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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治病救人

    将卢应昌安排妥当,吴忆在小院来回踱步,又兴致勃勃的将小院前后都游览了一边。杜世宽倒也算讲些义气,并没有将所有的军士撤走,还留了两个人在小院门口把守。

    时至中午,吴忆肚子咕咕直叫,便往回走,因为小宅子是临时栖身之地,也没有那没多讲究。丫鬟迎云已经在西边耳房备置好了一桌饭菜,虽然朴素,但也精致。多了卢应昌一个人吃饭,所以迎云多备了些。

    吴忆坐一屁股坐下,李若莲也推门进来坐定。吴忆让迎云去叫卢应昌,小丫鬟不情不愿的出了门,想不明白一个偷马贼竟然能那么好命,自己却不能在上桌吃饭,感伤起自己丫鬟身份来。

    吴忆与李若莲先喝了些清汤,两口下肚,吴忆顿觉舒坦。

    李若莲问道:“怎么你去王防御使府上那么长时间,昨晚还饮了那么多酒。”

    “别提了,褒国公硬要喝酒,谁知道只是喝酒,菜是一口没吃。”吴忆想想昨晚,还在为昨晚的那一桌子菜惋惜。

    李若莲十分吃惊道:“是褒国公王景么,忆哥哥跟他喝酒?难道你救下的人是他不成?他不是凤翔节度使么,怎么会在复州?”

    吴忆无可奈何,只得选择反问:“若莲,你怎么知道他是凤翔节度使?”

    李若莲道:“大名鼎鼎的人物,你不知道?”

    吴忆无语,自己以前确实不知褒国公这番人物。接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简短叙述说给李若莲听,这褒国公千里来复州只为见染病妻子最后一面,闻听妻子死讯,坠马染疾无法入睡。褒国公吃了药丸之后便睡去了,却被那复州防御使王廷睿关了两天。褒国公醒后恢复了身体,为了表示感谢,非要喝酒、弹琴。自己弹了一首广陵散,然后就和褒国公喝起了酒,直至不省人事。

    当然褒国公和智行的之间一些事情,吴忆并未说出。

    讲给李若莲听,李若莲一脸不可思议:“这褒国公倒也是个大丈夫,还有你竟然会弹琴?”

    “很奇怪么,你也没问过我啊!”吴忆道。

    正在这时,卢应昌轻咳一声进了门,此人换了身衣服以后人显得精神多了,只是脸上一脸淤青怎么看都令人不舒服。

    卢应昌看见但看见李若莲已经换了一身女装,有些诧异。但看见桌上饭菜,眼睛就挪不动了,直咽口水。

    “主人、奶奶,我来了!”

    卢应昌向着二人鞠了一躬,虽然四五天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东西,还是要守些规矩的。

    “噗嗤”一声李若莲把刚喝下的清汤吐到地上,羞愤交加的望向卢应昌。

    吴忆见状,心道这卢应昌还真是个惹祸精:“咳、咳,休得胡说。人家才多大,被你叫成奶奶。”

    卢应昌一直咽着口水,心思全在饭菜上:“那,我如何称呼,主母?”

    李若莲更恼了,忙低下头,拿起手帕作势擦了擦嘴,一瘸一拐跑出了吴忆房间。吴忆没反应过来,还暗自道看来若莲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呀。

    见李若莲回房,卢应昌挠挠头:“主人,主母怎地不吃了?”

    “住嘴!坐下吃饭,不许胡说。”吴忆拿起筷子狠狠敲了卢应昌一下。

    卢应昌也是饿极了,吴忆刚吃没几口,一桌饭菜都被卢应昌风卷残云般倒进肚子面了。

    吴忆心想,这卢应昌也太能吃了,亏的是杜世宽花的费用。要是自己这个主人花的钱,定是养不起。不过旋即释然了,这卢应昌的五两银子不正在自己身上么,要是自己养他,也够这卢应昌吃喝一段时间了。

    正在这时候杜世宽大步流星进了小院,扯开嗓子一阵呼喊。

    “吴忆贤弟、吴忆贤弟,你在哪?”

    吴忆听闻,忙起身出去,卢应昌跟在后面,只看见杜世宽手里拿了些带字的纸张,很是疑惑。

    “见过杜兄,你这是?”

    杜世宽看见卢应昌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站在吴忆身后,但还是能认出模样,随即脸冷了下来。

    “一个盗马贼竟然如此好命,亏得我吴贤弟让我不要将你送官,救下了你。”

    卢应昌一阵哆嗦,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杜世宽看向吴忆,换了成一副笑脸,拍了拍吴忆肩膀:“这宅子我上次我说你医治好了国公爷就送给你,你拒绝了,这回你就莫要推脱了,你看,房契我都带在身上了。”

    吴忆赶忙推脱:“杜兄,这、这太贵重了。”

    杜世宽强拉开吴忆的手,将地契塞到其手上道:“这只是一点我的心意,你莫要推辞,我还有大惊喜送你。”

    吴忆只好先将地契接过,小心的贴身收好。

    杜世宽接着道:“老国公今日一早已经动身前往凤翔府了,圣旨到了,王防御使也起灵返乡守孝了。”

    吴忆一脸惋惜道:“那么快,昨日还和褒国公一起饮酒,实在是没想到。”

    卢应昌站在一旁很是吃惊,心道主人竟然和国公爷一起吃酒,认吴忆当做主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王防御使临行前交待我,务必要护你周全。褒国公特意嘱咐今后有什么事可以写信与他,另外他老人家说家中资财不多,让我代为转交你白银一千两,虽然难抵救命之恩,但也算一片心意。来人,抬上来!”杜世宽道。

    两个军士抬了个朱红的小箱子走了过来,箱门是打开的,白花花的银子晃在眼上,吴忆顿时觉得有些不真切,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吴忆有些无语,老王景拿出一千两送给自己,尚还说家中资财不多,那究竟多少算多呢。

    杜世宽让军士把银子抬到吴忆房间,接着道:“还有一事,托你的福,我也快升职了。王防御使推举我做这复州马步军都虞侯,估计过些日子圣旨就会下来,哥哥我便要履新了,今日晚上我们去醉仙楼吃酒。”

    吴忆一听又要喝酒:“恭喜杜兄了,只是我昨日刚饮酒,头还有些发胀。”

    杜世宽大笑道:“与你时间恢复,这不才正午么,我们去街上逛逛。复州虽地处边陲,倒还有几个值得逛的地方去,那茶经楼是复州第一茶肆,我们先去喝茶。”

    杜世宽见吴忆要将李若莲、卢应昌一起带着,于是派人寻来一辆马车,死活要送给吴忆,吴忆推拖不过只好答应。杜世宽今日因为早上要送王廷睿和褒国公,本就告了假,身边只带几个亲兵。

    卢应昌赶车在前,李若莲、吴忆坐在马车里,杜世宽和几个亲兵骑马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复州本处大周边境,本就不如京都汴梁那般繁华,街上行人也不算多。街上有人远远看到几个军士,都慌忙躲在一旁让开,因此一路上众人倒也通畅无阻。

    吴忆、李若莲在马车中,不时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这种游览方式很是新奇,二人也分外开心。

    行到一处叫茶经楼的阁楼前,杜世宽停住马,下马招呼吴忆和李若莲进去。杜世宽亲兵和卢应昌在外等候。

    三人上到了二楼要了一处雅间,走进去盘膝围在一个茶桌一侧,旁边墙壁之上还挂着一副对子,一杯清茗暂留客,似乘清风几欲仙。

    茶桌靠着窗户,微风吹过来只觉清风过耳,和着似有若无的茶香,一股说不出的疏淡清绝。

    几个妙龄茶童正在不远处忙的不亦说乎,吴忆看的入神,杜世宽道:“贤弟,你好似没来过茶肆。”

    吴忆道:“如此地方,确是头次来。”

    杜世宽:“贤弟,你可知为何只有复州的茶经楼才茶道正宗之处?”

    李若莲道:“是茶圣陆羽的缘故么。”

    杜世宽道:“这位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确实如此,这陆茶圣就是这复州人氏,是他写出的茶经,所以才说复州的茶经楼才茶道正宗之处。适才贤弟你看的那些人其实正在煎茶,这煎茶也是有步骤的,先要去炙烤饼茶,然后再碾碎茶末。茶末要筛好放到那茶铛中,接下来要煮水,水开同样倒入茶铛,以茶匙或著搅拌茶末用以培育汤花,最后再倒在这茶碗之中。”

    说罢,一个茶童过来斟茶,杜世宽继续道:“趁热品才好,这里应该算是好些的茶肆了!”

    吴忆听完一阵咂舌,这喝个茶还有如此多讲究。

    “忆哥哥,这采茶、制茶、煎茶处处都有玄机,拿这茶碗来说,当以现在我们用的这越瓷茶碗最佳,因其质地如冰似玉,最能辅助茶色。”李若莲道。

    杜世宽颇觉意外:“想不到姑娘也是精于此道,佩服,对了还未请教怎么称呼?”

    李若莲一双眼睛看向吴忆,吴忆朝他点点头。

    李若莲说道:“杜大人,小女子名字唤作若莲,敝姓李。”

    杜世宽眉头皱了皱:“好好,你既是我贤弟同伴,那也不算外人了。你与我贤弟是……”

    吴忆心知这杜世宽也绝不是好糊弄之辈。杜世宽上次答应将卢应昌交由自己处置,但仍然对其进行了拷打,怕出什么意外,轻咳一声打断杜世宽:“杜兄,喝茶,都凉了!”

    杜世宽回味吴忆的话,旋即明白:“哈哈,好,喝茶、喝茶!”

    三人继续聊些有关喝茶的典故,倒也气氛融洽。这时卢应昌来到吴忆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吴忆摆手让其离开。

    吴忆对几个煎茶茶童说道:“你们出去吧,将门关上。若莲,你也下楼等我把。”

    李若莲疑惑的道了个万福,离开了雅间。

    待众茶童和李若莲走开,杜世宽疑惑道:“贤弟,怎么了?”

    吴忆道:“杜兄,我记得你上次对我说荆州高氏派了很多暗探来复州。”

    杜世宽疑惑道:“嗯,贤弟为何提起此事?”

    “我正有一件功劳想送给杜兄。”吴忆缓缓道。

    听到吴忆如此说,杜世宽兴致一下被提起来:“功劳?贤弟是认真地么,说来听听!”

    吴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不急,杜兄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我答应!”杜世宽迫切道。

    吴忆淡淡道:“好,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要追究若莲的身份。说实话她的身份,我也很好奇,不过我向你保证,她不是荆南高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