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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试药

    丫鬟对王廷睿说过褒国公已经睡下后,王廷睿瞬间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额,你们两个随我来!”王廷睿转身走了出去。

    杜世宽和吴忆只好跟在王廷睿后面,不一会三人来到一处书房。

    “刚才是我错怪二位了,我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王廷睿说完就要作揖。

    “使不得、使不得!”杜世宽赶忙拦住。

    王廷睿这才不客气,挺挺身板道:“母亲大人仙逝多日,父亲心情激荡之下坠马吐血,天天也夜不能寐,因此刚才冲动了些。”

    王廷睿继续道:“你叫吴忆是吧,你说你不是郎中?”

    吴忆回答道:“王大人,我确实不是郎中,杜大人可以作证的。”

    “哦,无妨,世宽昨晚差人过来说找到能医治父亲的人,我当时还不信,这有名有姓的郎中我请了数十人,全是蠢材。哈哈!”王廷睿说道。

    杜世宽道:“王大人,老国公估计要两三日才能醒的。”

    王廷睿顿感意外:“那么久啊,嗯,吴忆,你这几日便在我府里住下吧,待父亲醒来再走不迟。”

    吴忆听得明白,这王廷睿意思是自己这几天要被软禁了,老王大人醒来才能走,不醒过来,估计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回道:“是!只是我还有同伴在……”

    “我替你照应,放心有我在,定会照顾的周全。”杜世宽打断吴忆说道。

    王廷睿说道:“也好,世宽你留下,吴忆你就暂且去休息吧。来人,带贵客前去休息。”

    一个小厮急急跑来出现在书房之内,将吴忆带出了客房,房间里只剩杜世宽和王廷睿二人。

    “世宽,前几日事情办得如何了?”

    杜世宽答道:“额,我办事您放心,复州城里我已安排了许多兄弟,只要那些密探路出马脚,我便能顺藤摸瓜将他们拿下。”

    “好,严密布防,复州城眼下乱不得。”

    “哎,我前几天已经上书皇上辞官丁忧,不过圣旨估计还没那么快到。父亲要是痊愈之时,也就是我离开复州之时。不过你放心,我走之前,复州马步军都虞侯的位子我会替你周旋。”王廷睿道。

    杜世宽大喜:“多谢王大人再造之恩!”

    吴忆也是很郁闷,这王廷睿好像对自己有意见似的,不过如今也只能乖乖待在客房里,呆呆看着窗外。

    这两日可谓度日如年,虽然有人伺候吃喝,但举目没有认识之人,心中不免有些寂寥。

    思绪乱飞,心想不知道李若莲怎么样了,想到此处竟然有些发现,李若莲的身影一直在脑中挥散不去,一颦一笑,吴忆很无奈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好,两日半的时间还是过去了,小厮跑来说国公爷醒了,要见自己,吴忆闻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还是两日半前的那个房间,王廷睿这时竟然不在房内,吴忆跟着小厮进入房内,褒国公王景已经坐在八仙桌那里等自己,眼圈已经不再发黑,虽然还是一头白发,但精神看着比上次实在强太多了,吴忆这才放下心来,药丸药效没让自己失望。

    王景见是吴忆来了,摆摆手忙让吴忆过去。吴忆正要行礼,王景说话了。

    “你小子用的是造化归息丹吧!”王景笑着说道。

    吴忆怔了怔,答道:“国公爷,这丹药我实在不知道名字。”

    王景道:“无妨,你先坐下吧!”

    吴忆心情有些惴惴,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猜到这国公爷上来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只好坐下。

    王景长叹一声:“多亏你那丹丸,否则我估计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天。如今故人是越来越少了,如今连我那老妻也不在了。”

    吴忆见王景惆怅,安慰道:“人生无常,国公爷节哀。”

    “说得好,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啊!当浮一大白!”王景朝身边丫鬟吩咐道:“去取些酒菜来!”

    “国公爷您身体要紧。”丫鬟一脸急色。

    “啰嗦,速去!”

    王景喟然叹道:“我那儿子做事太欠考虑,人也浮躁,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希望这次他回乡丁忧能有些改观吧。”

    “哪里有委屈,无妨的!”吴忆答道。

    王景看了看吴忆:“你能说说,谁给你这药丸么?放心我没什么坏心思。”

    吴忆想想智行老和尚如今也不知道在哪,他留下的药丸却救了自己,也救了李若莲,还有眼前的褒国公。

    吴忆想想还是不要透露智行才好,说道:“是一故人,当初给我疗伤之用。”

    王景抚了抚花白胡须:“还是防备着我呀,那他是不是一位琴技高超之人啊。”

    吴忆浑身一颤,莫非王景知道智行,老和尚性格古古怪怪的,从来没对自己讲过过往之事。

    见吴忆的表现,王景已然了熟于心:“你有没有跟他学过琴。”

    吴忆道:“实话告诉国公爷,我只学了一首。”

    “好好,稍后你我把酒言欢,取来琴你弹奏一曲如何!”王景道。

    吴忆答道:“国公爷要听,求之不得!”

    王景向另一个丫鬟吩咐道:“去取琴来!”

    之后王景便闭目坐着不再说话,吴忆只好干坐着,屋子陷入一片沉静。

    少倾,酒菜与琴均已备置妥当。

    吴忆见王景仍然闭目坐着,自己只好盘膝坐在琴旁边。

    “铮、铮……”

    褒国公王景睁开了眼,看向吴忆。

    琴声激荡高亢、慷慨激昂,不屈不挠的意境充斥,一曲奏毕,吴忆轻止琴弦。

    王景双手轻拍:“精彩!没想到还能听到故音,终究是年轻,火候还差些,来喝酒!”

    吴忆走到王景身边坐下,端起酒杯致意。

    “再来!”王景哈哈笑了起来。

    王景、吴忆举起一杯又是一干而净,二人频频举杯,不知喝了多少。吴忆酒意上涌,想起离去的智行和明心,想起逝去的智印,想起与李若莲的两次相遇,心情也有些怅然若失。

    吴忆问道:“国公爷,我有一问,这人是不是分分合合,聚聚离离。”

    王景道:“呃,是极!分合聚离,受教了。我如今六十有八,蹉跎一生。这鬼门关上走一遭,心里倒也释然了。”

    吴忆已有些醉意:“国公爷,您今日把小子叫来……”

    王景道:“喝酒!……”

    吴忆答道:“好,干!”

    第二日,吴忆浑浑噩噩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头疼欲裂,睁眼只见李若莲坐在桌子那里。

    “忆哥哥,你醒了!这是醒酒汤,迎云刚熬好端过来的。”

    李若莲端起一碗汤走到吴忆身边,一瘸一拐,吴忆这才反应过来,昨日与褒国公喝完酒后被人送回了小院。

    吴忆接过来兀自喝了起来:“好,咦,若莲,你能走路了!”

    李若莲答道:“嗯,虽还是有些不利索,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吴忆看看李若莲发现他眼睛有点红,问道:“你眼睛为何这么红?”

    李若莲揉了揉眼回道:“看你醉酒,有些担心,所以……”

    “你守了我一夜?”吴忆问道。

    李若莲脸上也红了,点点头:“我有些乏了,去休息一会。”

    说完一瘸一拐跑出了吴忆房间,吴忆心道这腿脚都没好利索,怎么走的那么快。

    吴忆起身走到院里,活动了下身体,这才想起来卢应昌来,便快步走到柴房。柴房的之前的军士已经不在了,吴忆推开门,只见卢应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脚还依然被捆着。

    吴忆心想,这家伙莫非死了。蹲下来,手指捅了捅卢应昌,卢应昌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爷爷,你回来了!快给我松开!这两天那几个人打我,我可都是按你说的做的。”

    吴忆心想,自己与杜世宽去给褒国公治病时候,杜世宽竟然又派人动手拷打卢应昌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定然是没有相信自己保下卢应昌的原因(吴忆说卢应昌是个马贼),这才又对卢应昌下手了。估计是没问出什么,又答应了将卢应昌交由自己处置,才不好下死手,撤走了军士。

    这杜世宽是个人物,一点也不简单啊。

    吴忆收回思绪,对卢应昌佯装怒道:“休再叫我爷爷了,我叫吴忆,松绑还不着急,我有三件事要问你。”

    “爷、不,吴爷爷、不,主人,莫说三件,十件都问得”卢应昌语无伦次的答道。

    吴忆一脸无奈,心想这卢应昌倒是挺能豁出去的。

    吴忆道:“好,你且听好,第一件是如果暗探的身份被大周的官府知道了,你会如何?”

    卢应昌一阵哆嗦,不敢怠慢:“我、我会没命。”

    吴忆又道:“很好,第二件便是你荆南的主子如果知道你曾被大周的人抓了起来,无缘无故消失四五天时间,你会如何?”

    卢应昌更害怕了,但眼下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会没命。”

    吴忆接着道:“非常好,这第三件便是如果我这次不给你求情,将你交由我处置,还是在那些凶神恶煞的军士手中,你觉得会如何?”

    卢应昌彻底不动了,答道:“我、我会没命。”

    吴忆又问:“我三件事问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卢应昌脸色灰败,旋即眼睛绽放光芒,挣扎起来:“主人,主人,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求求你收下我吧!”

    吴忆道:“还算你识时务,眼下也只有我能救你了,我与你松绑,你且忍耐些。”

    说完,从腰间拿出之前在卢应昌那里顺过来的匕首割断了绳子。

    卢应昌发现身上的束缚没有了,活动活动筋骨,伏地便跪了下去。

    “主人,我卢应昌起誓,此生愿追随主人左右,不离不弃,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一边说话一边哭,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

    吴忆道扶住卢应昌:“起来吧,这是你的匕首,你自己留好吧!”

    “多谢主人!”卢应昌这才起身接过匕首,乖乖站在吴忆身边。

    吴忆安排卢应昌在一处房间住下,又将卢应昌带到迎云那里,给卢应昌换了身新衣裳。迎云一脸不解,这人刚刚还是个偷马贼,怎么转眼被吴忆给放了,放了也就罢了,怎么还给留下来了。

    吴忆收了卢应昌,心情大好,这个世道,自己有实力一些总归是好的。

    …………

    城北金水桥许家茶肆。

    “禀高大人,那悦来客栈的掌柜已经招了,我已查到具体位置。我族弟也是被带到那个地方,只是那里有几个当兵的把守,有点棘手!不知道那女人为何跟当兵的丘八们扯在一起了。”卢应麟跪在高保勗面前。

    “当兵的?”高保勗背过身去,沉吟起来。

    “无妨,李若莲,我看你此次如何逃脱!”高保勗一拍桌子。

    卢应麟点头应诺:“是!”

    卢应麟退下后,刘崇谏闪身出现。

    刘崇谏淡淡说道:“什么时候动手?我与你的人一起去,此次务要成功。”

    “我也等不了,荆南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今晚点齐人马,动手!”高保勗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