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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转进

    贺坚先问过谢寒肺腑伤情,又问道:“谢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谢寒指了指远处去牵马驮人的阿诚:“先找个僻静地方,看看能不能从魔宗这人嘴里挖出点消息。”

    贺坚听同门师弟成飞帆介绍过谢寒,知道他和魔宗的仇恨,闻言也不惊讶,点头道:“好说,这边有陈检校安排,谢兄弟与他同去便是。”

    谢寒点头:“多谢。”

    “客气。”

    贺坚又问过慕明。随后指挥校事司众人简单收拾,待阿诚牵马驮回沙永清,贺坚扫视一圈,道:“我刚和谢先生,慕道长都聊过了。接下来,陈检校陪谢先生、慕道长,经百罗镇进入湖滨郡。”

    “庄师弟、阿中和我一起走水路去五莲山。其他人和成师弟一起,带着旁边这几人先去百罗镇,然后走陆路返回五莲郡,去东阳山清云寨等我。有问题的,现在讲。”

    成飞帆微一迟疑,道:“为何要兵分俩路?”

    贺坚道:“俩个原因,第一,我和庄师弟、阿中要走的水路,其实就是陈检校安排的那条逃生路,由山中溪水汇入信河。溪浅船低,只能坐三个人。”

    “第二,我要抢在卢云霄死讯传到紫霄宗前,赶到五莲山紫霄宗山门清查。若紫霄宗还有嫡脉存世,便要清理干净,斩草除根。”

    贺坚见众人皆无异议,又叮嘱陈建海:“我们今天虽然扳回一手,但大局尚未扭转,行事仍需审慎。谢先生、慕道长等人安危关乎道门未来,辗转湖滨期间,须得防护周全。这湖滨郡你最熟悉,小心隐蔽,三到五天左右换一次落脚处,确保安全,能做到不?”

    陈建海微一思索,点头应道:“没问题。”

    贺坚拍了拍他肩膀,对众人道:“若无异议,大家分头行动罢。”

    “等一等。”太乙宗五人传出一声音,贺坚回头去看,却是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庞子华,他指了指远远近近十几条尸体,道:“挖个坑埋一下吧,虽然是敌人,但曝尸荒野实在...”

    “无妨,就扔这儿吧。大林寺庆智、珈蓝寺德广正在路上,估摸几个时辰后就到了。俩位大师马不停蹄的走了两天半,才从东泰郡赶过来。不留点事做,俩位大师岂不是白跑了六百里?”

    贺坚一番话有理有据,众人俱皆信服,大伙当即分作三处。陈建海陪谢寒、慕明、徐瑶等太乙弟子先行。

    成飞帆带着几名混元门弟子,半押半护送着于金刚等青州武林豪强,跟在陈建海一行人半里后。

    贺坚三人翻过金桃岩,去找杜老头乘船。

    一个时辰多些,坪山台南侧入口再度响起一阵马蹄声。不多时,尘土飞扬,七八匹健马先后冲进碎石平台。打头壮年僧人缰绳一提,健马嘶聿聿嘶鸣,四蹄踢了几下,停在山坡入口,众马随之停下。

    壮年僧人跳下健马,鼻子抽了几下,方脸一沉:“师傅,有血腥味!”

    庆智扫视山坡,见到坡上林中横尸隐现,跳下健马,瘦小身躯气劲鼓荡,声若洪钟:“不要大意,一起并肩探查。”

    众僧、俗弟子齐声应诺,摆作雁形斜阵,以庆智为箭头,沿东侧山壁向前穿插。众人脚下不停,很快便进入坪山台深处,看到了山林中十几尸体。

    确认坪山台没有敌人潜藏,众僧俗弟子各自散开探查,发现尸体皆死亡不久,死亡时间相差不多,大多是被高手强力碾压,只有最顶尖的三位好手,是力战后死于重掌下。

    庆智验看一番,巡到百季这里,查验片刻,道:“德广师弟,来看看百季师兄。”

    德广跨步上前,伸指探向百季手腕大脉。此时正值酷夏,百季已经凝滞的经脉中却是一片阴寒,德广面色阴沉:“好强的阴寒内气。”

    庆智点头,又验过卢云霄与洪征尸首,道:“三位高手死因皆与此人有关,德广师弟可识得这阴寒内气出自何门?”

    德广摇头:“不认识,不过这阴寒内气如此玄异,应是已凝聚武道真意,非寻常入微能敌。”

    庆智长出口气:“罢了,我等先回灵瓜崖,保全自身。同时回禀师门,请俩位圣僧定夺。”

    德广偷偷松了口气,附和道:“师兄言之有理。”

    庆智环顾四周,叹道:“诸位同道为我佛门大业献身,理应盛棺厚葬。但此刻情势大坏,事急从权,只能薄土覆身,聊以为葬。”

    德广附和道:“是极,我等可诵经为诸位同道超度,聊表寸心。”

    俩位大师议定,自有弟子掘土为穴,逐一把紫霄宗、伏魔门众人尸首抬入土穴掩埋。

    众人坟前默哀诵经一通,又在坪山台里外各处细细搜罗一番,毫无所获。倒是从马铺里翻出了不少豆料,喂饱了马,众僧俗不敢多呆,上马原路回转。

    石桥镇北跨南瓣岭,南临九帽河。位置偏僻,水路狭小陆路曲折,闭塞幽静。被陈建海选作百罗镇之后,众人第一处落脚地。

    谢寒随陈建海进了镇子,避入预备好的院落。太乙宗几人把沙永清锁入后房问询,谢寒自去运气温养经脉。

    一天多过去,谢寒内伤尽去,出房逛了俩圈,撞见后院出来的陈建海。陈建海听谢寒说内伤已愈,便要拉他吃酒,谢寒奇怪:“你们不是忙着拷问魔宗那人,还有时间喝酒?”

    “啥也没拷问出来。”陈建海脸色悻悻:“这沙永清是个软硬不吃的滚刀肉,我又没什么拷打手段,撬不开这张铁嘴。”

    谢寒更奇怪了:“校事司少不了拷问吧?你们平时怎么办的?”

    “找郡县的刑房借人呗。”陈建海无奈摊手:“眼下要隐蔽,不能找本地刑房帮衬,就僵在这了。”

    谢寒道:“陈老哥,这拷问之事,小弟也略懂一二。若今天仍无进展,明天让小弟试试如何?”

    陈建海自无不可:“晚上我去问问,俩天毫无寸进,估计太乙宗这几人也没什么话讲,问题不大。”

    俩人说话间出了中院,让人在前院偏厅摆开桌椅,切上几盘熟肉,又拼了几碟咸豆菜瓜,摆了半桌。俩人相对而坐,推杯换盏的喝了几盅,气氛逐渐热络。

    酒意渐起,陈建海松松衣襟,神情放松:“前几天提起佛道之争,我看你混混沌沌的不太清楚。我平生最喜欢武林佚闻,又因跻身校事司之故,见闻博广。这些佚闻轶事,便知道的多一些。今天得空,便给你好好讲讲。”

    “这佛道之争,起于前赵,明争暗斗百多年,表面还能相安无事。直至前赵末年,辽北黑水乌延强盛,南下攻戈冀州,有一先天高手随军,临阵作矛,所向披靡,前赵遂召先天高手迎击。宁山关一战,九宫剑派严威、上清观窦羽被乌延人先天高手阵斩,前赵魏国公亦陷于阵前,宁山关失陷,冀州糜烂。”

    谢寒微感诧异:“九宫剑派?上清观?”

    陈建海解释道:“前赵道门四大派:九宫剑派、上清观、玉虚宗、太乙宗。那时候,严威和窦羽,分别是九宫剑派和上清观的当家高手,久负盛名,他二人折在宁山关,九州武林顿时万马齐喑。”

    “前赵无法,费了许多手段,请出了太乙公冶弘。于庆武城下阵斩异族先天,前赵这才喘回一口气,把乌延人一步步赶出九州。”

    谢寒惊异:“太乙公冶弘?登临通玄,化虹而去那个?”

    陈建海点头:“正是此人。宁山关一战后,九宫剑派和上清观陷入颓势,玉虚宗却日益兴旺。前赵末年,天下大乱,玉虚宗依仗门中四大先天,意图称霸武林,逐鹿问鼎。后来不知何故,触怒了太乙宗,太乙公冶弘踏上玉虚宗山门责难,玉虚宗随后便烟消云散。也有人说仍有传承,只是混迹域外,不敢返回九州。”

    谢寒嘶了一口冷气:“这么一算,前赵四大道门,一灭二废,兴盛者只余太乙宗一派?”

    陈建海叹道:“是的。道门衰微之际,佛门却愈发强盛。玉虚宗覆灭时,前赵已然崩灭,天下大乱。九州佛门,以中州大林寺,豫州珈蓝寺,蜀州凌云寺为首。无数信徒供奉,佛产田连阡陌,武僧堪比强军,俨然自成佛国。”

    “当时,有骄横僧徒触犯虞律,开国丞相姜崇略加薄惩,便却引起众寺强力反弹。但虞太祖及诸位开国将相也都是尸山血海拼出来的,哪里会被佛门唬住。这一来二去,冲突加剧,终于不可收拾。后来,佛门出动七大先天圣僧、数百气海武僧,突袭虞王廷驻地中州龙河郡,同虞军战于米阳坪。”

    谢寒震惊:“七大先天?数百气海?真的假的?”

    也难怪谢寒不信,眼下九州,先天只有大林寺法北、珈蓝寺心慧俩位,即便算上域外,魔宗乌鸿、伏檀,西域日月神宫明奚,也不过五人而已。佛门当时能一口气掏出七位圣僧,当时的佛门得有多强?

    数百气海也非常离谱,贯通奇经八脉一处气穴就能叫作气海境。但这青州武林,黑白俩道各路豪强都算上,能不能凑出来三十位气海都很难讲,佛门哪来的数百气海?

    话本都不敢这么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