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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试探

    公孙映红问了小凤几个很常规的问题,诸如“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这类问题。

    这大概就像李艾前世的面试环节,通过几个小问题,简单了解应聘者的过去还有他们的职业态度,然后再决定是否要不要录用。

    而后,公孙映红朝着李艾微微施礼,说道:“国公,这个女孩我很喜欢,琴行要是建起来,是有能用到她的地方呢。”

    实际上,有李艾倚仗着国公的身份开口,公孙映红本来就不会推辞,至于她是不是真心喜欢小凤,这并不重要。

    “那,得意就在此谢过大家了。”

    公孙映红微笑还礼,继续说道:“贵兰,你带着小凤去后面吧。”

    “是。”

    虎贵兰起身,盈盈一礼,然后就小心翼翼地牵起小凤的手,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见姐妹们。”

    呃……怎么有种进青楼的感觉。

    没有多想,看了一眼公孙映红,发觉对方好像没有另起话头的意愿,李艾就明白,她是在支走虎贵兰。

    于是,他就对在身边落座的李元芳道:“元芳兄,你且先到堂外等候,我与公孙大家有要是相商。”

    “哦,是。”

    看了看公孙映红和虎贵兰,李元芳虽然不太清楚两人之间的事情,但他也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劲,眼见李艾让他出去,他就起身拱拱手,然后退出了环翠阁正堂。

    临走时,李元芳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一时间,整个正堂里,就只剩下李艾和公孙映红了。

    “你要想抓我,就现在把我抓起来吧,我不反抗的。”

    李艾小声说。

    公孙映红瞥了李艾一眼,然后用最温柔地语气说道:“国公说的哪里话,民女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呢?”

    “我听说,我这脑袋还挺值钱的,天南海北地跑了几个月,在内卫那里的赏金可不低。”

    “是啊,堂堂黄国公,一封遗书天下皆知,嗯,还会装一个冒失的公子,在民女面前自卖自夸,哎呀,真是天下仅见呢。”

    公孙映红也是个妙人,这样一句如此尖酸刻薄的台词,居然能让她说得温柔体贴,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语气,仿佛她就只是在和李艾浓言软语。

    李艾被说得不太好意思。

    但他没有过多纠结,从怀里拿出了昨天从方谦那儿敲诈来的飞钱凭信。

    李艾放在桌子上,将凭信推到了公孙映红的近前。

    “怎么,要还钱啊,只是五十两银子,和劳国公挂怀。”

    “我缺钱,所以不是还你钱。”

    “哦?那国公这是……”

    “看看上面刻着的发行柜坊。”

    柜坊虽然在多数情况下是银号的别称,但其实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在神狄世界里,在武周朝许多商业城市都开设分号的大型银号就叫柜坊,例如李艾离开江州黄国公府的时候拿走的那两个凭信,就是从“鸿通柜坊”开具的。

    这个时候一般的银号职能其实只有“存钱”和“存放贵重物”这两个,而柜坊则在这两个职能的基础上,可以发起“飞钱”的交易,而一般银号和柜坊想要开设,还必须得有官府在后面背书,柜坊的建立甚至最开始就是由各道观察使和各州刺史一同主导。

    而一些只在各州、县内部开设的小型银号,则直接称呼为银号。

    简言之,能够开具飞钱凭信的单位,只有官府背书的大型银号,也就是“柜坊”才可以。

    所以,破绽,就出现了。

    李艾给出的凭信是木制的,上面刻着“天宝银号”四个字。

    公孙映红看到那四个字,立刻瞳孔震动,但她立刻把臻首撇向一边,不去看李艾的眼睛。

    “天宝银号不过是幽州的一家普通银号罢了,这又怎么了。”

    “我记得天宝银号是只在幽州城开设的,但这是飞钱凭信,我记得飞钱凭信是由官府下辖的柜坊开出,只在武周朝境内各道州县的同名柜坊流通。但为什么仅在幽州开设的天宝银号,却能发行飞钱凭信?天宝银号的人拿飞钱凭信,又准备做什么呢?”

    公孙映红轻抿嘴唇,她感觉到了不安。

    李艾的这几句话带给她的压力是极大的。

    天宝银号给出的飞钱凭信,的确无法向武周朝的内地流通,但是,天宝银号在突厥牙帐和汗庭却都设有分号,所以,天宝银号不仅仅是翌阳郡主在幽州城内的据点,更是这个女人勾结突厥主战派,在边境做买卖的大本营。

    李艾虽然不知道公孙映红在翌阳郡主麾下具体负责什么,但她一定知道天宝银号,也一定知道天宝银号担着的重大干系。

    “这凭信是谁给你的?”

    “是方谦给我的。映红姐,要我介绍一下,方谦是谁吗?”

    “你!”

    公孙映红立刻转过头,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她双手握拳,手指被捏的发白。

    她极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能动手,在正堂外的那个男人实力太强,整个环翠阁内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一但李艾出事,环翠阁就没了。

    在重压之下,公孙映红忽然柔声说了一句:“谁允许你叫姐姐了。”

    公孙映红的声音清冽而温和,听在李艾耳中,非常舒服、美妙无比。

    这声姐姐,还有些曲折婉转,令人遐思。

    “嗯……是小生孟浪了。”

    “小生?公子可不小呢。”

    这……

    李艾下意识摸了摸脸。

    哦,原来脸上的胡子又长了。

    仔细想想,从进幽州城以后,他就没啥机会打理自己的胡子,他的头发也已经很长,没有仔细打理簪过。

    本来是十七八岁的翩翩公子,但就是多了这一脸的胡须,就再也没了潇洒。

    在江州,李艾靠着这缕胡子挣来了活命的机会,到了幽州,却又成了对方调侃攻击的地方了。

    他哑然失笑。

    自己居然还会因为形象不好而心有戚戚,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李艾再次小声蛊惑着说道:

    “映红姐,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保持现在这个脸红彤彤的样子,出门跟元芳兄说,让他先带着兵士自己回去,他一定会很疑惑,你只需要说是我说的,你放心,他会离开的。”

    “他离开不也会将你在我这里的事情告诉狄仁杰么。”

    “元芳兄的确会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狄公,但,你脸红,我年轻。然后,狄公就会笑话他不懂男女之事,这件事就会翻篇过去,而我呢,我被扣在你这里,你和你背后的人,就都安全了。”

    “……”

    “怎么样,计划很完美吧。”

    李艾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说道。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一样好骗吗?”

    “唉,我说了,我是不会反抗的。”

    “谁会相信你那张嘴。”

    “嘿嘿,至少银杏会信的,我保证。”

    公孙映红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挺得满满的,差点就要破功了。

    “我没有闲心要和你玩这些无聊的情欲把戏,摊牌吧,你想得到什么?”

    “关于天宝银号的消息,狄公还不知道,但他现在准备着手对付方谦……方谦嘛,草包子一个,有点能耐,但不多,他在狄公面前撑不长,而他要是倒下了,你们在幽州辛辛苦苦耗费十数年打开的局面,就将瞬间瓦解。没了方谦这个招牌,天宝银号,小连子山,都将暴露在天日之下。”

    公孙映红并未被李艾的话语给吓到,她压低了嗓音,温柔的声线说出了肃杀的文字:

    “方谦就算是一个草包,但他不会这么早垮台的,狄仁杰就算再有能耐,他也不可能在数天时间里扳倒方谦。”

    “所以说,你们只需要数天的时间就能完成部署了?”

    公孙映红不说话了,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她开始考虑要不要顶着李元芳的压力一剑结果了面前的男人。

    “我算是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自大了。李青霞自以为有钱、有权,还有人,自以为幽州的局势依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你怎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翌阳郡主李青霞,呵,我能不知道吗?我是黄国公啊。她认不认我这个私生子当亲戚,我不知道,但在名义上,她就是我姑姑,滕王一脉和江州黄国公一脉颇有渊源,十年前黄国公案爆发,当时八岁的我入了诏狱,在狱中我见到了长乐亲王,也见到了去探监的李青霞,我知道那女人是什么脾气,自以为是武则天第二,实际上眼高于顶,出了样貌,比之贾南风都没什么区别。”

    “你……李得意,你是李唐王族的一员,你也是大唐的黄国公,武媚杀了你全家,但你却帮着狄仁杰这个朝廷鹰犬,你……”

    “那也比跟着一个卖了我李唐天下的贼强!”

    公孙映红不说话了,她咬着下嘴唇,拳头捏的极紧,死死地盯着李艾。

    李艾看着对方的神情,他大概能想象到,一群家人被残忍地杀死,然后又被变相奴役的女子,当她们聚在一起,各自的仇恨会相互影响、交叠成什么样。

    恐怕,那颗曾经纯净的心灵,早就已经变得扭曲了吧。

    所以,李艾也明白,和处于极端仇恨中的女人讲道义是行不通的,要用感情打动她。

    “映红姐,我能来到你的面前,也是因为马鞍袋里,那一封由江州开具的官凭路引,我猜,你和那位……呃,和她是好朋友,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关注江州来人。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十二平均律’么?”

    公孙映红还是不说话,脸色冰冷,她的手也在发抖。

    李艾脑门上已经流出了汗珠,感觉后背阵阵冰凉。

    没办法,面前的女人也是个练家子,她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了,眼神如果可以化成刀枪,估计已经把他捅了个对穿。

    以《剑器》舞闻名于世的公孙大家,不会用剑,李艾是不信的。

    刚柔并济的《剑器》舞,其实就是另一种剑法的翻版。

    再加上公孙映红对武皇的恨意,指不定她就一边练着剑舞,一边找机会刺杀武皇呢。

    但,李艾依旧能感觉得出来。

    公孙映红不如邓康县主。

    一来是身材体型上的差距,二来是公孙映红身上并没有那种杀伐果决的气息。

    邓康县主是那种“我想放你就和我要杀你一样不需要理由”的霸道,而公孙映红大约就只是匹女之勇,只是有侠女的风采。

    所以,经受过在江州悦来老店时的惊吓,面对公孙映红,李艾则完全没有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

    压力也明显小很多。

    于是,顶着对方拿锋利的眼神,李艾轻声说道:

    “因为银杏,因为那三十名准备被送去突厥的美女……”

    听到银杏,公孙映红提的这一口气忽然就泄了下去。

    李艾心头一松,他赌对了。

    银杏对公孙映红这位教习恭敬有加,而她本身又是舞蹈天赋极强的女孩,李艾估摸着,公孙映红应该对银杏有着很特殊的感情。

    为了让感情牌更加奏效,李艾决定,加重筹码。

    “还有,我也必须承认,初见映红姐的时候,我心动了。”

    “哼……”

    公孙映红那美貌的面容依旧宛如冰霜一般,冷哼声响起,简单且明了地表达出,她对李艾这句话的不屑。

    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男生这么讲话的。

    在李艾前世,他这样的话语,也会被打成没情商的标签。

    这相当于是把他对公孙的好感,当作了双方谈判的筹码。

    这有两个目的:其一,用来解释李艾为什么不把那些要命的信息告诉狄公的原因;其二,以自己的无情唤起对方在心中对银杏的看重。

    银杏这个可爱纯洁又有点天然呆的小姑娘,是值得公孙映红去守护的家人。

    当然,这句话在现在这个场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李艾也在实际上,基本绝了自己未来能收获公孙映红芳心的可能。

    本来还挺喜欢的,但现在……公孙映红的心里活动大约是这样的,“要不是外边有个无敌的男人在守护你,但凡有点机会,老娘今天高低整死你”。

    先有李元芳的武力威慑,再用银杏的晓之以情,没这两点,李艾很清楚,公孙映红才不会耐下性子去听他的条件。

    “映红姐,你听着,方谦一定会出事的,到时候幽州易主,你们就全完了。”

    “哼,绝不可能,狄仁杰没有理由动他。就算是大柳树村的事情败露,也最多就是一个方谦而已。”

    是啊,哪怕是大柳树村造反事件前后因果全部水落石出,方谦最多就是一个停职查办,他一个人没了,根本无伤大雅。

    但问题就在于,方谦吃里扒外,借着联络五城兵马司和自己身为幽州刺史的便利,在实际上掌控了整个幽州军,翌阳郡主根本就不是幽州军的实际控制人。

    而方谦这个土皇帝坐久了,根本不清楚朝廷禁卫的战斗力到底是什么样子,自以为握着五城兵马司那现在可以直接调用的一万多兵力就敢造反了。

    一旦方谦起兵反叛,狄公再顺势镇压成功,翌阳郡主等人在幽州多年的经营就直接毁于一旦。

    所以,李艾直言不讳地说道:

    “映红姐,男人,并不可信,也不可倚重,权力、钱财还有美色,这世间任何一种诱惑,都可能会是男人的弱点。”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映红姐,说正事儿呢。我和你说啊,方谦那老必登根本就靠不住,当你们以为所有人都会和你们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时候,总有人会掉队,总有人会出问题。

    “幽州刺史啊,这样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你们怎么不去关注一下,方谦那狗官平时都做了什么?圣人言,得民心者得天下,那方谦一而再、再而三地压榨百姓,搞得幽州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你们拿什么来举事啊!把希望寄托在莫度身上?别做梦了,杀不死吉利,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大举进兵。”

    “你……”

    公孙映红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气愤,而是审视和惊恐。

    她根本想不出来,面前之人,竟然会对他们的信息了如指掌。

    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难道说,方谦投敌了?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面前人又开口说道:

    “映红姐,我有个提议。”

    ……

    PS: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