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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会写诗的李白

    这是一个体型巨大无比的胖子,站在张三面前就像一座抖动的肉山。张三想象不出来,这人每天是怎么把自己的身体装进督察院黑色的官袍里去的,那硕大的绣着飞鹰的镶金边的袍子,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被那满身油白细腻的肥肉撑爆,每走一步,都在喘气,仿佛地面都在他脚下颤抖。

    如果有一天这人死了,一定是胖死的,张三在心中腹诽,但是他脸上却是惊恐万分的神色,单膝跪地,低着头,大声说道:“小人万死,望提司大人海涵!”说罢,张三抡起蒲团一般的大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记耳光。

    督察院是镇海国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如同小儿止啼一般的存在。它属于皇帝陛下直接管理,下属分为三司,分别是:暗查司,提刑司,御备司。暗查司主要负责侦察百官和收集各种情报,提刑司是负责审讯犯人和抓拿各种间谍暗探,而御备司则是执行各种暗杀活动,各司的头目被称为提司。这是权势滔天的衙门,宁可得罪阎王,也不可得罪督察院。

    这个胖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提刑司的提司宫庆。宫庆白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憨厚慈祥的笑意,此刻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绢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他的左手上带着一枚硕大的白玉扳指,如同羊脂一般温润。“这天气还未入夏就这么闷热了,如果真的到了夏至,还怎么让人活?”他叹着气说着,好像在自言自语。

    张三跪着没敢抬头,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然后耳中又接着传来了宫庆的声音,“张捕头,你干这行也有30年了吧,听说上个月,你新娶的小妾又给你生了一个胖大小子啊,啧啧,看来你是一个有福之人啊。”他的声音平和充满着温情,就像跟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聊天一般,听到他嘴里发出啧啧之声,张三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身上的冷汗如同被雨水浇头一般流了下来,因为据城中大臣们谣传,这宫庆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吃婴儿的肉,而且还是清蒸。

    想到这里,张三再也把持不住,扑通双膝都跪下来,脑袋伏地,碰碰磕头,嘴巴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宫庆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张三,又叹了口气,脸上笑意却愈发浓厚了,“我就说天气热吧,张捕头你穿的也太多了一些啊。”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夜晚的倒春寒还是有些刺骨的,所以一般的差役巡夜都会穿着厚一些。此刻张三虽然汗流浃背,却如同坠入冰窟一般,浑身打着冷战。

    宫庆又自顾自地抬起戴着白玉扳指的左手,指着那院子里的尸首,他的手指胖的像一根根棒槌,“这些人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嘴贱,只图一时口舌痛快,却落到这个下场。”说完,宫庆用手绢捂住了鼻子,似乎有些受不了那血腥之气。然后抬腿就要往洪霸天躺着的地方走去,感觉到地面一阵颤抖,张三这个时候倒也是反应机灵,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扶住了宫庆的左手臂,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天黑,路滑,小人扶着您,走慢一些。”

    宫庆看了他一眼,笑咪咪地说,“看在叶府主的面子上,你今日所言,我就当没听见,如果以后再敢在背后嚼舌头,你就不要指望再有孙子了。”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张三心中感谢上苍,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满脸堆笑,“小人再也不敢,要不下场就跟这些人一般模样。”

    张三搀扶着宫庆走了很久才走到了洪霸天的尸体面前,宫庆依旧用手绢捂着鼻子,用脚踢了踢那具尸身,瓮声瓮气地问道,“这人便是那南海派弟子?”“是,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块南海派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张三恭声回答道,边上马上一名手下把一枚黑色的令牌递了上来,宫庆把令牌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是南海派外门弟子令牌不假。”他看了看那尸体上的伤口,喃喃说道,“这是箭伤啊,一个人出手,便杀了全场所有人。”张三听他这么一说,慌忙补充说,“是,据店中的小二们说,射箭之人是一名年轻女子。”

    宫庆啧啧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也难怪了,敢在天子脚下出手如此狠辣,目无国法纲纪,也丝毫没把南海派放在眼里,应该是那位的门下弟子了。”张三听的不知所云,也不敢询问,心中暗自诧异,“这天下竟然还有不把南海派放在眼里的?”

    宫庆此时独自站在院中,手中转动着那枚白玉扳指。

    张三带着手下指挥着百福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们在搬运尸体。

    沉思了许久,宫庆抬起头,眯着那长在肉缝中的小眼睛,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此刻在宫庆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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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骑在马上,顺着前往玄武大街的方向,缓慢地走着,虽然已经到了夜里亥时,街道之上人流依旧人头攒动,看着那些五陵少年一个个油头粉面,那些乘轿的富商们面带春风,看来这帝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就是所谓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青楼中。

    显然百福客栈中的那场凶杀案,并没有给这座城池带来任何的不安,那二十几个人的死或许远没有初七预料的那么严重,在宫庆眼里,一个所谓的南海派外门弟子之死,跟死了一只苍蝇,没有任何区别,反倒是缥缈仙宗的门人出现在了镇海府,倒是让他有些担心。

    想着那个穿黄衫的少女和她手中的银色短弓,初七觉得那箭法有些眼熟,猛然想起当年后羿把射日神弓送给自己的时候,顺便也附带了那本射日箭法,只是后羿的箭法更为刚烈凶猛,莫轻花的箭法确是灵动轻盈,看着风格迥然不同,但是细细想来,他们似乎确是源于同宗。不知道这缥缈仙宗跟后羿有什么关联,后羿并未登天,而是去了阴曹地府,这缥缈仙宗莫非是他的门人所创?

    前世谣传后羿是被自己徒弟逢蒙所杀,其实初七知道这并不是实情,后羿是郁郁而终的,他死后不久,逢蒙便羽化飞升了,至于他来没来过这变天界,初七就不清楚了。但是既然缥缈仙宗的箭法跟射日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加上之前流传的百花仙子飞升的故事,看来自己必定要去一趟这缥缈仙宗了。只是自己目前这修为,不知道那缥缈山的山门是否能进的去?

    修为太低,被人歧视啊,想起当时莫轻花打量自己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藐视的目光,让初七心中有些感伤。

    正这么一路想着,忽然路过一个巷子口,却见那里一片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初七少年心性涌起,不由地停住观望。

    只见那狭长的巷子里,人群涌动,看着多是读书之人,在里面或者交头接耳,或者冥思苦想,或者喜笑颜开,或者愁眉不展。他不免好奇起来,翻身下了马,巷子口竟然还有一大排的拴马桩,还有几名皂衣家奴在那看护,看着初七牵着马过来,马上有人迎了上来,笑嘻嘻地开口问道,“这位小爷可是要参加谢姑娘的诗会?”

    “诗会?谢姑娘?”看着初七一头雾水,这名家奴继续解释道,“是啊,便是今年斗花节的花魁谢婉容,谢姑娘。”一听是花魁,又是什么诗会,初七一肚子的唐诗宋词开始躁动不安了。

    “这诗会是何用意啊?”“谢姑娘说了,三日之内,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以春光为题,写得让她心动的诗词,便可入香春居一聚,姑娘要亲自抚琴谱曲,为才子一展歌喉。”那家奴说的唾沫横飞,还翘起大拇指说,“谢姑娘可是这镇国府内的头牌清倌人,才貌双绝。”说道这里,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指着巷子里的那些读书人说,“这些公子都在这集聚了二日了,到现在没有一人写的诗作入的了姑娘的法眼,不知道这位少爷,有没有兴趣前去一试,或许天纵奇才,也未可知啊,万一被谢姑娘看中,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听他这么一说,初七不由地有些技痒,这个老怪物其实活了千万年,除了修炼,初七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写诗,再后来就是写小说,实在是水平太差,也写不出什么仙气十足的句子,但是这也是他的最爱啊。

    接过初七递过来的马缰,那个皂衣家奴,笑呵呵地伸出手去,“栓马费五两银子。”靠,原来在这等着,这五两银子已经是平日里的10倍了,只是如今初七从鲸鲨帮身上收罗了那么多的储物袋,也算是财大气粗了,他也没在意,摸出了一锭银子便抛了过去,那家奴眉开眼笑的双手接过,低头一看,竟然是10两纹银,不由大喜过望,连身道谢。初七也没再理会,带着初八,便缓步走进了巷子。

    巷子中就看到一栋小院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同样身穿皂衣打扮的男子,看着像这青楼的龟公,他身边还有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眼睛灵动,梳着两个朝天辫,穿着一件红色春衫,看着格外机灵。

    大门之外,挤满了人,放眼望去,估计有二三百号,那些读书人神情各异,有在苦思冥想,也有奋笔疾书的,还有一些似乎就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初七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瞧瞧西望望,忽然看到一个肥硕的背影堵在了路中间,半撅着屁股在地上写着什么,初七不由地好奇探头看了过去。这穿着一身白袍的胖子,正拿着毛笔,在地上的一张宣纸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兄台,你这是在做何?”听到初七的声音,正在聚精会神画圈的胖子似乎吓了一跳,他缓缓转过头来,看了眼初七,没好气的说,“本少爷自然是做诗啊。”初七指了指那纸上画满的圆圈,不解问道,“画这圆圈,也算是做诗啊。”“你这人好生无礼,本少爷正在构思妙手文章,正诗泉如涌,却被你打断了,你是否要赔本少爷一首诗啊。”那胖子看起来也才十五六岁,抓紧初七的衣领不依不饶的说着。

    初七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稍安勿躁,说道:“写诗有何难,赔你一首便是。”听初七这么一说,胖子立刻松开了手,连忙从怀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宣纸,铺在了地上,一脸的兴奋,看着初七急切地说道,“好,你速速写一首,要是写的比本少爷好,本少爷赏你五十两银子。”这胖子也不知道是本城哪家的纨绔子弟,肚里没有半分墨水,却也挤在这里冒充风雅,初七也不多言,伸手从他手中拿过毛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一首诗。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写完之后,初七抬头问了问站在身边,此刻已经两眼发直的胖子,这胖子虽然肚子里墨水不多,但是还是懂一点诗歌优劣的,读完这几句诗,他完全傻了。

    过了半响,才听见初七问道,“这位兄台,你叫什么名字啊?”胖子少年才一拍脑门,“小兄弟,高才啊,刚才多有得罪,我叫李白。”这胖子望着初七两眼放光,口中语气都变了。

    “李白?我靠,你竟然不会写诗?”初七一听这名字,不由脱口而出,忍不住放出神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