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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臭老头和臭小子

    自从两年前古风羽来到尚剑门,吴存海这些尚剑门殿主可遭了罪了,他们这一代弟子还好说,古风羽虽说在门中辈分较高,毕竟是自己师弟,还可管教一二。但是门中大多数弟子都是其晚辈,八个正殿殿主当中,有两个还是二代弟子,论辈分,古风羽还是他们的师叔,加上掌门不知何故的纵容,古风羽越加无法无天,没少把尚剑门闹得鸡飞狗跳。

    这次更是离谱,竟然私入藏书阁二楼,在门中,只有掌门允许,才可从吴存海手中拿取禁制符,打开二楼禁制入内,也不知这混小子如何进入的二楼。

    “混小子,别乱动,逼我给你下定身咒是不是?”吴存海话音刚落,古风羽立马停止挣扎,四肢耷拉着被提着,像是一只猫儿被揪住了后颈。

    “吴师伯,吴师伯,你先放下小羽师叔嘛,我们乖乖受罚就是了。”听闻吴存海要施定身咒,诗韵更慌乱了,将书册交出后,抱着吴存海的大腿一顿摇晃。

    无奈得摇摇头,吴存海这两年,没少陪这两个捣蛋鬼折腾,虽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闹腾,可经常这般,终是让人不胜其烦。

    看着借机爬上自己手臂,正要用牙啃咬的古风羽,吴存海两眼一瞪,说道:“放你小子下来可以,但不准跑,你也跑不了。私入藏书阁,再不罚你便说不过去了。”

    吴存海弯腰放下双眼乱转,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捣蛋鬼,正将手中书册放入腰间储物袋时,古风羽猛然一个后撤,左手掐诀,大喝道:“震雷诀!”

    古风羽手心冒出一道白色雷电,直冲吴存海,在其尚未有所反应时,准确命中,吴存海所立之处,被一片白光笼罩,地面灰尘也直接飞扬起来。

    诗韵踉跄倒退而出,被欺身而上的古风羽一把扶住,拉着手便跑,边跑古风羽还不忘回头嘲讽:“谁说不跑啦?呆着一动不动的,那是王八,哈哈哈哈……”

    没跑出几步,古风羽便撞上了一面石壁,跌倒在地,而后便惊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土牢之中。

    诗韵先前被雷霆之力震出,此时又撞上古风羽后背,反弹之力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带着点无辜神情,显然尚未反应过来。

    “早料到你小子要耍花招,看你今天能否跑的脱。”烟尘散去,吴存海毫发无伤站在原地,脚下地面却有一圈土石微微凸起,显然刚才是用术法挡住了古风羽的震雷诀。

    “嗯,不错不错,两年时间将震雷诀功法修习至第三层,臭小子,看来没偷懒嘛。”

    正当吴存海上前伸手要将这个混小子捉住时,听闻山道处有人出声,接着一个老者缓步走出,身后跟着掌门首徒凌全,适才说话的正是这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老头。

    吴存海心想:怎得觉着有点面熟啊?

    墨承走出山道,挥手间散去土牢,看着灰头土脸的古风羽,笑道:“臭小子,看来这两年,身上没出什么问题嘛,还有闲心闹腾。”

    坐在地上拍打身上尘土的古风羽,见到墨承,先是一愣,继而破口大骂:“老家伙,你还知道回来啊?把小爷丢在这鸟地方自己耍乐去了,不是说好的一年就回么?啊?臭老头!你是不是又被谁家小娘子勾了魂?天天趴人家墙根去了,你个老不羞的,知道小爷这两年过得多水深火热不?你倒好,你,你……”

    越说越气的古风羽,直接爬起身,顺带朝墨承扔了几块抓在手中的碎石,冲上去就是一顿胖揍,还不忘招呼墨承身后的凌全:“凌全师侄,来帮忙啊,揍他。”

    墨承一边抵挡躲闪着古风羽的拳脚,一边大呼道:“冷静,冷静,臭小子,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哎?不准用震雷诀啊,停下,快停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老夫这脸往哪放?哎呦……你小子还吐口水是不……”

    看着瞬间闹在一处的一老一少,众人皆愣在了当场。

    先说凌全,太上长老不是古风羽的师父吗?为何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却不似师徒呢?且不说墨承地位尊崇,便是再寻常的师徒,这般言语已是不可,何况此时这做师父的,只能生生受着徒弟的辱骂和‘毒打’。

    而后便是诗韵,这个打小长在尚剑门的小丫头,虽说平时见惯了小羽师叔骂人打架,可这般犀利的言语,便是她也没听过。嗯,这大概就是爹爹平日里说的口无遮拦,目无尊长。

    再便是吴存海,作为尚剑门正殿殿主之一,初时没有认出墨承,但在墨承举手间散去土牢时便回忆起了,毕竟当年他也和这位太上长老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太上长老也有如此难堪窘迫的时候,何况给他这种难堪和窘迫的,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古风羽。

    愣在当场的三人,还是吴存海最先反应了过来,趋前抱拳行礼道:“晚……晚辈吴存海,见过太上长老。”

    “啊?哈哈,吴师侄啊,免了免了,哈哈,哎呦……”墨承一边尴尬得回应,一边应付着古风羽的狂轰乱炸,一不留神,小腿衣裤破洞处结结实实受了古风羽一脚,留下一块乌黑脚印。幸而自己躲闪时卸去了几分力道。

    墨承无奈道:“好了好了,臭小子,老夫这不回来了嘛,给你赔礼道歉好吧?等会儿给你一件灵器如何?不然给你两件?好歹你也要懂得尊师重道啊,这般撒泼岂不让外人看了笑话?那个……累着了吧?歇息歇息,为师给你揉揉脚……”

    吴存海已经被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为师?不经瞥了眼一旁满脸无奈的凌全,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见凌全点了点头,心下叹了一口气,心想: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打骂累了的古风羽总算消停了,坐在地上气呼呼得指着墨承:“臭老头,暂时先让你舒服会儿,看小爷我休息好了,怎么治你。哎哟累死我了,诗韵,给我找口水喝。”

    小跟班诗韵一脸迷茫,弱弱得应了一声,回藏书阁端水去,一步一回头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显然还处在蒙圈状态。

    小丫头可算是众人中最拎不清关系的一个了,那个老爷爷,就是小羽师叔平日里说起的师父?吴师伯对那个老爷爷的态度很是恭敬呢。可既然是师徒,为什么像是仇人一般,一见面就要打呢?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刚刚小羽师叔那一记飞腿施展得利索漂亮,恰到好处。

    墨承蹲在古风羽身旁,笑眯眯道:“臭小子啊,为师真的因要事耽搁了行程,紧赶慢赶得赶回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为师给你一本雷系术册?这可是中阶术册哦。”

    见古风羽神色稍缓,墨承忙称热打铁:“还有,那小丫头不是说要修炼《九色钗法决》吗?为师给她炼制九色钗,如何?”

    古风羽抬头,将信将疑:“当真?”

    “当真当真,为师何时哄骗你了?”墨承见利诱有效,笑得越加真诚,一手伸向吴存海,头也不回道:“师侄啊,把《九色钗法诀》给我吧。”

    这可为难吴存海了,《九色钗法诀》乃是中阶术册,即便是诗韵丫头想要修习,也得掌门许可才行,何况,以这丫头目前的修为,怕是驾驭不了。

    见吴存海面露难色,墨承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思,淡然道:“九色钗是下品灵宝,要炼制自是难不倒老夫。取一本术册出阁,交予自家门内修士,小严子也不会反对。至于你担心的事,放心吧,老夫自有办法,能让小丫头在不伤及自身筋骨的前提下,安然修习《九色钗法诀》。”

    对墨承的能力和身份,吴存海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取出书册,双手奉上,恭敬道:“但凭太上长老吩咐。”

    “嗯,给,这是一瓶束灵丹。”收下书册,墨承顺手扔出一只碧色小药瓶,道:“你的修为已遇到瓶颈,需要些助力,找一处灵气充裕之处,吸收丹药中的药力,应该能助你破境。虽说修士不能过多借助外力,但少量的外力还是可取的。”

    吴存海接住小药瓶,又愣住了。怎么都想不到,借花献佛之举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自己困在洞明中期已有近十年,不曾想今日却有了这番机遇,如借助这束灵丹突破到洞明后期,便可再去寻找机缘,如侥幸登上归元境,踏入强者一列……想到此处,不禁感慨:这便是炼器师的能力啊。不过这一出手便是一瓶束灵丹,真是大手笔。

    古风羽一把从墨承手上抢过《九色钗法诀》,交给身后刚端水回来的诗韵,抓着茶壶边喝水边傲然道:“傻诗韵,收着,这下灵宝术册就都有着落了。”又回头对墨承说道:“臭老头,你可不许反悔,要炼制九色钗,还有我的雷系术册呢?还有你刚才答应的灵器。”

    墨承拍掉了小腿上的脚印,站起身负手哈哈笑道:“这些算什么,都是小事。为师这次还给你带回了一样好东西,等晚间,一并给你,至于小丫头的九色钗,需要炼制时间,日后炼制便可。一件灵宝,不费多大功夫。”

    墨承抬头远眺,享受着吴存海,凌全,以及诗韵崇敬的目光,古风羽冷不丁浇下一盆凉水:“臭老头,你多久没洗澡了?臭死了,站远点!”

    ******

    众人自藏书阁回到主殿虚空殿,凌全便向墨承告退,负责去各处正殿通报。

    听掌门的意思,太上长老回到宗门,需召集各殿殿主,及门内各处管事。毕竟数十年前,墨承并未在宗门中留多少时日,便云游去了,所以宗门内除严驷然,吴存海等少数几人见过墨承,剩余人等与墨承皆是纵使相逢而不识。

    一路上被古风羽嫌弃至极的墨承,终是厚脸皮抵不过宝贝徒弟的好印象,一落地便奔向虚空殿东北方的洗剑池,幸而吴存海一直跟着,驱散众多不明所以的门中弟子。不然,堂堂洗剑池,尚剑门要地,被一个疯老头当成澡堂子,众弟子非御剑驱宝上前拼命不可。

    洗漱一番,墨承换上一身干净的灰色里衫,外披白底金边的月白法袍,束一条玄色腰带,腰间悬着一枚白玉。总算有了几分修士模样,不似先前乞丐似得邋里邋遢。只不过干枯的灰白须发没有细细打理,四处纠缠打结,外人看来,这形象自然是打了折扣了。

    让亲传弟子替自己留守藏书阁的吴存海苦着脸,看着明显浑浊了不少的洗剑池,上前取过墨承扔在洗剑池旁的破烂衣物,却被衣物上刺鼻异味迫得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太上长老,请随弟子前往虚空殿,凌全师侄已去各殿通报了,掌门也于主殿内设下宴席,恭迎太上长老归宗。”

    墨承在身上左挠挠右抓抓,边走边点头:“嗯,好久没洗个痛快澡了,舒服,舒服。师侄啊,老夫问你,现如今门中修为达到洞明期的修士有几个啊?”

    “禀太上长老,除却掌门师徒与晚辈,还有长老殿三位长老,无垢师叔,游成师兄,商言师弟,李天浩师弟与云鹭师妹夫妇俩。新晋的有匡虎阙,林眠霜两位师侄。”吴存海恭敬回禀,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陆师弟却在三年前陨落了。”

    “陆宽济师侄陨落之事,老夫亦有听闻,我辈修士,为救苍生,自是不避刀斧,宽济师侄舍身勇封魔窟,亦算求仁得仁,没给尚剑门丢脸。”此时的墨承,才像是真正的修士,神情严肃,目光亦锐利了起来:“眠霜丫头能破境入洞明,不奇怪,老夫早有所料,这匡虎阙又是何人?”

    “此子乃是商言师弟门下,十七年前拜入尚剑门,原本修为平平,并无出彩之处,五年前宗门会武大比,此子一鸣惊人,名列三甲,商言师弟便将其召至身侧,亲自教授。”吴存海知无不言,而神色亦恭敬了许多,他意识到,太上长老此次归宗,并非表面上自己所了解到的这般简单,不然以墨承的性子,是不会具体打听宗门内事务的。

    墨承微微点头:“与老夫所料差不离多少,如此看来,尚剑门还有一战之力。”

    虽像是墨承自语的一句话,听在吴存海耳中却有别的意思,一战之力?尚剑门中虽时常有人行走尘世,可是一向没有仇敌,近年与旁的宗门也没什么仇怨。二来,如今修行界亦算太平,太上长老何出此言呢?

    “好了,此处不必多说,晚间你自然知晓,入殿吧。老夫早就馋尚剑门的好酒了。”墨承看了一眼暗自思量的吴存海,催促一声,兀自入殿去了。此时天色渐暗,虚空殿里已然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