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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见此芳容,朝死可矣。

    初七看着眼前这个胖子,心中难免百感交集,李白正撅着屁股,在地上开始认真地誊写那首咏柳,哪里还有当年“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的狂傲。

    这个少年胖子正是李白,那个当年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李白,那个如同一颗最闪亮的星星,独自照亮了整个盛唐黑夜的李白。风华绝代,一生落魄,最后酒醉泛舟,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捞月而溺亡。虽然后世把这当成了传说,但是初七知道这个胖子的前世就是这么死的,也只有这种死法,才符合李白狂傲,不羁,天赋异鼎的诗仙性格。

    他用尽了一辈子的时间,即便才华横溢,即便天下无双,却始终郁郁不得志,他想要的那些东西,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至死不得。

    那么就魂兮归去吧,谪仙人。

    凡人的命魂飞升是不会受到天道的威压的,自然也感受不到九重天的禁制和神劫。只是当初,初七用招魂幡把李白的命魂引渡上天之后,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还可以再一次遇到他。

    上千年过去了,这个在变天界转世投胎的李白,却是如今这般模样,为什么他竟然连诗都不会写了?想到这个,初七难免有些唏嘘,这不公平啊,那些各种穿越的小子们,都拿着你当年的仙句,在混乱的时空里招摇撞骗,可是轮到你自己了,泡个妞,都需要抄袭了。

    小胖子终于把诗抄完了,他很得意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白。然后鼓起腮帮子,把墨迹吹干,又摇头晃脑地读了二遍,完全没有抄袭的羞耻感,正在自我陶醉的时候,忽然听见那个写诗的小屁孩在边上问道,“李兄,你,会喝酒吗?”

    李白对他没来由的这么一问,感觉有些古怪,摇着头说,“家父管教森严,自然是不喝的。”说完,他很猥琐地伸出胳膊搂住了初七,“兄弟,凭这诗,咱们今晚就进这香春居,喝谢姑娘的花酒去。”看着他豪气干云的样子,初七撇了嘴,心里还是叹了口气,“这诗不会写了,酒也不会喝了,上一世这小子,天天游山玩水,把酒狂歌,看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确实是一句实话。”

    想到这里,初七忽然对这做诗已然没有了兴趣,他原本就是好奇路过打酱油的,那花魁的名头,再怎么美若天仙,又如何打的动老妖怪这颗坚定的心。只是没想到竟然遇到故人,而且是当年被人顶礼膜拜的诗仙。

    看着他不学无术的纨绔做派,初七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兄,你愿不愿意学如何写诗?”李白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写诗这玩意太难,而且下个月,为兄就要去参加南海派的入门大选了,还是成为一个修道之人,更威风。你且在这等着,我把诗稿递进去再说。”说完,他肥胖的身体便挤开了人群,来在了小院门口,把写好诗句的宣纸递给了站在那的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手中此刻已经拿了几张诗作,看到挤到自己面前的胖子,不屑地打量了几眼李白,也没说话,把诗稿收了过来,也没兴趣多看一眼,然后对着周围鼓噪的那几个读书人冷漠地说,“好了,你们稍待片刻,我这就把各位公子的大作送进去。”说完,便转过身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李白又兴冲冲地从人群里挤了回来,看他脸上似乎还有一些忐忑,“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花魁法眼,对了,小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啊?”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青衫少年的名字,“小弟初七。”初七回道。

    “初七?好名字啊。”李白抚掌赞道。

    “不知道好在何处?”初七又指了指一直趴在身边的初八说,“这是我兄弟,初八。”

    李白有点尴尬,他看了眼初八,一竖大拇指,赞道,“果然是龙兄虎弟啊,初七,初八,这名字好啊,真好记啊。”

    当然,对于这么没有墨水的解释,初七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于是他想了想问道,“刚才李兄说要参加南海派的入门大选,可否详细说来一听?”

    “这个好说,初七兄弟,待我们今晚喝完花酒,为兄跟你细细说道一番,”李白觉得这小孩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事似乎有点不解风情,所以他也没接过话头,而是继续低声说道,“一会你就冒充一下为兄的书童,委屈一下兄弟了。”他很仗义地拍了拍初七的肩膀,浑然忘记了,刚才那首诗是人家写的。

    初七也没在意,对于上一世的诗仙,作为一名文学爱好者,他还是留着几丝残存的敬仰的,点了点头,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对于同为饮中八仙的老贺写的这首咏柳,初七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跟李白相比,贺知章差了那么一丢丢,但是毕竟也是可以比肩的人物了。

    他的此刻泛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李白在这变天界转世投胎了,那么饮中八仙其他七人呢?”又一转念,那七人自然是大大不如李白的,毕竟自己经手葬魂的,也只有李白了,其他人物只要天道老儿不开眼,是不会享受飞升待遇的。

    真想的出神,忽然听见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喊着,“出来了,出来了。”李白也紧紧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初七才回过神,抬头望去,就见前面的院门打开了,之前那个小丫头重新走了出来,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是估计在欢场摸爬滚打了多年,在如此众多如狼似虎的男人面前,镇定自若。

    她站在石阶之上,明眸皓齿,回顾四周,微微一笑,“不知道哪位是李白,李公子?”

    在那一刻,初七感觉到身边李白,心脏猛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就见这个小胖子面红耳赤地挥动着左手,嘴中激动地大声喊道,“李白,在此!”一边拖着初七往前走去,众人听见喊声,纷纷侧目,看着一胖一瘦两个少年,还有一条赖皮狗,从人群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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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香春居的建筑风格跟初七上一世去过的青楼区别不大,装饰的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小院中假山流水,竹林青翠,空气中暗香浮动,却又在清雅之中,平添了几分暧昧。

    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在前面轻盈的走着,她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但是初七还是看出了她黄阶六品的修为。这么个小丫头,年纪不过12岁,俨然超过了栖凤镇上自己所见的大多数修道之人,看来这镇国府不愧是帝都啊,卧虎藏龙,这小小的青楼竟然也有这等高手。他忽然对那即将见面的花魁,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这小院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顺着曲径通幽处的画廊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栋二层的小楼面前。小丫头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身后二人说,“你们可以上去,不过,这狗儿不得入内。”李白看了眼初七,初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于是李白一拱手对那小丫头笑着说,“那就有劳这位小妹妹了,麻烦帮忙照看一下。”说完,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了小丫头的手中。那丫头也没拒绝,也没道谢,一副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旁的初八早就听懂了场中对话,也没表示异议,而是热情地冲着小姑娘摇着尾巴,显得异常亲热,就像当初在梧桐落对那个叫做红泥的小丫鬟一般热络。

    看见李白带着初七上了小楼,这小丫头,才蹲下身子,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动人笑容,摸了摸初八的头,悄声说道,“你这妖兽,好生古怪啊,为何没有妖气,莫非本姑娘看走眼了?”看到她脸上绽开的笑意,初八尾巴摇的更为欢畅,用舌头想去舔人家脸蛋,这招初八屡试不爽,没想到这小丫头不吃这套,一伸手,啪的一下拍在它的头上,初八摔了个狗啃屎,半天没缓过劲。就听到那姑娘淡淡说着,“一个圆毛畜生,还想吃本姑娘豆腐,不知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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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之上,是一个布置有些素净的客厅,门口挂着锦色垂幔,房中一个小案上点着檀香,烟雾缭绕。却见一个穿着藕色百褶裙的女子坐在案台后面,云鬓之上插着一只碧玉钗子,在蕴氖的视线中显得人淡如菊,不食人间烟火。

    听见响动,她抬起了秀目,看着这一胖一瘦的两个少年,目光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一闪即逝,她放下手中那首《咏柳》,袅袅地站起了身,冲着门口的两位少年盈盈一笑,“小女子,谢婉容,却不知二位小公子,哪位才是李白,李公子?”这一笑倾国倾城,李白心潮激荡,忽然想,“见此芳容,朝死可矣。”

    李白鼓足勇气,向前踏出了一步,行了一个礼,突然回身拉过了初七,指着他对着谢婉容大声说道,“这位便是李白,李公子。”

    然后李白又很腼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在下初七,谢姑娘是否也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