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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冰封旧约

    霜降城,冬临宫。

    这座辉煌庄严的皇宫建于第二代“霜冬之女”时期,是历代霜冬一族女皇的居住之地。

    大长老刚刚安排好了皇女索菲娜入睡,正准备离开休息的时候,塔娜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找她了。

    “大长老,我有事找你。”塔娜一脸严肃地走向大长老。

    “塔娜长老,还有什么没安排好的事吗?”

    “这次匆忙拜访,是为了姐姐的另一个女儿和库尔德的事而来。”

    “恩,你说。”大长老点了点头。

    塔娜露出慎重的表情:“我认为尼娜姐姐的另一个孩子应该以皇族之礼葬入冰皇陵墓,至于库尔德,我希望你也尽快放他出来吧,毕竟他也是为了我们霜冬一族。”

    大长老皱了皱眉:“冰皇陵墓是历代‘霜冬之女’长眠的地方,就连我们都没有权力被埋葬在那里。库尔德那小子行为太过乖张,需要好好压压他的锐气。所以这两件事我一件也不能答应。”

    “可是……”塔娜正准备继续劝说大长老,却被一个闯进来的女人给打断了。

    这个人和大长老、塔娜一样穿着华贵的深蓝色长袍,印有霜冬族徽的天鹅绒披肩。她看上去还很年轻,实际上却已经是霜冬一族长老团的一员了。身为女皇近臣的她,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不好了,大长老。尼娜大人的另一个女儿的尸体被库尔德大人抢走了!”这个人慌慌张张地报告道。

    “缇希娜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库尔德不是被关了起来了吗?”大长老问。

    “就在刚刚,库尔德突袭了圣堂,抢走了那名死婴。我们几个守护在圣堂保卫着尼娜大人女儿的护卫全部被打晕了,四周负责的几位长老已经缠住了库尔德,不过也快坚持不住了。”缇希娜回答。

    “失算了,库尔德居然逃了出来!”塔娜大惊失色,脸色越来越差了。按道理来讲她的极寒魔法库尔德是百分百解不开的,除非有极其厉害超越了自己的魔法师帮助他。塔娜已经不敢想象,这样的魔法师整个霜冬一族都找不出来几个,到底是谁呢?

    “那个混账东西,是要造反吗!塔娜长老,缇希娜长老,我们一起去拿下他!”大长老十分生气,这次绝对要好好教训库尔德。

    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骷髅面具的人突兀的出现在大长老她们身边。诡异的面具男把大长老她们吓了一跳,她们根本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气息,可是对方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她们。要是这个人在暗地里对她们出手的话她们根本无法防备。

    “抱歉了,现在可不能放你们离开。”面具男拦住了大长老她们的去路。

    塔娜猛地意识到什么,她向前了一步,质问面具男:“居然能如此轻易地接近我们,莫非你是放跑库尔德的家伙吗?”

    “举手之劳而已。”面具男耸了耸肩。

    “大长老,缇希娜。这个家伙很厉害,我之前探望库尔德时对他施加了极寒魔法,估计就是他破除的。”塔娜提醒道。

    “你到底是谁?”大长老也有些忌惮这个家伙了,能破除长老级别的魔法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我是邪神,是为了将这个罪恶的世界从愚昧的诸神手中解放出来的邪神。”邪神讪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既然你今天来了,就别打算轻松地回去!”缇希娜说。

    “就凭你们这些低能的魔法师?没有君主的霜冬一族在我面前就如同虫子一样渺小!”邪神冷笑道。

    “大家一起释放最强的魔法,不要留手!”大长老命令道。

    “来吧来吧,看看你们这群蝼蚁能不能给我带来惊喜。”邪神根本不打算躲避,站在那里等着大长老她们攻击。

    “怒如暴雪,烈如北风,寒如霜冬。我在此向霜冬女神祷告,让霜冬将一切胆敢阻挡在我面前的罪孽之人夺去,给予他们的愚昧无知以毁灭的惩罚!”

    大长老吟唱起来集中了注意力,冰蓝色的符文在她们身边形成。她们几乎是同时使用了“女神的毁灭冰矛”这一魔法,在邪神头顶出现了蓝色的魔法阵,数不清的极寒冰矛从中落下,势必要将这个邪神给贯穿在霜冬之中。

    在这毁灭性的攻势下,邪神脚下的大地都皲裂开来,厚厚冰矛堆叠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即使邪神没有被冰矛刺成马蜂窝,也会被冰封在这厚厚的冰层之中。

    “别掉以轻心,对手可是邪神。”大长老并不认为她们的魔法能杀死邪神,所以她马上着手准备下一个魔法。

    冰山旁的雾气渐渐消去,在那巍峨的冰山之上,邪神正坐在最高处嘲笑长老她们。

    “你们的魔法也就这点程度?典伊的后人真是令人失望!”

    “怎么可能,他居然毫发无损!”缇希娜吃惊地说。

    “要是再没有什么中用的魔法,我就要出手了。”邪神终于打算认真起来。

    大长老她们都紧张得冒出冷汗,愤恨地咬着牙却又对此无可奈何。就算再使用一次毁灭的魔法,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主人,她已经被我带来了。”从远处飞来了一个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他稳稳地落在冰山之上,站在了邪神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长老她们。

    “哎呀哎呀,目的达成了。那我们就走吧,本来想多玩一下的。”邪神站起身,接过库尔德手中的婴儿,转身准备离开。库尔德也紧随其后。

    “等等,库尔德。你把自己出卖给邪神,到底有何企图!”大长老质问。

    库尔德回过头,用冰冷的目光望着这些曾经压在他头上不可一世的统治者,缓缓地说:“我并没有出卖自己,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做事罢了。你们这些愚昧腐朽的统治者,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打入地狱的最深处!”

    “你背叛祖国,背叛霜冬,迟早会受到制裁的!”缇希娜怒斥道。

    “制裁?”库尔德冷笑一声,“当初你们逼尼娜远嫁异国却导致她受辱死亡,又这样折磨她的孩子。你们怎么没想到哪天会被制裁!”

    “尼娜嫁到纳波拉帝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深明大义,为了霜冬一族的利益和霜降之地的未来着想,保护北方免遭战争之苦,即使是死也会死而无憾的!至于她的孩子,她们既然身负霜冬的血统,就要背负霜冬的宿命,我们做的可都是为了霜冬一族着想!”大长老反驳。

    “错到这种地步还是不知悔改,真不愧是位高权重冷血无情的大长老啊!不过,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毁灭你们这群霜冬一族的毒瘤,没有人!你们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得到惩罚的!”库尔德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该死的叛徒,我们要你拿命来赎罪!”缇希娜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释放魔法了。

    “哼,愚昧之徒!”库尔德不屑的转过身,黑色的羽翼带着他飞向天空。在那一刹那,天地间所以的极寒之气都仿佛朝他的身上聚集,冰蓝色的符文迅速在他身边成形。

    “缇希娜,别攻击了!大长老,我们快一起使用防御魔法!快!”塔娜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指挥大家防御。

    “就拿你们来试试我的力量!”

    库尔德的大型极寒魔法已经不需要向霜冬女神起誓了,他现在信奉的只有邪神,毁灭一切的强大的邪神!

    大长老,塔娜,缇希娜三人拼尽最后的魔力吟唱起来,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防护罩将她们保护起来。

    “愚蠢!”库尔德嘲讽了大长老她们那毫无用处的行为,一根又一根锋利的巨型冰矛在他的身后成型了。

    “摧毁吧!”库尔德一挥右手,冰矛们一齐飞了出去。

    在一旁邪神的力量增幅下,源源不断的极寒长矛撞上了冰墙,化为璀璨的冰屑飞散在空中。不过,在这种凌厉的攻势下,大长老她们的绝对防御能够使用的时间太短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魔力经不起这巨大的消耗很快便枯竭,没有魔力供应的冰墙很快就会被攻破。

    终于,大长老她们坚持不住了,冰墙上出现了裂痕,离炸裂只是一步之遥。

    “够了,库尔德。现在还不是杀她们的时候。”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邪神发话了。

    “是,主人。”库尔德恭敬地回答道,退回到邪神的身边。

    于是,在防护罩攻破的那一瞬间,库尔德停手了。他高傲地俯视着因魔力枯竭而站不起来的长老们,身躯同邪神一起消失在风雪中。

    “这就是神幺,随便赐予给别人的力量就几乎媲美顶级的神权种。”塔娜无力地躺在地上,露出了苦笑。

    “要是下次他真的下决心灭掉霜冬一族,我们根本没办法抵御。”一旁的缇希娜目光黯淡下来,刚刚那战对她打击太大了。

    “不,他们不敢的。如果他们这样毁掉了我们霜冬一族,纳波拉和艾斯梅特的君主们不会置之不理。那个邪神肯定是顾忌里世界的其他君主,才不敢肆意妄为。更何况,我们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大长老缓缓地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纯白色的十字架项链。

    项链的材质很特别,到现在人们还没弄清。它的正面上面雕刻的不是耶稣,而是一位女神,一位霜冬一族再熟悉不过的女神。反面则是一行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尼娜出嫁前交给我的霜冬一族的传承之物。这支小小的十字架中蕴含着典伊大人的强大的神力和历代霜冬君王的传承,是吾族的女皇的至宝!只要让索菲娜将这一王牌紧紧握在手中,完成‘霜冬之女’的传承的话,无论是库尔德还是邪神,胆敢小觑霜冬一族的敌人就将统统被我们埋葬在深渊之中!”大长老自信地说。

    在女王的寝宫之中,索菲娜对今晚的事一概不知。她正甜甜地睡着,在梦乡中和自己最重要的亲人相拥着。她们的四周,是无尽的冰霜。她是那么的无助和寒冷,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的姐姐,抱住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霜降之地,典伊雅省,冰心山脉。

    冰心山脉是由霜降城北方的诸多雪山拼凑而成,也是典伊雅省的最北方。翻过这座山脉就可以到达北大洋的冰原之海,而冰原之海的尽头就是邪神和库尔德的目的地。

    在山脉上空飞行的库尔德和邪神朝目的地前进着。不过库尔德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好奇的他问起了邪神。

    “主人,按您所说。冰原之海的尽头就是通往那个世界的通道吗?”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通行的捷径,你们霜冬一族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邪神不屑地回答。

    “霜冬一族对外来的事物管理的很严,绝大部分消息都是从皇室口中知道的。”

    “好吧。我们所要去的世界名为表世界,是普通的人类生活的地方。而你们神权种生活的里世界,只是表世界的一个投影罢了。”邪神解释道。

    “主人,我们去普通人类的世界干嘛?”库尔德有些不解。

    “那个世界是所有神权种心中默认的‘和平区’,我需要在那里躲避那些君主一阵子,顺便帮奥卡娜恢复生机。”邪神看着怀中僵硬的婴儿说。

    奥卡娜是库尔德帮索菲娜的姐姐取的名字,不然老是叫“那个孩子”也太可怜太麻烦了。

    “此外,我还要去见见我的老朋友。虽然有可能找不到她的所在地,不过去收集一下她的消息也不错。”邪神意味深长地说。

    “老朋友?”库尔德不明白了,“主人的朋友?另一位神?”

    “对,不过那个家伙估计现在混得比我还惨吧。”。

    “那我们快点赶过去吧,主人。”库尔德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快点赶往表世界,快点救活奥卡娜,以及快点打倒霜冬一族愚昧的统治者了。

    邪神没有回答他,反而放慢了速度回头望了一眼冰心山脉往南的那片区域。虽然被漫天飞雪遮蔽了视线,但是任谁都知道山脉下的那大片平原是霜冬帝国的疆土。

    “还有十六年,我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希望到时这场盛宴,会让所有人满意吧。哈哈哈哈————”

    邪神大笑着,不过在这千米的高空中,风雪声吞没了一切,没有人能听得到他的话语。

    上千年的文明孕育出了极度繁荣的古国文化,在各国神话体系完整的久远年代,人类与诸神和平共处着。只要有文明就必定有着守护人民的神祗,只要有神祇国家就必定屹立不倒。然而,名为启示录的灾难毁灭了这一切。北欧邪神洛基最先竖起了战旗,北欧由此迎来了诸神的黄昏,迈向了终结。紧接着,象是为了响应洛基的号召一般,世界各地的神祇都分裂出阵营展开了漫长的混战与厮杀。这场神代的战争先后摧毁了各个国家引以为豪的神话体系,世界濒临毁灭,文明终将陨落,末日就要来临。

    在洛基的带动下,世界上繁盛一时的文明消失殆尽,曾经掌控诸国命运的神祇纷纷陨落。最后,在这场战争中落败被冠以邪神蔑称的神意外发现了独立于人类居住的世界的异世,他们逃窜于此地试图躲避那些胜利者的追杀。然而,担忧他们可能会卷土重来的身为胜者的神结成了同盟,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前往了邪神们隐蔽的异界,将那些邪神和他们的眷属逼得从此不敢露面。至此,启示录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渐渐停息。在这场浩劫中,数不胜数的文明与神明被摧毁,人类世界的神话时代终结。世界上再也没有了神的痕迹,一切都被归纳为先祖们臆想出的远古传说而记载。

    诸神们纷纷迁往的异世界如今被称呼为里世界,而普通人类生存的原来的家园则被冠以表世界的称呼。里世界里除了幸存的神明外还有与他们颇有渊源的种族。他们不同于普通人类,都或多或少含有一丝神的血脉,极少数的个体是神的直系子孙,这些体内流有神血的人被称为神权种。时至今日,哪怕是在里世界,那些传说中的神祇们都已经销声匿迹,继承了神的力量的神权种已然成为了里世界的主宰。

    过惯了安逸生活的神权种,再也没有经历过当初如同启示录时代一般的惨烈战争。他们的心中早已种下了一颗虚伪而坚定的和平种子,殊不知世界的危险与残酷。在里世界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潜伏着启示录时代战败的种族,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邪神的归来。战争与毁灭这头关不住的野兽正蹲在并不结实的牢笼中蠢蠢欲动,等待破笼而出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