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誓言（下）
阴阳界内，在洛川的威逼利诱下，可怜的阴差将手中的拘魂令对着虚空，口中念念有词：“黄泉军曹谨告，拘魂受阻，恭请拘魂中都尉降临。”
一道黑色的光芒在虚空中闪耀，阴煞之气越来越浓。与鬼王的暴戾气息不同，这股气息深沉内敛，犹如幽深的湖水般深不可测。
感受到气息的洛川不由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只来了一个？
身影闪现，一个皮肤白皙的俊俏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袍，身材修长，一脸正经，感觉上像古时候乡村里的教书先生。
洛川侧身对着身旁的楚靖依说道：“这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就是闷骚。别担心，我跟他还算挺熟的。”
楚靖依感觉自己不是灵魂出窍，而是在做梦......不过她的内心总是坚信一点，那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男生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那个阴差看到白无常没有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去，恭敬地说道：“无常大人，事关黄泉信使，我不敢擅自做主，才请您过来的。”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白无常任性，你们也陪着她胡闹？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收拾你！行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阴差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洛川一脸坏笑地说道：“哟，黑白无常向来形影不离，怎么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小白呢？”
黑无常还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回答道：“小白违反流程提前派遣手下拘魂，现在正在挨判官大人的训。虽然小白确实咎由自取，但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也没必要幸灾乐祸吧？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洛川脸色不由一黯，说道：“我当然知道，难为她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一会儿还要拜托你配合，另外......”洛川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楚靖依，低声说道：“完成之前记得保密。”
黑无常点了点头，说道：“这原本就是地府赋予黄泉信使的特权，本身并不违反地府规矩，但我有我的原则，我先要确认一下那个女孩的情况，只有通过我评估后我才会帮忙。”
洛川侧身让开道，表示自己没有异议。他知道黑无常不愿意救一个生前作恶的人，所以要确认一下楚靖依是否良善。对于这一点洛川很有信心，所以并没有阻止。
黑无常走到楚靖依面前，楚靖依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笼罩自己，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在与爷爷比武时才能感觉到。
看到楚靖依显得局促不安，洛川差点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忙，但想到黑无常在十大阴帅中算是最靠谱的了，因此硬生生忍住了。
黑无常开口说道：“楚靖依，我是地府拘魂中都尉范无救，你也可以叫我黑无常。不用紧张，很快就搞定。”
说完，黑无常抬起右手朝着楚靖依额头上一点，一股气息顺着眉心进入。楚靖依感到一瞬间的晕眩，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黑无常收回右手，脸上露出些许惊讶，转身冲着洛川点点头，表示楚靖依通过了他的考验。
出于对楚靖依的了解，这一切都在洛川的意料之中，只是黑无常靠近后的低声话语却令他感到吃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纯净的灵魂，难怪你为了救她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咦？你居然会给一个凡人那么高的评价？真是难得。”洛川不禁揶揄道。
黑无常对洛川的讽刺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洛川召唤出黄泉令悬浮在空中，他和黑无常都闭上眼睛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整个阴阳界的阴气朝着黄泉令聚拢，黄泉令青灰色光芒越来越盛，空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道身影青面獠牙，头戴黑帽，身穿黑衣，怒目而视，肤色青黑，手持勾魂锁......这就是传说中黑无常的真身形象。
看到黑无常亮出来本体，洛川点点头，双手结印，指向黄泉令，念道：“开！”
那一刻，获得黑无常力量加持的黄泉令破开了封印，浓郁的阴煞之力就像开闸的洪水般不断往外奔涌，瞬间弥漫了整个阴阳界。
看到时机成熟，洛川踏前两步，直接站在了力量风暴的中心，念道：“以吾誓言，大道牺牲，地府为证，逆转轮回，往生之魂，接引凡间！”
洛川的力量迅速被抽离并汇聚到黄泉令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小溪，不断汇入大海，如果不是黑无常在一旁相助，洛川的力量早就干涸了。
嗡嗡嗡！
黄泉令开始不停地颤抖，表明誓言已成，洛川回头看了一眼呆呆站立在一旁的楚靖依，操控着黄泉令飞到她的头顶，轻喝一声：“誓言，立成！”
与往日不同，这次黄泉令在楚靖依的头顶上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逐渐将她笼罩其中。被光芒包裹的楚靖依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这是自打她进入灵魂状态后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和生命流动的气息，自己体内原本已经逝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重新恢复。
半刻钟之后，楚靖依身上的金光散去，站在洛川面前的楚靖依又重新恢复了生命的活力，看来自己的牺牲誓言是成功了。不过，洛川并不打算告诉楚靖依全部的真相，以免她心生愧疚胡思乱想。
黑无常也收回了本体状态，虽然还是那副平静高冷的样子，但是从他额头的汗珠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这次帮助洛川完成牺牲誓言的仪式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洛川说道：“小黑，辛苦你了。应该成功了吧，她什么时候能够返回阳间？”
黑无常点了点头，说道：“仪式非常成功，她的魂魄应该都已经重新获得生命力，现在只要地府那边确认就行了，稍等一会儿，我确认一下。”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幽冥系统一通操作。
洛川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而楚靖依的下巴直接砸到了地上，上前半信半疑地问道：“洛川，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黑无常手里拿的应该是ipad吧？”
洛川答道：“嗯，地府也要与时俱进，早就实现四个现代化了，习惯就好。”
就在两人心情放松下来聊着天时，看着平板电脑的黑无常眉头紧锁。这时，幽冥系统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牺牲者阳寿不足，续命申请驳回！
洛川吓了一跳，自己刚才的仪式明明很完美，而且黑无常也说没问题，凭什么驳回申请！阳寿不足？这是什么破理由！
洛川脸色难看地望向黑无常，只见他一言不发，但是双手一摊，眼睛瞟向上方。
瞬间明白了！
能够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做出那么没有底线事情的家伙，除了黑白无常的顶头上司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洛川气急败坏地冲着平板电脑破口大骂：“陆之道，你这个死老鬼，有本事你给我过来！”
--------------------
地府，酆都城，查察司。
陆之道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顺手将面前电脑里的幽冥系统关闭，洛川的咆哮声才消失。不是说只有别人背后骂自己才会打喷嚏吗？为啥亲耳听到洛川骂自己也会这样？
刚刚挨过训，没能去阴阳界见洛川的白无常一脸委屈和不甘地站在一旁，问道：“判官大人，您为什么要驳回洛川的申请呢？牺牲誓言暗合大道，并没有任何违反地府规矩的地方呀。”
陆之道叹了口气，“唉，小白，我知道你们都很欣赏洛川，其实我也很看好这小子。他是千年以来第一个由地府直接选择的黄泉信使，重要程度可见一斑。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他不要那么轻易使用牺牲誓言，这样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于我们地府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白无常内心深处也很矛盾，一方面她也不希望洛川使用牺牲誓言，所以才会破坏规矩提早让阴差去拘魂；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心看着洛川的请求被拒绝。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保持沉默。
陆之道面前的电脑屏幕不停地闪动，洛川还在通过黑无常的幽冥系统不停地Call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陆之道无奈地重新打开通话，说道：“洛川啊，咳咳，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你还没有任何业绩，没法把你将来的阳寿让渡给那个小女孩。”
“切，你少跟我来这套！”洛川说道，“我早就打听过了，牺牲誓言是黄泉信使的特权，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限制。你少拿地府规矩来压我。谁不知道，地府最擅变通。”
陆之道摆摆手，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是肩负重任的黄泉信使，第一个任务就使用这个特权实在太可惜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如果你能够拥有千百年的阳寿，就可以做更多有益的事情。”
洛川冷笑道：“你说的好听，是想让我为地府打工吧……别说我不想活那么久，就算我想，千年以来，那么多黄泉信使都是怎么挂的？我可是第一个使用牺牲誓言的。”
陆之道脸色一阵尴尬，这小子每次都会毫不留情地揭穿自己，一点面子也不给......
不过，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由着这小子的性子来。于是陆之道脸色一正，严肃地说：“不行，这次我绝对不同意。实话告诉你，这次申请驳回是上头的意思，你这边流程再合法也没用。就这样，我挂了啦……”
“喂！喂！靠......你给我等着！”洛川气急败坏地冲着平板电脑叫喊，但是那头一点回音都没有。
“官僚！我要投诉他！”洛川恨恨地说道。
黑无常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一个凡人破口大骂，心中不由对洛川升起一丝钦佩之情，于是劝道：“洛川，算了，事不可为。听判官大人的意思，驳回申请这件事情是得到十殿阎罗首肯的，你即使再投诉也是白费心思。”
洛川露出了狡黠地奸笑，说道：“那可不一定，投诉不行的话，还可以越级上访嘛，只要把事情闹大，不怕他们不妥协......嘿嘿
一向冷静的黑无常看到洛川的笑容也不禁全身起鸡皮疙瘩，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可别胡来啊！”
洛川掏出手机，也打开了自己的幽冥系统，嘿嘿笑道：“放心吧，我按照正常流程上访。”
虽然这个系统很坑爹，但洛川还是仔细研究过，虽然自己的权限很低，但是信访系统自己还是可以使用的。
进入信访界面，洛川用黄泉令登陆后，洛川输入了一串口令，紧接着阴阳界的半空中凝聚成一条通道，用于向地府传送信息。
洛川对着通道念出了一段字符——
“唵钵啰末邻陀宁婆娑诃！”
通道中一阵波动，一股气息顺着通道传入地下，随即整个通道消失在漩涡之中。
黑无常脚下一个踉跄，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这...这是地藏王菩萨心经！你居然直接上访到地藏王大人那边......”
黑无常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想要推翻判官大人的决定，起码需要上报十殿阎罗。你越级上访的想法是不错，但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让那么高级别的神佛处理你的上访投诉。”
“嘿嘿，力量不是绝对的，有的时候方法和人脉更重要。你等着瞧吧。”洛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白无常离开后，办公室终于清静下来，陆之道悠闲地靠着座椅上喝着茶，想着刚才洛川的反应，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洒脱的黄泉信使，别人拼命追求力量和功绩，他倒好，一项任务没完成，就想着提前退休了……
他想得倒美！这次和阎罗大人商量直接驳回洛川的申请，就是为了敲打一下这个愣头青，让他知道地府的规矩可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阴差狼狈地闯了进来，焦急地说道：“判官大人，不，不好了......”
陆之道皱着眉，对于手下的莽撞行为很不满，威严地问道：“什么事情那么慌张？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
阴差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孟，孟婆大人气冲冲地过来了......还顺手干翻了咱们好几个同事......”
噗——
正在喝茶的陆之道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怎么把这个老婆子给招来了？虽然她掌管的轮回司与自己的查察司各司其事，地位也是平起平坐，但是孟婆的资历在地府可是数一数二，即使十殿阎罗也要买她的面子。
“闪开”，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站在门口的阴差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身材矮小，一手拄着一根比自己高很多的拐杖，另一只手里却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生物。
陆之道原本严肃的脸上马上堆起笑容，站起来说道：“孟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快请进。”
孟婆一脸不悦地问道：“陆之道，你为什么要为难洛川？”
陆之道早就猜到孟婆的来意，于是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一旦誓言成立，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只能享有凡人的阳寿。况且，千年以来咱们地府第一次自己选中的黄泉信使，总不能看着他活不到一百年就挂了吧？”
“牺牲誓言，暗合大道，地府本就无权阻止。我也不希望洛儿走这一步，但既然他决定了，我等就应当支持。谁让你滥用职权擅自驳回的？”孟婆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本就理亏的陆之道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打了个哈哈，“您老人家就别管这事了，驳回洛川的申请可不是我个人的意思，阎罗王和秦广王也都支持，否则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孟婆看着陆之道，阴恻恻地笑道：“你们太小看洛儿了，他早就知道你们沆瀣一气，所以直接把官司打到高层去了，你自己看看吧！”说完，拐杖一点，一条信息进入了陆之道的意识海中。
陆之道被孟婆看得心里发毛，当接收到信息的那一刻，感觉心中千万匹羊驼在奔腾……这个臭小子居然连越三级，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地藏王菩萨那边去了。最关键的是，地藏王他老人家很闲吗？为什么要管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
不过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陆之道只能露出讨好地笑容问道：“您是老前辈了，在那些大人面前说得上话，不知地藏王大人的意思是？”
孟婆瞪了陆之道一眼，说道：“身为六案功曹，怎么这点眼力都没有？你看我怀里抱着的是谁？”
陆之道定睛一眼，孟婆怀中的动物通体纯白，乍看之下就是一只白犬，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前额有一只独角，双耳不停地耸动，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是灵气逼人。
“这...这是神兽谛听，地藏王菩萨的坐骑！”
陆之道惊得目瞪口呆，地藏王居然让孟婆带着最信赖的神兽过来，支持洛川的态度显而易见了。
孟婆说道：“行了，之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老婆子亲自去走一趟。虽然地藏王表态了，但也是有条件的，成与不成就要看洛儿之后的表现了。”
陆之道长舒一口气，自己总算可以脱身了，于是立刻说道：“那就拜托您了……不过，谛听作为神兽去到阴阳界，会不会不太合适呀？”
孟婆撇了陆之道一眼，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是谛听自己吵着要来的。洛儿之前在地府的一个多月，天天找谛听玩，谛听脖子上的项圈还是洛儿送给它的呢……”
陆之道：......
阴阳界内，黑无常看着洛川一脸轻松地跟楚靖依聊着天，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其实是在白白等待。
阴阳界的下方突然凭空撕开一个口子，一股阴柔而浑厚的气息由远及近，黑无常大惊失色，来的绝对是超越十大阴帅级别的强者，他刚想提醒洛川小心。却已经发现自己被这股力量锁定，动弹不得。
转眼间，孟婆出现在黑无常面前。黑无常看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后恭敬地说道：“孟婆大人，您怎么来了？”
孟婆点了点头，说道：“无救啊，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辛苦了。”
黑无常正在奇怪孟婆的到来，突然看见躺在孟婆怀里那只眯着眼睛的白色生物，突然脸色一变，“谛听神兽！这，这怎么可能！”
谛听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似乎周围的一切对他都没有吸引力。忽然它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令它感兴趣的东西，倏地从孟婆怀里窜出，直接奔向洛川。
谛听一下子扑到洛川的怀里，用自己的小脑袋拼命蹭着洛川，表现得异常亲昵。
洛川摸着谛听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谛谛，你怎么来啦？想我了是吧……”
楚靖依两眼冒着金光，女孩子对于可爱的宠物通常没有任何抵抗力，凑近用手摸了摸谛听的脑袋，问道：“洛川，这只小狗好可爱，让我抱抱行吗？”
洛川直接把谛听塞到楚靖依怀里，奇怪的是，向来不喜欢与别人亲近的谛听居然没有表现出抗拒，任由楚靖依抚摸，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黑无常直接石化，这可是神兽啊，洛川也就罢了，反正这家伙是个怪胎，可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居然也能获得谛听的亲近。难道这次地藏王菩萨还有别的用意？
这时，孟婆也走了过来，洛川高兴地说道：“孟婆婆，您怎么来了？陆老鬼太可恶了，您可要帮帮我呀。”
洛川开启了撒娇模式，孟婆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脸宠溺地说道：“洛儿，这次你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事情还有转机的。”
说着，孟婆看向了抱着谛听的楚靖依，说道：“老身地府轮回司泰媪，你也可以叫我孟婆婆。小姑娘，你就是楚靖依？”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老婆婆，楚靖依显得有些紧张，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是楚靖依，孟婆婆您好。”
洛川在一旁介绍道：“咳咳，靖依，这位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孟婆，她可疼我了。”
“啊！”楚靖依惊讶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愣了半晌才问道：“您就是那位送孟婆汤的孟婆？”
孟婆笑着上下打量着楚靖依，洛川感觉孟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媳妇一样......
孟婆拉起楚靖依的手边走边说，“我们到那边，我有话对你说。”
洛川似乎想起来什么，赶紧喊道：“孟婆婆，您稍等一下。”
孟婆转过头，像是知道洛川想对自己说什么，笑道：“洛儿，对于救过自己性命的女孩，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即使是善意的。这一次我就替你说了，下一次可要更像一个男子汉哦。”
孟婆拉着楚靖依走到一旁，拐杖轻轻一划，张开一道结界，将两人隔绝开来。
洛川和黑无常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黑无常已经从石化状态恢复过来，并且暗自发誓，以后不管洛川再招来什么样的人物，自己也不会惊讶了。
过了好一会儿，孟婆和楚靖依从结界中走出来，楚靖依的两眼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
洛川一阵头疼，估计楚靖依已经知道自己用牺牲誓言帮她续命了。之前瞒着她就是怕她心里有负担。
不过好在楚靖依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了，对洛川微微一笑，“孟婆婆已经都告诉我了，洛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怪你瞒着我，因为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没想到楚靖依这么理解自己，一时间洛川反倒说不出话来，只能转移话题。
“孟婆婆，既然您来了，说明我的上访被受理了吧。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孟婆说道：“地府那边已经同意接受你用牺牲誓言帮楚靖依续命，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在七天之内解决你手头的这个案件，帮助地府阴差完成拘魂。如果成功了，楚靖依就可以还阳，你也可以增加阳寿。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楚靖依只能魂归地府。怎么样？这也是我能够给你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洛川皱着眉头问道：“那这七天，楚靖依的魂魄怎么办？阴阳界中的阴气会不断侵蚀她的魂魄，即使还阳了，还是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黑无常在一旁宽慰道：“放心吧，刚才的誓言仪式注入了充沛的生命力，之后我也会做一些布置，让她的魂魄这几日在结界中沉睡，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影响了。”
洛川这才放心下来，说道：“好吧，我同意这个条件。小黑、孟婆婆，谢谢你们了。”
说完，洛川转向楚靖依，郑重地说道：“依依，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案子查清楚，保证把你救出来。”
楚靖依笑得很开心，那是一种安心的感觉。她乖巧地点点头，说道：“洛川，虽然你用来救我的第一次誓言肯定超级厉害，但你刚才的话却更加让人心动呢，加油哦，我等着你来接我。”
洛川朝黑无常点了点头，黑无常手指轻点，楚靖依缓缓睡去。黑无常设置完结界后，孟婆用拐杖轻轻敲击地面，阴阳界瞬间崩解，而洛川也在同一时刻失去了意识......
一道黑色的光芒在虚空中闪耀，阴煞之气越来越浓。与鬼王的暴戾气息不同，这股气息深沉内敛，犹如幽深的湖水般深不可测。
感受到气息的洛川不由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只来了一个？
身影闪现，一个皮肤白皙的俊俏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袍，身材修长，一脸正经，感觉上像古时候乡村里的教书先生。
洛川侧身对着身旁的楚靖依说道：“这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就是闷骚。别担心，我跟他还算挺熟的。”
楚靖依感觉自己不是灵魂出窍，而是在做梦......不过她的内心总是坚信一点，那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男生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那个阴差看到白无常没有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去，恭敬地说道：“无常大人，事关黄泉信使，我不敢擅自做主，才请您过来的。”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白无常任性，你们也陪着她胡闹？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收拾你！行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阴差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洛川一脸坏笑地说道：“哟，黑白无常向来形影不离，怎么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小白呢？”
黑无常还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回答道：“小白违反流程提前派遣手下拘魂，现在正在挨判官大人的训。虽然小白确实咎由自取，但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也没必要幸灾乐祸吧？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洛川脸色不由一黯，说道：“我当然知道，难为她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一会儿还要拜托你配合，另外......”洛川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楚靖依，低声说道：“完成之前记得保密。”
黑无常点了点头，说道：“这原本就是地府赋予黄泉信使的特权，本身并不违反地府规矩，但我有我的原则，我先要确认一下那个女孩的情况，只有通过我评估后我才会帮忙。”
洛川侧身让开道，表示自己没有异议。他知道黑无常不愿意救一个生前作恶的人，所以要确认一下楚靖依是否良善。对于这一点洛川很有信心，所以并没有阻止。
黑无常走到楚靖依面前，楚靖依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笼罩自己，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在与爷爷比武时才能感觉到。
看到楚靖依显得局促不安，洛川差点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忙，但想到黑无常在十大阴帅中算是最靠谱的了，因此硬生生忍住了。
黑无常开口说道：“楚靖依，我是地府拘魂中都尉范无救，你也可以叫我黑无常。不用紧张，很快就搞定。”
说完，黑无常抬起右手朝着楚靖依额头上一点，一股气息顺着眉心进入。楚靖依感到一瞬间的晕眩，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黑无常收回右手，脸上露出些许惊讶，转身冲着洛川点点头，表示楚靖依通过了他的考验。
出于对楚靖依的了解，这一切都在洛川的意料之中，只是黑无常靠近后的低声话语却令他感到吃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纯净的灵魂，难怪你为了救她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咦？你居然会给一个凡人那么高的评价？真是难得。”洛川不禁揶揄道。
黑无常对洛川的讽刺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洛川召唤出黄泉令悬浮在空中，他和黑无常都闭上眼睛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整个阴阳界的阴气朝着黄泉令聚拢，黄泉令青灰色光芒越来越盛，空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道身影青面獠牙，头戴黑帽，身穿黑衣，怒目而视，肤色青黑，手持勾魂锁......这就是传说中黑无常的真身形象。
看到黑无常亮出来本体，洛川点点头，双手结印，指向黄泉令，念道：“开！”
那一刻，获得黑无常力量加持的黄泉令破开了封印，浓郁的阴煞之力就像开闸的洪水般不断往外奔涌，瞬间弥漫了整个阴阳界。
看到时机成熟，洛川踏前两步，直接站在了力量风暴的中心，念道：“以吾誓言，大道牺牲，地府为证，逆转轮回，往生之魂，接引凡间！”
洛川的力量迅速被抽离并汇聚到黄泉令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小溪，不断汇入大海，如果不是黑无常在一旁相助，洛川的力量早就干涸了。
嗡嗡嗡！
黄泉令开始不停地颤抖，表明誓言已成，洛川回头看了一眼呆呆站立在一旁的楚靖依，操控着黄泉令飞到她的头顶，轻喝一声：“誓言，立成！”
与往日不同，这次黄泉令在楚靖依的头顶上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逐渐将她笼罩其中。被光芒包裹的楚靖依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这是自打她进入灵魂状态后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和生命流动的气息，自己体内原本已经逝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重新恢复。
半刻钟之后，楚靖依身上的金光散去，站在洛川面前的楚靖依又重新恢复了生命的活力，看来自己的牺牲誓言是成功了。不过，洛川并不打算告诉楚靖依全部的真相，以免她心生愧疚胡思乱想。
黑无常也收回了本体状态，虽然还是那副平静高冷的样子，但是从他额头的汗珠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这次帮助洛川完成牺牲誓言的仪式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洛川说道：“小黑，辛苦你了。应该成功了吧，她什么时候能够返回阳间？”
黑无常点了点头，说道：“仪式非常成功，她的魂魄应该都已经重新获得生命力，现在只要地府那边确认就行了，稍等一会儿，我确认一下。”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幽冥系统一通操作。
洛川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而楚靖依的下巴直接砸到了地上，上前半信半疑地问道：“洛川，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黑无常手里拿的应该是ipad吧？”
洛川答道：“嗯，地府也要与时俱进，早就实现四个现代化了，习惯就好。”
就在两人心情放松下来聊着天时，看着平板电脑的黑无常眉头紧锁。这时，幽冥系统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牺牲者阳寿不足，续命申请驳回！
洛川吓了一跳，自己刚才的仪式明明很完美，而且黑无常也说没问题，凭什么驳回申请！阳寿不足？这是什么破理由！
洛川脸色难看地望向黑无常，只见他一言不发，但是双手一摊，眼睛瞟向上方。
瞬间明白了！
能够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做出那么没有底线事情的家伙，除了黑白无常的顶头上司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洛川气急败坏地冲着平板电脑破口大骂：“陆之道，你这个死老鬼，有本事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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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酆都城，查察司。
陆之道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顺手将面前电脑里的幽冥系统关闭，洛川的咆哮声才消失。不是说只有别人背后骂自己才会打喷嚏吗？为啥亲耳听到洛川骂自己也会这样？
刚刚挨过训，没能去阴阳界见洛川的白无常一脸委屈和不甘地站在一旁，问道：“判官大人，您为什么要驳回洛川的申请呢？牺牲誓言暗合大道，并没有任何违反地府规矩的地方呀。”
陆之道叹了口气，“唉，小白，我知道你们都很欣赏洛川，其实我也很看好这小子。他是千年以来第一个由地府直接选择的黄泉信使，重要程度可见一斑。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他不要那么轻易使用牺牲誓言，这样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于我们地府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白无常内心深处也很矛盾，一方面她也不希望洛川使用牺牲誓言，所以才会破坏规矩提早让阴差去拘魂；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心看着洛川的请求被拒绝。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保持沉默。
陆之道面前的电脑屏幕不停地闪动，洛川还在通过黑无常的幽冥系统不停地Call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陆之道无奈地重新打开通话，说道：“洛川啊，咳咳，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你还没有任何业绩，没法把你将来的阳寿让渡给那个小女孩。”
“切，你少跟我来这套！”洛川说道，“我早就打听过了，牺牲誓言是黄泉信使的特权，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限制。你少拿地府规矩来压我。谁不知道，地府最擅变通。”
陆之道摆摆手，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是肩负重任的黄泉信使，第一个任务就使用这个特权实在太可惜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如果你能够拥有千百年的阳寿，就可以做更多有益的事情。”
洛川冷笑道：“你说的好听，是想让我为地府打工吧……别说我不想活那么久，就算我想，千年以来，那么多黄泉信使都是怎么挂的？我可是第一个使用牺牲誓言的。”
陆之道脸色一阵尴尬，这小子每次都会毫不留情地揭穿自己，一点面子也不给......
不过，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由着这小子的性子来。于是陆之道脸色一正，严肃地说：“不行，这次我绝对不同意。实话告诉你，这次申请驳回是上头的意思，你这边流程再合法也没用。就这样，我挂了啦……”
“喂！喂！靠......你给我等着！”洛川气急败坏地冲着平板电脑叫喊，但是那头一点回音都没有。
“官僚！我要投诉他！”洛川恨恨地说道。
黑无常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一个凡人破口大骂，心中不由对洛川升起一丝钦佩之情，于是劝道：“洛川，算了，事不可为。听判官大人的意思，驳回申请这件事情是得到十殿阎罗首肯的，你即使再投诉也是白费心思。”
洛川露出了狡黠地奸笑，说道：“那可不一定，投诉不行的话，还可以越级上访嘛，只要把事情闹大，不怕他们不妥协......嘿嘿
一向冷静的黑无常看到洛川的笑容也不禁全身起鸡皮疙瘩，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可别胡来啊！”
洛川掏出手机，也打开了自己的幽冥系统，嘿嘿笑道：“放心吧，我按照正常流程上访。”
虽然这个系统很坑爹，但洛川还是仔细研究过，虽然自己的权限很低，但是信访系统自己还是可以使用的。
进入信访界面，洛川用黄泉令登陆后，洛川输入了一串口令，紧接着阴阳界的半空中凝聚成一条通道，用于向地府传送信息。
洛川对着通道念出了一段字符——
“唵钵啰末邻陀宁婆娑诃！”
通道中一阵波动，一股气息顺着通道传入地下，随即整个通道消失在漩涡之中。
黑无常脚下一个踉跄，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这...这是地藏王菩萨心经！你居然直接上访到地藏王大人那边......”
黑无常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想要推翻判官大人的决定，起码需要上报十殿阎罗。你越级上访的想法是不错，但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让那么高级别的神佛处理你的上访投诉。”
“嘿嘿，力量不是绝对的，有的时候方法和人脉更重要。你等着瞧吧。”洛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白无常离开后，办公室终于清静下来，陆之道悠闲地靠着座椅上喝着茶，想着刚才洛川的反应，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洒脱的黄泉信使，别人拼命追求力量和功绩，他倒好，一项任务没完成，就想着提前退休了……
他想得倒美！这次和阎罗大人商量直接驳回洛川的申请，就是为了敲打一下这个愣头青，让他知道地府的规矩可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阴差狼狈地闯了进来，焦急地说道：“判官大人，不，不好了......”
陆之道皱着眉，对于手下的莽撞行为很不满，威严地问道：“什么事情那么慌张？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
阴差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孟，孟婆大人气冲冲地过来了......还顺手干翻了咱们好几个同事......”
噗——
正在喝茶的陆之道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怎么把这个老婆子给招来了？虽然她掌管的轮回司与自己的查察司各司其事，地位也是平起平坐，但是孟婆的资历在地府可是数一数二，即使十殿阎罗也要买她的面子。
“闪开”，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站在门口的阴差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身材矮小，一手拄着一根比自己高很多的拐杖，另一只手里却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生物。
陆之道原本严肃的脸上马上堆起笑容，站起来说道：“孟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快请进。”
孟婆一脸不悦地问道：“陆之道，你为什么要为难洛川？”
陆之道早就猜到孟婆的来意，于是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一旦誓言成立，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只能享有凡人的阳寿。况且，千年以来咱们地府第一次自己选中的黄泉信使，总不能看着他活不到一百年就挂了吧？”
“牺牲誓言，暗合大道，地府本就无权阻止。我也不希望洛儿走这一步，但既然他决定了，我等就应当支持。谁让你滥用职权擅自驳回的？”孟婆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本就理亏的陆之道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打了个哈哈，“您老人家就别管这事了，驳回洛川的申请可不是我个人的意思，阎罗王和秦广王也都支持，否则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孟婆看着陆之道，阴恻恻地笑道：“你们太小看洛儿了，他早就知道你们沆瀣一气，所以直接把官司打到高层去了，你自己看看吧！”说完，拐杖一点，一条信息进入了陆之道的意识海中。
陆之道被孟婆看得心里发毛，当接收到信息的那一刻，感觉心中千万匹羊驼在奔腾……这个臭小子居然连越三级，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地藏王菩萨那边去了。最关键的是，地藏王他老人家很闲吗？为什么要管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
不过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陆之道只能露出讨好地笑容问道：“您是老前辈了，在那些大人面前说得上话，不知地藏王大人的意思是？”
孟婆瞪了陆之道一眼，说道：“身为六案功曹，怎么这点眼力都没有？你看我怀里抱着的是谁？”
陆之道定睛一眼，孟婆怀中的动物通体纯白，乍看之下就是一只白犬，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前额有一只独角，双耳不停地耸动，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是灵气逼人。
“这...这是神兽谛听，地藏王菩萨的坐骑！”
陆之道惊得目瞪口呆，地藏王居然让孟婆带着最信赖的神兽过来，支持洛川的态度显而易见了。
孟婆说道：“行了，之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老婆子亲自去走一趟。虽然地藏王表态了，但也是有条件的，成与不成就要看洛儿之后的表现了。”
陆之道长舒一口气，自己总算可以脱身了，于是立刻说道：“那就拜托您了……不过，谛听作为神兽去到阴阳界，会不会不太合适呀？”
孟婆撇了陆之道一眼，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是谛听自己吵着要来的。洛儿之前在地府的一个多月，天天找谛听玩，谛听脖子上的项圈还是洛儿送给它的呢……”
陆之道：......
阴阳界内，黑无常看着洛川一脸轻松地跟楚靖依聊着天，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其实是在白白等待。
阴阳界的下方突然凭空撕开一个口子，一股阴柔而浑厚的气息由远及近，黑无常大惊失色，来的绝对是超越十大阴帅级别的强者，他刚想提醒洛川小心。却已经发现自己被这股力量锁定，动弹不得。
转眼间，孟婆出现在黑无常面前。黑无常看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后恭敬地说道：“孟婆大人，您怎么来了？”
孟婆点了点头，说道：“无救啊，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辛苦了。”
黑无常正在奇怪孟婆的到来，突然看见躺在孟婆怀里那只眯着眼睛的白色生物，突然脸色一变，“谛听神兽！这，这怎么可能！”
谛听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似乎周围的一切对他都没有吸引力。忽然它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令它感兴趣的东西，倏地从孟婆怀里窜出，直接奔向洛川。
谛听一下子扑到洛川的怀里，用自己的小脑袋拼命蹭着洛川，表现得异常亲昵。
洛川摸着谛听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谛谛，你怎么来啦？想我了是吧……”
楚靖依两眼冒着金光，女孩子对于可爱的宠物通常没有任何抵抗力，凑近用手摸了摸谛听的脑袋，问道：“洛川，这只小狗好可爱，让我抱抱行吗？”
洛川直接把谛听塞到楚靖依怀里，奇怪的是，向来不喜欢与别人亲近的谛听居然没有表现出抗拒，任由楚靖依抚摸，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黑无常直接石化，这可是神兽啊，洛川也就罢了，反正这家伙是个怪胎，可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居然也能获得谛听的亲近。难道这次地藏王菩萨还有别的用意？
这时，孟婆也走了过来，洛川高兴地说道：“孟婆婆，您怎么来了？陆老鬼太可恶了，您可要帮帮我呀。”
洛川开启了撒娇模式，孟婆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脸宠溺地说道：“洛儿，这次你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事情还有转机的。”
说着，孟婆看向了抱着谛听的楚靖依，说道：“老身地府轮回司泰媪，你也可以叫我孟婆婆。小姑娘，你就是楚靖依？”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老婆婆，楚靖依显得有些紧张，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是楚靖依，孟婆婆您好。”
洛川在一旁介绍道：“咳咳，靖依，这位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孟婆，她可疼我了。”
“啊！”楚靖依惊讶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愣了半晌才问道：“您就是那位送孟婆汤的孟婆？”
孟婆笑着上下打量着楚靖依，洛川感觉孟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媳妇一样......
孟婆拉起楚靖依的手边走边说，“我们到那边，我有话对你说。”
洛川似乎想起来什么，赶紧喊道：“孟婆婆，您稍等一下。”
孟婆转过头，像是知道洛川想对自己说什么，笑道：“洛儿，对于救过自己性命的女孩，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即使是善意的。这一次我就替你说了，下一次可要更像一个男子汉哦。”
孟婆拉着楚靖依走到一旁，拐杖轻轻一划，张开一道结界，将两人隔绝开来。
洛川和黑无常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黑无常已经从石化状态恢复过来，并且暗自发誓，以后不管洛川再招来什么样的人物，自己也不会惊讶了。
过了好一会儿，孟婆和楚靖依从结界中走出来，楚靖依的两眼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
洛川一阵头疼，估计楚靖依已经知道自己用牺牲誓言帮她续命了。之前瞒着她就是怕她心里有负担。
不过好在楚靖依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了，对洛川微微一笑，“孟婆婆已经都告诉我了，洛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怪你瞒着我，因为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没想到楚靖依这么理解自己，一时间洛川反倒说不出话来，只能转移话题。
“孟婆婆，既然您来了，说明我的上访被受理了吧。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孟婆说道：“地府那边已经同意接受你用牺牲誓言帮楚靖依续命，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在七天之内解决你手头的这个案件，帮助地府阴差完成拘魂。如果成功了，楚靖依就可以还阳，你也可以增加阳寿。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楚靖依只能魂归地府。怎么样？这也是我能够给你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洛川皱着眉头问道：“那这七天，楚靖依的魂魄怎么办？阴阳界中的阴气会不断侵蚀她的魂魄，即使还阳了，还是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黑无常在一旁宽慰道：“放心吧，刚才的誓言仪式注入了充沛的生命力，之后我也会做一些布置，让她的魂魄这几日在结界中沉睡，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影响了。”
洛川这才放心下来，说道：“好吧，我同意这个条件。小黑、孟婆婆，谢谢你们了。”
说完，洛川转向楚靖依，郑重地说道：“依依，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案子查清楚，保证把你救出来。”
楚靖依笑得很开心，那是一种安心的感觉。她乖巧地点点头，说道：“洛川，虽然你用来救我的第一次誓言肯定超级厉害，但你刚才的话却更加让人心动呢，加油哦，我等着你来接我。”
洛川朝黑无常点了点头，黑无常手指轻点，楚靖依缓缓睡去。黑无常设置完结界后，孟婆用拐杖轻轻敲击地面，阴阳界瞬间崩解，而洛川也在同一时刻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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