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卢云霄
青州，五莲郡，天明山。
坪山岗位处天明山中段，南接鸡笼峰，北跨鹿顶嶂，呈半月状，横在俩峰之间。
山岗上原有俩座马铺，供山民、行商歇脚打尖，此时已被清空。
秦广仁招呼几个外门师弟拭净靠椅，洗净条桌，摆正请师傅卢云霄坐下，又打了山泉水煮沸，沏起莲蓬青雾。
沙永清踏枝而至，轻步跃下高大的龙爪槐，脚下尘土不起，一手青云纵技惊四座。秦广仁眼眶微缩，不动声色的向外挪了几步，留出空间，以示尊重。
“太乙宗慕明、徐瑶、庞子华以及其余俩人，一行五人已出了长潭城，即将赶往百罗镇，一个时辰左右路过此地。”
卢云霄眼帘低垂，面目沉静：“情报很细致。”
“卢宗主过奖。”沙永清修为不高，见闻却广，心知这卢云霄虽名气不大，但一身修为已经接近先天之下的最顶点。即便放在高手济济的魔宗，也只是略逊宗主乌鸿，左使伏檀俩位先天境一筹，因此言辞甚是客气：“请卢宗主费心，务必除掉慕明、徐瑶二人。”
卢云霄捉起瓷盏，呷一口莲蓬青雾，轻轻颔首。沙永清不敢多言，微一躬身，双足轻踏，跃上枝头，没入群山绿帐之间。
秦广仁小心上前，低声道：“师傅明鉴，这位沙先生轻功虽高，修为却是平常，截杀太乙弟子，皆需本宗出力。魔宗一力不出，坐享其成，总感觉有点利用本宗的意思。”
卢云霄摆摆手，秦广仁话音顿止，他放下茶盏，道：“提供情报也算出力。只要能击倒太乙宗，让他利用又有何妨？行了，去看下你师叔师弟们，都调理好状态，本宗出山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气势来！”
“是。”
数百年来，泰山太乙宗如同一尊遮天蔽日的巨兽，镇压青、徐，俯瞰九州。
和这样强势的宗门做邻居，相当辛苦。
青州武林，黑白俩道，所有人都小心关注着太乙宗的一举一动，所有人只关注太乙宗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环境下，即使底蕴不俗的紫霄宗，也只能依靠五莲山一带千亩良田过活。只因青州水陆两路，黑白两道，皆托庇于太乙宗门下，旁人哪里敢染指。
多年来，紫霄宗财力甚至不如鹰江帮。毕竟鹰江帮把持鹰江、枝江、龙须河三条水路，虽土却富。
财力不济，日子便难免困窘。五莲山一带人尽皆知，紫霄宗宗主卢云霄独钟莲蓬峰出产的莲蓬青雾。但莲蓬青雾终究只是中低档清茶，哪里比得了洞庭碧针、潇湘甘露一干上品名茶？
不过是紫霄宗潦倒，只能钟爱莲蓬青雾而已。
但清茶只是小节，弟子习武才是大事。武道奠基最耗资财，没钱滋补，气虚血弱，天资再高也炼化不出内气，空有天资罢了。
紫霄宗之弊，除开财力不济之弊外。秘传紫阳功不够完善，也是紫霄宗另一大弊。
和冰玉功这种止步气海巅峰的二流功法相比，拥有气脉图和骨印法的大紫阳功自然要强过一筹。但比起威震天下的太乙周天功，却又判若云泥了。
自从十年前踏进入微境，卢云霄日夜打磨劲气、锤炼筋骨，多年前便已进入不增不减的极限状态。而后体悟天地，凝聚武道真意，已经站到先天之下的最顶点。
这时卢云霄只需放开识神，融气化灵凝神，便可晋入先天。但他最终忍住了，并未立刻晋入先天。
他把修为压制在入微境，全力摸索紫阳功气脉图、骨印法诸般缺憾，并弥补完善。让后辈弟子，可以在入微境塑造出更牢固的根基，成长曲线更高，晋入先天的概率更高。
太乙周天功宇内无双，究其缘由，太乙宗奠基法门当居首功。弟子天资，财富支持，反而要排到二、三位了。
卢云霄潜心钻研间，时光飞逝。太乙宗宗主，天下第一高手仇景因病离世，没等他放松几天，徐天麟出世，于中京以一敌二，击败大林寺法北、珈蓝寺心慧，迫使荣熙帝撤销立储议程。
卢云霄幽居五莲山，徘徊观望。他甚至一度计划迁出青州，前往吴越、荆南等蛮荒之地开拓，避开太乙宗压制。
不料青州武林突生巨变：先是魔宗宗主乌鸿击杀太乙宗徐天麟，随后魔宗大批高手进入青州，青州武林风声鹤唳。
泰山太乙宗山门被攻破，太乙宗弟子四散逃遁，所属势力屡遭清洗，青州武林也随之动荡不断。
一系列剧变，看得卢云霄眼花缭乱，心中惊惧暗生：如此强大的太乙宗，依旧被魔宗打的落花流水，紫霄宗小门小户，哪里惹得起它？只得继续避在五莲山里，不敢冒头。
他不冒头，魔宗反倒找了上门。但魔宗终究出自北原乌勒，虽多次游说，卢云霄仍然不敢轻信。直到大林寺说客登门，一番提点，卢云霄心中通透，当即决然出山。
十年精研，卢云霄已成功补足大紫阳功气脉图、骨印法诸般缺憾，使紫阳功冲击先天的曲折大幅减少。他自己也只需静修数月，便可顺利晋入先天境。
他的成就还不止于此，紫霄宗以紫阳功与云霄拳得名。云霄拳固然潇洒灵动，变幻莫测。但并非上乘绝学，且不能和紫阳功完全贴合，无法发挥紫阳功全部威力。
卢云霄十年静修，观朝霞紫气，融于手足，创出绝技大紫阳手，以镇宗门气运。
有完善后的紫阳功和新创绝学大紫阳手傍身，卢云霄相信，自己晋入先天后，即使比魔宗宗主乌鸿低一头，却不会弱于寻常先天。
未来，紫霄宗弟子不会像自己一样，习武之外，还要赶猪驱羊，挖山药打山果，只需要练好武艺就足够了。
卢云霄嗅着茶香，视线迷蒙，仿佛透过淡青色的茶汤，瞧见了紫霄宗光芒万丈的未来。
“新情况，慕明得到了一波支援。”
卢云霄眼皮一撩，双目毫光隐现：“支援？怎么回事？”
“应当是事先藏在龙纹坳一带，待慕明路过之际，与他汇合。”沙永清脸色阴沉：“这队人大约有六七个，为首者疑似青州校事司新任监察使贺坚。暗哨离的远，看不清楚。”
卢云霄转头问道：“梁先生怎么看？”
梁达摇头：“张慎事发后，南司那边就完全不相信我们了。我虽然名义上还是东泰郡检校，但校事司青州监察衙，做事根本不和我通气。因此我只能大略猜一猜，对不对不敢说。”
“但说无妨。”
“混元门一流高手就这么三个，舒永、贺坚、荆世雄。舒永坐镇太华殿，不可能出京。荆世雄总揽常务，出京的可能性也不大，带队下青州的只有贺坚。”
卢云霄点头，追问道：“这几人实力如何？”
“舒永实力不弱，入微六七年了吧。荆世雄说是入微初段，勉强挂个江湖一流的边，这俩年也没什么长进。贺坚最近俩年一直隐居不出，但我感觉，他可能已跨过气海巅峰，完成入微了。”
武者引气冲穴，每冲开一处气穴，便能多蓄积一丝内气。因此，通脉、气海二境，皆以冲穴多寡衡量修为高低。
通脉境以十二正经为标尺，气海境以奇经八脉为标尺。
气海初段，以阳维、阴维、阴跷、阳跷四脉为限。气海中段，以带、冲二脉为限。气海高段，以任、督二脉为限。
待任督二脉诸多要穴俱皆冲开，再引气破开玉枕、轱辘、尾闾三关，贯通任督，阴阳脉海至此交融无间，便为气海境巅峰。
至此可尝试气劲入微，力达四梢。到得这一境界的武者，修为仅次于先天，已然是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一方豪雄。
沙永清听梁达这样评估贺坚修为，顿时脸色一变，声音微沉：“你确定？”
梁达点头：“八九不离十。”
由于此行主要目标，太乙宗慕明已然入微。考虑到太乙宗奠基法门绝世，同境界一对一优势巨大，因此几方竭尽全力集合人手，希望用二对一，甚至多对一的方式压制慕明。
如今多出贺坚这一变数，不仅沙永清略显慌乱，其余众人也面色阴沉。
调派人手肯定是来不及了，若时间充裕，别说入微境武者，便是先天，魔宗也能调出来。但魔宗诸人，远在冀、晋、北原各处，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支援到位。
慕明一行人只要穿过天明山，到达百罗镇，便一头扎入了湖滨郡。届时，湖滨郡南北三百多里、东西六七百里任其潜藏，哪里还能找出人来？
卢云霄倒面色如常，转身问道：“百季大师可是休息好了？刚说到敌方势头大涨，怕是恶战将至。”
头陀满脸横肉，身形粗壮，一身纳衣黑脏破烂，衬得整个人凶相毕露，声音也是又粗又闷，宛如低沉的风箱：“洒家一通好睡，神满气盈，正是降妖除魔之时。”
卢云霄笑道：“百季大师豪气。敌方得到混元门一位入微境武者支援，你我恐怕要各自应付一个。那混元门入微武人，便交给大师应对如何？”
头陀横眉微凝：“混元功，不难打。”
卢云霄微笑点头，转身对忧心忡忡的师弟徒弟们道：“你等为我掠阵即可，勿须多虑。”
坪山岗位处天明山中段，南接鸡笼峰，北跨鹿顶嶂，呈半月状，横在俩峰之间。
山岗上原有俩座马铺，供山民、行商歇脚打尖，此时已被清空。
秦广仁招呼几个外门师弟拭净靠椅，洗净条桌，摆正请师傅卢云霄坐下，又打了山泉水煮沸，沏起莲蓬青雾。
沙永清踏枝而至，轻步跃下高大的龙爪槐，脚下尘土不起，一手青云纵技惊四座。秦广仁眼眶微缩，不动声色的向外挪了几步，留出空间，以示尊重。
“太乙宗慕明、徐瑶、庞子华以及其余俩人，一行五人已出了长潭城，即将赶往百罗镇，一个时辰左右路过此地。”
卢云霄眼帘低垂，面目沉静：“情报很细致。”
“卢宗主过奖。”沙永清修为不高，见闻却广，心知这卢云霄虽名气不大，但一身修为已经接近先天之下的最顶点。即便放在高手济济的魔宗，也只是略逊宗主乌鸿，左使伏檀俩位先天境一筹，因此言辞甚是客气：“请卢宗主费心，务必除掉慕明、徐瑶二人。”
卢云霄捉起瓷盏，呷一口莲蓬青雾，轻轻颔首。沙永清不敢多言，微一躬身，双足轻踏，跃上枝头，没入群山绿帐之间。
秦广仁小心上前，低声道：“师傅明鉴，这位沙先生轻功虽高，修为却是平常，截杀太乙弟子，皆需本宗出力。魔宗一力不出，坐享其成，总感觉有点利用本宗的意思。”
卢云霄摆摆手，秦广仁话音顿止，他放下茶盏，道：“提供情报也算出力。只要能击倒太乙宗，让他利用又有何妨？行了，去看下你师叔师弟们，都调理好状态，本宗出山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气势来！”
“是。”
数百年来，泰山太乙宗如同一尊遮天蔽日的巨兽，镇压青、徐，俯瞰九州。
和这样强势的宗门做邻居，相当辛苦。
青州武林，黑白俩道，所有人都小心关注着太乙宗的一举一动，所有人只关注太乙宗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环境下，即使底蕴不俗的紫霄宗，也只能依靠五莲山一带千亩良田过活。只因青州水陆两路，黑白两道，皆托庇于太乙宗门下，旁人哪里敢染指。
多年来，紫霄宗财力甚至不如鹰江帮。毕竟鹰江帮把持鹰江、枝江、龙须河三条水路，虽土却富。
财力不济，日子便难免困窘。五莲山一带人尽皆知，紫霄宗宗主卢云霄独钟莲蓬峰出产的莲蓬青雾。但莲蓬青雾终究只是中低档清茶，哪里比得了洞庭碧针、潇湘甘露一干上品名茶？
不过是紫霄宗潦倒，只能钟爱莲蓬青雾而已。
但清茶只是小节，弟子习武才是大事。武道奠基最耗资财，没钱滋补，气虚血弱，天资再高也炼化不出内气，空有天资罢了。
紫霄宗之弊，除开财力不济之弊外。秘传紫阳功不够完善，也是紫霄宗另一大弊。
和冰玉功这种止步气海巅峰的二流功法相比，拥有气脉图和骨印法的大紫阳功自然要强过一筹。但比起威震天下的太乙周天功，却又判若云泥了。
自从十年前踏进入微境，卢云霄日夜打磨劲气、锤炼筋骨，多年前便已进入不增不减的极限状态。而后体悟天地，凝聚武道真意，已经站到先天之下的最顶点。
这时卢云霄只需放开识神，融气化灵凝神，便可晋入先天。但他最终忍住了，并未立刻晋入先天。
他把修为压制在入微境，全力摸索紫阳功气脉图、骨印法诸般缺憾，并弥补完善。让后辈弟子，可以在入微境塑造出更牢固的根基，成长曲线更高，晋入先天的概率更高。
太乙周天功宇内无双，究其缘由，太乙宗奠基法门当居首功。弟子天资，财富支持，反而要排到二、三位了。
卢云霄潜心钻研间，时光飞逝。太乙宗宗主，天下第一高手仇景因病离世，没等他放松几天，徐天麟出世，于中京以一敌二，击败大林寺法北、珈蓝寺心慧，迫使荣熙帝撤销立储议程。
卢云霄幽居五莲山，徘徊观望。他甚至一度计划迁出青州，前往吴越、荆南等蛮荒之地开拓，避开太乙宗压制。
不料青州武林突生巨变：先是魔宗宗主乌鸿击杀太乙宗徐天麟，随后魔宗大批高手进入青州，青州武林风声鹤唳。
泰山太乙宗山门被攻破，太乙宗弟子四散逃遁，所属势力屡遭清洗，青州武林也随之动荡不断。
一系列剧变，看得卢云霄眼花缭乱，心中惊惧暗生：如此强大的太乙宗，依旧被魔宗打的落花流水，紫霄宗小门小户，哪里惹得起它？只得继续避在五莲山里，不敢冒头。
他不冒头，魔宗反倒找了上门。但魔宗终究出自北原乌勒，虽多次游说，卢云霄仍然不敢轻信。直到大林寺说客登门，一番提点，卢云霄心中通透，当即决然出山。
十年精研，卢云霄已成功补足大紫阳功气脉图、骨印法诸般缺憾，使紫阳功冲击先天的曲折大幅减少。他自己也只需静修数月，便可顺利晋入先天境。
他的成就还不止于此，紫霄宗以紫阳功与云霄拳得名。云霄拳固然潇洒灵动，变幻莫测。但并非上乘绝学，且不能和紫阳功完全贴合，无法发挥紫阳功全部威力。
卢云霄十年静修，观朝霞紫气，融于手足，创出绝技大紫阳手，以镇宗门气运。
有完善后的紫阳功和新创绝学大紫阳手傍身，卢云霄相信，自己晋入先天后，即使比魔宗宗主乌鸿低一头，却不会弱于寻常先天。
未来，紫霄宗弟子不会像自己一样，习武之外，还要赶猪驱羊，挖山药打山果，只需要练好武艺就足够了。
卢云霄嗅着茶香，视线迷蒙，仿佛透过淡青色的茶汤，瞧见了紫霄宗光芒万丈的未来。
“新情况，慕明得到了一波支援。”
卢云霄眼皮一撩，双目毫光隐现：“支援？怎么回事？”
“应当是事先藏在龙纹坳一带，待慕明路过之际，与他汇合。”沙永清脸色阴沉：“这队人大约有六七个，为首者疑似青州校事司新任监察使贺坚。暗哨离的远，看不清楚。”
卢云霄转头问道：“梁先生怎么看？”
梁达摇头：“张慎事发后，南司那边就完全不相信我们了。我虽然名义上还是东泰郡检校，但校事司青州监察衙，做事根本不和我通气。因此我只能大略猜一猜，对不对不敢说。”
“但说无妨。”
“混元门一流高手就这么三个，舒永、贺坚、荆世雄。舒永坐镇太华殿，不可能出京。荆世雄总揽常务，出京的可能性也不大，带队下青州的只有贺坚。”
卢云霄点头，追问道：“这几人实力如何？”
“舒永实力不弱，入微六七年了吧。荆世雄说是入微初段，勉强挂个江湖一流的边，这俩年也没什么长进。贺坚最近俩年一直隐居不出，但我感觉，他可能已跨过气海巅峰，完成入微了。”
武者引气冲穴，每冲开一处气穴，便能多蓄积一丝内气。因此，通脉、气海二境，皆以冲穴多寡衡量修为高低。
通脉境以十二正经为标尺，气海境以奇经八脉为标尺。
气海初段，以阳维、阴维、阴跷、阳跷四脉为限。气海中段，以带、冲二脉为限。气海高段，以任、督二脉为限。
待任督二脉诸多要穴俱皆冲开，再引气破开玉枕、轱辘、尾闾三关，贯通任督，阴阳脉海至此交融无间，便为气海境巅峰。
至此可尝试气劲入微，力达四梢。到得这一境界的武者，修为仅次于先天，已然是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一方豪雄。
沙永清听梁达这样评估贺坚修为，顿时脸色一变，声音微沉：“你确定？”
梁达点头：“八九不离十。”
由于此行主要目标，太乙宗慕明已然入微。考虑到太乙宗奠基法门绝世，同境界一对一优势巨大，因此几方竭尽全力集合人手，希望用二对一，甚至多对一的方式压制慕明。
如今多出贺坚这一变数，不仅沙永清略显慌乱，其余众人也面色阴沉。
调派人手肯定是来不及了，若时间充裕，别说入微境武者，便是先天，魔宗也能调出来。但魔宗诸人，远在冀、晋、北原各处，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支援到位。
慕明一行人只要穿过天明山，到达百罗镇，便一头扎入了湖滨郡。届时，湖滨郡南北三百多里、东西六七百里任其潜藏，哪里还能找出人来？
卢云霄倒面色如常，转身问道：“百季大师可是休息好了？刚说到敌方势头大涨，怕是恶战将至。”
头陀满脸横肉，身形粗壮，一身纳衣黑脏破烂，衬得整个人凶相毕露，声音也是又粗又闷，宛如低沉的风箱：“洒家一通好睡，神满气盈，正是降妖除魔之时。”
卢云霄笑道：“百季大师豪气。敌方得到混元门一位入微境武者支援，你我恐怕要各自应付一个。那混元门入微武人，便交给大师应对如何？”
头陀横眉微凝：“混元功，不难打。”
卢云霄微笑点头，转身对忧心忡忡的师弟徒弟们道：“你等为我掠阵即可，勿须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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