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seed
说也奇怪，千冀一旦放开了手脚之后，反而感觉活动范围变大了不少。
他全然不在意身体的落点会在哪，却每次都恰巧可以擦着悬崖边正正好好止住。
每次差个几公分就会跌落时，他都会迅速地做出下一套动作来衔接，像极了格斗游戏里的连招。
他吃了琉璃人的不少次重击，此刻有些头晕眼花，估计脸已经肿得和猪头一样了。
那个琉璃人应该也不好受，虽然表面看去他好像没有受什么外伤，但千冀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拳头一次比一次轻了，身上的琉璃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能赢！
千冀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这场战斗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使用气，靠的全是肉体的力量。
肌肉的酸胀感、无力感刺激着千冀的大脑，在内啡肽的作用下千冀的瞳孔又放大了一圈。
他已经隐隐有些看不清东西，琉璃人影在他眼中变得时近时远。
两人打到现在都已经完全放弃了躲闪，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进攻上。
就像不良打架打到最后，往往都是你挨一拳我挨一拳，变成了单纯的比拼谁更能扛的回合制游戏。
两人停下了无意义的脚步。
千冀佝偻着身子，形同丧尸，和低垂手臂的琉璃人影面对面站着。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胜负手要来了。
在足足吸了一大口气之后，千冀扩张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点，
在极短促的十分之一秒内，千冀朝着琉璃人影打出了一发最简单的后手直拳。
后手直拳是他最早从杀手身上偷学到的战斗技巧，如今早已烂熟于心。
拳头精确射出的角度，脚掌，腰胯，背阔，肩膀，肘关节一气呵成的联动，仿佛可以一拳轰爆星球的充实发力感......
以上的种种让这一记后手直拳成为了最合适的胜负手。
而琉璃人影，竟也做出了和千冀同样的选择，他的胜负手也是后手直拳。
千冀看到这一幕后笑了。
看来琉璃人瞄准的也是下巴，他们很有默契。
这场赤手空拳的搏斗，终究要以看上去最蠢的换拳来收场......
最后站着的那个，就是胜者！
“砰！”两声重叠在一起的巨响，两人的拳头同时抵达了对方的下颚。
拳风穿过身体，朝彼此身后轰出了一发声势惊人的空气炮。
千冀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下开始响起了刺耳的长鸣。
他清楚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意识。
但绝不能是现在！千冀紧咬住了牙关。
两人的拳头就这样深深地陷进了对方的下颚，良久没有放下。
千冀是在硬撑，在勉强自己的身体让他吊住最后一口气，他把双腿像铁桩一样死死地焊在了地面上。
眼前就像信号不佳的电视频道，充斥着无数的灰白噪点，那个琉璃人怎么样了...千冀看不清楚。
又过去了几十秒。
最终还是千冀先一步垂下了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而后失去了知觉。
千冀输了......
琉璃人影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千冀，迟疑着收回了拳头。
他脸上没有五官，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
他的身体此刻已经淡得几乎透明，不再如最开始那般凝实，就像个脆弱的肥皂泡一样，其上闪烁的光芒变得黯淡无比。
“咔啦——”
清脆的声音听上去像是镜子摔落在了地上，又像是某种奇异的生物正在破壳而出。
琉璃人影在虚空之中开始了解体。
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支离破碎，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微尘。
这些碎片和微尘不可逆的，在茫茫夜色之中逐渐湮灭。
没人注意到，在他这些随风消散的身体碎片中，有那么极细小的一块碎片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消失，反而掉落了下来。
碎片掉落在了那具昏死过去的身体上，如同当初那枚乌鸦的羽毛一般，融进了那具身体，而后不见了踪影。
这一夜，夜生型的异种很安静，杀手也一直呼呼大睡没有醒过来。
仿佛没有任何生物知道在这个半山腰的洞窟外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肉搏战。
这场战斗也许并不存在，也许又是千冀做了一个极度真实的梦。
但毫无疑问的是，今夜星空出人意料的璀璨。
此际尚未步入盛夏，就得以观见浩瀚的夏夜银河在东方升起，横贯了整片天际。
银河绵延至极远处，狭长而绚烂，有如星空下的巨物睁开的睡眼。
睡梦中的少年并不知道，一颗在他身体里蛰伏了十七年之久的种子，终于在这么一个星光璀璨的夜里悄然萌发了。
......
杀手拍了拍千冀的脸。
千冀皱着眉头把那只手拿开。
杀手又拍了拍，千冀又做了同样的动作。
“喂！”杀手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千冀的耳朵边大吼了一声。
千冀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闪躲到了一边，直接进入了戒备姿态。
在看见洞穴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和身前杀手抽搐的嘴角后，千冀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前半夜你来？”杀手瞪了千冀一眼，怒喝道，
“还好老子醒得早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有不干净的东西爬进来你负责是吧！”
千冀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昨天你睡了之后有听到什么动静没？”
“什么动静...我应该听到什么动静？你和人打起来的动静吗？”杀手终究还是没憋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小畜生是不是疯掉了啊？啊？！你怎么敢睡的？你怎么睡得着的！你tm是翅膀硬了是吧，你这种xxx就该被xxx吃掉%￥……#&”
千冀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耳朵，开始继续回想昨晚的事。
那不像是个梦啊，他根本就没有困倦的记忆，他百分百是被那个琉璃人打晕过去的。
但来自身体的反馈却又像是在告诉他，那场和琉璃人影的战斗其实并不存在。
千冀的全身上下不仅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反而充满了力量，精力也很充沛，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怪事，真是怪事。
千冀的无视让杀手更加火冒三丈，嘴里噼里啪啦骂个不停。
他奶奶的，这小子这回真的过分了。
在充满危险的野外，呸，别说野外了，就算在任何地方，也不能所有人都同时睡觉，总要有人轮换着守夜，这已经是末世之后所有人类的常识了。
还好他英明神武，早有先见之明，找的地方够隐蔽，够鸡贼，要不然他们俩都得重开个小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千冀主动认错，低下头继续道，
“三言两语说不清，反正，我真的和人打了一架，我是被那个人打昏过去的......”
“你在梦里干架都能输啊？真有你的。”杀手的嘴巴里不再放鞭炮，轻挑了下右边的眉毛，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冀。
杀手静下心来想想，感觉可能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这小子的性格他很了解，他是属于那种认真过头的类型，不会说谎。
“算了算了，先搞顿早饭吧，顺便做两套衣服。”杀手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往哪边走？上面还是下面？”
每次要出现抉择的情况，千冀都会这样询问杀手的意见，杀手比他经验更丰富，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更准确。
“下面吧。”杀手不清楚千冀的内心想法，他其实也不知道往哪走更好一点，他想去下面纯粹只是因为他想洗澡。
身上的腥臭味已经熏得他鼻子快要失灵，黏黏的不明液体已经风干，让杀手全身旺盛的毛发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牢牢地贴附在了皮肤表面，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再没澡洗他宁愿死掉，他是认真的！
“我们分头行动，吃的无所谓，量够就行。穿的尽量找有拟态的，不需要保暖，韧性强一点就好，要不要再搞点武器你自己看着办，中午之前这里集合。”
杀手抛下这几句话后，便激出了体内的黄气，朝着千冀伸出双指比了个飞行员出动的手势，
“一会儿见。”
话音未落杀手便从悬崖边一跃而下，“噗通”一声，他在湍急的河流中溅起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水花出现的下一秒，千冀就看见一只十余米长的大鳄鱼从水流中现出了身形。
而杀手就卡在那条大鳄鱼的两颚之间，双手撑着上颚，双脚撑着下颚，表情看上去狰狞无比。
“点子真背！”杀手趁着鳄鱼一瞬的发力空隙跳出了它的血盆大口，重新消失在了河流中。
河流里顿时黄光四射，时而又有一两道水柱冲天而起，河面上不时出现一人一鳄搅动在一起的身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使着“死亡翻滚”。
战况一时间激烈异常。
千冀饶有兴致地观摩了一会儿，没有半点要下去帮忙的意思。
不过他倒也承认，这回杀手确实是立功了。
起码他让自己知道，河不能乱跳，因为里面充满了看不见的危险。
他全然不在意身体的落点会在哪，却每次都恰巧可以擦着悬崖边正正好好止住。
每次差个几公分就会跌落时，他都会迅速地做出下一套动作来衔接，像极了格斗游戏里的连招。
他吃了琉璃人的不少次重击，此刻有些头晕眼花，估计脸已经肿得和猪头一样了。
那个琉璃人应该也不好受，虽然表面看去他好像没有受什么外伤，但千冀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拳头一次比一次轻了，身上的琉璃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能赢！
千冀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这场战斗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使用气，靠的全是肉体的力量。
肌肉的酸胀感、无力感刺激着千冀的大脑，在内啡肽的作用下千冀的瞳孔又放大了一圈。
他已经隐隐有些看不清东西，琉璃人影在他眼中变得时近时远。
两人打到现在都已经完全放弃了躲闪，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进攻上。
就像不良打架打到最后，往往都是你挨一拳我挨一拳，变成了单纯的比拼谁更能扛的回合制游戏。
两人停下了无意义的脚步。
千冀佝偻着身子，形同丧尸，和低垂手臂的琉璃人影面对面站着。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胜负手要来了。
在足足吸了一大口气之后，千冀扩张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点，
在极短促的十分之一秒内，千冀朝着琉璃人影打出了一发最简单的后手直拳。
后手直拳是他最早从杀手身上偷学到的战斗技巧，如今早已烂熟于心。
拳头精确射出的角度，脚掌，腰胯，背阔，肩膀，肘关节一气呵成的联动，仿佛可以一拳轰爆星球的充实发力感......
以上的种种让这一记后手直拳成为了最合适的胜负手。
而琉璃人影，竟也做出了和千冀同样的选择，他的胜负手也是后手直拳。
千冀看到这一幕后笑了。
看来琉璃人瞄准的也是下巴，他们很有默契。
这场赤手空拳的搏斗，终究要以看上去最蠢的换拳来收场......
最后站着的那个，就是胜者！
“砰！”两声重叠在一起的巨响，两人的拳头同时抵达了对方的下颚。
拳风穿过身体，朝彼此身后轰出了一发声势惊人的空气炮。
千冀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下开始响起了刺耳的长鸣。
他清楚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意识。
但绝不能是现在！千冀紧咬住了牙关。
两人的拳头就这样深深地陷进了对方的下颚，良久没有放下。
千冀是在硬撑，在勉强自己的身体让他吊住最后一口气，他把双腿像铁桩一样死死地焊在了地面上。
眼前就像信号不佳的电视频道，充斥着无数的灰白噪点，那个琉璃人怎么样了...千冀看不清楚。
又过去了几十秒。
最终还是千冀先一步垂下了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而后失去了知觉。
千冀输了......
琉璃人影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千冀，迟疑着收回了拳头。
他脸上没有五官，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
他的身体此刻已经淡得几乎透明，不再如最开始那般凝实，就像个脆弱的肥皂泡一样，其上闪烁的光芒变得黯淡无比。
“咔啦——”
清脆的声音听上去像是镜子摔落在了地上，又像是某种奇异的生物正在破壳而出。
琉璃人影在虚空之中开始了解体。
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支离破碎，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微尘。
这些碎片和微尘不可逆的，在茫茫夜色之中逐渐湮灭。
没人注意到，在他这些随风消散的身体碎片中，有那么极细小的一块碎片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消失，反而掉落了下来。
碎片掉落在了那具昏死过去的身体上，如同当初那枚乌鸦的羽毛一般，融进了那具身体，而后不见了踪影。
这一夜，夜生型的异种很安静，杀手也一直呼呼大睡没有醒过来。
仿佛没有任何生物知道在这个半山腰的洞窟外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肉搏战。
这场战斗也许并不存在，也许又是千冀做了一个极度真实的梦。
但毫无疑问的是，今夜星空出人意料的璀璨。
此际尚未步入盛夏，就得以观见浩瀚的夏夜银河在东方升起，横贯了整片天际。
银河绵延至极远处，狭长而绚烂，有如星空下的巨物睁开的睡眼。
睡梦中的少年并不知道，一颗在他身体里蛰伏了十七年之久的种子，终于在这么一个星光璀璨的夜里悄然萌发了。
......
杀手拍了拍千冀的脸。
千冀皱着眉头把那只手拿开。
杀手又拍了拍，千冀又做了同样的动作。
“喂！”杀手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千冀的耳朵边大吼了一声。
千冀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闪躲到了一边，直接进入了戒备姿态。
在看见洞穴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和身前杀手抽搐的嘴角后，千冀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前半夜你来？”杀手瞪了千冀一眼，怒喝道，
“还好老子醒得早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有不干净的东西爬进来你负责是吧！”
千冀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昨天你睡了之后有听到什么动静没？”
“什么动静...我应该听到什么动静？你和人打起来的动静吗？”杀手终究还是没憋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小畜生是不是疯掉了啊？啊？！你怎么敢睡的？你怎么睡得着的！你tm是翅膀硬了是吧，你这种xxx就该被xxx吃掉%￥……#&”
千冀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耳朵，开始继续回想昨晚的事。
那不像是个梦啊，他根本就没有困倦的记忆，他百分百是被那个琉璃人打晕过去的。
但来自身体的反馈却又像是在告诉他，那场和琉璃人影的战斗其实并不存在。
千冀的全身上下不仅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反而充满了力量，精力也很充沛，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怪事，真是怪事。
千冀的无视让杀手更加火冒三丈，嘴里噼里啪啦骂个不停。
他奶奶的，这小子这回真的过分了。
在充满危险的野外，呸，别说野外了，就算在任何地方，也不能所有人都同时睡觉，总要有人轮换着守夜，这已经是末世之后所有人类的常识了。
还好他英明神武，早有先见之明，找的地方够隐蔽，够鸡贼，要不然他们俩都得重开个小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千冀主动认错，低下头继续道，
“三言两语说不清，反正，我真的和人打了一架，我是被那个人打昏过去的......”
“你在梦里干架都能输啊？真有你的。”杀手的嘴巴里不再放鞭炮，轻挑了下右边的眉毛，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冀。
杀手静下心来想想，感觉可能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这小子的性格他很了解，他是属于那种认真过头的类型，不会说谎。
“算了算了，先搞顿早饭吧，顺便做两套衣服。”杀手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往哪边走？上面还是下面？”
每次要出现抉择的情况，千冀都会这样询问杀手的意见，杀手比他经验更丰富，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更准确。
“下面吧。”杀手不清楚千冀的内心想法，他其实也不知道往哪走更好一点，他想去下面纯粹只是因为他想洗澡。
身上的腥臭味已经熏得他鼻子快要失灵，黏黏的不明液体已经风干，让杀手全身旺盛的毛发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牢牢地贴附在了皮肤表面，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再没澡洗他宁愿死掉，他是认真的！
“我们分头行动，吃的无所谓，量够就行。穿的尽量找有拟态的，不需要保暖，韧性强一点就好，要不要再搞点武器你自己看着办，中午之前这里集合。”
杀手抛下这几句话后，便激出了体内的黄气，朝着千冀伸出双指比了个飞行员出动的手势，
“一会儿见。”
话音未落杀手便从悬崖边一跃而下，“噗通”一声，他在湍急的河流中溅起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水花出现的下一秒，千冀就看见一只十余米长的大鳄鱼从水流中现出了身形。
而杀手就卡在那条大鳄鱼的两颚之间，双手撑着上颚，双脚撑着下颚，表情看上去狰狞无比。
“点子真背！”杀手趁着鳄鱼一瞬的发力空隙跳出了它的血盆大口，重新消失在了河流中。
河流里顿时黄光四射，时而又有一两道水柱冲天而起，河面上不时出现一人一鳄搅动在一起的身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使着“死亡翻滚”。
战况一时间激烈异常。
千冀饶有兴致地观摩了一会儿，没有半点要下去帮忙的意思。
不过他倒也承认，这回杀手确实是立功了。
起码他让自己知道，河不能乱跳，因为里面充满了看不见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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