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昔年缘由
霍夫人一脸憔悴，体态疲惫。
已近古稀之妇人，刚经历一场生死之别，失去至爱的情感之痛，使得她显得更是消瘦，苍老。
她本已入睡，睡梦中被阿龙的呼喊声，惊醒过来。
“张妈，张妈！”她在床上叫喊着。
张妈是她的贴身陪护，此刻正咯吱一声，推门进来，边急促的道：“来了，来了！”
霍夫人起身问道：“外面是怎么了？”
张妈为她披了件外衣，道：“是少爷，喝了点酒，又在想老爷了。”
“唉”！霍夫人大叹口气。
“夫人继续睡吧。”张妈道。
霍夫人叹道：“不睡了。”
张妈道：“离天亮还早呢。”
霍夫人道：“醒了就睡不着了。”
张妈道：“那我去给夫人端杯水。”
霍夫人道：“去外面坐会吧，房里待着闷。”
人，一旦上了年纪，往往半途醒来，就很难再次入睡。
何况，当一个人还处在悲伤期，就算躺在床上，更多的是辗转难眠。
有时，不如静坐一下，喝杯温水，分散一下注意力，反而有助于睡眠。
“娘，娘！”忽闻厅门外，霍少东迫不及待地边喊着，边大踏阔步而来。
“我以为娘睡了，害我敲了半天门！”霍少东轻喘着气说道。
一旁的张妈说着：“夫人是睡了，但是被你给吵醒了。”
“天晚了，你也该去睡了。”霍夫人对儿子道。
“我有事想问娘。”霍少东道。
霍夫人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霍少东道：“我等不了。”
“什么事这么急？”霍夫人一愣。
霍少东瞟了一眼张妈，欲言又止。
霍夫人嗯了一声，淡淡道：“张妈，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张妈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听说你刚才像疯子一样满院子乱跑，吵的大家都睡不着觉了。”霍夫人道。
“娘，听说过刘三吗？”霍少东突然道。
霍夫人瞬即动容，端着茶杯的手不禁一阵颤抖。
一个人一旦上了年纪，有时也受不了太多的惊吓，何况在这大半夜的时分。
她脸色一沉，道：“刘三？”
“对，刘三。”霍少东道。
霍夫人内心开始忐忑不安，但还是强忍着保持镇定，放下茶杯，右手抓着靠椅扶手，越抓越紧，青筋都几乎要突出来了。
这是个带给霍家噩梦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释天宝一直在霍家做陪护，都不知道日子还能继续多久。
他们一直不敢告诉儿子，就是怕儿子也跟他们一样，半辈子生活在“刘三”的阴影下。
霍夫人沉思片刻道：“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霍少东道：“刚刚爹告诉我的。”
“什么？”霍夫人脸色又变了，开始显得很激动。
“嗯！刚早前，爹的魂回来了，跟我说什么刘三不是人，阿龙不是阿龙，叫我不要去替他报仇。”霍少东说道。
夫君的魂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
霍夫人忽然感到有点失落起来，喃喃道：“你爹的魂回来了，他现在在哪？”
霍少东道：“他说完就走了，以前从未听爹娘提起过刘三这个人，刚才我去找过宝叔了，他跟我说，刘三一家都被火烧死了！”
霍夫人的眸子逐渐迷茫而遥远，思绪又回到了以前，心想，既然儿子都已经略知一二，家里要靠他撑起大梁，担当责任，有些事情不能再隐瞒下去。
她思索良久，缓缓道：“刘兄，也就刘三他爹，当年跟你爹一起合伙做生意，他一直怀疑你爹私自做非法买卖，有一次，碰巧有一件货失踪了，便一口咬定，是你爹独吞了这件货，后来两个人吵了起来，第二天，他们家惨遭火神，全家不幸遇难，而他的儿子刘三的魂，一直弥留人间缠着你爹，要不是你爹找到释法师，十年前，你爹就险些被他弄死了。”
霍少东听的目瞪口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不禁问道：“那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霍夫人道：“你从小在林师父那里学艺，我们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了你。”
霍少东想了想道：“那后来，失踪的那件货找回来了吗？”
霍夫人摇一摇头，道：“其实，那件货，只是一只玉碗。”
“一只玉碗？”霍少东吃惊的道。
霍夫人道：“听你爹说，那只玉碗价值连城，是从西域找来，准备出售给朝廷某位大臣的，后来因为事先拿了那位大臣定金，害的你爹还赔了一大笔银子。”
霍少东道：“那现在这只玉碗，还是下落不明？”
霍夫人道：“后来没再听你爹提起过，应该是没找回来，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要不是刘三一直缠着，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个事。”
霍少东沉思着，喃喃道：“那就奇怪了，既然那天闯进来的是一个叫阿龙的人，爹为什么还要特别提起刘三呢？”
霍夫人叹道：“因为自从被释法师收拾过之后，刘三还来过两次，你爹应该是怕刘三再来找麻烦，给你提个醒，让你心里有个底，好做防备。”
他起身，在厅中踱来踱去，口中喃喃道：“这么多年来，如果刘三还游荡在阳间，没去投胎的话，那他的目标就很明确，现在他的目标已经死了，也就是说，除了爹之外，我们一直都是很安全的。”
霍夫人道：“哦！我儿的意思？”
他看着母亲，眸子闪着光，道：“如果他的目标不止是爹，那他早对娘跟我也下了手，但到现在他没有这么做过。”
他转过头，继续思索着说道：“爹是怕我知道了之后，要去找刘三报仇，而刘三是一个鬼，我自然杀不死他，所以才嘱咐我别去替他报仇，可是，可是这个阿龙跟爹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来找爹？难道阿龙那天不是来杀爹的？阿龙不是阿龙，莫非是爹一时的口误？”
他突然脑子嘣的一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更是大错特错了。
他突然整个人都懵住了。
霍夫人道：“你们说的这个阿龙，我们都不认识，你爹这些年也少出去活动，也没听他说最近得罪了谁。”
霍少东陷入沉思之中，坐在靠椅上，看起来就像颓废了似的。
如果阿龙真不是来杀他父亲的，那杀死父亲的就是他了。
说不定父亲说的是：阿龙，不是阿龙。
他在告诉我，杀他的不是阿龙。
“不行，我得自己去找他，我要当面问清楚！”霍少东又喃喃低语。
霍夫人看着他，问道：“你要去找谁？”
霍少东跳了起来道：“阿龙。”
霍夫人大吃一惊，道：“你要去找他，万一，万一，你们打起来了，这，这怎么办？”
霍少东道：“没事，他不一定打得过我。”
霍夫人道：“你爹的魂既然特意回来，叫你别去替他报仇，那你就别去。”
霍少东忽然变得很冷静，道：“我总得去找他问问清楚，我也总得让我们的客户，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的生意才能继续下去。”
霍夫人闻言，内心开始有些欣慰，心想，儿子还真是长大了，想事情想得还是比较周到，可是这刀光剑影的，去了万一打起来，对方心狠手辣，伤了东儿该怎么办？
她说道：“既然你决意要去找他，那就带上你宝叔，你爹在世时，出去也都是释法师陪着。”
霍少东道：“好吧！我会的。”
霍夫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发现他越来越像他爹了，心头突然又一紧，禁不住又悲从中来，眼眶泪花打滚。
霍少东好像并未在意，转身就走，道：“不早了，娘早点休息吧。”
说完，已退了下去。
霍夫人此刻泪水又挂满了面。
已近古稀之妇人，刚经历一场生死之别，失去至爱的情感之痛，使得她显得更是消瘦，苍老。
她本已入睡，睡梦中被阿龙的呼喊声，惊醒过来。
“张妈，张妈！”她在床上叫喊着。
张妈是她的贴身陪护，此刻正咯吱一声，推门进来，边急促的道：“来了，来了！”
霍夫人起身问道：“外面是怎么了？”
张妈为她披了件外衣，道：“是少爷，喝了点酒，又在想老爷了。”
“唉”！霍夫人大叹口气。
“夫人继续睡吧。”张妈道。
霍夫人叹道：“不睡了。”
张妈道：“离天亮还早呢。”
霍夫人道：“醒了就睡不着了。”
张妈道：“那我去给夫人端杯水。”
霍夫人道：“去外面坐会吧，房里待着闷。”
人，一旦上了年纪，往往半途醒来，就很难再次入睡。
何况，当一个人还处在悲伤期，就算躺在床上，更多的是辗转难眠。
有时，不如静坐一下，喝杯温水，分散一下注意力，反而有助于睡眠。
“娘，娘！”忽闻厅门外，霍少东迫不及待地边喊着，边大踏阔步而来。
“我以为娘睡了，害我敲了半天门！”霍少东轻喘着气说道。
一旁的张妈说着：“夫人是睡了，但是被你给吵醒了。”
“天晚了，你也该去睡了。”霍夫人对儿子道。
“我有事想问娘。”霍少东道。
霍夫人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霍少东道：“我等不了。”
“什么事这么急？”霍夫人一愣。
霍少东瞟了一眼张妈，欲言又止。
霍夫人嗯了一声，淡淡道：“张妈，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张妈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听说你刚才像疯子一样满院子乱跑，吵的大家都睡不着觉了。”霍夫人道。
“娘，听说过刘三吗？”霍少东突然道。
霍夫人瞬即动容，端着茶杯的手不禁一阵颤抖。
一个人一旦上了年纪，有时也受不了太多的惊吓，何况在这大半夜的时分。
她脸色一沉，道：“刘三？”
“对，刘三。”霍少东道。
霍夫人内心开始忐忑不安，但还是强忍着保持镇定，放下茶杯，右手抓着靠椅扶手，越抓越紧，青筋都几乎要突出来了。
这是个带给霍家噩梦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释天宝一直在霍家做陪护，都不知道日子还能继续多久。
他们一直不敢告诉儿子，就是怕儿子也跟他们一样，半辈子生活在“刘三”的阴影下。
霍夫人沉思片刻道：“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霍少东道：“刚刚爹告诉我的。”
“什么？”霍夫人脸色又变了，开始显得很激动。
“嗯！刚早前，爹的魂回来了，跟我说什么刘三不是人，阿龙不是阿龙，叫我不要去替他报仇。”霍少东说道。
夫君的魂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
霍夫人忽然感到有点失落起来，喃喃道：“你爹的魂回来了，他现在在哪？”
霍少东道：“他说完就走了，以前从未听爹娘提起过刘三这个人，刚才我去找过宝叔了，他跟我说，刘三一家都被火烧死了！”
霍夫人的眸子逐渐迷茫而遥远，思绪又回到了以前，心想，既然儿子都已经略知一二，家里要靠他撑起大梁，担当责任，有些事情不能再隐瞒下去。
她思索良久，缓缓道：“刘兄，也就刘三他爹，当年跟你爹一起合伙做生意，他一直怀疑你爹私自做非法买卖，有一次，碰巧有一件货失踪了，便一口咬定，是你爹独吞了这件货，后来两个人吵了起来，第二天，他们家惨遭火神，全家不幸遇难，而他的儿子刘三的魂，一直弥留人间缠着你爹，要不是你爹找到释法师，十年前，你爹就险些被他弄死了。”
霍少东听的目瞪口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不禁问道：“那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霍夫人道：“你从小在林师父那里学艺，我们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了你。”
霍少东想了想道：“那后来，失踪的那件货找回来了吗？”
霍夫人摇一摇头，道：“其实，那件货，只是一只玉碗。”
“一只玉碗？”霍少东吃惊的道。
霍夫人道：“听你爹说，那只玉碗价值连城，是从西域找来，准备出售给朝廷某位大臣的，后来因为事先拿了那位大臣定金，害的你爹还赔了一大笔银子。”
霍少东道：“那现在这只玉碗，还是下落不明？”
霍夫人道：“后来没再听你爹提起过，应该是没找回来，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要不是刘三一直缠着，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个事。”
霍少东沉思着，喃喃道：“那就奇怪了，既然那天闯进来的是一个叫阿龙的人，爹为什么还要特别提起刘三呢？”
霍夫人叹道：“因为自从被释法师收拾过之后，刘三还来过两次，你爹应该是怕刘三再来找麻烦，给你提个醒，让你心里有个底，好做防备。”
他起身，在厅中踱来踱去，口中喃喃道：“这么多年来，如果刘三还游荡在阳间，没去投胎的话，那他的目标就很明确，现在他的目标已经死了，也就是说，除了爹之外，我们一直都是很安全的。”
霍夫人道：“哦！我儿的意思？”
他看着母亲，眸子闪着光，道：“如果他的目标不止是爹，那他早对娘跟我也下了手，但到现在他没有这么做过。”
他转过头，继续思索着说道：“爹是怕我知道了之后，要去找刘三报仇，而刘三是一个鬼，我自然杀不死他，所以才嘱咐我别去替他报仇，可是，可是这个阿龙跟爹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来找爹？难道阿龙那天不是来杀爹的？阿龙不是阿龙，莫非是爹一时的口误？”
他突然脑子嘣的一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更是大错特错了。
他突然整个人都懵住了。
霍夫人道：“你们说的这个阿龙，我们都不认识，你爹这些年也少出去活动，也没听他说最近得罪了谁。”
霍少东陷入沉思之中，坐在靠椅上，看起来就像颓废了似的。
如果阿龙真不是来杀他父亲的，那杀死父亲的就是他了。
说不定父亲说的是：阿龙，不是阿龙。
他在告诉我，杀他的不是阿龙。
“不行，我得自己去找他，我要当面问清楚！”霍少东又喃喃低语。
霍夫人看着他，问道：“你要去找谁？”
霍少东跳了起来道：“阿龙。”
霍夫人大吃一惊，道：“你要去找他，万一，万一，你们打起来了，这，这怎么办？”
霍少东道：“没事，他不一定打得过我。”
霍夫人道：“你爹的魂既然特意回来，叫你别去替他报仇，那你就别去。”
霍少东忽然变得很冷静，道：“我总得去找他问问清楚，我也总得让我们的客户，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的生意才能继续下去。”
霍夫人闻言，内心开始有些欣慰，心想，儿子还真是长大了，想事情想得还是比较周到，可是这刀光剑影的，去了万一打起来，对方心狠手辣，伤了东儿该怎么办？
她说道：“既然你决意要去找他，那就带上你宝叔，你爹在世时，出去也都是释法师陪着。”
霍少东道：“好吧！我会的。”
霍夫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发现他越来越像他爹了，心头突然又一紧，禁不住又悲从中来，眼眶泪花打滚。
霍少东好像并未在意，转身就走，道：“不早了，娘早点休息吧。”
说完，已退了下去。
霍夫人此刻泪水又挂满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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