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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送手帕定情终身 耕种难闺中献计(上)

    待李善长回到他与秦漫雪的小院儿已是傍晚,院中大株的梨花开得旺盛,蔷薇爬满廊架。

    廊架下秦漫雪梳着小流云髻,插着一对蝶恋花折钗,腕子上悬着一对翡翠玉镯,耳上一对黄金质地外环的玉石耳坠儿,身穿银红撒花薄锻长纱。

    在月光的映照下,面庞细致清丽,气质如兰。

    秦漫雪做好了饭菜,在廊架下垂手站立着,看到李善长回来,便笑盈盈地迎上去。李善长黑着脸没有说话,秦漫雪将李善长扶到圆桌前做好,连忙认错言道:“善长,今日都是我不对,不该拿你的衣裳,以泄私愤,差点儿误了你的大事。”

    李善长今日被朱元璋一顿训斥,想着回来定要好好教训秦漫雪一番,可现如今见她先认错,又见秦漫雪娇柔百媚的模样,纵有天大的火气,此时也消了一半。

    李善长看向给自己斟酒的秦漫雪,黑着脸言道:“你若再这么闹下去,我的前程就要被你给闹没了。今日主公就说了,我若是处理不好家里的事,就不要再担任帅府都事一职了。我的前程若是没了,我看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我又拿什么养你们,到时别说进我的家门,恐怕就连你这外室都做不成了。”

    听到这话,马秀英的话又在秦漫雪的她耳边响起:“不要一再的碰触他人的底线,哪怕是最亲的人。”

    秦漫雪知道李善长的底线就是他的前程,任谁也不能破坏它。想到这儿,给李善长夹菜的筷子给吓得一下子掉落到地上。

    李善长从来没有同她说过如此重的话,她知道这次是碰到了李善长的底线。

    遂慌忙的拾起筷子小心地言道:“啊!有这么严重?”说着话赶紧跪下言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懂事,耽误了主君的正事,我真该死。”

    李善长叹了口气言道:“平章大人对于‘宠妾灭妻’的人,向来就有成见,你看平章大人家里,什么事儿都是正妻说了算。”

    说完李善长送到嘴里一口酒继续言道:“再看看咱们家,你虽是个外室,可你的一应吃穿用物,哪一样不都超过了家里的樊洛清。再加上我几乎是夜夜留宿你这里,你也够风光的了,你说,我除了没能让你进我家的家门,其他的不都依了你吗。”

    秦漫雪也知道自己除了不是李善长的正头娘子,物质上的生活还是顶好的,但孩子让人家给抱走了,心中不免有些悲伤。

    遂带些抱怨地口气言道:“是我不争气,若是在兄嫂发卖我之前,认识你就好了。我这样的出身,是不配进你的家门,也不配做琪儿的母亲。”

    李善长听秦漫雪说起孩子,立时没了底气,起身扶起秦漫雪遂好言劝道:“让孩子回家,也是为了孩子的前程,为了孩子,你就委屈一下吧”

    秦漫雪细声言道:“我为了孩子,也为了不让你为难,我也就认了,只要让我能隔三差五地看看孩子也就知足了。”

    李善长见到秦漫雪的泪珠如断了的珍珠般扑簌簌落下,不觉得怜意大起,遂将秦漫雪揽入怀中言道:“雪儿,你的委屈我知道,放心,日后我找机会把孩子带过来给你看看。”

    秦漫雪依偎在李善长怀里言道:“善长,有你为我做主,我心里便踏实了。”李善长最后又安慰了秦漫雪一番,两人算是重归于好了。不得不说秦漫雪在卖可怜上那是绝对的厉害,她知道男人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在什么场合下该服软,这也是樊洛清一直斗不过她的原因。

    自此之后秦漫雪便没敢再闹,她太清楚什么重要,什么可以等了,李善长的家事处理祥和了,他也能安心的处理政务。

    李琪接到府里之后,便养在了老夫人房里,老两口看到孩子自是百般疼爱,对马秀英为他们解决了困扰他们这么久的问题很是感激。

    故而过了两日,李老夫人带着孩子来拜见马秀英,李琪只比朱标大几个月,马秀英当下表示,以后孩子启蒙让李琪到他们府上来给朱标做伴读。

    李老夫人一听这个,更是感激不尽,回家之后,便把马秀英许诺让李琪给平章大人的嫡长子,做伴读的事儿告诉了李善长。

    老两口一个劲儿地说,还是平章大人的夫人办事周到,给了咱们李家这么大的荣耀。不过话又说回来,李琪若跟着秦漫雪那个贱人,是断不会有这么好的前程的。

    李善长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甚是欢喜,同时也觉得李琪能给朱标做伴读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当时便在心里决定还是让秦漫雪少接触孩子的好,这样对孩子的将来有好处。

    李善长虽然很是爱惜秦漫雪,但在他心里,还是李家的家族荣耀更重一些,李琪将来或许会是李家的荣耀,他不能让孩子身上有污点,将来被他人指指点点,这一点他一定要给孩子把握好。

    林月儿听说朱文正与朱文忠要出征,便到城外的寺庙给他们每人求了平安符,回到家中,她刚下马车就感觉大石狮子的后面有人在偷看她。

    于是林月儿走到石狮子的跟前看看,不成想看见了她的父亲林石离开的背影。

    原来林石答应朱文忠不来打扰林月儿,可他对当年的事很是愧疚,再加上他也想知道女儿现如今过的怎么样,便每日都到这儿来偷看林月儿。

    看到女儿出门,再看着女儿回来,便安心地回家。不想今日被林月儿发现了,便急忙忙地往回走。

    林月儿站在大石狮子跟前,看着父亲穿着黑色粗布外衣,佝偻着身体蹒跚地向前走着,花白的发丝在风中飘动,泪水不禁噙满了眼眶。

    父亲以不似以前那样强壮,现如今的他已变成了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此时林月儿对父亲的那点儿恨意,已是荡然无存。

    林月儿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忽然朱文忠过来拽着林月儿转过假山,穿过花丛,来到牡丹亭,对林月儿言道:“月儿,舅父让我与表哥随军出征了,我这次出去一定奋勇杀敌。”

    林月儿看到朱文忠兴奋的表情,脸上因奔跑噙出汗珠,不由地心疼地掏出手帕给她擦拭汗珠:“你呀!别光顾着打仗,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些。”

    朱文忠见林月儿亲自给他擦汗,还关切自己的身体,一时忘乎所以地握住了林月儿的手,四目相对,林月儿连忙收回手,含羞地低下了头。

    朱文忠看着林月儿害羞的样子,继续磕巴地言道:“月儿,等我建功立业回来,就求舅母,娶你过门。”

    林月儿立马抬头假嗔道:“谁说要嫁给你了!讨厌!”说完林月儿就要走,临走之前往朱文忠手里塞了两个荷包与一个手帕。

    朱文忠诧异地看着林月儿小跑的背影言道:“这是什么?”

    林月儿在牡丹花丛中回过身言道:“锦囊里是平安符,是给你与文正哥的,手帕是给你的。”说完林月儿如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花丛中。

    朱文忠看着手中的绣着并蒂莲的手帕绣工精巧,一看便知费了许多工夫,小心地将手帕叠好放到里面的衣襟中。

    朱文忠回到王氏居住的临湘阁,将林月儿锈的荷包给朱文正一个,言明这是林月儿在寺庙里求的平安符。

    朱文正拿着锦囊轻笑道:“我这妹妹不错,还想着我这大哥。”说完将手臂搭道朱文忠的肩膀上言道:“你怎么样?月儿答应你了吗?”

    朱文忠喜欢林月儿的事儿,一早就告诉表哥了,他表哥当下就表示支持,还说若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朱文忠指着自己的胸襟放手帕的地方,笑道:“她给我锈了个手帕。”

    朱文正笑道:“行啊,你小子可以啊,看来你好事将近,等你成亲的时候,表哥给你备一份结婚大礼。”

    朱文忠拱手欢喜道:“那谢过表哥。”

    王氏对儿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很是生气,待儿子回到房中,王氏揪着儿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言道:“你折腾吧,多好的儿媳妇,就这么被你折腾给别人了,我打死你算了。”

    朱文正‘斯哈’一声边忍者疼边言道:“以后月儿是您外甥媳妇,肥水这不也没流到外人的田里吗,哎吆,娘您撒开行不行,这还没出征呢,就挂彩了,多不吉利呀”

    王氏一听这话赶紧松开手,边敲木头边言道:“呸呸呸,说这些不吉利的,快给我呸呸呸。”

    朱文正做到软榻上听话地开始:“呸,”说着扶着王氏坐到自己的旁边言道:“娘,您老人家放一百个心,以后您儿子一定给你找一个天仙儿似的儿媳妇来伺候您。”

    王氏白了他一眼,言道:“天仙儿似的儿媳妇,俺要不起,赶明俺就让你婶子给你寻一个能干的媳妇来。”

    朱文正耐心地劝导王氏:“娘,您就别费心思了,我以后娶的媳妇怎么也得是个秀外慧中、钟灵毓秀的姑娘,我得先看看合不合我的心意,我看顺眼了才行,就是我婶子也是听从我的意愿。”

    王氏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提条件,就在那儿气不打一处来,遂双腿盘上榻,拿手戳了朱文正脑门一下,言道:“瞧你挑的呀,人家月儿就跟你说的那几样不沾边了?我看月儿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秀,什么灵。”

    朱文正看着自己的母亲都说不全那两个成语的原词,忍不住笑了:“娘,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氏白了他一眼,抬高嗓门言道:“我是不明白你说的那个什么秀什么灵,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小子是什么心思,我知道,你大概的意思不就是要找一个漂亮的、聪明的最好会点儿诗呀、词呀什么的,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看到儿子只顾低头轻笑,也不搭言,更是来气愤继续言道:“月儿那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聪明也聪明着呢,你不懂得珍惜,依我看,人家文忠就比你强多了。”

    朱文正见自家娘亲生气了,连忙好声言道:“娘,我早就说过了,我一直把月儿当妹妹看,她若是嫁给我,也不会幸福。现在多好,现在有了疼惜她的人,我打心眼儿里为她高兴。以后她就是我弟妹了,您可千万别提这陈年旧事了,免得大家都尴尬。”

    王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言道:“你呀,就是吃饱了撑的,若是在老家,你有媳妇就不错了,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惯的你,我懒的管你,还是让你婶子好好管管你。”说完王氏便气愤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