役,肆意的使用它们,为此真理殿堂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规则变动,才形成了现在的灵光饱和惩罚机制,或许你们一路上就已经见到过因为这些机制而受到惩罚的人们,不论灵人还是人类们,我们都需要在此提高对灵光的虔诚,它们绝对不是满足自己欲望的,记清楚了,拿到这本书的追寻者们,不要让愚钝覆盖了你们的双目。

    这些话其实对于在座的各位早就已经铭记于心了,洛瑞更是如此,因为常年在荒郊野外生活,她已经见到过很多受到降灵惩罚的人们。艾伦一直生活在德莱这个骗局之城之中,骗局之中暴乱非常少见,但是他也通过宪法完全知道了灵光的禁忌,从前的他非常提倡禁用灵光,包括对自己的好友“华”也是如此严苛,只可惜现在他的能力于所要面临的困境完全无法比拟,只好不得已的开始使用灵光,而他的唯一一位好友也因为涅莫娜的阴谋而被迫处死。

    随后真理之书开始继续展开卷面,上面标注着“请告诉我你们现在处于的位置”,伊达尔不假思索的就说“在芜境”,然而真理之书随机生成了一大幅地图,这一下子就占据了两页篇幅,在真理之书的卷面下,芜境被划分成了后生区,消亡区,延申区,和未知域。后生区和消亡区是包纳于被包纳的关系,呈现一个双元混合的圆形,而延伸区在最外层,未知域大大小小的分布在延申区之间,像是蛋糕上的提子干。

    真理之书要求他们给出指示,现在的他们目前在哪个区域,这可让众人有些犯难了,因为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会想过关于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过伊达尔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他们去到过边界之地,那么以芜境的生成机制来看的话,他们现在大概率就是在延伸区。此时艾伦和洛瑞也纷纷给出伊达尔提醒,他们太激动了,伊达尔说『真理之书无法同时接受那么多的声音,所以你们就先保持安静吧,这个我肯定知道的』

    于是伊达尔说他们现在处于延伸区,真理之书让他们再说说周围的景色,他说四周是一片荒漠,而且这里已经边界了,还没有完全延伸下去。但是真理之书却显现出一条让他们瞋目结舌的文字:我暂且帮你们定位了一下,你们四周的未知域极其之多,一旦误入未知域,那么就会陷入领域错乱。未知域是芜境一种过滤掉闲杂和非正规手段进入的人,他们并没有经历时境的真理门的考验,所以必定会死于未知域内的精神攻击,即使是问心无愧的人,他们来到了未知域之中也很难避免不受到伤害和限制,一些灵光会缠缚在你们的身上造成极大的行为限制,并且会将你们以量化的方式伤害,未知域之中有好有坏但大部分都是未知的,要坏都是坏到透顶的,让误入的人绝望到顶,少部分温和的未知域是极其罕见的,它们或许会让你附加一些特性和技能,会给予你某种超自然的道具,可惜大部分情况下,未知就是未知的,绝不能用好坏来判断。

    这些文字一下子占据了半页,伊达尔感叹目前还处于待发的阶段就已经这么耗纸页了,可是他想让真理之书节约用词的时候,真理之书却拒绝了他,它说自己的话少了任何一个字都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流程,也不属于它的逻辑。结果这下子半页纸又没了,伊达尔很是无语,可听命于它是必须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依靠真理之书了。埃忒拉要是能觉得他们可以自己寻找到真理殿堂的话或许就不会将真理之书递给他们了。想到这伊达尔深深的觉得自己无能,悔恨的眼泪滴落在漫天的黄沙之上,很快蒸发消失了。

    『伊达尔你怎么流泪了?』艾伦搭着伊达尔的肩膀。

    『或许我们最好先不要打扰他...』洛瑞的水蓝色的发丝像是充盈的漂浮在阳光之海下的海带,每当她惆怅的时候都会如此,最近,她越来越学不会如何愤怒了,当看到伊达尔和希末分道扬镳的时候,她的内心充满了离别的痛苦,是因为伊达尔的灵光在她的体内的缘故吗?

    艾伦重情义,但是伊达尔认为他现在的确如洛瑞所说的那样需要自己的空间,于是艾伦松开了手,不知所措的挠着头,他转而和洛瑞谈起了关于那本真理之书的种种遐想。他甚至觉得埃忒拉或许只是在耍弄他们,但洛瑞否定了他,因为他救下了他们还帮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了。埃忒拉不加思索的说那只是引诱我们进入更加深的陷阱而设下的讨好计策,他在战场上的谈判上见到了太多的这样的局面,或许这只是埃忒拉为自己私谋利益而杜撰的一本危险之书。

    艾伦对于这本书的言论再次引起了洛瑞的不满,首先她自己凭借女人的直觉是能感应的到这本书的善的能量,其次她相信帮助了他们的埃忒拉绝对不会给他们留下死路,这不符合人的规律——洛瑞在森林之间的村落游走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对人的判断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她感觉埃忒拉的神情也不像是一个坏人,也有可能是她太天真了吧?她批评艾伦不该这样猜忌埃忒拉的真理之书,我们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决定跟随伊达尔,那么对于伊达尔愿意接受的人我们也不应该拒绝怀疑。

    伊达尔看到激动的叉着腰跺脚的洛瑞尴尬的笑说自己承认有一刻自己怀疑了这本真理之书,但那种感觉很微妙,因为他觉得埃忒拉平时大概就是一位喜欢开玩笑的人,冲着这一点,真理之书是一个戏谑的玩具也不失为可能,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真理之书从埃忒拉手中递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充满庄重和欣慰的神采,那双深邃而斜长的双眼之中仿佛蕴含了整个真理灵的奥秘。在火焰扑腾消失的之后好几分钟,他都在回忆那时的埃忒拉,他深深的被他的魅力迷住了,所以他愿意相信他。伊达尔熟练的用灵光塑造三把椅子在每人的臀下,他们需要坐下来看伊达尔做一个小小的测试——为了消除艾伦德疑虑。

    真理之书被摆在面前,就像失重一样稳稳的悬浮在半空,它的书页上涌着灵光,就像夜晚的潮汐与浪花泡沫,翻腾在这未知的文字海岸。

    伊达尔发话了『真理之书,真理之书,你是否承认自己的无知呢?』

    『我的确无知,因为我知道的太少了,我所掌握的仅仅只是宇宙宏伟的知识宝库中微乎其微的那一部分』

    『那你知道你是埃忒拉的一个玩具吗?』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的知识就是为了玩而学的』

    伊达尔见怎么拐弯抹角的问似乎都无法问出什么,真理之书或许真的不会像艾伦担心的那样,伊达尔看到艾伦眼神飘忽不定的仿佛要在心中做出决定,他知道光靠两个问题是不够的,于是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是无知的,那为什么你会叫做真理之书呢?』

    『因为我的真理是隶属于一条通往真理殿堂的有关知识以及延申的知识的组成的,‘真理’实际上不是你想象的无所不知,孩子,我也无法预测你的未来,揣摩你任何一位同伴的过去,但我就是帮助你们度过这一段路程的,我本想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埃忒拉这么设定我,我也没有办法,他在考验你们,同时也在考验我,但我会相信我们可以一起愉快的度过接下来的寻找真理殿堂之日』

    艾伦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的确彻底相信了这本书,因为他太过于务实和固化的脑筋让他认为这本被灵光掌控的书籍就可以带他们前往真理殿堂,去了解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这未免太荒唐,一本书带着一群人,就是如此,这是他怀疑的根源。如今他也彻底被它的回答给折服。他向真理之书深深的鞠躬,然后行了侦察兵上等之礼。真理之书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的合上了。

    伊达尔接下来必须要节约用词了,为了说服艾伦又耗费了一页纸,现在马上已经用完了十页纸了,十二分之一!这还没有出动就已经少了这些,仔细想象不由得让各位捏了把冷汗。真理殿堂的路还遥遥无期。

    三人继续前行,附近的荒漠地带开始慢慢的转变为湿润的草地,甚至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脚底一抬就是湿哒哒的。真理之书有名字吗?艾伦问道,伊达尔走在最前面,正用烈焰烤治着这些濡湿的草地,没有听到。直到出现一条烧焦的通道,他才听到艾伦的疑问,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不浪费纸页,还是不去问它了。看着烧焦的草地露出了褐色的土壤。洛瑞和艾伦都觉得伊达尔似乎有些做的过火了,但是他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只是为了保持脚的干燥罢了,局部的牺牲是必要的。

    洛瑞的眼睑跳动了一下,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忧虑感,艾伦则放下了心。三人继续按照真理之书的指示往前走,跨过了三条弯曲的河流,路过了两大石头遗迹和钢铁王城遗迹,穿越了死气沉沉的亡灵之森,牺牲了必要的纸页躲开了大部分的未知域。艾伦还是误入了一次,不过未知域很快就被伊达尔的灵光轰的灰飞烟灭,险些伤到艾伦,而伊达尔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道了声'抱歉',洛瑞觉得伊达尔的道歉实在是太敷衍了,她要求他下次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一个度!可伊达尔却面目有些戏谑的看着二人,说他们太过于拘泥小节了,等到了真理殿堂,这一切的伤疤都将会被愈合,甚至变得更好。

    为了到达那样的高度,一切的牺牲都是必要的,伊达尔自从接受了埃忒拉的考验之后,性情似乎大变了很多,虽然表面都是那么庄重并且稚气,但他的内心却隐隐约约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率先显露的一处异常之角,他的小小的魔笛,也开始愈发神猛。洛瑞希望自己在芜境这场面能有个靠山,当然伊达尔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不想说——她别无选择,从何时开始,洛瑞开始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艾伦虽然得到了加强,但伊达尔的危险的操作让他还是明白了自己远远不够,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位上领,曾经掌权了军队的大部分的指挥权,他是一位勇士,他像一位饥饿得人巴不得抱着伊达尔这块香喷喷得面包上去啃食他的强大,好让自己分得一份力量。这两个人的变化让洛瑞心中无时不刻在担忧,她害怕他们会因此迷失掉自我。

    可这一切又该从何说起?说服他们吗?自己也无法证明他们现在是错的,洛瑞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忧伤,她害怕却无法证明具体的害怕缘由。

    真理之书转眼间一下子翻页到了第二十八页,因为游移不定的路会让人心生难安,伊达尔总在询问真理之书,生怕出现一点点差错,他力求完美,在这个寻求的过程之中他已经在想自己的路途完美无瑕,睿智充满轻松的路过它们来到真理殿堂的门口,他满心欢喜,觉得这本书真的是天赐的礼物。艾伦则在一旁开始附和起来,说道只要有什么人来尝试阻碍他们,他就会用自己强壮的肱二头肌来让他们尝尝什么是力量。

    忽然间,众人们正打算穿过一条两崖之间的吊桥的时候,魔笛忽然血脉膨胀一般,表面泛着紫色的光芒,一阵痛苦的男人的哀嚎从笛子里传来。魔笛像一位待产的孕妇,而婴孩的头早已迫不及待的钻出——正是如此,那位男人的头不合时宜地在这个千米高空的地方准备从魔笛的口中钻出。他急于出来,非常痛苦的求救,表达自己现在的疼痛感就像是被扒去了皮一样,还有无数根筋牵扯的疼。三人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呢?伊达尔连忙释放灵光,打算将其冲出,但是这股推力不但没有如同预期的那样释放出来,反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魔笛像是憋坏了,浑身变得更加青紫,膨胀;而那个痛苦呻吟的男子变得毫无生气,似乎已经咽气了,他的半个头最终还是没能出来,四肢也残存在了魔笛里面。

    『先上到崖边再说!』伊达尔提醒大家,『现在处于的可是高空,四周山风也很大,这个情况等我们上到另一头再说!不要再关注这个东西!注意力放在平衡上面,桥面很快就要垮了!』

    伊达尔率先到了桥头,将夹在中间的洛瑞拉了上来,这个时候后面的桥面上的木板已经开始垮散,艾伦眼看就要来不及了,他奋力一跳,赶在脚底下桥面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时抓住了崖边的木桩上,木桩瞬间歪了,开始松动,伊达尔一下子将其拉了上来。艾伦望着身后阴冷的黑色裂谷,心里不由得一阵寒颤——差一点就要和队友阴阳两隔。洛瑞魂不守舍地看着伊达尔的魔笛那怪异的头颅,像一位难产的婴儿卡死在了**口。

    伊达尔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释放不出灵力了,原因很可能就和这个男人有关系,不过洛瑞看着这个男人倒是越来越熟悉,之前曾经在那个充满了歌声的云浮镇上遇到过一位少女,那时还是晨间,她独步在森林,两人相遇,除了那位少女如画的面容外,还有就是那竖笛之中藏匿的东西让她难以忘怀。而那时候在笛子内看到的人,听到了问话,难道不就是面前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发出来的吗?当时的他或许已经有些颓丧,但是还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变成这样子的肯定是另有他人所为的。洛瑞的直觉再次告诉她自己,对于自己认识这个男人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其余两人。有一种直觉告诉她,必须要沉默,至少现在要如此。

    伊达尔几乎费尽了全身的气力,也没能将这个卡死在笛口的男人扯出来,他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是人首分离,最让他难过的一点就是他现在无法使用灵力,魔笛最大的口子被堵住了,但是其余的孔洞还是有空间的,这让他费解。没了魔笛,接下来的路恐怕没有那么好走,毕竟一路下来靠魔笛挺过的地方还真不算少。

    伊达尔瘫坐在地上,眼中写满了绝望,他甚至根本不想在意这个男人来自于哪里,他只关心自己的魔笛是否可以很好的恢复原来的样子。现在的情况让他伤透了心,仿佛心每时每刻都在滴血,魔笛早已成为了他的一个器官,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艾伦摩挲着伊达尔的臂膀,表示这一切都好解决。他用力的去扯这个男人的脑袋,只见脖子都快扯断,他的脸色憋的青紫。伊达尔连忙挥手叫停,他可不想让这个男人的尸体卡在笛子里,可艾伦却说“现在它已经卡在这里了”伊达尔想要表示的并非那个意思,可是艾伦还是没有停下,用力的去拔,那个男人的颈椎骨都开始吱吱作响,伊达尔干脆趴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动了,也不想劝了。他也舍不得再去花上一页的篇幅去询问真理之书,留给他的页数原本就稀少。

    洛瑞忍无可忍的大喊了一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想想这个男人从哪里来的呢?只知道将他从笛子里拔除,你们太愚昧了!』她气愤的指着伊达尔『你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再依靠自己了吗?有了真理之书,有了魔笛,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放弃做自己了吗?你现在太依赖它们了,以至于我现在都认不出你了,你变得太功利!』

    洛瑞可谓字字珠玑,点醒了在草地上压抑十分的伊达尔,他拍了拍屁股上的草籽,眼神中充满自责『不好意思,洛瑞,我也在想这段时间我到底怎么了,或许是我急于求成,又或许是我太过于厌恶曾经的自己和生活的环境,我想改变,可为什么我会成为这样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好多事情,都在不可预料的情况下发生,它们悄悄的改变了我们,让我们痛苦或者压抑。好在你现在让我明了,我是太过于依赖我的魔笛和真理之书。洛瑞,你的身体里有我的灵光,我想或许是从前的我在你身体里提醒我吧?』

    『并不是!这些话完完全全都是来自洛瑞本人!!!你该好好停止你的幻想了!』洛瑞义正言辞的,叉着腰对伊达尔说道,她丝毫不留情面,把伊达尔说的体无完肤。

    『这样啊?』伊达尔冷笑了一下『既然不是我,是你。那我要给你一点惩罚』说着伊达尔就准备拿起魔笛给洛瑞一阵飓风击飞她,可是他挥舞了半天魔笛,才发现魔笛无法使用了。洛瑞叹了口气,只见她双眼一亮,无数雨之莲在空气中炸裂,将伊达尔炸的连连后退,但这些都是洛瑞给他的一个架子罢了,但伊达尔还想还手——于是洛瑞单手一挥,灵光迸发,一条水蟒迅速冲击过去,一下子轰晕了伊达尔,他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颓丧的倒在地上。

    洛瑞拍去伊达尔身上的水花,因为那些由洛瑞释放灵光变换成的水花有排斥性,它们没法融入到衣物和肌肤之中,伊达尔觉得很狼狈,他拒绝洛瑞拉自己起来,他想一个人静静,于是艾伦也照做了,和洛瑞一起退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伊达尔看着魔笛的口子,那个男人惨不忍睹的尸体就卡在那,如此赫然,他的面色已经发黑,散发出微微的臭味。伊达尔尝试了很多遍,都没能拉出他,于是他只好向真理之书询问,真理之书给出的答案却让他沉默中一惊:他是你的魔笛里的住户,这里不得不提到笛心界这一个地方,或许你暂时还去不到那里,但是你务必要知道那个地方将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地方,而你很有可能也会变成他那样,他将是你以后的一个写照。但是你以后会卡在哪里,我可不知道,或许是笛心界的阳台栏杆缝隙之间。

    『不可能!绝对不会这样,我和他怎么可能是会一样的下场呢?这绝对不可能,我可是...』

    『别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孩子,你要认清楚你自己,你太过于依赖魔笛了,你现在自己对灵光的掌握都是从魔笛那咀嚼过来传授给你的,而你自己用的不知所以然,所以你的灵欲根本察觉不到,所以你才什么样的属性的灵光都可以释放,是因为魔笛之内的笛心界是重要的人物死后的亡魂归宿地,魔笛动用了那些人能力协助你。那些骷髅都是一些帮助你的亡魂的一些显化,而你自己却还不知道,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错了!大错特错,它们帮助你只是为了魔笛的稳定!因为现在你现在是它的主人!』

    『的确...』伊达尔缓缓的说道『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依赖魔笛,可我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再依赖它!我现在可以改变!但是你不能轻易否定我和骷髅们的关系,你全知全能,但是你太不了解什么是情谊了!你的眼中只有客观的答案!』对于这一点,真理之书没有辩解,它默默的扇起书页,作沉思状。

    伊达尔还从真理之书刚才所说的话之中捕捉到了一点『既然你说笛心界就在我的魔笛里面,那么我就要进去,我进入到笛心界然后把这个男人拉回笛心界就行了,外面不行,里面总行了吧?』

    『我先回答你最开始的疑惑吧?一个住在笛心界的人,他惨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卡在你的笛子口中,你难道不去想想这些事情吗?如果笛心界一如既往的和平安宁,那么这个男人又会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呢以这副样子?』

    『魔笛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吧?』伊达尔说道,然后迅速让真理之书直接说重点『好了,到底怎么进入笛心界?这个小孔洞吗?』

    『当然不是,在这魔笛之间,里面有着致密的光境,它是呈现游离态的,所以你们很难发现它。你们有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连结魔笛光境的地方,那里曾经被魔笛塑造着设下了重重的障碍,这也是我要引领你们去的那个地方』

    『穿过这片被遗忘的尘土,我们即将会来到不可能躲避过去的未知域,你们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因为它们专挑你们的潜意识痛点下手』

    伊达尔绝对没什么可以再伤到他了,一方面他已经麻木,另一方面他把这个当作必须经历的挑战,他相信自己。

    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太影响他了,他现在索性把魔笛收到衣物内部,严实的裹起来,他有点在意洛瑞对他的看法,就像是曾经的自己在鞭策自己一样,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自在,可这就是他想要的——他决不能再依赖魔笛,否则自己只会成为魔笛的奴隶。

    他们即将又要来到一片黄昏的领土,这里依旧是熟悉的大漠戈壁,在延申区之中有太多的地形都是如此,已经不足以为奇。这里生长很多胡杨,他们的枝干就像一具干尸,很难想象它们还是具有生命的或者已经死去了多久。漫天黄沙会掩盖一切,以至于所有的事物都难以被时间鉴定。众人顶着迎面而来的风沙,累了就只能吃灵光塑造的食物,累了就用灵光建起小砖房,在里面休憩片刻,风沙钻入鞋底,衣领和发丝间,让浑身无时不刻充满了蚁行感。艾伦已经痒的挠的皮肤大片大片的红抓痕,当伊达尔掀开艾伦背部的衣服时,他有些心疼,毕竟都是自己的同伴,可是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帮助不了他什么。洛瑞则是用了很轻薄的一层水灵光罩纱隔住了所有外来的灰尘和沙砾,让肌肤时刻保持清爽。这个能力其余二人当然很羡慕,但洛瑞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她只能维持自己的,在别人身上她很难尝试去维持这个致密精细的水薄纱。

    又在砖瓦小屋内休息了片刻,门槛前已经聚满了灰沙,这还不到半个小时。伊达尔坐在木椅上,吃完最后一面用灵光汇聚的烤馕,味道其实差不太多:主要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还没有掌握酱料的汇聚方法,所以这个馕只有朴素的盐味;其次是他们在吃这些食物时会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咀嚼各种自己的回忆,因为那些都曾是自己的灵光,或多或少会牵连一些有关自己的记忆,味道也隐隐约约总有些偏差,会有一些泥巴的味道,但也有可能是大家已经知道它们的诞生的源头,所以心理作用在排斥这些食物。

    『我真的好想吃真正的食物!』洛瑞摸着已经填满的肚子,不满意的嘟着嘴说到『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再接触这些虚假的食物了,它们欺骗我的味蕾,让我的肠胃也饱受委屈,呜呜』

    『哎,再忍忍吧,洛瑞,现在我们之前背包里携带的干粮早就已经吃完了,只能吃这些凑合凑合了。你要想象现在任何一个人在这里,这大漠无边,烈阳高照的地方,他们食物很快吃完却没有补给;他们水已经喝干却没有找到绿洲水源,那才是最绝望的,好在我们懂一些灵光,可以让自己多存活一段时间,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情况吗?』艾伦安抚着洛瑞,她看着面前已经好久没剃胡子的艾伦,一脸胡子拉碴的,反而觉得他很有安全感,于是选择不再悲观了。艾伦自从卷入灵光风波之后(对衡涅莫娜),就一直没有时间给自己剃胡子,因为只要有一次,就还会有下一次,打理不是容易的事情,还会刮伤胡子,索性不再剃胡子了。艾伦自己想到这就有些对自己忍俊不禁了,他希望找到一面镜子,再好好的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可惜他不会塑造灵光,也不愿意麻烦原本就焦头烂额的各位,还有未知域等着他们。

    伊达尔吃的最多。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伊达尔也只是赌气,他还在为自己以前对魔笛的过度依赖而赌气,要是没有魔笛他估计早就丧命在机械工厂了,侥幸存活下来也会在埃忒拉对他的试炼中丧命,他恼火,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力,就连现在连一所大一点,条件好一点的房子他也无法塑造出来。他拒绝再使用魔笛,所以自己所剩的灵光只能够塑造这样的小屋,其它人也不会,洛瑞只是擅长水形的事物,艾伦更是对灵光一窍不通,有些技巧都是在路上临时照搬学的。伊达尔从来没有责怪自己的同伴,因为有他们在一起,自己也会感到很温馨,在这条艰难的路上,自己永远都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