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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檀十娘和殷十七娘

    常平拉住他,笑道:“再寻机会吧。”

    吴兴持怒道:“你收住笑,不行,我已经追了两个时辰,若半途而废,岂不难堪?”

    “已经很难堪了……啊,不,勇气可嘉,我劝不了你,你且穿上这件宝衣。”常平从刚刚奔回的郑放手上接过救生衣,交给他。

    吴兴持摸了摸衣物,软软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檀十娘软软的脸蛋,急不可待套在身上道:“宝衣可以使人不沉水吗?有何咒语?”

    常平哭笑不得道:“穿上就行。”

    吴兴持突然大笑道:“小爷不去追了,太烦,这件衣物归我。”

    常平想一脚将他踹入河里,因为这货没救了。

    吴兴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从一个儿童手中抢来粽子剥起粽叶,儿童委屈的大哭起来。

    “你也不怕丢人?”常平摸了摸那个儿童的头,瞪了一眼吴兴持。

    吴兴持吃着粽子,嘴里含糊不清:“其乐无穷。”

    “你的庄客呢?”常平朝四周看了看,“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不用你操心。”吴兴持舔了舔手,似乎觉得抢来的粽子格外美味。

    “游横伤了,在陆郎中家养伤。”

    “哦,回头我吩咐人将他接回去。”

    “檀十娘来了。”

    “啊?”吴兴持转头寻觅,不见人影,怒道,“直娘贼,你也戏耍我。”

    “我是见你魂不守舍的,似乎忘记该做什么了。”常平摇头道。

    “你说的我知道,郑保正已经露出尾巴,六个使连枷的人嘛。”

    “呵呵,你一直在监视。”

    “是啊,还有一人暗里跟着你。而游横不只是保护你,也是一块问路的石子。”

    “急不得,石子砸狠了,郑保正会狗急跳墙,把我撕了,再一口吞下你。”

    “怎么能不急,我吴家拖不起,若是早一日能与檀家联姻,就不必这么忧心。”

    “檀十娘来了。”

    “你再戏耍我,我先把你撕了。”吴兴持的脸阴沉了下来。

    一阵香味袭来,萦绕在二人周围。

    常平笑了起来,吴兴持嗅了一嗅,转过身去,愣在当场。

    青色褙子长裙,两只眸子如同一汪潭水,白皙的脸上如玉般无暇,不是檀十娘还是谁。

    吴兴持手足无措的望着檀十娘,半晌才施礼道:“十娘子,好巧啊。”

    常平憋住笑,开始打量起檀十娘身后的小娘子。

    一袭白色衣裙,面如皎月、如白云,静立河边。

    她也在打量常平,两只杏眼充满了好奇。

    “小娘子,在下常平,这厢有礼了。”常平叉手道,脸上挂上淡淡的自信,不像吴兴持那般舔狗似的笑。

    白衣小娘子行了个万福礼,抿嘴道:“小郎君可唤我十七娘,你便是家兄说的常坦之吗?”

    “哦?”常平疑惑道,“敢问令兄是?”

    十七娘笑道:“便是殷敞,殷子宽。”

    “我道为何有亲切之感,原来是子宽兄的妹妹。”常平再次施礼。

    十七娘倒是胆大,款款走近了两步,缓缓道:“家兄夸你是人间少有的好男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娘子谬赞了,子宽兄才学绝伦,与之相比,平万万不及。”

    十七娘笑道:“莫要互相恭维,小郎君太自谦了,家兄吟了郎君两首诗,我颇为不解,为何一首老气横秋,一首戏谑无术也?”

    常平暗暗笑出声,老陆的诗诚挚务实,张军阀的诗中二,自然风格迥异。

    “歌诗合为事而作,一首是鞭挞自己,一首是让人人都能听懂。”常平摇头道。

    十七娘捂嘴道:“又在自谦,兄长说你的字儿自成一家,我厚颜向郎君讨一副笔墨,不知可否?”

    常平点点头道:“自然可以,不过平笔力尚浅,让十七娘见笑了。”

    十七娘令仆人取来笔墨纸砚和精巧的木案,常平再也不推脱,盘底而坐,举起笔来,思考该写些什么才好。

    又要应景,又须有足够的逼格。

    太难抄……写了,低头思索半晌,又抬头举目望向远处的水田,灵机一动,才华如同溪流一般涌出。

    十七娘见他小大人般的模样表情,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挑起。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常平提笔一气呵成。

    十七娘盯住纸上赏心悦目的字儿,低声吟了一遍,有些目眩神迷,赞道:“小郎君真天人也,又是一首警言,诗与字双绝,我……”

    她朝檀十娘道:“姊姊,且来看小郎君的笔墨。”

    檀十娘正在调笑吴兴持,见十七娘惊呼,于是走过去,笑着摸了摸常平的头,取了纸鉴赏起来。

    常平十分郁闷,檀十娘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竟然拿自己当小孩子,暗暗郁闷。

    吴兴持听到常平又写了首好诗,本有些嫉妒,见檀十娘摸了摸常平的头,才笑了起来,也上前摸了摸常平的头。

    瘪犊子……常平心里暗骂。

    幸好与自己同龄的十七娘没有摸头,不然还要不要做人了……

    “诗很好,字很好。”檀十娘先是夸赞,随后拧眉看向吴兴持,“若你今日作不出一首好诗,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吴兴持大囧,好诗很难作,讲究天时与灵感,自己一身才学偏偏写不出一首传世的好诗词,真是苦也!

    他偷偷望向常平,希望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常平偏过头去,不理会他求救的眼神。

    众目睽睽下,爱莫能助。

    吴兴持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心里如同火烧,而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常平暗暗给了郑放一个眼神,郑放心领神会,指着河水大喊道:“鲤鱼跳龙门!”

    檀十娘和殷十七娘一同转过头去,溪水里到有些小浪花,却不见什么鲤鱼。

    她二人纷纷瞪向郑放。

    郑放躬身道:“两位娘子,小的真看到了。”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常平迅速写了一首诗,交给吴三郎。

    吴兴持暗暗看了一遍,了然于胸,踱起步来。

    檀十娘冲着他气恼道:“可作出好诗,再作不出,我便回船上,再也不理你!”

    吴兴持叹了一声,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眺望着天空,缓缓吟出:“李杜诗篇万古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檀十娘与十七娘面面相觑,二人许久噗嗤笑出声来。

    “算你过关。”檀十娘的眼神在常平与吴兴持之间徘徊,终究点了点头。

    “十娘……”吴兴持故作镇定。

    檀十娘抛给他一只香囊,边拉着十七娘边走,抛下一句话:“端阳佳节,我要回去赴宴,三郎,待他日来我家做客吧。”

    吴兴持激动的嗅起香囊,一副老舔狗的模样,让常平恶心的直摇头。

    “你真不怕丢人。”常平在吴兴持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

    吴兴持吃痛,后退了一步,目光里依然带着无限温柔:“娶得檀十娘,家业兴旺,有何不可?”

    随即醒悟过来,怒道:“常平,你竟敢打我?!”

    常平嘿嘿笑着拉住他的手臂,坐在地上,说道:“三郎,我打算组建一个镖局。”

    吴兴持揉着大腿,疑惑道:“何为镖局?”

    “为人押运货物,护送人的行当。”常平解释道?

    吴兴持哂笑道:“我道是稀罕的行当,原来是标行。”

    常平严肃道:“你能养几个能打的庄客?”

    “最多二十许,多了就会被人察觉,被官府禁止。”吴三郎皱起眉头。

    “所以呀,镖局可以遍布五湖四海,可以豢养无数镖师。”

    “你想作甚?”

    “防身,你都说了,江南乱世将至,没有人手何以为持?”

    “难!行走各地,没有官府背景,寸步难行。”

    “这个你不用管,钱到位就行。”

    “好啊,原来你的算计在这里。”

    “哈哈,你我一体,相信我。”

    “坦之,你想折腾到什么地步?”

    “告诉你一个秘密。”

    “快说,小爷最烦人说有秘密!”吴兴持总觉得眼前这厮不像个好人,有一日会将天捅出窟窿来。

    “海外有金山银山,只有我知道所在的位置。”

    “我信,但是,我将你绑起来拷打,一样能得到秘密。”

    “你觉得我不是威武不能屈的人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凭你我,得到金山银山也守不住!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我不敢押上整个吴家作关扑!”

    “不会,你出钱,我出力,最好拉上殷家、檀家,七三分如何?”常平的眼神很坚定。

    “我七你三?”

    “反了?”

    “告辞!”

    “好吧,五五!”

    吴兴持盯住他的眼睛,常平眼睛里似乎有一股魔力,让他心如猫抓,面无表情道:“此事容我细思一番,若我答应你,出了岔子,你一人承担。”

    “一言为定!”常平笑道。

    “哪里就一言为定,我需要权衡。”吴兴持怒道。

    “时不我待,快些做决定。”常平叹了一声。

    吴兴持朝河水里丢了一块石子,换了话题:“游横已伤,我再给你一个人手,护你安全。”

    “比游横如何?”

    “只强不弱。”

    常平也朝河里丢了一块石子,水花更大,没入水流很快被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