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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之灾

    温妮在第二天早上起来,丽娜已经坐在她的面前和她打招呼,亲切的吓着她了。丽娜邀请她共进早餐。用餐地点在月塔的支塔部分,那里种着一些耐寒的树木,不过经历了一晚上的风雪洗刷,已经变得银装素裹。侍者们早早的拍去了座椅上的雪碴子,静静的身着红制服打着白领带肃侯在那。

    用餐期间丽娜告诉温妮自己给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食物,而且都储存在一个可以携带的光境之中,这样她就不会依靠灵光来塑造食物了。这些食物足足够温妮吃上一个月,当然考虑到温妮的胃比较小,可能够两个月都可以的。丽娜笑着说道曾经的温妮可是一个小鸟胃口,现在还是如此,一点长进都没有。温妮可全程都是全神贯注的吃着,她根本不在意丽娜说的玩笑,她现在正在脑海里构思一些行动的蓝图,因为她太久没有尝试一个人去冒险了,她必须在脑子里好好的设想一些可能遇到的危险,做好准备。

    丽娜以为温妮生气了,温妮连忙说道『并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我等下该怎么做,虽然有你的石榴石手镯的保佑,但我还是很担心自己会遭遇不测,毕竟那个地方我是第一次去,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太陌生』

    『你完全不需要担心的,温妮呀,你只需要前往那里,调查你想要查证的,我的石榴石会保佑你不受任何伤害的,除非你傻到任凭他人攻击你。待我忙完这一切我会赶过去的,很快的,请放心,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放轻松来』丽娜如水的笑容让温妮感到治愈,就连风雪也变得柔和起来。

    『等下我告诉你走那条路,那条路一般人都不知道的,那里很暖和,整个下山的过程你甚至都不用披上毛大衣』丽娜吃完最后一块蛋糕,擦了擦嘴,说完便带着早就吃不下的温妮来到了月塔的三层。这里的隔间之中有一处放着由海岩构造的圆形传送门,进到里面就通过光境传送到山下了。

    临走前温妮和丽娜还有她身后一排的侍者告别,谢谢他们能提供如此好的住宿环境给自己,她很开心。随着温妮踏入了传送门,里面的光境瞬间一阵闪烁,她随后来到了山脚下的针叶林之中,脚下是沙沙的灰化土和砂砾石,蕨草长到了膝盖的高度。而向着西南方向的遗迹的征途就此开启。

    针叶林之中雨夹雪比较严重,不像月塔那边是干燥且洁白的;这里的道路充满了泥泞,走路必须小心的踩着有落叶和枯枝的地方,否则双脚很容易陷入泥泞之中。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温妮却感受不到一点寒冷,在月塔是因为有灵光的保护保持温度的恒定。温妮感觉手腕上带着的石榴石手镯在微微的发光,仿佛塑造了一个温热的气场在温妮的周围,这使得将要落在她头顶得雨雪很快就被消融了。温妮尝试用双脚去触碰那些泥泞的地面,果不其然,很快泥水就干涸了,形成干皱的地面。温妮踩在上面既没有弄脏鞋子也没有陷下去。

    温妮走过了最繁茂的针叶林后就打算开始召唤她的马车,但是这里面积还是太狭隘了,根本没办法把马儿和车厢召唤出来。她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橘色平原了,这里和高地的山坡针叶林相接壤,形成一片自然的地形过度。常绿的阔叶林也逐渐占据了主体,石榴石手镯的光芒也不再发光抵御寒冷。平原上似乎有一座由褐色岩石搭筑的房屋,看起来已经和遗迹差不多了。风穿过岩石的缝隙发出的声响就像是呜咽的笛声。温妮的目的地不在那边,但稍微去探索一下积累经验也算不错的选择。

    温妮像是穿过花丛一般,拨弄开黄了的原野的草丛。在越来越稀疏的土地上泥土里愈发馥郁清香。温妮踏着小碎步仿佛来到了奇迷的芳香小径,踏着午后的花园,嗅着风信子的甘甜——那一刻她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个纯真的年代,自己还在大家庭的花园下奔跑,和一只小松狮犬一起在田园之间用双足丈量葳蕤繁茂的大地。

    当她回到现实,步入这片看似略微荒凉的岩石房屋时,她发现里面的陈设几乎都和新的一样,她这个时候才有所察觉,自己应该是进入了幻境之中。她左右提防着,常年待在笛心界让她几乎失去了大多数曾经进阶到真理灵所积攒下来的实践经验。曾经的她也更多的是偏于推论和策划,如今这个特质也更加明显。她手足无措,只能坐在地上,靠着四周的高草丛来掩盖着自己的身躯,然后争取时间来判断这个幻境现在是否有人存在,那个人是否对自己有威胁。

    她展开宏观卷面,端详着四周的灵力持有生物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卷面上检测出来密密麻麻的闪烁点,全部都是!全部都是灵光幻化出来的生物!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处于这片原野的地下,地下肯定有洞穴之类的空间。否则不可能容纳这么多生物而一直都不被察觉!

    温妮还感觉到这些生物似乎都在求救,刻不容缓。她召唤出自己的探灵,探灵可以穿过一切实体,但需要耗费灵光,对于温妮来说灵光几乎是取之不尽的,整个大地都是她的灵光提取源泉。

    探灵很快钻入了地底,将自己的视角共享给温妮。之间内部就像地牢一般复杂错综,每个拐口都有火把在照明,岩壁由苔石组成,内部湿润且空气流通。探灵大致巡回了一遍,温妮大致知道了这是一个类似梳子形状的地下洞穴,里面关押了很多很多的灵光生物体,但是那些生物都处于很奇怪的状态,它们不动弹,但是却可以发出被探测到的求救信号,这说明它们没有死。温妮很好奇它们到底是被谁控制住了,里面不乏有着巨大的神力的雪怪和灵活可融入暗夜的龙蝙蝠,都一一被降伏在这里。

    她试着去聆听这些灵光幻化出来的生物所发出的声音,但是她均以失败告终,因为她的探灵只能共享视野,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个时候,地牢里似乎有一个影子在向探灵靠近,看起来是一位男子,可是他身上穿着的盔甲似乎并不简单。探灵很快缩小体型,化成了拳头般的大小,贴在墙壁内凹陷之中,和墙壁的色泽融为一体。因为探灵本身灵光的含量是很微弱的,所以也难以被通晓灵光的人感知到。

    这个男子对待关押在这里的生物看起来似乎很友好,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却在抚摸一只野兔子的时候狠狠地扇了它一巴掌,这只兔子在抽泣着就像一个人一般。温妮察觉出来这里似乎是关押被弱化降灵的人的地方,这里的生物实际上都不是幻化出来的,而是受到了惩罚的人,至于这些被惩罚后成为了动物的人为什么会被关押在这里,目前一向博学的温妮似乎也难以推断出来,只好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她要趴在草堆之中,胸口甚至有蚂蚁爬过,碎石子顶着她的身躯;探灵看到的景象也让她心如刀绞——男子用石子一般的灵光冲击着这些可怜的,曾经还是一介人类的生物们。探灵只敢看着粗糙的墙面上的黑色投影,那是一头野兽一般的人在恶狠狠地蹂躏着无力反抗的生物们。

    男子嘴里很狂妄且愤怒地吐露着什么,可惜探灵根本听不到,心切的温妮连忙尝试将自己的探灵加上听感,但这需要一点技巧。很快便将探灵质变出了听感功能,只见男人在怒斥着它们偷吃着自己的庄稼,说着又给了它们一些惩罚——这次是用庞大灵光裹住它们,最后让灵光化为一整块石头卡住它们,让它们近乎窒息。

    温妮看的直咬牙!她觉得就算是偷吃了庄稼也不能囚禁它们吧?这样虐待它们!真的很可怜,这激发了温妮内心的仁爱之心,她强大的保护欲无处安放,可是她太缺少实战的经验了,说不定都制服不了他!等下自己也变成了地牢里被关押的一位那该有多绝望啊!温妮内心忐忑不安,一直在犹豫。最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硬生生地准备把现在的气愤全部发泄出来。可稍不小心,探灵不慎从墙壁的凹槽滑落,被男子看到了,他恶狠狠地拉长他的手臂,抓住了探灵,虽然探灵尝试使用灵光冲击,可惜男人没有放手的意思,像抓葡萄一样把探灵挤爆了——探灵内容的灵光四溢,它的小小的眼眶瘪了下来,眼珠子都快掉了,身体更是被拧在一起,像是拧衣服一样。男人最后将探灵四分五裂,此时的温妮已经完全失去了视野,她哭的撕心裂肺。这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愤怒。

    温妮双手撑在地上,向下发出剧烈的灵光波幅,这种灵力来自于最纯洁的灵光,是真理殿堂中研究出来的最致命的灵光之一,只要它变成了灵力,不管是什么形态,都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它的威力足以扭曲空间,激荡出一切比它弱小的灵光,最后将其毁灭。只见陆地开始松塌,而底下的生物开始疯狂的尖叫着。可温妮已经愤怒的忘记了它们,只想快点消灭那个男人。可这个时候她却发现背后一凉——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露出死一般的冰凉,眼神中仿佛无时不刻的透露着蔑视。

    『我早就觉得有什么很微弱的灵光变化,是你这只臭虫!今天你就要葬在这里!』男人青筋暴露,他的腹部迅速膨胀,仿佛要把什么给吐出来,果不其然,一股架势庞大的泥石流迅速从他的嘴里喷发。温妮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好举起石榴石手镯,瞬间,石榴石融化了泥石流的攻击,在他的一次又一次的喷发中,只要进入了石榴石的保护范围,那些泥石流就瞬间被蒸发了。男人气急败坏,拉长他的手就准备去抢走那石榴石手镯,那只粗壮的手就像是一条突击的蟒蛇向她弹射而来。只见他的指尖忽然冒起大火,随后被迅速击退回去,男人捂着焦黑的手指,气急败坏,他叫嚣道势必要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手镯给彻底毁灭。他开始变得奇怪,身体不受控制的增大,双腿就像灯塔,手臂变成了锋利的镰刀,头部变成了食蚁兽的头部,身板如象皮一般粗糙灰褐。他身体变得异常巨大,挥动镰刀砍着四周的荒草。石榴石展开了烈焰屏障,抵挡了一次又一次的砍击,但这样的屏障就像是盾牌一样,也会有所磨损,承受着如此猛烈的攻击,石榴石也开始出现轻微的裂缝。温妮此刻的愤怒彻底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只有无尽的胆怯!她悔恨自己为什么现在一点灵力都释放不出来,自己陷入了泥泞般松软的土质之中,像被流沙缠身的陷入其中。周围仿佛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昏暗的田野,阴沉的天云,和头顶上一次又一次令自己蜷缩颤抖的镰刀,她什么也做不了,出了害怕。

    男人的进攻还在继续,石榴石的庇护渐渐要失去了力量。猛烈的冲击无时不刻侵蚀着她,这种伤害愈发明显,直至石榴石完全破碎,珠子从断裂的绳子处纷纷落下,温妮的心瞬间凉了。

    眼看眼看男人就要用镰刀挥舞向她的时候,她迸发初强大的求生欲,立刻跳开了镰刀刺入的土地,那一块地方的结构原本就因为受到冲击的损害,现在再次受到剧烈的外力,它彻底塌陷了,温妮连忙躲入高草丛之中,这里茂盛的草足足有一米高,从远处看根本无法发现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而变成庞然大物的男人因为陷入了急速下降的土结构之中暂时无法挣脱,他每次拔腿就会引起更大的崩塌,在这个范围内他几乎无法再移动,他的灯塔般的双脚已经抵触到了地牢上方的岩层,而泥土已经埋到了他的腰部,每一步都很吃力而且得不偿失。就像是在一滩泥泞之中。趁着男人还在挣扎的时间,温妮先隐藏自己的气息和灵光,在自己外层加入一层光境薄膜,薄膜上面映射着和周围高草丛一样的环境。这样的光境薄膜它的灵光成分是极其稀少的,除非对方特别灵敏,否则不会觉得这附近有异常。温妮接下来准备将自己的灵光整合一下,临时打造一种复合灵光:他集结了抹除之灵光和散射之灵光,这两种操作难度极高且威胁度极高的灵光混合在一起将是致命的武器。温妮计算好它们的量,以防它做效的时候会伤害到自己。

    这团灵光看起来就像是一种躁动的能量团,随时都有可能逃逸,它的身上散发着钻石般的光泽,耀眼夺目。温妮悄悄的探头出去,还把手中的灵光团放在光境之中——它的灵光有致命的杀伤力的同时还极易被感知到。她拨开高草丛,小心翼翼的半蹲起来看着四周,那个男人现在还在试图走向结构还没被破坏的大地,时不时会有岩石塌陷的声音,估计地牢上方的岩层也被波幅的攻击破坏的脆弱不堪。待她观察清楚后,立刻往男人那边掷出这团灵光,灵光在天上瞬间开始施展暴戾,顿时大量的灵力倾斜而出。,她蹲在地上,期待着它的效果。男人刚发现有异常强大的灵力在靠近,那团已经质变成了灵力的灵光已经降临在他左上方,再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那在天空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的灵力就像是经历的鏖战数次的骁勇之将,同时带着嗜血的暴躁,被它放射的灵光影响到的土地和草丛全部都瞬间被“抹除”就像是橡皮擦擦掉铅字笔写下的字一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世了。男人绝望的看着这颗“小太阳”的光芒已经照射到了自己粗糙坚硬的皮肤上,他疯了似的想要把腿从松软的粉末状泥地之中拔出,却无济于事。温妮看着男人发出凄惨的嚎叫,他的脑袋最先被抹除,因为灵力球的光是多个灯束般的形式,所以他的身体是一条又一条被擦除消失,就像切面条一样。男人临死前仍然在犟嘴着要灭掉温妮。

    终于一切都归于宁静,温妮也终于敢露出头。她看到附近的地形已经被抹除的沟壑纵横,像是无数条沟渠汇入这里,在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深洞,这个深洞里有大大小小的洞窟,都是被抹除时留下的痕迹,深洞最底下有光亮。温妮在最底下放了一团云朵,然后落在洞底部。她来到了地牢,这里的生物都是奄奄一息,有一些已经被坍塌的岩石和男人压死了,一些因为波幅破坏了铁链牢固的结构而挣脱开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一丝角落颤颤巍巍的躲避起来。

    温妮告诉它们自己不是来伤害它们的,而是来拯救它们的。这宣言一般的说辞并没有起到仍和凑效,反而它们显得更加抗拒和畏葸,这些被弱化降灵的人们已经吓坏了。温妮的内心还沉浸在刚才战胜男人的兴奋之中,她同时也十分恐惧,面对他人的死亡自己是猝不及防的。那样杀伤力极大的抹除灵光也仅仅只是在自己的图书室内的光境之中对一颗小树进行过实验。那么一个庞然大物瞬间消失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可这就是事实了。那个男子就这么蒸发了,他会去哪里了呢?还是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这片幻境之中她已经释放了两次威力极大的灵力,这些几乎都是普通的幻境无法承受的——幻境已经开始一点点破碎,天空不断的脱落,像是树皮一样从天上坠落,轻轻的落在了变得白如纸页的大地,而地牢的生物也开始焕然生机。它们能够脚踩大地,感受真实的温度和气息。刹那间它们恢复了生机,向着密林深处奔跑。而破碎掉了的幻境消失之后,温妮发现她仍旧在那片山麓之中。四周是银装素裹的云杉林,一起都经历了,却又什么都没经历,都只会在脑海里永久的存在,不被任何人所知。温妮在那一刻看着温暖的阳光,出神了:或许就是如此的寂寞吧,甘愿生活在光境之中的人们早就已经放弃了外界的交流,他们对外界一点希冀都没有。生活在那虚无的,无人可知的幻境之中,过着自己的每一天,孤独并且每一天都会向着过度使用灵光的惩罚靠近,他们无怨无悔。

    『哎,又有多少生活在时境的人们永远的待在了幻境之中呢?在外人眼里,他们作茧自缚,可是于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结局。倘若幸运,触发了弱化降灵,那么还可以作为另一种生物继续生活下去,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自由呢?哎,温妮啊,你见到的是是非非还是太少了』她感叹道,嘴里呼着白气,径直向西南边走去,背影消失在了重重的云杉叶之间。

    她终于下山,她眼前不是一片草原,而是淤泥质的地表,泥炭随处可见,这里荒凉黢黑,难有生物活动的痕迹。除了灿烂的头顶上飞过几只灰乌鸦,其次就是泥地中似乎生长着散发着灵光的植被,它们的根茎是黑色的,叶子是麻色的,温妮将那边的植被用灵光复制一份到自己眼前。这颗植物看起来奇丑无比,像是历经了一场大火,被烧的扭曲碳化,就差一点成为灰烬。它的根部犹如克苏鲁神话中怪物的触须,它结出的果实同样也是黑黢黢的,这不是泥炭的影响,而是本身就是如此。温妮用灵光扫描了一下这颗果实的成分,里面果不其然是尼德灵光!那种邪恶,躁动!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温妮此刻盯着这颗复制品有些如芒在背,她连忙向后查看,可是除了窸窣的灌木丛以外,就是一些浆果掉落在薄薄的雪层上面发出的细微的轻响,乍一看是很美好的场景。但是拥有极其明锐的觉察力的温妮立刻感觉到了在远处无数叶子交错的缝隙之中有一道黑影在盯着她。

    温妮丢掉了手中的复制品。起初她大声向后山那边质问道『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已经看到你了!』

    没有得到回应,只是有活物不断在窜动树丛之间的声音。温妮有些害怕,她感觉对方八成是尼德族,自己对尼德族的了解虽然不少,但是还是苦于缺少实战,她害怕对方的特征不是书籍上的典型描述。她只好做出中等程度的防御灵光,这样的防御需要她稍微屈下身姿,微微哈腰,移动的速度会放缓,如果对方忽然袭击她还可以立刻展开绝对防御或者反击。

    她再次向山那边喊了几句,没有人回应,她很气愤。她觉得尼德族真是没有礼貌,可仔细一想它们或许连人都不是,文明都不同,“礼貌”对它们来说或许是一种新鲜的东西。温妮继续保持防御姿态,缓缓向山那边靠近。山麓之间充满了松子的香味,落在雪地的浆果被踩碎,雪层被浸染了绯红的色彩。她尝试用灵光侦测到它们,可惜没有任何响应。温妮的耳朵旁总是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电流的噪音,这些噪音持续了大概五秒钟,短促但威慑力不小。博学的温妮立刻就知道了这种响声是尼德族典型的威慑声,面对强大的敌人不敢靠近而发出的一种强大的低分贝噪音。

    可惜敌人没有预料到温妮实际上根本没有实战的经验,它们太习惯于通过灵光的能量和高度来判别面前的人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威胁,通常这是万无一失的,但温妮是个例外。也正是她自己处于这个例外之中,而所幸捡回了一份安全。这份安全温妮没有珍惜,她总想要找出这个让自己浑身不自在的生物,也算是积累对于尼德族的经验。对方异常的狡猾,当温妮侦测到了尼德族灵光的时候,那个地方就只剩下一团带有其灵力的残影。温妮处于明处,敌方在暗处,这种不利的局势让她很苦恼。

    温妮的探灵原本可以帮她一起的,可惜探灵死在了幻境。温妮迫不得已,她双手抚摸着大地,开始抽取着万物的灵光。随着四周的树木出现略微的缩水,她就停止了吸收自然灵光。这种尼德灵光总是显得很奇异——它们时常暴躁又时而安静暗藏乖戾,多变使得它们难以感应到,温妮只好展开大范围的杀伤波,随着温妮抬起双手,树根一样的莹白色灵光在她手上开始缩短最后收回她的手心,灵光犹如上万只萤火虫一般在她身边飞舞。温妮闭上双眼,将双手合上,掌根触碰到掌根的那一刻,灵光像是爆发了太阳的耀斑那样耀眼,几乎让四周的雪层瞬间融化,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感应到了尼德族想要逃跑的破绽,她瞬间睁开眼睛,刹那间,一团极小的灵光球体夹带着强大的波动迅速扩大,以温妮为圆心半径五百米之内的球形体积之中,都被这扩散的波动影响。随着波的到来,耀眼的光芒紧随其后,像是黑暗之中炸裂开来一股强烈的白光,条状的光线照射在每一寸土地上,树木和草叶没有一丝波动,是因为温妮的此次攻击仅仅针对尼德族,这种灵光也只会对尼德族造成伤害。奠基的波动之灵迅速展开,不到两秒钟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达到边界的光芒变得软趴趴的,像一朵云消散了。温妮也感应到了被重创的尼德族就在山麓那头,自己的东北方向,它跑的很快,已经离她有一百多米远了,但现在它是再也跑不了了。

    云杉林不断的掉着积雪,温妮一路上拨弄着灌木丛终于来到了感应的地点,可是这里却只有一滩腐黑的血液。温妮警觉的环顾四周,可她忘记了头顶!那只瘦小而迅捷的尼德怪物从和自己肤色一样的树干上跳下来用它那被漆黑电球取而代之的肉体手臂,来死死的扼住温妮的颈部。温妮被压倒在地,她双眼怒瞪,瞬间爆发了强大的灵力,冲击光芒击退了电球怪,他迅捷的带着闪电融入了漆黑的树干之中,温妮环视四周,这次她没有忘记头顶,可除了蓝的发白的天空,也没有看到什么。她很害怕,因为自己虽然灵光储量足够,但自己体力似乎不太足够了,刚刚那次自爆已经让她心脏有些受不了了,浑身有些晕晕乎乎的。

    电球怪不知从哪处扔出了一颗电球,黑色尼德灵光迅速爆裂,炸到了温妮的左臂,她捂着发黑的伤口,痛苦不堪,感应也检测不到。它的进攻更加频繁,似乎不想给温妮再次释放刚才的超大范围攻击的机会。它四处窜动,在树干与树干之间缠绕上了黑色的电流,把温妮困在了这里。温妮现在只能立刻从自己的便捷光境之中穿越到之前出发点的光境之中了,可是她很不甘心,就这样狼狈而逃。电球怪又扔出了一颗电球,温妮已经浑身发黑,再这样下去肯定必死无疑。温妮迅速拿起光境,随着灵光迸发,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回到出发点,而是出现在了那些树干之间的电流网旁!她被这些网阻拦了!尼德怪物发出嗤嗤的嘲笑声。温妮意识到这个怪物恐怕来历并不简单,她绝望的流下了眼泪,这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流泪,她低垂着头做着最后的防御,任凭电球怪胡乱的往她身上扔着电球灵力,这种攻击已经强大到穿透她的光之盾。她痛苦不堪,真想现在就一了百了,免受腐蚀之苦。

    电球怪嚣张的笑着,它终于敢在奄奄一息的温妮面前现身:它浑身都是炭黑色的,四周冒着烟雾的灰色尘埃粒子,没有双臂,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又一串的电球。它的头颅是一个锥形,顶端的灵力最为强烈,但是它的头可以分离,难怪温妮总是察觉到了的时候就只剩下黑影,原来都是它的头留下的把戏。

    它对着她露出恐怖的笑容,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样。瘦弱,缺少锻炼的温妮早就已经放弃了抵抗,正当它那电球般的手臂正要触摸到温妮的发黑溃烂的臂膀的时候——电球怪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缩小成一个球体,然后上升,温妮惊讶的抬起头——是埃忒拉!只见他无聊的把玩着变成黑球的电球怪,然后把它放在左手,右手蓄力了一种很奇怪的灵光,看起来扭曲。他把二者混合在一起,电球怪瞬间发出惨叫,这种尖叫穿透了树木,传到了几里外的山林之中,惊走了一片鸟群。

    电球怪从埃忒拉手中掉落,它不断的变大变小,变成三角形,变成多边形然后又变成圆形,期间它哀嚎不断,试图释放电球可是还没放出去半米就被限制的消失了,过了半秒那些电球从消失的地方攻击起了自己。然后在一个无形的包着小球的大圆形之中无规则碰撞弹射,不断地攻击电球怪,过不了多久它就没有了动静。埃忒拉闪烁着灵光的鞋子往球上一踩,抬起脚之后就消失了。埃忒拉迅速给温妮做了净化处理,使得她的伤口痊愈了百分之九十。

    『留疤的女人,可不好看。不过丽娜也算有先见之明,把我的探测灵光融入了一点到石榴石手镯之中,这样我才知道你受到了威胁,你在哪里。我还有事先走了,自己保重』说完埃忒拉就走了。

    温妮倒是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埃忒拉消失无踪了。自己手中攥着的破碎的石榴石手镯已经没有庇护的作用了。自己身上的穿的丝绒咖色连衣裙也破损了不少,埃忒拉似乎在地上留下了什么,仔细一看是一套全新的衣服。不过那是一套看起来很紧凑,很仄挤的一套衣服,仔细一看有一条长裤。温妮不喜欢穿长裤,平时她都是身穿宽松大气的蓬松裙子,裙摆总是缀着各种蔷薇科的花卉纹边,她也喜欢带蕾丝手腕,如果还是在夏日她绝对会这么做。埃忒拉根本就不懂她到底喜欢什么,温妮叹了口气,虽然埃忒拉像玩皮球一样把电球怪解决了,但是自己也因此失去了研究样本,他消除的太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感觉越来越冷了,衣物的破损和石榴石的破损。她拿起那条裤子,想把它甩远一点,在裤子被拿起的那一刻,底下出现了一串全新的石榴石手镯,它的红色火焰燃烧的样子让人充满了安全感,这肯定是埃忒拉对此做了一些基于修复后加强,因为这副手镯少了一颗石榴石,正是温妮手中握着的那一颗。埃忒拉还有这样的闲工夫去拼凑好它们然后再赶来,真不怕再晚一秒她就没命了。

    温妮带上手镯后,感觉暖和多了。她展开自己的衣橱光境,无数实木衣柜从光境的上空掉落,来到时境,形成一条又一条美丽的弧形。她在上百个衣柜之间随手挑了几件搭配起来,还不错,在光境穿上后就出来了。她满意的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华丽的翠绿蓬蓬裙还有厚实的灰色丝袜裹住双腿,当然这些在这样的天气完全是杯水车薪,主要还是得益于这副手镯,它像一个随身可以携带的火炉,无时不刻的温暖着佩戴它的人。

    温妮来到了山麓脚下,发现那片沼泽地开始慢慢消解,烟尘和灰色的粒子向空气之中如气泡上浮,大地开始露出它本来的面目,黄褐色的土壤。温妮立刻理解了这里实际上就是本来就不是沼泽地,在冰封的雪山下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的湿润沼泽地呢?早就应该被冻结了。那颗样本果实还在,这应该就是温妮最后的研究资料了,她把它塞进了自己的一个储物光境之中,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置的,没有什么东西。现在有关那只尼德怪物的一切烟消云散。

    路程还在继续温妮想了想还是先休息片刻,埃忒拉的治愈效果非常好,现在她已经完全康复了,伤疤没有了,体力也恢复正常了。剩下的一段路程她想试着再次乘坐一些工具到达,徒步对于她来说太慢了。

    她塑造一匹马儿,但是这个马儿有些桀骜不驯,还说了一堆让她伤心的话语随后就自我分解成灵光了,一定是她的某一处灵光的使用错误了,导致传达了这样的情绪给马儿。她有试过大蜜蜂,鸢尾蝴蝶,甚至漂浮的树桩,无一例外都自动分解了。她吃力的往前走,天上漂浮着一些星星点点的棱锥,放射着晶体折射的光芒,在蓝天下像鸟儿一样翱翔。温妮抬头看着那些棱锥,联想到刚才的怪物,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她发现这里的天空显得格外的异常,像是碎玻璃,呈块状,每一块都如此布满了蓝色的裂缝,在缝隙之间泄露着青绿色的气体。温妮察觉到这些气体的异常,她连忙乘坐自己的新座驾——蓝闪蝶,这次她的座驾倒是没有分解。

    这些气体泄露的裂缝诡异的在于它似乎是一种很强大的撕裂力造成的,里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呼喊声,温妮觉得这个灵光很熟悉。似乎是拉斐尔的手下,她也不确定,早在很久之前她见过拉斐尔收养的这个徒弟,当时她还处于上个轮回,也只是个年轻的小女孩罢了,要不是靠着真理殿堂的能量她现在早就老态龙钟了。当时她见到这位被拉斐尔收养的徒弟时,就觉得他的内心似乎难以接近,封闭,不愿意交流,但拉斐尔说她愿意收养这个在荒原流浪捕食狐狸为生的男孩是因为他的内心坚如磐石,能耐受严寒,可以坚持自己的信仰。她认为这个男孩大有可为,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就只是一位不愿意开口的小男孩。

    现在再感受到这种灵光,她觉得很怀念。毕竟自己许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古老的灵光,男孩已经成长为了男人,不变的就是那份灵光,那种冰原上冰碴子和冰原狼皮毛的质感的灵光,这给她极其特别的安全感,就像是被狼群守护着。

    男子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显得微乎其微、孱弱不堪,在裂缝的外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温妮想方设法钻入稍宽的裂缝中,可是无果。因为那些裂缝要么就是具有强大的灵光充斥着泄露着,阻碍着她进入;要么就是裂缝太小根本无法钻进去。

    裂缝里透露着古老的悠久气息,宛如上个轮回温妮曾经驯服过的一只冰龙所发出的气息,这种气息可以让接触到的草木瞬间化为结晶,一碰即碎。但是略有不同的是里面还有柔和的气息,这更像是人发出来的。温妮不确定里面是否只有那个男人,他可能没有攻击性,但要是有其他人在她恐怕很难招架得住。

    裂缝一直这样彳亍着也不是办法,温妮打算注入一些扩散灵力进去,并且给予那些冰灵光一些狂热灵力。果不其然,没过一会,裂缝就开始疯狂撕裂撑大,把天空变成了一道道惨状的话剧。

    天空终于撕裂的四分五裂,诡异的灵光长廊回旋般从天空降下,在米黄色的阶梯上,那个男人似乎走了下来,但他又似乎没有动。温妮缓缓地从台阶上走上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已经衣物发霉、肤色苍白的男子,他看起来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充满了颓废。他的指甲像是卷曲的豌豆茎,眉毛花白,额头的皱纹就像是古老的岩石堆叠起来的纹理,他浑身僵硬,没有要动的意思。

    温妮轻轻触碰了一下这个男人,他的确是之前她在拉斐尔殿下那见到过的小男孩,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恐怕现在问也是一种冒昧了。温妮给予他温暖的火堆,见他不苏醒,于是给了他一些食物,他不张嘴,温妮只好忍着脏去触碰他的下巴,然后她忽然发觉这个男人的肉体冰冷僵硬,像是死了好久了。可能笛心界只是为了将他的遗体排除体外吧,他或许刚好死在了海水不能触及的底层。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温妮吓坏了,她看着眼前的死人,不久前的地牢和电球怪袭击经历并没有给她增加胆量,反而促进了她对死亡的恐惧,对一切恐怖和具有威胁性的事物都无比敏感害怕。

    温妮无法想象曾经那个眼前的孩子,现在就以大人的模样死在了自己的脚前。

    她后退,没坐稳,从旋转楼梯跌落,她跌落到了一半支撑起来,摸着红肿的屁股,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明明不是什么难事,明明一切可以很快就解决的。快想想啊,温妮,快想想——温妮就是这么暗示自己的脑子的,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这样的桎梏。她在自己的光境里面捣鼓着,把食物挪开,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食物和毫无用处的帕帕尼亚,那些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分析眼前的男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是这个死状。

    温妮完全可以逃走。去往遗迹的路道阻且长,可是她又无法对面前的这种事物放下心来。她终于在一堆帕帕尼亚中找到了应该可以使用的东西——一个放大镜,但是不是普通的放大镜,它内部的灵力可以让所有被其放大的事物显现出一条简单的灵光事件时间线,标注好了一些推测的可能。一个月前,灵光有了起伏,这时他应该是进入了笛心界,但是再往前似乎有一段很紊乱的线,可惜检测不到那么远了,那条线戛然而止。

    看得出来笛心界的环境改变了他体内灵光的一些微妙属性,甚至改变了他对待灵光的看法,但不变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是处于压抑的状态。他需要一个释放口,可惜没有办法。

    灵光线在进入笛心界之后的三天有了一个大波幅,看起来是另外一种灵光的汇合,他遇见了另外一个人,在此之后他的灵光线条有所抬升,放大镜给出的预判是他受到了言语的鼓舞或者鞭策,于是更多来自于内心的动力产生了。温妮看的有些疲累了,放下了放大镜,稍作休息。

    后面的灵光线条似乎就是预示着之后的十几天内,它都是处于一种奇怪的,完全无法理解分析的平静和极度压抑之中,按道理来说,应该会遇到什么波折才对,可惜灵光线条永远都是平静的。温妮看不出什么异常,线条就这么在平静之中走入时间线的尽头,然后淡漠的消失了。灵光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温妮需要一些更为先进的分析仪器,她在自己的便捷图书馆里找寻着。在上千架的书架之中找寻着自己的工具之书。那里面包纳着她之前在实验中奇巧塑造的各种半成品,或许里面可以有一些有用的东西。主要还是要有探测用的帕帕尼亚,其次要有感官放大仪器,共鸣设备,和物质分析仪,这些碰巧她都有。之前她是骂骂咧咧的对待这些残次品的,因为它们没有完整的功能,只是一些零件,这不是她想要的。然而她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可以组装这些零件,最终她组装成了!

    这个组装成功的帕帕尼亚看起来像是一个发动机管子加上喷壶,壶嘴底下还吊着鸟喙一样的东西。当它开始运作时就会摇头晃脑,如同蒸汽机一般,发出白气还有轰隆隆的小火车声响。它将之前那些无法探测到的线条重新描绘出来,对它来说这很艰苦,似乎这种强度随时都会使它报废。温妮压住它快要散架的身躯,逼使它竭尽全力,随着最后一口白气的吐出,线条终于完整的描绘出来,温妮惊讶的看着眼前这蜿蜒曲折的灵光之线——它象征着眼前这个男人经历了多么难以置信的经历,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妮松开了帕帕尼亚,它瞬间就散架了,四分五裂,零件散落的到处都是,而温妮也没有捡起它们的必要了。头顶上的柏树叶簌簌作响,松针落下,映入淡粉的夕阳里。温妮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加快脚步了,她就是无法放下这么一个人。在帕帕尼亚的协助下,她探测到了男人很久之前的灵光变化,那时的他似乎有在和另一种灵光同行,在线条上呈现出来两条平行线,它们彼此交融,互相契合;可是随着时间线的推进它们开始彼此排斥,另外一条线主动离开了它,或许是纠纷或许是背叛,不变的是线条从这开始就变得低落至极,甚至步入了一小段平静期。温妮看到事件推测:“死亡”,可是是谁救活了他呢?事件点显示他获得了救援,那种灵光不是这一个了轮回的,她瞬间明白了:这个人遭遇了挫折之后死亡了,然后被船夫救回去了,他是这样抵达了笛心界,是乘着老船夫的船的。

    温妮知晓老船夫,他德高望重,为真理殿堂效命,很早之前就将有资格进入笛心界的人运输到笛心界将他们的灵光以光境的形式保存在笛心界的房间之中,成为一种永恒的记忆。可是线条这里似乎没有显示出关于被笛心界记录光境的事件点,侦测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温妮只好继续观察线条变化,紊乱的线条出现了,不过特别的短,放到时间线上来说只有三天,事件点给出的关键词是“迷失”。已经到了尽头了,线条和最初看到的重合在一起了,至于“迷失”这个词汇,温妮无法定义,如果可以说迷失是迷路的话——她很少迷路,因为从来都是利用光境穿梭,在她还不是真理灵的时候,她也对幻境运用的如鱼得水,她实在想不通迷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有点失望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而笛心界延伸出来的梯子已经收缩回去。温妮简单的给他安葬,祷告了两分钟后就匆匆的上路了,她必须要赶紧赶到前面的平原处,然后在那里展开光境,否则这里的裂缝将会影响她的灵光。

    雪野总是很宁静的,路上温妮见到了几只獐子还有雪兔,她向它们示好,可惜它们很快就消失在了交错的雪白小径之中。温妮已经走出了被雪地覆盖的地方,渐渐向开阔的地形走去,离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

    尼德族所带来的灾害已经慢慢显现,那一小段距离将是最为危险的。温妮不知自己能否走到那里。在偌大的森林里,将是一段危机四伏的旅程。

    虽已至此,还是要休息的,温妮给自己休息的。天色已经蒙上淡淡的紫色,稀疏的星星依稀可见,四周的影子和黑暗重合在一起,温妮回到了自己的光境之中。那里有着温暖的床铺,还有一扇可以看得到时境的窗户。温妮可以在这里暖和的睡上一觉,得到她应有的休息。她浑身酸痛,腿部肌腱撕裂的疼痛。她的床头挂着各种家乡的壁画,每每看到它们就会特别安心,只可惜家乡最终也沦陷在了战争之中,温妮也是因为如此才踏上灵光之旅的。

    哎,每个人的灵光之旅的途中都会有巨大的挫折等待他们,甚至是死亡,温妮又会想起曾经的经历。那壁画上有一位大叔的画像,那位大叔曾经救下了她,在一次席卷大多数集合的暴乱之中,只因为被篡改的灵光侵入了人体,造成了无差别的暴乱,这种像是病毒一样的灵光让时境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暴动状态。他们会组成一个团体厮杀,毁坏一切,途径的村庄一个不留,烧杀抢掠——他们经过的地方荒芜,硝烟弥漫,温妮当时还小,站在和额头一样高的窗户前,看到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她的父母也被抓走了,下落不明,总比死在眼前要好,这是温妮唯一的慰藉。

    那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从躲藏的衣柜里出来,外头还在暴乱之中,被混乱统摄的村庄根本没有一点秩序可言。人民被践踏,庄稼被烧毁,她缩在家中,害怕的听着外头刀枪碰撞,火花四溅的声音,还有灵光产生的力量在侵蚀着村庄的一砖一瓦。她本以为一直躲藏着就可以了,可惜在暴动平息之后,她发现这里一点食物都没有了,自己家里的,其他人家里的,都没有了,橱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的衣物被扔的到处都是。靠着躲藏存活下来的小孩子们都嚎啕大哭,在街道上什么大人都没有了。只有血迹和尸体。

    这个时候那位大叔忽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温妮现在看来那就是在幻境之中蹿出来的迹象,当时她可不知道,觉得很稀奇。大叔留着满脸的刀痕,都是打斗留下来的痕迹,看起来丑陋无比,但是他有着最美的心地:他将食物都分发给孩子们,这让原本畏惧的我们不再胆怯,就是吃起来和平时的食物不太一样,这一点温妮现在看来肯定也一目了然,那就是灵光制成的食物,饿极了的孩子们哪在乎这些,抓起来就是狼吞虎咽。

    众人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可惜几天后又有一些暴动分队回来再次搜查了一次村庄,他们杀掉了大多数在泥塘边玩耍的孩子,还有在屋内床底搜查到的孩子,大叔和他们奋力抵抗,他用灵光和他们展开火力对拼,最终寡不敌众负伤身亡。温妮还好在此期间对灵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向大叔学习了一些灵光的基本运用,她躲进了那隐秘的幻境之中,逃过了一劫,那一次唯一存活的就只有她自己。

    现在想来,温妮早期唯一的恩人就是那位大叔了,他憨厚的模样永远刻画在了她的心里,虽然他很胆小,但是却很善良。他的模样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如果他没死,那他也只是好几个轮回之前的人物了,在这个轮回的时境里,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她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曾经的记忆总在攻击她,令她无法忘怀。

    柔软的床铺最终还是让她陷入了梦想,而窗外那片阔叶林之中,开始隐隐约约有一些躁动的生物在暗中涌动。它们在无时不刻的发出响动,穿梭在茂密的玫瑰灌木之中,它们把腿脚抬得很高,行走时脖子总是前倾的。应该算是尼德亚种,不完全的尼德灵光让它们维持在人族和尼德族的奇怪且痛苦的形态中,他们看起来很想要维持作为人的一丝本能和行为方式,但是灵光对它们的改变让他们痛不欲生。

    他们似乎没有攻击性,也不可能发现温妮的光境,温妮塑造的光境的维度没有在灵光上有很高的造诣是不可能察觉的,那些人走出了草丛在裸露的地表蹑手蹑脚,有些是趴着的,有一些则是双足站立,他们止不住的滴下哈喇子,把地表腐蚀出大大小小的坑洞。他们抓起草芥啃食着草根,嘴里念叨着一些古怪的呓语,背着月色,他们一跃而起,深入到地面之中,将泥土当作了汪洋。他们抓起一只野兔,生吞了起来,血液留在地面上就像一道道红色的光影。

    在森林之中,还扑朔迷离着许多这样的黑影,它们形态各异,以惊人的速度在移动。淡蓝的森林之中跃动着数以千计的人影,它们灵活自如,把森林当作家园。在庞大的漆黑之夜下移动着,没有人知道它们要去哪里,它们要干什么,我们只知道它们如此迅捷,以至于它们穿梭林间划过的身影产生的风丝能够带来一阵落叶。它们会跑到远处短促的山体上,在那山体浑厚的栽满了鲜花的山顶上嚎叫,引来更多的形态各异的生物。它们麇集于此,在高耸的山缘旁伫立,像是在举办某种约定俗成的仪式。

    这一切温妮全都没有看到,她睡在自己的光境之中,安稳的,美好的,畅游在甜蜜的梦乡。

    清晨,温妮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她睁开目光,看到光境的窗户外绿植似乎都凌乱不堪的,被啃咬的痕迹还有茎秆被压倒,落叶也不少,这一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外头感应到了很奇妙的灵光,多态且嬗变,难以捉摸。它们麇集向一处山头,而那里正是温妮要去往的方向。

    在森林的小道上,这里有着商人和旅者所留下来的痕迹,也有一些新鲜的痕迹,散发着不良的信号——尼德族在这里活动过,地上有吃剩下的苹果核,用树枝做出来的方向牌,还有篝火的木炭。

    林间的上空很茂密,树叶交错,墨绿交织,只有略微的阳光照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筛子一般的光网。深处是黑暗的,幽冷的,也是神秘的。温妮在光境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代步工具,之前她不愿意拿出来,因为自己怕驾驭不了。现在没有一个外壳的保护,的确很麻烦,这辆西洋马车有着华贵而坚实的车厢内舒适宽敞,甚至有可以沐浴盐浴的小澡池。车厢内馥郁花香,种植了郁金香,风铃草,同样也挂上了家乡的壁画,用金框镶嵌着。

    车夫是一位临时塑造的人,他被温妮设定的其实像一位出海的渔夫,浑身脏兮兮的,黝黑的肌肤和防水的皮革长靴。她觉得车夫这样才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走了,我们走吧』温妮喊道,随后马车就开始启动了,前排的马儿开始使劲,它们脖子上的经绷的紧如麻绳,矫健的奔跑在林间的小道上。温妮看着窗外,她实际上也很担忧有敌袭,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原本应该很惬意的享受吹拂过来的微风,干冽又清爽,带有一丝冬日森林的气息。

    她期望能见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除了微光,森林还有别的什么吗?尼德族总在这附近,影响她的观赏,她试图把这趟旅程打造的很美好。频频有东西阻碍她。

    尼德族留下的痕迹越来越重。森林的气息也愈发诡异冰凉。随处可见的圆尖盾牌和银质战斧散落在地,战斧的表面上散发着黑紫色的气息。温妮看了看地图,距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她了,马儿的四足疯狂的向前奔踏,卷起一阵一阵的落叶。

    忽然车厢猛烈的升腾起来,就像是受到了剧烈的碰撞,温妮被撞飞在车厢的一角,头顶的画框掉落,砸的她脑袋生疼。她趴在窗外看着,发现车厢已经飞跃在半空中,而底下正是一条猛烈的湍流。随着车厢的下落,她猛烈坠落在地上,车厢此刻一片狼藉,温妮庆幸自己还活着。面对这样激烈的马儿,她束手无策,毕竟她除了它们别无选择。马儿们奔跑在砾石滩的岸上,然后来到山坡的底下,在这里是一条死路,底下是悬崖,有几棵树横着长在悬崖上。不远处的低地上就有她想要找的遗迹,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花海,而自己右侧的这个山头,实际上是一座活火山,底下的花海都是受到了火山泥的滋润。

    在山头,尼德族们正在岩浆旁沉睡。它们的躯体融入到了山岩旁,在汲取地热的能量,它们的甲胃上挂着冷兵器,但是充盈着灵光,无时不刻的都会制造一场威胁。只要它们感应到了危险和波动。温妮就在山下,而她却没有察觉到,她望着一望无际的花海,顿时心旷神怡。

    尼德族就像是岩石表层的一层釉质,让山体的部分岩层光滑如新,尼德族与火山岩石融为一体的原因其实并不总是为了汲取地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它们喜欢藏匿,黑褐色的岩体总是与它们的肌肤相称,但在它们努力贴合山体的时候,自己的皮肤的褶皱就开始变得光滑,使得阳光反射的如此耀眼。

    温妮看到了遗迹内心激动不已。马儿们停留在了山崖旁甩起土黄的鬃毛,她下了马车,来到了山崖的边际。底下如同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坠入绿色的海域之中。在黄土地上,镶嵌着一些哑光的暗紫色金属石头,温妮捡起它们,它们反应异常剧烈,就像是非常不愿意被触碰一般。它们像是灵光聚合而成的物质,不隶属于自然界地质反应的矿物质。温妮简单的查阅了一下,这个是一种叫“蓝素”的东西,在距离这个轮回的上上次中,它被用于储藏当时的王家御用灵光类型,当时那一批统治者的城堡建立在一处山地之中,在它们的地下室就大量的贮存着这些“蓝素”。后面轮回导致地形如洗牌随机变化,这些“蓝素”就随着地形改变的大趋势消失不见了,如今温妮能在这里见到它们真是稀奇。

    这些看起来暗流涌动的金属石头象征着以前那些王权的极权。但好在当下的轮回似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王权,大多数的集合权力都是分散的,互相制衡。

    这个时候忽然一朵庞大的乌云笼罩在山脉上,随后阴雨连绵的天气就到来了,天上下起了大雨,远处庞大绿色原野掀起幽绿的漩涡,混杂雨水和泥土的芳腥味。在草野之中生长的种子开始剧烈长大,它们伸出无数分支,中央的枝干不断向上生长,很快花野就被一层层厚重的森林树冠给笼罩了。而漩涡不止于草野,天空上方的雷云也开始旋转,形成一道乌黑与雷电交杂的混合物,云团变得极其危险,向四周散射青色电流。

    漩涡的正中央,有什么渐渐的露出头角,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妮看到了一个巨大三叉戟从中缓缓出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云的漩涡之中供出。它尖锐的叉上缠绕着透明的光泽和电流,周身散发青色的光晕,随后渐渐落入正下方的遗迹之中。在接近的途中闪电愈发猛烈,四周地动山摇,像是天地不合,诸神黄昏。树木仿佛都要被伴随而来的狂风骤雨给掀起。电光火石之间,树木被劈开,点燃又被浇灭。烧伤的味道弥漫在暴雨之中。

    温妮躲在车厢,从车前窗看到了大致的景象,简直是自然的咆哮,可是这绝对不是自然的反应,一定有人在幕后指使。温妮的马车和马儿受到了被修补好的石榴石的庇护,在它的温和的领域之中,外头的一切难以波及到他们。

    只见远处的三叉戟接触到了遗迹青色的矩形屋顶就开始瞬间火花四射,不远处山那边的尼德族们开始从岩石中脱颖而出,如同马来大狐蝠一般伸出硕大翼展,黑压压的占领了上方的天空,如一场浩大的迁徙。它们飞快的扑向不远处的遗迹,持有着尼德灵力来操控兵器。有拿着铺满蜥蜴鳞片的盾牌也有拿着暗黑法杖和银色蛇头长矛。浩瀚的阵势迅速压向遗迹。遗迹周围的树木出现青色的痕迹,尤其是树冠上方开始因为它们的群压而愈发变青,青光闪烁的树冠在狂风中肆意狂舞,宛如地上的雷电奔走游戈。

    遗迹开始形变,屋顶上方的矩阵变得突出并且像花儿一般绽放,花蕊的位置反而开始伸出一个无数立方体构成的触手,它握住了三叉戟,抓住了这个蕴含无限力量的事物,刹那间三叉戟传来猛烈的晃动以至于触手开始变得不再牢固,有松手的迹象。

    在收缩回去的触手中央弹射出一个浑身充满光明粒子的核心,它充满了能量,以至于尼德族靠近它的时候就会被排斥走。武器散落一地,黑压压的黑色尼德族无一例外的都被弹开,像是烧焦了的飞蛾落在森林之中。剩余还在空中盘旋的尼德族们开始不约而同地形成巨大地黑色漩涡,盘旋在遗迹上空,遗迹上空漂浮着的砖瓦被它们的灵力蚕食。它们向遗迹的表面喷射恶心的粘液,毫无疑问,它们具有腐蚀性,这也是它们的惯用手段。粘液不凑效,因为遗迹表皮青色的光芒将它们迅速溶解了,它们甚至来不及靠近。

    这座遗迹看起来风格像是群宫,底下的地势却不高,一间连着一间的屋子中仿佛住着各路神仙。在它们的柱廊中整齐的摆放了花瓶和佩剑。白色的墙体上被凹凿出一个个奇异的几何拼接图案,空隙之间窥见里面的斑斓花园。它们是神圣的,不容得尼德族冒犯的。

    遗迹的核心犹如中流砥柱支撑了整个建筑的完整性,避免的尼德族的侵袭。蚊群一样的尼德族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就悻悻的离去了,宛如蝗虫过境。温妮大致猜测到刚才的三叉戟和宫殿在举行仪式,但是被尼德族打断了,它们的目标估计就是三叉戟,但触手将其主动销毁了。

    温妮坐不住了,自己的目标正是尼德族!现在打死一些抓来研究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她一个怒震,撕裂了天空的气流,瞬间让在天空上飞行的一部分尼德族降落下来,它们被温妮的灵力死死的安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流着黑色的血液。

    温妮在古书上看到的记载:尼德族以蠕虫形、蜚蠊形、蝠形、鱼形为主,这些尼德族群体应该就是蝠形的亚种,样子极其丑陋,比纯正的蝠形要丑陋的多——它们的眼睛像一颗紫色的葡萄,嘴角幽绿色的獠牙,翅膀上也长有爪子,但弯曲且病态,浑身的毛发是暗紫色的。总之像个地狱九重天跑出来的恶魔。

    其它尼德蝠形亚种发现了温妮在伤害自己的同伴,纷纷就俯冲向温妮的石榴石领域。寡不敌众,在猛烈的黑压压的进攻下,石榴石仿佛又要破碎了,可是在破碎的那一刻忽然响起了埃忒拉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再次弄碎它,感恩戴德我吧”随着这个声音结束,温妮疑惑的观察车厢,身体还缩成一团。这个时候她发现石榴石又变回原样了,温妮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埃忒拉的高明,感恩戴德的话,恐怕她还是有些因为傲娇而不愿意这么做。

    尼德族有些懊恼,原本刚才的失利就刺激了它们,现在连这么小的领域也无法击破吗?它们疯了一般地喷射墨色灵力,被腐蚀掉的温和领域立马自动愈合了,速度惊人。这是埃忒拉做的加强,温妮自叹不如,同为真理灵,可研究灵光的深度却完全天壤之别。

    温妮给马车注入了自己的壁垒之灵,瞬间马车产生了无比闪耀的殿堂金光,研究出来的特殊的刺眼的厅堂之光对黑色的事物会产生更多的伤害。尼德族们迅速收敛翅翼,遮蔽双眼,缩成球体,集体如冰雹坠落,坠入温和领域中的尼德族直接被化为灰烬。温妮想尝试近战,于是用灵光塑和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它的剑腹可谓是吹毛断发。她拿出剑的那一刻,光芒足以退却大部分尼德怪物,只有一部分还在试图接近她,来击掉她手中的剑,温妮要是没了那把剑可就会被它们立刻一哄而上,她握的死死的,不仅如此还在周围产生了强大的灵力场,波动的灵力以涟漪一般扩散,让尼德族们产生畏惧难以进攻,它们一味的防守,以至于最后被逼到山脉的底下,它们开始振翅逃跑。温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将双手插入大地,然后顺势用灵光助手翻开了自己的实验灵光小册子提取了一小撮灵光,顺势繁衍出大量的雷云灵光,它们和天空迅速联结为亲戚,然后诱导天空产生可控的剧烈雷电。这种雷电更加暴戾和难以控制,以至于将自然的雷云风电全部都驱逐走了,尼德族也如温妮所愿一个个都被烤焦的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时境上还有许多的尼德族亟待解决,温妮有预感到,虽然她剿灭了这样的一群尼德族,但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她需要聪慧的思考,发挥她的思考之力,从根源上解决这个事情,让尼德族可以顷刻间消失,这必然离不开真理殿堂的规则修改。她不想依靠埃忒拉了,太没面子了,欠了太多人情了。修改真理殿堂的规则齿轮任何一个小步骤的失误都有可能使得时境的时间发生剧烈的变化,从而影响到芜境,最后掀起的蝴蝶漩涡会刮到真理殿堂,摧毁所有人,还有外头笛心界的历轮回值得被纪念的伟大灵魂墓碑光境。

    这一切都太突然,太突然了。温妮几乎察觉到尼德族几乎是一个灾难,但更加可怖的是,她现在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