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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悸动心书信传情 改部署主动出击(上)

    谢再兴听完安氏的分析,觉得对,也不对。对,是自己刚立了战功,国公爷也刚刚嘉奖过自己,他老人家确实没理由讨厌自己;不对,是安氏说朱文正变心了,自古男人变心,怎么也得得手了才变心,姑娘一直老实地呆在家中,绝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礼数之事。

    故而谢再兴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于是起身叮嘱安氏,言道:“那你到了应天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打听清楚,这里边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再做计较,若是真如你所说,就依你用你的法子让国公夫人知晓此事,到时候就算是退一万步,国公府也得让思言进门做个小妾。”

    安氏看着谢再兴轻笑道:“老爷,不非要让思言做大了?”

    安氏这句是翻上次的老底,意思是上次你一门心思让女儿进门做大,怎么这回不坚持了。

    谢再兴自然知道安氏的意思,遂坐下言道:“‘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事情有变故,我们就得做好万全之策,我们那是保底的做法,当然了,若是能做大,更好。再说了你以前的那个法子,让思言私下跟了朱文正,那就是外室,国公爷若是不认,思言连族谱都上不了,你我还想沾光,不被连累就不错了;若是通过家长的手进了门,那思言便是国公府的人,再加上朱文正对思言有几分喜欢,日后我们便能沾到国公府的光。”

    安氏一听谢再兴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大喜,更重要的是,谢再兴已经将最低保证说了出来,到了应天若是让思言进门做大,她心里没底。但是要进门做个妾,她还是有的是办法的。于是安氏听完谢再兴的话,一个劲儿的夸赞还是老爷英明之类的话,说的谢再兴心头美滋滋的。

    谢思言一身樱草色百蝶穿花滚边紫貂毛对襟长褙子在绣房内,坐在梳妆台前,纤纤素手拿着书信,长长的睫毛眨巴着,黑眸如月光皎洁明亮,仿佛要到将书信看穿一般。

    谢思言羞红的小脸,以及如同玫瑰花瓣娇艳的唇瓣抿起淡淡的弧度,可以猜测到书信内容的甜蜜。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思言赶紧将信叠好,慌忙放到信封里,谢思言刚将信收好,见小妹谢思语穿着桃红色窄袖棉袄,匆忙打开房门,随后赶紧关上房门,边哈手边言道:“哎呀,外面可真冷,都快把我冻僵了。清瑶和岚烟那两个丫头也嫌冷,我是不同她们玩儿了。”

    谢思语本想回屋烤火,不想转过身看到姐姐,正在慌慌张张地收着什么东西,谢思语黑色的眸子一闪一闪,如同夜空中闪亮的宝石一般,两步来到谢思言跟前,要去抢姐姐怀里的东西,兴奋地喊道:“姐,你藏什么好东西了?”

    谢思言双手捂住胸口,轻笑道:“没什么东西,你看错了。”

    谢思语显然不信,伸手继续在姐姐身上边搜索边言道:“我不信,我方才明明看见你好像把一张纸折好,藏到你衣服里了,是不是朱公子给你写信了,是不是,是不是,给我看看?”

    谢思言被妹妹闹得哭笑不得,遂轻笑道:“好了,我真闹不过你,是!是朱公子。”说完谢思言的脸颊如同抹上一抹霞红。

    谢思语本来想逗一下姐姐,不想还真是朱公子写的情书,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她还是清楚的,故而立下收起戏谑地表情与动作,端正坐到圆凳上。

    谢思语睁着晶莹透彻的明眸,惊讶地问道:“真是朱公子给写的信?”随后轻笑道:“既然是未来姐夫写的信,我就不看了。”

    谢思言被妹妹的这句调侃的话,彻底给弄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遂伸手用力打了小妹的肩膀一下,假嗔道:“胡说什么呢,你个死丫头!”

    随后谢思言又正色道:“他给我来信说,他已向长辈说了,要求娶我的事,但中间出了些岔子,他在努力争取。”

    谢思语轻声问道:“是什么岔子?”

    谢思言轻轻摇摇头言道:“不知道,他没说,我想十有八九是他家的长辈不同意,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无从得知。”

    谢思语缓缓点头言道:“嗯,不管怎么说,朱公子在争取,他怕你多想,还特意给你写了信过来,看来朱公子对姐姐真的是一片真心。”

    谢思言摸索着手中的信,低头言道:“嗯,不管结局如何,他尽力便好,我也不敢奢求什么。”

    谢思语歪着脑袋,轻声言道:“姐,你自打来了镇江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总是这么悲观,同娘一样。娘那是遇到了父亲,命运不济,可你遇到了为你百般争取的男儿,怎么不高兴一些。”

    谢思言看着与自己标致五官完全一样的小妹,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天真,她宠溺地伸出手指轻刮了小妹的鼻尖一下,轻笑道:“世上的事都难说,我不敢奢望他对我有多好,怕终归是南柯一梦,无论结果如何,上天安排我们见这几面,我已是感激不尽。”

    谢思语靠着梳妆台托腮看着姐姐,轻声问道:“姐,你?你没事儿吧,我怎么看你,像是看破红尘似的。”

    谢思言轻笑道:“我以前也怨怼过父亲,怨怼父亲待母亲不公。可自从碰到了他,发现自己的一切由不得自己,还放开的好,此时我比任何时候,都理解母亲以前面对父亲的伤害都是默然无语,她不是不爱,是不敢爱,怕自己在意得太多,心就痛得越狠。”

    说完谢思言叹了口气继续言道:“当对自己的姻缘满怀希望,最终却被现实泼一盆冷水时,就该放下一切,就算我与朱公子真的成了,也不能保证我们的生活,会有多甜蜜。”

    谢思语叹了口气,两只胳膊交叉放到梳妆台上,她头枕到胳膊上看着姐姐毫无波澜的表情,轻声言道:“情爱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让人一下子转了性。”

    说完便伸出手指摆弄着桌面上的织锦多格梳妆盒,自言自语道:“以后我可不要沾染情爱,变成姐姐这样,多愁善感,连性格都变得犹犹豫豫的。”

    谢家小女儿家的闺中心思,与镇江边界大张旗鼓的演习形成鲜明的对比,常遇春与周德兴每日都亲自带领大部队操练,基本上七天一次小演戏,十天一次大演习。

    每次演习都要大敲战鼓,那声音不说震如天雷,也是惊得山中的野兽都纷纷逃窜,尤其是大演习,连常州城内的百姓都听到了,常州守将吕珍在城内真是站不住脚了,敌人在自己门口大搞军事演习,自己却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下这口气。

    但吕珍终究还是谨慎了些,否则张士德不会留吕珍镇守常州这么重要的地方,吕珍派人到隆平送信,说明常州的情况。

    因为张士德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常州有什么异动,就赶紧给隆平送信,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吕珍亲眼看到了敌军的实力以及缜密的部署,故而不敢大意。

    隆平城,议事房内,张士德坐在软榻上的紫漆描金海棠式案几上翻看着奏章,张士诚坐在弟弟对面,端起青花缠枝纹茶盅轻轻押了一口茶,言道:“二弟,你看这些奏章,有什么意见?”

    张士德看到奏章中提到的都是,放弃攻下的济宁(在山东)、汝宁府(在河南)就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遂将奏章摔到案几上,气愤地言道:“动不动就舍弃,此乃败家之举!大哥,为何不驳回?”

    张士诚将茶盅放到案几上,叹了口气言道:“老二你不当家,不知道这里边的难处,自从我们占领的河南、山东,这两个地方一直向我们索要救助,如今江浙一带便是再富裕,也供不起了。所以王敬夫、叶德新都提议将这些荒蛮之地还给元廷,也省的我们劳心劳力。”

    说完张士诚顺手将檀香放到鎏金异兽纹薰炉里,继续言道:“我也再想这些地方,留着吧,还要派军队维护,因为这些地方匪患不断,再加上那些蒙古旧部也在这些地方老是捣乱,弄的我们占线拉的太长,连长江以南都受影响;不留吧,确实有些舍不得,这不,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你过来看看。”

    张士德低头思索片刻,复抬头对兄长言道:“大哥,你的难处我知道,这么大的家业要守好,确实不容易,可我还是不赞成动不动就弃,我们是从政、不是经商,亏本了就止损,从政要有主权意识,得过且过迟早会被人吃掉的。”

    张士诚也大概猜到弟弟会坚决反对弃,但他也是有些放弃的念头,言道:“这些日子我也在想,南宋一百多年,没有河南,没有山东,不照样过的好好的,而且南宋的国库相比较哪个朝代都充盈的多。”

    张士德轻哼了一声言道:“是,没了拖后腿的了,都是富庶之地,可不国库充盈吗?大哥,您若是向南宋看齐,那我们就等着人家再从北边打过来,灭了我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