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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野镇老道

    屋檐下住了一夜,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野外好了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景真和师兄重往酒馆去。

    街边,师兄道,“且找人问问这酒馆的掌柜有没有什么仇家,敞门开店的,总有些小混混找事。”

    景真问道,“万一有该怎么处理?”

    师兄道,“有是最好,找到恐吓一番,让他们不敢再来找事便是。”

    景真认同的点点头。

    这时,面前一个镇人路过。

    师兄上前拍了拍过路人的肩膀,笑问道,“老兄,对面的酒馆平时里可有人找事?”

    过路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志怪道,“外来的?”

    师兄笑回,“正是。”

    路人顿时愤愤,一幅天崩地裂的表情,“哪有人敢到这酒馆找事啊!王一霸乃是镇上一霸,横行乡里,强买强卖,哪个乡人不怒,敢怒不敢言!”

    景真顿时一愕。

    看路人的模样,他的话不像虚假,很可能他就是受害者之一。

    难道这掌柜就是镇上最大恶棍!这可怎么办?

    师兄悻悻,谢了老兄,任其离开,道,“一人之言不可尽信,我们且多问几个。”

    过了半晌。

    街角边上,景真叹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师兄背靠墙边,怒道,“没想到这酒馆掌柜如此为富不仁,我们吃他个霸王餐,让他吃瘪,是做了件好事!”

    景真相当的认可,那这霸王餐吃了也就吃了吧。

    师兄道,“不过我平生不欠任何人的情,现在既欠了这恶霸,当速速还清,一干二净!”

    景真疑惑的抬头,“师兄要怎么做?”

    师兄嘿嘿一笑,“我到他家里去,帮他挑个水,扫个院子,也就当还了。”

    景真想到,这些不足以抵饭资,但对付恶霸何必认真计较…他听见这是个恶霸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觉得吃他一顿霸王餐有什么问题。

    师兄原则高尚,坚持到底,总令人敬佩。

    景真躲在街角,看着师兄从对面偏僻的小巷翻进了酒馆后院,消失了身影。

    时间还早,街上的人不多。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对面酒馆中央里摆着一个水滴时器,景真看到上面的竹桶上下摆动了三次,师兄从院里出来了。

    背后却多了个人。

    他的背上背了一个面庞秀美的女孩,身形窈窕,面庞清冷,但人已睡去。

    景真诧异,等到师兄过来,忙问道,“师兄,这位是……”

    师兄道,“这女孩一看就不是这偏远镇上的孩子,多半是恶霸掌柜从哪里拐来,迷晕在屋,我怎能让他得逞。”

    景真一看衣着也像,忙道,“那我们快走,不要让他发现了。”

    这里毕竟就在酒馆斜对面,师兄捡了个方向,迈步往镇外走去。

    ……

    镇外长满青草的田坎上,师兄将女孩放在地上,手指在右肩之下轻轻一戳,女孩闷哼一声,缓缓转醒。

    睁开眼睛第一眼,却不怎么错愕,眼神平静,倒让景真和师兄先是表情一怪。

    “你们是谁?”她开口发问,声音轻轻脆脆,正是少女年纪的声音,虽然开口发问但总让人感觉她并没有真的在意两人是谁。

    师兄不回,先问道她,“你是谁,怎么会昏睡在富贵酒馆的后院?”

    女孩皱了秀眉,“昏睡?!”

    眼神忽的闪过一抹凌厉,却是闭口默默不语。

    看情况,她果然是被不良手段弄到富贵酒店去的了,景真本来还有些猜疑,这下真是佩服师兄狠辣的眼光。

    师兄见状,向景真打了打招呼,两人向田坎远处走去。

    景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的道,“师兄,我们就这样走了,不管她了吗?”

    师兄道,“这女孩醒来之后镇定自若,显然有底气在身,我们既救她脱离险境,也就无需再管后续了。”

    景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见女孩已经起身,重往镇里走去。的确,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不是他和师兄能加以干涉的。

    “啊!”

    师兄突然停步,低呼了一声,从腰间卸下一个精致的钱袋子来,

    “她的钱包还在我这儿!”

    眼见景真又要开口询问,先解释道,“先前背她,钱袋子硌着不舒服,就取了下来。”

    景真道,“那现在怎么办,回去追上她吗?”

    师兄思考了一阵,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忽的攥紧。

    “这就不必了,我们好歹是救了她,拿些报酬也是理所应当,她一个女娃不可能孤身来此,必定还有同伴,我们不必担心。”

    见景真还是有些担心,忽的压低了声音道,“你先前难道没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厉光吗,此女比起你来怕是要冷酷百倍,与其担心她,还是专心练好你的剑术吧。”

    景真蓦地凛然,身体一怵,感叹道,“我明白了,师兄。”

    师兄点了点头,又轻松道,“路途还遥远,回去镇上买些酒肉干粮,再租个车子,后面的路好走得多。”

    景真转头道,“师兄,不是用脚赶路,锻练身体吗。”

    “不,听了你的话,我改观了,这样的锻炼方式的确效率太低,还不如把赶路的时间用来思考。”

    两人返回镇上,东奔西走,购置了些干粮食物,又在镇西边租了辆车,师兄还顺手给景真买了把长剑。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用来毫不心疼,看得出师兄也是个大手大脚的人,钱袋子里的钱转即成空。

    景真喜出望外,爱不释手,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忽而抽剑三寸,寒光凛凛,剑身上的花纹极其精美。

    这是一柄用精钢打造的上好宝剑!

    师兄抱着牛皮纸食袋,笑咪咪的转头问道,“第一次拿剑,什么感觉?”

    景真喜道,“有点重。”

    师兄一抿嘴,转回头去不说话了。

    一切准备就绪,师兄将食袋放上马车,便催促着车夫上路。

    景真在经过富贵酒楼前的时候本来还想着或许能遇见先前的女孩回来复仇,结果没有,至少从门外看还很平静。

    也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不过现在离开了,今后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牛车缓缓驰出镇边,再次向野荒大地而去。

    西北人烟稀少,山林原始。

    路途时而平原,时而进山,山中的道路铺满落叶,好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行走上面倒很舒适,冬日的林光折射,温暖和煦。

    很美好的景象,然而外在看来的美好,真正进入内部,多半蕴含着恐怖。

    山林深处不时传来的虎啸狼嚎,莫名的凄幽鬼叫,幽幽在耳,无不预示着离开大道将会有何等危险,即便顺着大道,也要全身警备,不能懈怠。

    每年死在道上的人,十层有四!

    但警戒自有车夫,师兄两日来只是在车内盘坐,时而紧眉沉思,时而像是抓住领悟,一手持笔,一手压纸,疾笔书写。

    景真看他写了不少字眼和词句,充满了鸟兽星日,四体羲和,应是在推敲诗文,但此刻的景真已然了解更多,与其说推敲诗文,不如说研究文道法门才更准确。

    他也帮不上忙,甚至看不太懂,在人创作时盯着看也不礼貌,只能望着窗外。

    五天过去,车子到达楼头镇,再往西去,已无大路,车子只能租到这里。

    放眼望去,楼头镇与田野融合一起,一幅彻底的野村光景,而再往西五十里,就是景真所在的宜水村了。

    目的地已然快到了,毕竟距离只有这点,但这趟短短的旅修,也让景真收获许多。

    下了马车,周围的山野景真已然算有些熟悉了。

    却见道路旁边的田里一幅怪异的光景——一个外来气息很浓的老道满脸涨红,正热心的帮田里的老农在后推牛屁股,嘴里面“嘿咻”、“嘿咻”的喊着。

    景真看得一奇。

    楼头镇没有这样的衣服布料,这老道一定从外来,却在这里帮农户推牛,难不成也是旅修到此的。

    师兄看见这老道,刚下车闲适四望的表情却立刻冷却,眸光重新恢复了景真在雪山山洞里初见他时的平静,里面藏满了冷寒飘飞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