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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七师妹上吊自杀

    刘长青双足一点,离开鼎耳,飘然落到于自豪身前。柔声道:“要学好武功,基本功夫尤为重要。这十二景剑法虽然招式简单,我派其他高深武功却都以此为依托,招数中所蕴含的剑理与其他高深武功一脉相通,重要性不言而喻。”

    于自豪道:“弟子明白!”

    刘长青道:“从今天起,你好好教导他们,十天之后,我来验视。若你教导得好,我自有重赏。若有任何一人还没练熟,我唯你是问!”

    于自豪道:“弟子教导众师弟学武,发扬我派武学,乃是我分内之事,不要赏赐。弟子自当尽心竭力,不负师伯嘱托!”

    刘长青轻轻拍了拍于自豪的肩膀。道:“话是说得漂亮,但最终还得看结果。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于自豪道:“是!谨遵掌门师伯明示!”

    恰在这时,只见一个白衫道人急匆匆地赶来。那人一边跑,一边喊:“大师兄,大事不妙啦!大师兄,你在哪儿?”

    刘长青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四师弟石国柱。此人向来稳重,什么事令他如此惊惶?只怕有大事发生,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隐忧。道:“四师弟,我在这里?什么事这样急?”

    石国柱跑到刘长青身前,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道:“事情发生后,我们到处在找你。我听说你来练武场指导今日的晨练,我就急忙赶来,可算找到你啦。”

    刘长青一听他说‘事情发生后’这五个字,果然不出所料,有大事发生了。道:“你……你说事情发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国柱道:“三师嫂她……她上吊自杀啦!”

    刘长青乍闻噩耗,纵然心理已有所准备,也不由得额头一黑,沉默片刻。道:“你……你没说错?”

    石国柱道:“人命关天,我哪能开玩笑呢?三师嫂真的上吊自杀啦!”

    刘长青道:“在哪里?快去看看!”石国柱道:“就在她自己的房里。”

    刘长青转过身,沉住了气。向于自豪道:“你好好指导众师弟练剑!”

    于自豪道:“掌门师伯,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刘长青点点头。这才和石国柱一起,飞步往西厢房赶去。刘长青问道:“这事何时发生的?”

    石国柱道:“扫地的吴大娘今天早上发现的,当时吓得吴大娘脸色苍白,差点儿吓死过去。”

    刘长青嗯的一声。道:“这事可通知掌门人了吗?”

    石国柱道:“掌门人一早就去广成宫坐道了,我们没敢惊动他老人家。”

    刘长青道:“好!”

    两人说话间,转过几个走廊,来到一片厢房之前,只听得哭嚷声从厢房后面的林子里传了出来。两人绕到西厢房后面,再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间草屋之前。那间草屋距离其他屋子较远,显得孤零零地。

    刘长青放眼一看,见门前围满了人。众人见到刘长青,都打了个招呼。刘长青脸色肃然,嗯了几声招呼,便走去草屋里。

    一个身穿蓝稠襦裙的中年妇人坐在尸体旁,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带雨。

    刘长青面色凝重,走到那中年妇人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那妇人转头看来,认出是自己的丈夫。但此时正哭得厉害,收势不住,又抽泣了两声,这才缓过来,稍收其泪。道:“你来了?”

    刘长青点点头。道:“人死不能复生,沛芬,别太伤心了,保重身子要紧。”

    那妇人是刘长青的结发妻子,名叫罗沛芬。生得面如满月,眉似刀削,体态丰盈,仪表端庄,比之少女,稍显老气,却自有一股成熟的韵致。

    罗沛芬看着地下的女尸。道:“七师妹,她……她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去了。”

    刘长青叹了口气,这七师妹名叫姚迪珠,便是他的三师弟胡万全的妻子,想到胡万全,诸多往事又涌上他的心头。他想起胡万全和七师妹是他父亲自小收养的弟子,一起长大,曾经同桌吃饭,一起学武,一起练剑,师兄妹七人中,胡万全和他感情最好,情谊最深。

    五年前,在甘凉道上,胡万全被关外三魔打成重伤,之后不治而亡,刘长青为此大哭了一场。此时,见到姚迪珠冰凉的尸体,心中的悲伤当真难以言表。

    只听罗沛芬说道:“昨天傍晚,她还教子萱读诗,她说万全师弟走得早,没能留下一男半女,是她毕生的遗憾,但也只怪她和胡师弟福薄命苦,怪不得别人。咱们子萱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要把子萱当作亲生女儿来疼爱。没想到………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天,她就去了!”罗沛芬说到此处,忍不住涕泪交迸,哭得浑身颤抖。

    刘长青握住爱妻的手。柔声道:“事已至此,那也没法可想。哎!谁能想到,姚师妹会走上这条道。”

    只听一人说道:“是啊,咱们师兄妹七人中,就数姚师妹最为活泼。自从三师弟死后,她的话就突然就变少了,平时也很少见她面。三师弟的死,对她是个很沉重的打击。”说话的是刘长青的二师弟,名叫储获新,四十七八岁年纪,下颌留着一部山羊胡子。比刘长青还长着几岁,但刘长青最先入门,崆峒派以入门的先后来定大小,所以刘长青仍是他的大师兄。

    石国柱道:“三师兄的死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但这五年她都挺过来了,怎么会突然就想不开了呢?”

    只听一人说道:“我认为二师兄说得很对,自从三师兄死了后,姚师妹便独自一人离群索居。这五年她挺是挺过来了,可又有多少快乐?”说这话的,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名叫叶俊英,刘长青的五师弟。五官端正,如果不是上牙稍微外凸,他的确是个很英俊的人。

    石国柱道:“叶师弟,七师妹挺过了这五年,就包括了她快乐地挺过了五年,也包括了她不快乐地挺过了五年。她既然能不快乐地挺过五年,那就能挺过十年,二十年。”

    叶俊英道:“她不快乐地挺过五年,到这时才突然明白,与其不快乐的硬撑,倒不如不活。是以选择走自尽这条路,一了百了。”

    石国柱道:“嘿!叶师弟,你说的话实在太不合逻辑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我曾经请一个乞丐喝过酒,他喝了酒后,向我诉苦,说他活得很难,但他却没说不活。由此可见,不快乐地硬撑,只表示她活得很难,但活得很难,并不代表一定不活。”

    只听一人说道:“七师妹死都死了,你们一点也不悲伤,还争论这些,有个屁用?”说话的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名叫赵廷武,是刘长青的六师弟。生得虎头虎脑,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众人听得这话,想起同门之情,想起姚迪珠生前的种种,都沉默了,有的黯然,有的偷偷抹泪。

    一片寂静之中,突然,石国柱说道:“嘿嘿,六师弟,你这话就错了,要说我们不悲伤,那是假的。我们受师父教导多年,怎地还看如此看不开呢?师父不是常常念那诗来教导我们吗?但闻方士升天去,不见童男入海回。无药能令彭祖在,有人曾哭老聃来。想彭祖高寿八百多岁,终也难逃一死。可见死这一大关,任谁都逃不脱,只有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石国柱专爱与人辩论、抬杠,每次都要辩得对方信服,可等到对方转而相信了他的言论,他又开始自我剖析、推导,用新的理论推翻自己的理论。总之,他有时不惜大费口舌,不惜得罪别人,只为了追求真理。

    只听二师弟储获新道:“七师妹个性贞烈,我记得五年前,三师弟死的时候,她就差点要跟随三师弟长眠地下。是我们大家苦苦相劝,才勉强劝得她住,这五年中,我们各忙各的事,都没得空照看于她。她又自己搬来这里,孤零零地一个人,处境确实凄然,勉强熬了五年,突然想不开了,那也是存在的。”

    罗沛芬道:“昨天傍晚,她去我那边,教子萱读诗。我记得她心情很好,她很疼爱子萱的,这几年来,唯有子萱能和她搭得上几句话。我以为有子萱陪着,时间一久,她对胡师弟的情意自然会慢慢淡去,真想不到,她还是没能撑下去。”说罢,又抽泣起来。

    刘长青轻轻拍着爱妻肩膀,稍加抚慰。自从进屋以来,他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但这里众人各说各的,一直不得开口。这时才向蹲在一旁那个年近六旬的老妇人问道:“吴大娘,你是怎么发现七师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