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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临近傍晚,唐清让打了个哈欠,侧眼看着摆在衣柜旁的十几个礼盒。

    那是言逸每一年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这几天没来得及拆开。

    又或者是。

    她还没有勇气去面对过往。

    于是拿所有鸡皮蒜毛的小事麻痹自己,让自己忽视对过去的感情,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也没有再一拖到底的理由。

    她翻身起床,走到衣柜旁边,蹲下来随手抱起一个盒子拆开,里面是一把做工精细的弹弓。

    下一件,是一条白色真丝长裙,腰身两侧都做了自我调节的修身设计,此刻安静地躺在黑色丝绒礼盒里。

    再下一件,是一双米色的细带高跟鞋,没有任何珠饰,简洁大方。

    她一笑,这个男人还挺有审美的嘛。

    再下面的,有音乐盒,有水晶球,还有无数条项链首饰,唐清让忍不住吐槽,“这哪里是生日礼物,明明是想买给我的都在这里了。”

    她犹豫半刻,把那条白色长裙和高跟鞋换上,又挑出一条项链戴到脖子上,还顺手化了个淡妆。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唐清让对自己很满意。

    她打开门准备下楼,路过听到沈孛房间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正在开会的声音,她揉揉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下午六点四十二。

    还真是个没血性的资本家。

    周末还要员工开会。

    她抬步下楼,不知道怎么和沈孛开口说自己和队里的事情,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等有时间再说吧。”

    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吴妈探出个脑袋来,“今天的下午茶吃吐司抱蛋哦。”

    “好~”她循着香味走到餐桌旁,一边拿着盘子一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吴妈,沈孛那份你先放到微波炉里,他还在开会,我估计待会儿得出门一趟。”

    “那我把碗给洗了,然后准备一下晚上的饭,”吴妈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放到她手边,“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

    吴妈一笑,眼尾出现几条皱纹,“小嘴甜的嘞~”

    唐清让伸手拿起甩到沙发缝里的遥控器,把藏在吊顶上的幕布放下来,继续播放昨天晚上的比赛录屏。

    屏幕上的男人身穿红色运动短裤,手上戴着红色拳击手套,他赤裸着上半身,在没有任何修饰的情况下,能直观看到他的身型比例几近完美,甚至连每一个肌肉弧度都如同刀刻斧凿一般精细。

    再配上那张脸。

    即使是在具有先天五官优势的外国基因面前也毫不逊色。

    唐清让瘪了下嘴。

    难怪言逸会是所有拳击手里女性粉丝最多的一个。

    咬了口吐司,拿起手机,滑了滑,她在确认她是否有遗漏的比赛回放。

    回看言逸的每一场拳击比赛,就是她这些天唯一的兴趣爱好。

    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电话通知,是方宇。

    虽然两个人互留过联系方式,但他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

    她接起,“喂?方宇哥。”

    “阿让啊,额…那个…”他莫名地打了个磕巴。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方宇清了清嗓子,“今天晚上言逸有场拳击赛,我说好带若若一起去的,但我刚刚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现在比赛都开始一会儿了,所以我想问问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言逸今天晚上有拳击赛?”

    “你不知道呀?”

    她摇摇头,“他不是还没有选定要进入哪家俱乐部吗?”

    “啊…这个…”方宇顿了一下,一副死了就死了的样子,“其实这场比赛是他让人安排的,对手是黄俊的弟弟,他是想…”

    她倒是对黄俊这个名字很熟悉。

    那是当年第一个写她服用兴奋剂报道的记者。

    “他是想为我出气。”

    “你别想太多啊,”方宇打哈哈,“要不你先来俱乐部这里?我把地址发给你。”

    说到这里,唐清让才急急忙忙从沙发上跳下,打开车门一屁股跳上车,“快!赶不及了,赶不及了!”

    倏地,一颗心莫名悬了起来。

    她把位置发给司机,车子在路上快速行驶着,不停地按亮手机屏幕看看时间,秀气的远山眉拧在一起,嘴唇抿紧。

    “怎么停了?”

    “小姐,前面是红灯…”

    唐清让视线流转在车窗外的风景,车子重新启动,车窗外的风景也不断往后退去,等她赶到门口时,搏击俱乐部里打得正热火朝天,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声从门里翻了出来。

    唐清让踩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保安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她这打扮,怎么都不像来看拳击赛的。

    今天比赛的看众格外多,除了坐位以外,站位上的人也是挤的人山人海,穿着体面精致白裙的阿让突然在这个场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言逸好帅啊!”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发出惊叹。

    唐清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言逸穿着墨蓝色的拳击裤,坐在拳台边上喘息,微仰着脸让人给他处理眉骨上的伤,汗液混合着血渍从耳后留向脖子,身上挂了几处彩,看着有些骇人。

    她突然明白那天晚上他嘴角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台下的观众大多是拳击爱好者,除了她之外,也有许多女孩子穿插在其中,呼喊着言逸的名字。

    不难看出,是言逸的颜粉。

    观众席最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两个人,漫不经心的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

    “你觉得他能赢么?”

    “放心吧,他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位常胜将军黄龙穿着蓝色拳击服,眼尾处有好几片青紫,身上沾染的血渍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言逸的,他甩了一下手臂,看向言逸的视线带着几分怒意。

    显然是没想到言逸会下这样的死手。

    黄龙那方的擂台下,一个女人倚靠在拦网边,神情激动,唐清让定了定神,和记忆里的黄俊对上了脸。

    她穿过人群,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踏上台阶,身体一弯,钻进了拳台。

    “不是工作人员不要上台!”

    言逸睁开闭着的双眼,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他摆了摆手,让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医护人员站到一边去。

    “你穿这条裙子很漂亮。”

    他声音喑哑,眼神温柔。

    “有多漂亮?”

    “和我想的一样漂亮。”

    她没了脾气,在言逸面前半蹲下,看向言逸脸上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眉,在她的心里,他是体贴的,温柔的,成熟的,现在这个血性的样子,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好像他一直以来就应该是干净的,精致的,温文尔雅的。

    “怎么被打成这样?”

    “拳击比赛,哪有不出血的。”

    像是料到她会来,言逸对于她的出现并不诧异。

    她一皱眉,语气里已经带有哭腔,抬手不知道该碰他哪里才不会疼。

    她心疼他,心疼对自己好的人。

    言逸还带着拳套的手握住她的手按到脸上,能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今天这场比赛打的不亏。

    她抽出手,从医护人员手里接过棉签,给他的伤口仔细的擦上紫药水,又俯下头来谨慎的检查他的鼻梁和耳廓,“能不能不打了?”

    言逸戴着拳击手套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依旧温润,“阿让,现在不打是逃兵。”

    “那为什么非得和黄龙对打?”从门口走到现在,一路上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明明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这么幼稚。

    “我不在乎那些报道怎么写我,真的。”

    冰凉的冰袋贴上他的额头上,阿让没好气的说,“扶着,输赢不重要,你没事就行。”

    听到他的话,言逸疏离的眼神里慢慢盛起一汪柔润,雷台下的欢呼声愈发大了起来,他语气坚定,“我在乎。”

    我在乎那些报道对你的攻击。

    我在乎你努力多年的荣誉被一脚踩进地里。

    阿让,我在乎。

    裁判正式发出比赛信号,言逸和黄龙分别起身回到擂台中心,常胜将军的攻势很猛,看起来言逸打得连连败退,无力反击。

    “唐小姐?”

    唐清让正关注着擂台上的战况,扫了一眼是谁在叫她,又收回了眼神,“叶女士。”

    叶珺,业界顶级设计师。

    同时也是卫迤的未婚妻。

    她身穿一身黑色吊带长裙,外面是一件短款驼色外套,带着一副墨镜,气场带着几分傲慢,“没想到唐小姐会认识我,是卫迤告诉你的吗?”

    听到这话,唐清让才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

    敢情是来找茬的。

    “叶小姐作为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居然对自己的名号这么不自信。”

    针锋相对,氛围紧张。

    “论名声,我还是不如唐小姐的,毕竟前两年那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排面。”

    唐清让无语中还带着几分烦躁

    “你们是不是就只能抓着这一件事情不放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她面前,“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你如果想以此获得优越感,还是算了吧。”

    叶珺顿时恼羞成怒,“那唐小姐既然这么不屑,怎么还会打起别人未婚夫的主意。”

    “未婚夫?”

    “我和卫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打住,”她一抬手,“我对你们的感情不感兴趣,至于我和卫迤,我建议你还是先和他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

    叶珺哑口无言。

    唐清让指了指门口,“大门在那儿,别迷路了。”

    说完,她又将视线移转到擂台上,第二回合已经结束,现在两人各占一分,所以第三回合显得尤为重要。

    “诶,他是真被言逸打急了。”

    “可不嘛,言逸今天跟疯了似的。”

    言逸打拳方式有些奇怪,有时候明明可以出拳或者防御,却硬是挨上常胜将军的重拳,急的站在一边的唐清让捏紧了拳头,指甲就要嵌进肉里,耷拉在胸前的麻花辫也扬了几下,场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言逸第三次被打倒在地,已经肿的老高的眼睛看人都有些吃力,凶猛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像是被人推入了激流勇进的海流,呛了好几口水,什么感官都消失了一般。

    “他发什么疯?!”远处的赵泽站了起来,顾不及手上的冰啤酒洒了一地。

    “坐下。”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卫迤轻轻一笑,怡然自若的样子,“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右眼变成了紫色,从地上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费力的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身伤的言逸回头看向她,眼里带着模糊的情绪。

    擂台上鲜血四溅,战况惨烈。

    擂台下的她,泣不成声。

    方宇和苏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她的身后护住她瘦弱的身躯,防止她被人潮挤跑,苏若手里捏着的手帕紧了又紧,始终没递出去。

    唐清让突然抹了一把眼泪,抬脚往擂台的另一方走去,最后抓住女人的肩膀,和那人四目相对。

    “哟?唐清让?”女人的声音捻酸,甩开阿让的手两只手环抱在一起,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祈求黄龙能够活着走下这个擂台,”她直接将黄俊摔到墙上,捏住女人的脖子,语气威胁,“不然他要是死了,你做的那些好事可就没人知道了。”

    “你!”黄俊俨然吃亏。

    阿让神情冷漠,“我最后说一次,我,唐清让,不管我还能不能参加比赛,又在外落留多少年,这个位置都是我的,你就算眼红,就算是用爬的,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阿让把人摔在地上,看着女人凌乱的发丝耷拉在脸上,跨着大步走回刚刚的地方。

    擂台上,黄龙一口气抓住言逸的肩膀,他也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却还是掩盖不住眼里的浓浓怒意,“姓言的,你他妈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言逸冷笑一声,没有给出答复。

    黄龙看了场边的唐清让一眼,又看回言逸,“原来是为了个女人,她,我熟悉的不得了,靠着服用兴奋剂一举成名的金牌运动员嘛!”

    言逸深吸一口气,血腥气息在口中散开,“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台下的她只觉得耳鸣头昏,天旋地转,委屈都变成一个疙瘩郁结在一起,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拳击场的围栏,被粗糙的铁丝网划破的手,渗出点点红星。

    当年的新闻对她造成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短短一周内,她极快地消瘦了二十斤,也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以及创伤性心理障碍。

    她的前二十多年里,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射箭。

    当这件事发生偏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连基础的社会技能都不会的文盲。

    甚至只要一听到相机的快门声,她就会觉得胸闷气短,无法呼吸。

    在经历了无人可知的一年时间里,她尝试了无数种心理治疗,却见效甚微。

    她的人生信仰已经破裂,于是她就一直扮演着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物,就算世界毁灭,她也无所畏惧。

    可这一刻,她开始害怕会失去言逸。

    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为了她敢与舆论搏击的言逸。

    人往往如此,在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会幡然醒悟。

    她突然开始后悔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比赛,刚才她一定会劝住言逸,不要再冒这样的风险。

    她崩溃的嗓音闹开,嘶吼着自己的愿望,眼泪直接滚了出来,砸在手上,地下,“言逸!不打了!我们不打了!”

    离她最近的看众听到她是刚刚替言逸处理伤口的女人,马上议论开来,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她成了这场赛事的主角,迎接着所有人的眼神审判。

    可是擂台上,言逸忽然笑了,很难看,连带着脸上的肌肉都跟着疼。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反击,连续的组合拳把黄龙逼到围绳边,紧紧压住他几拳下去,黄龙被打晕在地,久久不能回神,现场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裁判终于宣布比赛结果,举起一样精疲力尽的言逸的手臂,“言逸胜!!!”

    擂台上,赢得很惨烈的言逸在穿着蓝色短裤的男人面前蹲下,似乎说了句什么,后人抬手撑着坐起来,也说了句什么,言逸却置若罔闻。

    “阿言!”她一个踉跄跑到言逸旁边,随后跟上来的一队医护人员被男人的一个摆手送了回去,他只倚在她的身上深吸一口气。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赵泽看着台上的俩人,“我也不太清楚…”

    卫迤站起身抖了抖外套,回头看了眼被打成猪头脸的言逸,目光落在一旁白色长裙的唐清让身上,她身上沾染的血渍像梅花一样散开,黑亮的头发挽在耳后,正低眉顺眼,神色紧张的看着刚赢得胜利的男人,“走了。”

    比赛结束,场内的观众还没有散去,阿让使劲撑着言逸沉重的身体坐下,抬手想要触摸他的伤口,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声音颤抖,“疼吗?”

    一句试探,成为了他的止痛药。

    “不疼。”

    薄唇的嘴角渗出血,言逸的模样可以说是狼狈不堪,毫无人样。

    医护人员把手里的双氧水递给她,她熟练的拿镊子夹住一块棉球,轻柔的擦拭着他的伤口。

    “还真是个小哑巴。”

    言逸一边摘掉手套一边神情自若的开口,“今天我不想让你来,可我知道,不管我怎么介入,你都会来。”

    阿让抬眼看他,眼里有些不解,从嘴里憋出两个字,“若若?”

    言逸舔了一下嘴唇,口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反而是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阿让猛地抬头,诧异万分,浅浅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如果不是若若和方宇商量好的,方宇是不会这么突兀地和我提起你比赛的事情...”

    无须多言,一切都心知肚明了。

    她从来不敢有半分期待别人会为了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因为满怀期待的事情从来没有让她觉得开心过,更因为期待本身就是很无力的东西。

    她越是想要,越表现的轻描淡写,怕因为太渴望而让自己变成了滑稽的小丑。

    “我只是想赌一赌,”言逸捏住她柔软又细腻的手,“但我同时不想骗你。”

    像是空无的荒野上刮起了无声的大风,吹拂了一片寂凉。

    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他的幼稚口气。

    言逸今年25岁,刚好小她一年。

    却成为了一名首屈一指的神级拳击手,一位业内顶尖的最高领导人。

    “最“这个字是世界上难得的形容词,因为当一个人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就意味着要失去一切脆弱委屈的机会。

    他不仅要做言语上的表面功夫,还要真正的让她感觉到幸福。

    他不希望她感谢过往的挫折和苦难,因为她从来不是因为那些事情才变得如今这样坚强勇敢的。

    “你的安危比我的声誉重要。”

    阿让如是说。

    他懂她的感受,这让她觉得很悲伤。

    言逸对她露出欣慰又安抚的笑容,他知道那些平淡的表面下隐藏着她曾经的歇斯底里,她也许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因为没有靠山依靠,她只能逼着自己成为了那座山。

    但两人都默契的从未追问过对方其他的事情。

    他不好奇,她不宣扬。

    言逸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声音轻柔,撒起娇来,“阿让~我好累哦,好想吃火锅~”

    人和人之间是没有缘分可言的,你想和谁发生故事只能去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但这样的努力后的结果并不是一定你想得到的那个。

    记得小时候,她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女主角回归自己原本的家庭,与自己的过往冰释前嫌,那个时候她在想,她是否也能做到电视剧里那样。

    再想着,她其实早就做过决定了。

    人不应该把时间耗费在不必要的问题上纠结。想得通的,就好好想,好好做;想不通的,不再去想就好。

    她抬手轻拍几下他的背,“等伤好了,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