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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办公差三遇谢府 设陷阱诱敌深入(下)

    谢再兴与朱文正方走至前院,安氏穿着一袭浅蓝色盘丝云锦长缎衣,手执六菱纱扇,身后跟着一身素雅装扮的谢思言,来到谢再兴与朱文正跟前。

    谢思言与朱文正四目相对,都不禁愣住,朱文正自感失态赶紧收回心神。

    谢思言也是满面绯红,朱文正眼神里的万般留恋,谢思言的羞怯表情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落在安氏眼中。

    安氏笑盈盈地上前言道:“老爷,这位公子是?”

    她以为徐达来了,可不知道为何,谢再兴反悔不让客人见谢思言了,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不顾礼仪规矩,带着谢思言从后门出来,就是为了堵谢再兴,还好让她堵上了。

    谢再兴略微缓解一下尴尬,伸手指向朱文正言道:“奥,这位是朱千户。”

    说完又指向安氏与谢思言,言道:“这是贱内与小女思言。”

    介绍完,谢思言缓缓向朱文正施礼,朱文正拱手回礼言道:“在下朱文正,见过夫人与小姐。”

    安氏也笑着回应,过后朱文正便与谢再兴告辞离开了。

    谢家一家人目送朱文正离开后,安氏看着朱文正的背影对谢再兴低声言道:“怎么徐大人没来?”

    谢再兴没好气地看向安氏言道:“我方才同小染说明白了,你怎么不开窍,还带着孩子到前院来。”说完便回府了,安氏也赶紧跟在谢再兴后面,跟着进了府。

    谢思言独自一人站在府门外发愣,心想:“他叫朱文正,是个千户,大概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了,父亲与继母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嫁给一个千户的。”

    她在府门口站了好久,好像在为自己还没开始的一段感情告别。直到凉风大起,小妹思语与岚烟拿着披风来给她披上,谢思言才怅然若失地同她们一起回了府。

    安氏与谢再兴回到正房,谢再兴告诉安氏礼物不用退回去了,接下来陈保二如若再来,将消息告诉这位朱千户就行了,安氏一听不用退银子,心里好一阵痛快。

    可徐达没来,还是挺遗憾的,遂边摇曳着手中的六菱纱扇边在屋中踱步,边不解地言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徐大人怎么派一个小千户过来同你交涉,这也太不重视这件事了。”

    谢再兴坐在软榻上,低头摆弄着案几上的紫檀座掐丝球形熏炉,言道:“这位朱千户,可是有背景的,徐达派他来,也不奇怪。”

    安氏轻哼了一声言道:“什么背景?不还是个千户,官职比你还低。”谢再兴不紧不慢地言道:“他可是国公爷的侄子。”

    安氏不等谢再兴把话说完,连忙坐到他跟前,兴奋地言道:“真的?你怎么不早说,还有,小染去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按原计划,跟着小染出来。我再叫思言到书房里去,给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国公爷的侄子,这亲若是攀上,那咱们就是国公爷的亲家了。”

    谢再兴抬头瞟了一眼安氏言道:“净想美事,朱文正是国公爷唯一的侄子,那是当亲儿子一般培养,你说结亲就结亲。”

    安氏一开始只知道朱文正身份显赫,没想到这么显赫,还这么受国公爷重视,笑道:“那就更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我今日就看见那个朱千户对思言有意思。”

    谢再兴疑惑地看向安氏言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们俩就打了个照面。”

    安氏起身自豪地言道:“我的眼睛是看什么的,这种事儿不用太长时间,那位朱公子眷恋的眼神虽然很短,但是也就被我给抓住了,青春年少,春心暗动,咱们在给他个机会,那这事就能成。”安氏知道朱文正是国公的侄子,立马也改口叫朱公子了。

    谢再兴摇摇头言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朱文正喜欢思言,可他的婚事,他做不得主,那得国公爷点头才行。”

    安氏没好气地言道:“你呀!上次说徐达官职太高,咱们高攀不上,现在国公爷的侄子看上思言了,你又说咱们同国公爷说不上话,你不争取,怎么知道咱们就高攀不上。”

    谢再兴言道:“如何争取?”

    安氏复又坐到谢再兴跟前言道:“依我看,就还是趁着朱公子在镇江,咱们把思言给他送过去,他喜欢咱们思言,指定能同意。”

    安氏话刚说完,谢再兴蹭地站起来,怒声喝道:“混账话!我是想攀附高门,不成想你竟想出这没皮没脸的法子,如此这般行径与娼妓之辈,有何区别。”

    安氏起身委屈地辩解道:“我这还不是看朱公子喜欢思言,想着我就是因为能得老爷宠爱,才有今日的好日子。就想着朱公子既然喜欢思言,定会疼惜思言的,也定不会亏待了孩子。他是高门不假,若能与思言感情甚笃,定会为了思言,在他叔父面前争取名分的,不想老爷这么想妾。”

    谢再兴听到安氏说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想到安氏一直说她不在乎做不做正妻,遂愧疚感升起,立时没了方才的怒火,言道:“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思言若是不经过老人的同意就进门,日后是不可能成为朱公子的正妻的,咱们虽不是书香清流,可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绝对不能做这自轻自贱之事。”

    安氏手中的手帕停留在脸颊,满眼崇拜地看向谢再兴,言道:“那老爷若有主意,让思言做正妻,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谢再兴起身目光迥异地看着前方,言道:“那就拼上这一回,这次陈保二来镇江搅动风云,便是个机会,我若抓的好,就能为我谢家挣得一番荣耀,我只要再官升一级,你们就能到应天去居住,到时候朱公子若对思言有意,也好同他叔叔去说,这样于我们家都有益。”

    安氏见谢再兴已有主意,况且这个主意同她一直想要的不谋而合,便高兴地迎合谢再兴的主意甚好。

    两日后,徐达收到诏命要他回应天,临走前徐达提升朱文正为指挥使,掌管一切军中事物,此举让军中好多老人甚是不解。

    之前让朱文正管理城中布防,已有人不满,现在元帅临走,还要将所有军中要务,都交给这个毛头小伙子,大家都甚是不服气,可徐达下完命令就走了,根本就不给大伙反对的机会。

    朱文正接到任务后,也没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为了徐大人的信任,要兢兢业业好好干的样子。相反每日他都是最晚一个到军营来,有时干脆就不去了,用他的话来说,军中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就算是有,不还有大伙儿撑着吗。

    有的人仗着自己是参加红巾军的老人,便多说了朱文正两句:“如今是多事之秋,主将不在,可千万不能马虎等等”

    朱文正基本上是人家说人家的,他该玩儿还玩儿他的。有时有人有事儿找到他府上,大多被告知要么指挥使大人还没起呢,要么就是指挥使大人出去消遣还没回来。

    如此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军中的人都开始怨声载道,说新上任的守将大人就是仗着关系上来的,根本就不靠谱,一时传言弄得是满城风雨。

    这日,谢再兴的府上又迎来了‘不可为人知’的客人陈保二,书房内,这次陈保二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同谢再兴打太极,坐在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再兴兄,今儿我给贵府上送了一些金银玉器,您夫人可照单全收了。”

    谢再兴面露苦涩,叹了口气言道:“哎!陈大人您怎么就是抓住我不放了呢?”

    说完垂下头,抱怨地言道:“我早晚让那个爱财的女人给害死!”

    陈保二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旁边的黑漆楠木方桌上,轻笑道:“再兴兄,就别抻着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至于老是让我这么费口舌吗?您哪!还是乖乖地听从我的安排,对大家都又好处。”

    谢再兴站起身怒目言道:“陈保二,你莫要欺人太甚,你小心我把你交到上边去,看你还如何狂妄。”

    陈保二笑着调侃地言道:“你打算告诉谁呀?是徐达?还是那个不管事儿的公子哥儿?再说了,你已经收了我的礼,你说朱文正这位小公子,是信你的话,还是信那些礼品呢?”

    谢再兴顿时气结,随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乖乖地坐回原位,陈保二见谢再兴这般,轻笑道:“再兴兄,依我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如今的镇江是何人说了算,还不是吴国公的侄子说了算吗,他们任人唯亲,镇江守不住那是迟早的事儿,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为吴王送上一份投名状,对你日后的前程是大有好处的。”

    谢再兴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表情言道:“那吴王要我做什么?”

    陈保二见谢再兴妥协了,身子微倾靠近谢再兴,很是满意地言道:“吴王那边不会难为你的,只要你想办法让朱文正那位小公子,出城到常州的地界上,你便是大功一件。”

    说完陈保二拍了一下谢再兴的肩膀,继续言道:“到时候,再兴兄在吴王那儿,便可平步青云,说不定我的前程还要再兴兄多多照拂。”

    谢再兴脸上讪讪,不好意思的摆手笑道:“那都是后话,吴王那儿我怎么配合?”

    陈保二在椅子上坐好轻声言道:“我会尽快来找再兴兄的,到时候会告诉你具体计划。”说完陈保二便离开了。

    陈保二走后,谢再兴的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光照不到的帘子,略微晃动了一下,谢再兴背对着帘子,面无表情的轻声言道:“回去告诉指挥使大人,鱼儿已上钩。”

    说完帘子又晃动了一下,一个黑影从窗口飞过,还是只有受惊的鸟儿飞离枝头,未惊扰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