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和往事干杯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时近黄昏。白天下了一场大雨，下午天气出奇的晴朗，以至于黄昏时刻，出现了绝美的落日余晖，天边的云染成了红色，远处的高楼，街道和树都涂上了一层光辉，甚至前面走的人也泛着金光。
霞光透过窗户，穿入杨啸天的房间，刚好照在他的书架上，仿佛末日的最后一道微光。此时，站在二十七楼的视野范围内，几乎可以看到西山的穹顶。只见那火烧云还在不断地变幻形状，像牛，像狗，又像一条飞龙在天，转眼间就变成凤凰展翅。云外的天是湛蓝澄清的，看不到边际。古都的恢宏气派，大气磅礴，深沉悠远，雄浑厚重，都一览无余。历史的沉淀积蓄了无穷无尽的能量元，处处都散发着雍容富贵的仪态和宠辱不惊的内敛。落日慢慢沉入西山，在杨树槐树怀抱着的古城院落胡同街道，呈现一种静谧的，祥和的生活气息。
杨啸天在夕阳晚照的时光流逝里，获得了心灵的治愈。
他想起大雨夜，失落的灵魂，在城市街头飘荡，像是城市的弃子，却又被城市接纳在其中。他内心的一块璞玉碎了，碎了个稀巴烂，以至于击垮了他精心修筑的价值观圣殿，坍塌了，毁灭了，但是一座新的圣殿已经开始打下地基。
他已经忘了走了多久，雨越大，走的越慢。江晓晨时不时在他心里进进出出，挑战他情绪的防线。雨夜的城市是最迷人的，就好比一个美人在众多追求者的簇拥中，难免迷失自我，以至于涂上一层假面，自我和他我都是虚伪的。当假面被大雨刷去，美人褪去伪装，才露出真正纯粹的容颜和心灵。能够享受雨夜独行的人，是幸福的人，城市这个卸妆的美人，此刻似乎只属于自己，没有人挣，没有人抢，才能彼此感受真情意。遗憾的是，雨夜行走的时候，当局者并没有这种体会，但随着时光流逝，这个雨夜的寓意才渐渐清晰而深刻。
此时，他是个弃儿，是个失败者。他踉踉跄跄走到公寓的门口，上电梯，进家门，脱掉衣服，一头栽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温暖的小屋里的小床，是他现在唯一的幸福依靠。
他躺下来，就睡着了。他依稀记得李长庚推门进来过，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李长庚那永远蓬松的发型，胡子渣渣的面孔和颓废的眼神，就像是镜子里的自己，他终于意识到长庚经历过什么。
那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意气风发，激情万丈，却没有意识到现实的生活马上就会给他当头一喝，接受锤炼和毒打。
他去床上翻出自己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拉开门准备去洗漱。他看见李长庚正在对面的厨房炒菜，透过厨房门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长庚颠勺的身影。他走向卫生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只是一天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单纯稚嫩的面孔上，已经刻下了一条成熟的面纹。
他快速地洗脸刷牙，刻意逃避看见镜子里那个自己，像个怪物一样。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李长庚正站在客厅，像是刻意等着自己。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展示出了一个男人特有的善意。
“兄弟，我做好饭了，晚上一起简单吃点。”他憨厚地笑着，眼镜上涂了一层油污，清晰可见。
桌上摆好了菜，一个酸辣土豆丝，一盘小炒肉，还有一盘凉菜。
杨啸天内心感到一丝温暖，点头答应。
他进屋换了一件干净的黑色运动衫，从屋里走出来。李长庚已经打开了两瓶啤酒，摆放了两幅碗筷，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他抬手让杨啸天快坐。杨啸天就坐到那个小沙发旁边的凳子上。
“饿了吧？睡了一天。”
“还好还好，也不觉得饿。”
“哦，对了，我熬的有粥，先给你盛一碗，先喝完粥，暖暖胃。”说着，李长庚就起身去盛粥。
杨啸天赶忙起身说：“我自己来，自己来吧。”
“没事，今天让哥哥照顾你，大家住一起就是一家人。”
一碗白粥下肚，杨啸天感觉元气恢复了许多。
“昨天看球了吗？阿根廷太可惜了。”长庚说道。
“看了一会，阿根廷输了？那梅西还有机会撑到下一届吗？”
“四年之后的事就谁也说不清了，人都老了，足球圈也是人才辈出啊。”
“也是啊。”
“不过人生和足球一样，谁又能说得清呢？足球毕竟是圆的，一切皆有可能。”
“确实，都挺难的。”
“是不是失恋了？”长庚终于说到正题了。
“算是吧。”
“我记得上次哥和你说过，感情的事不用太认真，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对不对？你还是太重感情。”
“哎，我也说不上来。”
“但就是揪心的痛对吧？来，走一个。”长庚端起啤酒和杨啸天碰了一下。
“哎，太难了。”
“我给你有讲过我的恋爱经历吗？”
“好像没有。”
“其实我也没有啥经历了。我是付出最多的那个，输的最惨的那个。”
李长庚说完，眼里满是忧伤。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也是学生时代，只知道学习，自身条件一般，暗恋过别人，也没有勇气去追，也没有人追过我，当然可能有暗恋过我的。一直到公司上班，我才真正谈了一场恋爱。”
“和我差不多。”杨啸天插话道。
“嗯，我吧，和你还是不一样，我没你小伙帅，但有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总想找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关键吧，这姑娘还得主动喜欢你，咱自己只会瞎想，哪里敢真的去追大美女不是。”
“是这个道理。”
“就这样，拖到工作。不过不得不说，上班以后，倒感觉自信起来了。一方面吧，别人真把你当根葱，名校硕士毕业，还是挺吃香的；另一方面呢，我们毕竟是个大央企，在外人眼里也是个好工作，可谓未来不可限量的。所以工作之后，介绍对象的很多，有些还真是大美女。我记得有一次人家不光漂亮，还开着一辆奔驰车，就在东直门这边找了个西餐厅，我这个优越感也是越来越膨胀了。不过呢，这些都是见了里面，就没下文了。真正开花结果的，确是工作中的朋友。”
“咱们公司的啊？”
“不是，是我们的合作单位，说起来我们是甲方，他们是乙方吧。一个项目进行的时候，我和她对接。关键吧，这女人真是漂亮，个子很高，又特别会打扮，会化妆，每次见面都是精致的妆容，晚上约饭又是风情万种的那种大美女。我开始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后来，真的是，一直都是她主动，真的非常主动。一开始就是各种抛媚眼，搀扶你胳膊，发微信各种暧昧。你说我一个单身大小伙，哪里受得了这个，对吧？搁谁谁都受不了。”
“确实挺难的。”
“有一次，我们一起到上海开会。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反正你懂的，就发生了一切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事情。那是我的第一次，你能知道我有多激动。”
“我不懂？”
“哦，不会吧，你还没有过。”
“确实还没有。”
“那真不应该啊，你这大帅哥，太浪费了。”
“发育有点晚，迟钝。”
“没事，现在不迟的。总归就是一切顺水推舟了。我当然认为我陷入热恋了，每天二十四小时想人家，一天打一堆电话，发一堆微信，表达我的思念。工作上更是极力帮助她解决问题。但是事后想来，她其实并没有特别积极回应我，除了在我这里套取消息，都避免和我单独相处的，也没有再让我得逞。但我当时稚嫩啊，以为人家考验我，以为人家比较矜持，以为人家认真对待，我也就没有再强迫，但一直像个哈巴狗一样跪舔人家，男人的尊严就别提了。没想到。等到项目结题之后，连我的电话微信都不回了。你说这多么残忍？”李长庚一口气讲了大段话，又碰了一下啤酒。
“更残忍的是，我后来才知道，人家其实早就结婚了，知道吗？她是已婚的，从开始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那个时候，我也想过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那就等于我把自己人生都毁了。咱毕竟是理工科的，理智大于情感。我还是克制住了。我们断了联系，后来也再未来往。”
“大哥还是善良。”
“不是了，兄弟，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罢了。不过，我真是永远忘不了上海一夜，你不知道那对我有多珍贵，多重要。我至今都能感受到那天的味道。”
长庚说完，眼里含着泪花。
“这事过去多久了？”
“五年了吧，快五年了。”
“这么久，还是不能解脱？”
“解脱不了的，你想想一下，她是我第一个女人，又是我最喜欢的，最梦寐以求的，又是短暂而璀璨的，真的忘不了。我一辈子忘不了。”
“那后来没有再谈过？”
“你不懂，当你吃到过天鹅肉以后，你不会再对其他有感觉。所以有时我也挺感激她的，可能她都不爱我，甚至一点都不喜欢我，却待我那么的好，那么的温柔。”
“她应该也喜欢你的，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吧，她可能比你还痛苦。”
“老弟啊，你可真是心地善良，只想别人的好，我也曾以为她是爱我的。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更多事，我就觉得好可怕啊，女人。”
“啊，什么样的事？”
“能说吗？你还小啊，不能把你带坏了。”
“我也都懂的。”
“后来，我才听说这个女的，其实经常用这一招搞定生意伙伴，获取最大的利益，我只是其中一个棋子。”
“真有这样啊？这确实不可思议。”
“最不可思议的是，你知道吗？她真的是有靓绝五台山的容颜的。你说她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也许只是谣言吧？”
“我也想相信是谣言，但确实是事实。你知道吗？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一面，写小说都不敢这样写的。你说《茶花女》对不对，那也都是真感情是不是。这个现实残酷的一面真的是会超越常人想象的。”
“融入社会，是不是就要接受这些现实？”
“更多是要看透，多观察，多了解，不要轻易做决定。”
“被你一说，感觉好难啊？”
“其实也不难。比如我这个事情，我早就是解脱了，我不能得寸进尺，她已经带给我最好的感情体验了，我一辈子梦寐以求的。我很知足，也很怀念。”
“那是比我强。我最爱的人，哎，可能和别人好了。”
“所以我看你肯定失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听我一说，对不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以为求不得苦？得到再失去更苦？人生就是苦中作乐。”
“你起码可以怀念，我只能自责。”
“好吧。你这么说的话，我只好先敬你。”
两个人一口气都干掉了一瓶啤酒。
“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苦中作乐确是需要智慧的。我们都需要聪明起来，做个对自己好的聪明的人。”
杨啸天懂了，也没懂。他只是此刻无比想念江晓晨。
霞光透过窗户，穿入杨啸天的房间，刚好照在他的书架上，仿佛末日的最后一道微光。此时，站在二十七楼的视野范围内，几乎可以看到西山的穹顶。只见那火烧云还在不断地变幻形状，像牛，像狗，又像一条飞龙在天，转眼间就变成凤凰展翅。云外的天是湛蓝澄清的，看不到边际。古都的恢宏气派，大气磅礴，深沉悠远，雄浑厚重，都一览无余。历史的沉淀积蓄了无穷无尽的能量元，处处都散发着雍容富贵的仪态和宠辱不惊的内敛。落日慢慢沉入西山，在杨树槐树怀抱着的古城院落胡同街道，呈现一种静谧的，祥和的生活气息。
杨啸天在夕阳晚照的时光流逝里，获得了心灵的治愈。
他想起大雨夜，失落的灵魂，在城市街头飘荡，像是城市的弃子，却又被城市接纳在其中。他内心的一块璞玉碎了，碎了个稀巴烂，以至于击垮了他精心修筑的价值观圣殿，坍塌了，毁灭了，但是一座新的圣殿已经开始打下地基。
他已经忘了走了多久，雨越大，走的越慢。江晓晨时不时在他心里进进出出，挑战他情绪的防线。雨夜的城市是最迷人的，就好比一个美人在众多追求者的簇拥中，难免迷失自我，以至于涂上一层假面，自我和他我都是虚伪的。当假面被大雨刷去，美人褪去伪装，才露出真正纯粹的容颜和心灵。能够享受雨夜独行的人，是幸福的人，城市这个卸妆的美人，此刻似乎只属于自己，没有人挣，没有人抢，才能彼此感受真情意。遗憾的是，雨夜行走的时候，当局者并没有这种体会，但随着时光流逝，这个雨夜的寓意才渐渐清晰而深刻。
此时，他是个弃儿，是个失败者。他踉踉跄跄走到公寓的门口，上电梯，进家门，脱掉衣服，一头栽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温暖的小屋里的小床，是他现在唯一的幸福依靠。
他躺下来，就睡着了。他依稀记得李长庚推门进来过，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李长庚那永远蓬松的发型，胡子渣渣的面孔和颓废的眼神，就像是镜子里的自己，他终于意识到长庚经历过什么。
那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意气风发，激情万丈，却没有意识到现实的生活马上就会给他当头一喝，接受锤炼和毒打。
他去床上翻出自己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拉开门准备去洗漱。他看见李长庚正在对面的厨房炒菜，透过厨房门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长庚颠勺的身影。他走向卫生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只是一天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单纯稚嫩的面孔上，已经刻下了一条成熟的面纹。
他快速地洗脸刷牙，刻意逃避看见镜子里那个自己，像个怪物一样。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李长庚正站在客厅，像是刻意等着自己。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展示出了一个男人特有的善意。
“兄弟，我做好饭了，晚上一起简单吃点。”他憨厚地笑着，眼镜上涂了一层油污，清晰可见。
桌上摆好了菜，一个酸辣土豆丝，一盘小炒肉，还有一盘凉菜。
杨啸天内心感到一丝温暖，点头答应。
他进屋换了一件干净的黑色运动衫，从屋里走出来。李长庚已经打开了两瓶啤酒，摆放了两幅碗筷，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他抬手让杨啸天快坐。杨啸天就坐到那个小沙发旁边的凳子上。
“饿了吧？睡了一天。”
“还好还好，也不觉得饿。”
“哦，对了，我熬的有粥，先给你盛一碗，先喝完粥，暖暖胃。”说着，李长庚就起身去盛粥。
杨啸天赶忙起身说：“我自己来，自己来吧。”
“没事，今天让哥哥照顾你，大家住一起就是一家人。”
一碗白粥下肚，杨啸天感觉元气恢复了许多。
“昨天看球了吗？阿根廷太可惜了。”长庚说道。
“看了一会，阿根廷输了？那梅西还有机会撑到下一届吗？”
“四年之后的事就谁也说不清了，人都老了，足球圈也是人才辈出啊。”
“也是啊。”
“不过人生和足球一样，谁又能说得清呢？足球毕竟是圆的，一切皆有可能。”
“确实，都挺难的。”
“是不是失恋了？”长庚终于说到正题了。
“算是吧。”
“我记得上次哥和你说过，感情的事不用太认真，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对不对？你还是太重感情。”
“哎，我也说不上来。”
“但就是揪心的痛对吧？来，走一个。”长庚端起啤酒和杨啸天碰了一下。
“哎，太难了。”
“我给你有讲过我的恋爱经历吗？”
“好像没有。”
“其实我也没有啥经历了。我是付出最多的那个，输的最惨的那个。”
李长庚说完，眼里满是忧伤。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也是学生时代，只知道学习，自身条件一般，暗恋过别人，也没有勇气去追，也没有人追过我，当然可能有暗恋过我的。一直到公司上班，我才真正谈了一场恋爱。”
“和我差不多。”杨啸天插话道。
“嗯，我吧，和你还是不一样，我没你小伙帅，但有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总想找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关键吧，这姑娘还得主动喜欢你，咱自己只会瞎想，哪里敢真的去追大美女不是。”
“是这个道理。”
“就这样，拖到工作。不过不得不说，上班以后，倒感觉自信起来了。一方面吧，别人真把你当根葱，名校硕士毕业，还是挺吃香的；另一方面呢，我们毕竟是个大央企，在外人眼里也是个好工作，可谓未来不可限量的。所以工作之后，介绍对象的很多，有些还真是大美女。我记得有一次人家不光漂亮，还开着一辆奔驰车，就在东直门这边找了个西餐厅，我这个优越感也是越来越膨胀了。不过呢，这些都是见了里面，就没下文了。真正开花结果的，确是工作中的朋友。”
“咱们公司的啊？”
“不是，是我们的合作单位，说起来我们是甲方，他们是乙方吧。一个项目进行的时候，我和她对接。关键吧，这女人真是漂亮，个子很高，又特别会打扮，会化妆，每次见面都是精致的妆容，晚上约饭又是风情万种的那种大美女。我开始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后来，真的是，一直都是她主动，真的非常主动。一开始就是各种抛媚眼，搀扶你胳膊，发微信各种暧昧。你说我一个单身大小伙，哪里受得了这个，对吧？搁谁谁都受不了。”
“确实挺难的。”
“有一次，我们一起到上海开会。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反正你懂的，就发生了一切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事情。那是我的第一次，你能知道我有多激动。”
“我不懂？”
“哦，不会吧，你还没有过。”
“确实还没有。”
“那真不应该啊，你这大帅哥，太浪费了。”
“发育有点晚，迟钝。”
“没事，现在不迟的。总归就是一切顺水推舟了。我当然认为我陷入热恋了，每天二十四小时想人家，一天打一堆电话，发一堆微信，表达我的思念。工作上更是极力帮助她解决问题。但是事后想来，她其实并没有特别积极回应我，除了在我这里套取消息，都避免和我单独相处的，也没有再让我得逞。但我当时稚嫩啊，以为人家考验我，以为人家比较矜持，以为人家认真对待，我也就没有再强迫，但一直像个哈巴狗一样跪舔人家，男人的尊严就别提了。没想到。等到项目结题之后，连我的电话微信都不回了。你说这多么残忍？”李长庚一口气讲了大段话，又碰了一下啤酒。
“更残忍的是，我后来才知道，人家其实早就结婚了，知道吗？她是已婚的，从开始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那个时候，我也想过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那就等于我把自己人生都毁了。咱毕竟是理工科的，理智大于情感。我还是克制住了。我们断了联系，后来也再未来往。”
“大哥还是善良。”
“不是了，兄弟，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罢了。不过，我真是永远忘不了上海一夜，你不知道那对我有多珍贵，多重要。我至今都能感受到那天的味道。”
长庚说完，眼里含着泪花。
“这事过去多久了？”
“五年了吧，快五年了。”
“这么久，还是不能解脱？”
“解脱不了的，你想想一下，她是我第一个女人，又是我最喜欢的，最梦寐以求的，又是短暂而璀璨的，真的忘不了。我一辈子忘不了。”
“那后来没有再谈过？”
“你不懂，当你吃到过天鹅肉以后，你不会再对其他有感觉。所以有时我也挺感激她的，可能她都不爱我，甚至一点都不喜欢我，却待我那么的好，那么的温柔。”
“她应该也喜欢你的，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吧，她可能比你还痛苦。”
“老弟啊，你可真是心地善良，只想别人的好，我也曾以为她是爱我的。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更多事，我就觉得好可怕啊，女人。”
“啊，什么样的事？”
“能说吗？你还小啊，不能把你带坏了。”
“我也都懂的。”
“后来，我才听说这个女的，其实经常用这一招搞定生意伙伴，获取最大的利益，我只是其中一个棋子。”
“真有这样啊？这确实不可思议。”
“最不可思议的是，你知道吗？她真的是有靓绝五台山的容颜的。你说她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也许只是谣言吧？”
“我也想相信是谣言，但确实是事实。你知道吗？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一面，写小说都不敢这样写的。你说《茶花女》对不对，那也都是真感情是不是。这个现实残酷的一面真的是会超越常人想象的。”
“融入社会，是不是就要接受这些现实？”
“更多是要看透，多观察，多了解，不要轻易做决定。”
“被你一说，感觉好难啊？”
“其实也不难。比如我这个事情，我早就是解脱了，我不能得寸进尺，她已经带给我最好的感情体验了，我一辈子梦寐以求的。我很知足，也很怀念。”
“那是比我强。我最爱的人，哎，可能和别人好了。”
“所以我看你肯定失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听我一说，对不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以为求不得苦？得到再失去更苦？人生就是苦中作乐。”
“你起码可以怀念，我只能自责。”
“好吧。你这么说的话，我只好先敬你。”
两个人一口气都干掉了一瓶啤酒。
“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苦中作乐确是需要智慧的。我们都需要聪明起来，做个对自己好的聪明的人。”
杨啸天懂了，也没懂。他只是此刻无比想念江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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