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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神居住的世界

    湛蓝而无瑕的天空,碧波荡漾的大海,令人心情舒畅的海风以及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海鸟。就连太阳的光芒也是那么闪耀,那么真实。无论看过多少遍,叶无忧始终不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拥有和现实世界真实而美丽的风景,毫无瑕疵的完美艺术品。里世界——这是这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世界的名字。

    自从溪梦被其父亲带着之后,叶无忧就强迫外公一起踏上了前往里世界的路,准备前往卢卡斯阻止溪梦的婚姻。穿过了广阔的太平洋,抵达了富庶的北美洲,又换乘游轮通往马尾藻海的百慕大三角——传说中的魔鬼三角洲。百慕大三角以常发生人们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出名,总有各种潜艇飞机在此处失踪。科学家们莫衷一是,众说纷纭。其实百慕大三角的中心有着连接表里世界的空间裂缝,异常的地磁场会干扰飞机船只的导航,让他们无法脱困。而空间裂缝引起的磁力会将一切前来的事物拖入里世界。这并非是表世界通往里世界的唯一入口,事实上在表世界的各大洋分布了不少这样的空间裂缝,但是能够稳定进出的就那么几个。

    里世界的构造叶无忧不大清楚,只知道里世界只有唯一的一块大陆,且四面环海。百慕大的空间裂缝连接了里世界大陆西方的西大洋,这是里世界四大洋之一,位于泛大陆的西方。从西大洋转道向东,很快就能看见大陆西面的卢卡斯帝国波塞冬省最西边的港湾城市——安穆凯。

    卢卡斯是里世界如今最大的国家之一,在当初诸神带着后裔来到此处之时,里世界各方势力并存。在终于将启示录圣战之中的邪神种族全部击败后,诸神们又开始了内斗,卢卡斯正是那时候出现的。北欧诸神的黄昏后,巴尔德尔与霍尔德尔从冥界复活归来,他在里世界创建了卢卡斯帝国,同他的兄弟黑暗之神霍尔德尔创建的纳波拉一起,展开了长时间的兼并战争。这段名为后启示录战争的时代结束后,里世界中分裂的无数势力慢慢的并入两国的同盟之中。因为卢卡斯和纳波拉没有其他国家的排他性,支持任何种族的神权种定居,支持任何一位神灵的信仰,才能发展壮大至今。经历了数千年的时间,如今的卢卡斯皇帝之位到了希腊神王宙斯后裔艾诺奇鲁特家族的手中。

    梅尔家的游轮在安穆凯的码头停泊了数日,爱德华首先要为叶无忧办理一个合适的身份证件。里世界的居民如有需要,是可以在表世界那些与本国签订友好合作条约的国家中选择一个获取国籍与身份信息的。一方面是为了掩盖里世界的存在,另一方面也能方便那些商人政客合法出入表世界。叶无忧的祖辈是里世界原住民,考虑到他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以便一直留在卢卡斯,因此爱德华才会为他申请卢卡斯的终端。在整个卢卡斯,终端既是个人身份证明又是个人银行,很多地方都要终端扫描验证身份,付款转账也大多是用终端进行。办理终端的手续很繁琐,卢卡斯的居民们大多都是在刚出时是就进行了终端的绑定,对于叶无忧这种半途加入的表世界人来说,终端办理审核更加苛刻。在终端办理成功前,叶无忧甚至无法通过码头的安检通道,只能在接待外宾的旅馆休息。

    公历2016年9月2日,里世界,卢卡斯帝国,波塞冬省安穆凯市。

    一连程序下来,已经耗费了几日光阴。今天爱德华说要去有关部门办理最后一道手续,之后就会为叶无忧颁发临时通行证并采集叶无忧的虹膜和指纹等数据。等到了艾斯梅特,就会把正式的终端颁发下来。在旅店百无聊赖的叶无忧趁着爱德华不在,打算参观下码头附近的景物。

    走出旅馆,附近的街道上大多是些招待外国人的小店。这附近在安检通道外被隔离的区域被称为外来者区,顾名思义,居住的大多是些没有卢卡斯正式身份证件、又没有合法签证的外国人,甚至有其他国家的逃犯混在其中。这些人如果在规定滞留期内不能补齐相关证件,最后只能被驱逐出境。

    叶无忧在人群熙攘的小道上漫步,不时够着头看看四周的店铺。他心中暗想,里世界的人和表世界的人也没什么标志性的不同,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之处大概只有他们长着羽翼会用魔法吧。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起了溪梦。溪梦也是和表世界的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却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再想到溪梦被其父带走的场景,留着泪向他道别的场景,叶无忧就攥紧了拳头。

    我一定会来找你!并且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正暗自发誓的低头前进叶无忧,突然“砰”的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倒在了地上。

    “好痛!”叶无忧揉着脑袋,还来不及看自己撞到了什么。

    “喂,小兄弟。走路要好好看着前方啊!不然就会出现你现在这样的事故。”

    陌生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到了叶无忧的耳中,使用的是里世界通用的英语。如今不仅仅是卢卡斯的居民,连里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基本都是以英语作为第二官方语言。

    里世界普及英语的时间才只有三四百年,那时正处于表世界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在英国的蒸汽机迅速发展起来的时候,里世界的神权种们依旧固步自封,依赖远古留传下来的魔法、神权、炼金术蔑视一切。直到英国派遣舰队穿越空间裂缝,与里世界诸国发生冲突并强行建立外交关系时,神权种才意识到仅仅依赖古人的文明是行不通的,他们头一次发现原来科技力量也能实现到只有他们魔法和神权才能达成的奇迹。那时的表世界列国忌惮里世界里的最为强大的神权种君主的战力,里世界也同样忌惮表世界坚船利炮对一般神权种的杀伤力,因此才没有爆发战争。自此后,里世界各国也开始发展起了现代工业,普及英语也成了当时的必然趋势。

    萨勒馥抬起了头,一个高瘦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了右手。

    男子大概三十多岁,一头棕色乱糟糟好像多年没有修理过的头发,蔚蓝色的瞳孔,乍一眼看上去很普通。明明天气还没有那么严寒,他身上却裹着厚厚的大衣,脖子上围着针织围巾。看这身装扮大概是来自于北方那些严寒的国度。

    “谢……谢谢!”叶无忧抓住了男子的手站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道歉,“对不起啊,大叔。”

    “你是刚来卢卡斯吗?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卢卡斯人或者是……纳波拉人?”男子问道。

    叶无忧如实回答:“都不是,我是表世界的人,和外公一起来这里定居。”

    “表世界啊……”男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叶无忧似乎感觉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却又很快恢复平和。

    “这样啊,那么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北方的霜冬帝国出生,来这儿找一个人。”

    “霜冬帝国?就是那个以霜冬之女为尊,信奉典伊女神的北方帝国吧。听外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在下雪,寒冷的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男人笑了笑:“那都是家常便饭了。那么小兄弟,你怎么会想到来里世界呢。一定是和这里有些渊源吧,不过外来的普通人类在里世界可是很受歧视的。”

    “是有些渊源,不过我并不是普通人类,羽翼还是能开的。我来里世界也是为了找一个人,和大叔你差不多啦!”叶无忧习惯性地挠头。

    男人又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们还算有缘。我叫库尔德,不知道小兄弟你如何称呼?”

    叶无忧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叫叶无忧,请多指教!”

    几乎是一瞬之间,叶无忧本能地往后猛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名为库尔德的男子取出了腰间的匕首对着叶无忧腹部划去。电光火石之间双方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若非本能驱使,叶无忧现在已经是重伤状态了。

    “不错的反应。”男人由衷称赞了一句。

    杀气!浓郁的杀气!

    “为什么!库尔德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一脸不解的叶无忧,库尔德依旧露出了之前的笑容。可是在叶无忧如今看来,这笑容中深埋着恶意。

    “为什么?”库尔德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回答道,“因为我这次来卢卡斯要找的人就是你啊!叶无忧!”

    话音落下,一股恶寒从叶无忧的心中生出。渐渐的,他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使不上力气,就连神之羽翼都没有办法展开了。

    库尔德背后张开了黑色的羽翼,寒意从他身上向四周扩散,仿佛连空气都能冻结。四周观望的人纷纷恐惧地跑开了,他们可不敢在外来者区招惹这些亡命之徒,这里的治安自有执法人员监管。

    叶无忧发觉自己的双脚上已经结上了冰碴,可怕的寒意让他甚至发不出声了。库尔德一步步向他走来,仿佛在冰上跳着华尔兹的优雅贵族。

    “黑翼神权种!你是邪神一族的?”叶无忧大惊失色。

    早在来里世界之前,爷爷就已经将里世界的所有情报全都告知给了他。他们这一边的神权种大多都是属于后来里世界硕果仅存的七大主神的后代,特征是白色的羽翼。而那些圣战之后战败的邪神的后代的羽翼都是纯黑色,被他们称为黑翼神权种。但是自圣战结束之后,无论是里世界还是表世界很少有黑翼种的出现了。

    “你就当我是恶魔吧。”库尔德丝毫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称呼,一步一步逼近了叶无忧,”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对我的主人很有用处,我会将你交给他。”

    可恶!好难受!连思维都要被冻住了!不管是谁都好,救救我!外公!

    无论如何如何呼喊,那些叶无忧期望的人依旧没看到身影。

    “喂!你在干什么!外来者区域禁止使用能力!”

    用快被冰霜遮盖的视线,叶无忧能看见有几位警服的执法者端着枪朝这里走来。

    没用的!快跑!

    可是叶无忧无法说话,然而也并没有给予他呼喊的时间,那几名执法队员就变成了冰雕。

    这家伙这么强吗!可恶!可恶!我还没有……见溪梦一面!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为什么我老是只能任人宰割!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可恶!可恶!可恶啊!

    叶无忧仿佛陷入了深渊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叶无忧的心脏。他如果死去了,这副躯壳会变成邪神的容器吗?他紧咬嘴唇,鲜血从他的嘴中溢出但又马上被寒冰凝固。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但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叶无忧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前方的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

    地震?好像并不是。那种轰鸣之声和震动频率是怎么回事?

    库尔德的脸色变得凝重了。下一瞬间,震动的地区朝上凸起,凭空形成了一道环形的土墙,将库尔德困在其中。但这并没有结束,土墙又以极快的速度朝中心推进,最终行成了一个小型的封闭牢笼,将库尔德牢牢地困在了其中。

    得救了!

    尽管还说不出话来,但这的确是叶无忧此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随着库尔德的被困,那刺骨的寒意也消失不见。叶无忧身上的冰霜不再向他的脑袋蔓延,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是他好歹能够保持清醒。

    “还不错,至少像个男人一样挺了下来,没有被寒冷剥夺了意识。”

    那是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叶无忧努力地抬起了脑袋,想要看清拯救了他的人的面貌。

    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张只有最上位的贵族才有的充满风度的脸,身材高大。装着华丽的黑色礼装,上面配满了金丝绶带和银制勋章,肩上披着红色的披风,最耀眼的是他头顶上闪烁着金属光芒的皇冠,这么夸张的服饰在男人身上却丝毫不显得违和。当然最令叶无忧惊奇的是他胸前的印着褐色纹饰的十字架,那是外公提到过很多次的神权十字架!这个人,是君主!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叶无忧。”男人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认识我吗?还不等叶无忧深入思索,那封闭的土牢里就传了极端恶毒的咒骂声。

    “菲尔尼格兹!菲尔尼格兹!你们……该死!该死!该死!我要杀光了你们!杀光了你们菲尔尼格兹一族!”

    那无异于野兽一般的咒骂,那刻毒到极点的憎恶,从叶无忧认为还很温文尔雅的人口中发出。明明之前一直都很平静,为什么这位君主一出现库尔德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脆弱的土牢瞬间就崩裂开来,带着漆黑羽翼的身影从其中冲出。

    “疯狗!”男人唾弃地望着库尔德,眼中充满了上位者的不屑。

    “菲奥·普洛托·菲尔尼格兹!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杀了你,菲尔尼格兹家族就完了吧!”库尔德手握冰矛,脸上因愤怒而格外狰狞。

    “邪神的走狗,就凭你真的杀的了我吗?”菲奥自始至终都保持这一种极端的自信与高傲,似乎并不把库尔德放在眼中。

    回应菲奥的是库尔德一道急速的突刺,几乎是在男人话音结束的一瞬间袭来。可是在同一时刻,库尔德的前方凭空出现了大量土墙,想要阻止他前进。

    库尔德气势如虹,转眼间将土墙冻为冰块打了个粉碎。就这样他突破了一道道土墙,逼近了菲奥。手中的冰矛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胸膛。

    “快躲开啊!”叶无忧忍不住喊道。

    菲奥依旧没有闪避的打算,甚至没有张开羽翼防御。但是,他的嘴角却露出一丝隐秘的笑。

    “埃阿斯!”

    随着菲奥的一声大喊,他的前方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盾牌。盾牌是十分朴素的圆盾,褐色的涂装甚至让叶无忧觉得那是普通的圆木盾牌。圆盾上印着七个牛头纹饰,一个居于正中,其余六个环绕在其四周。

    就是这样普通而简陋的盾牌,却让气势汹汹的库尔德吓得完全不敢继续突进攻击,立马后退了好几十步。这可是真正的神之兵器,如果库尔德硬着头皮发起攻击会被盾牌本身带有的“伤害反射”特性所瞬间击倒。这面盾牌,只有在身为君主里最擅长防御的“庇护者”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真正的诠释了“不动如山”这个词的涵义。

    “只会靠着神之兵器耀武扬威吗?”库尔德眼神复杂起来,“哼哼,面对有如缩头乌龟的你,我的确完全不是对手。”

    “如果你的实力能有你嘴巴那么硬就好了,不知道我的全力进攻你又有几分把握能逃走呢?要试试看吗?”菲奥的话语充满了挑衅和戏弄。

    “对于逃命这件事我还是很擅长的,就不劳你费心了。”库尔德怨恨地瞪着菲奥,又转眼望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叶无忧,“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完,库尔德就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水晶,将其捏碎。空间顿时扭曲了起来,一道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将库尔德吸了进去。

    菲奥面色有些复杂,这种具备打开空间通道功能的水晶在里世界异常少见,基本都是当年圣战期间掌控时间与空间的神祇留下的。他们纳波拉帝国如今也仅剩下两块用于紧急情况,还需要事先设定坐标。库尔德既然能掏出如此稀罕的宝物,看来他背后的倚仗是邪神的传言应该没错了。

    叶无忧望着逃离的库尔德,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好累,一股眩晕感油然而生,叶无忧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消散了。

    “喂,叶无忧!没事吗?还能站起来吗?喂————”

    耳边传来菲奥的呼喊,可是叶无忧却已经听不清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