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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行廷杖重立家规 惩小妹少生祸端(下)

    燕儿听完马秀英的话,脑子轰的一下,突然间都成空白的了,心想:“对呀!小姐说大公子是李淑朦肚子里出来的贱种,这才是夫人的大忌,自己当时光顾着得意,姨娘在我们面前伏小做低了,忘了提醒小姐,莫要口无遮拦,说出大不敬的话了。”

    燕儿反应过来,连连磕头,言道:“奴婢知错!奴婢未能劝住小姐胡言,奴婢有罪!请主母责罚?”

    马秀英言道:“看来我的底线是什么,你清楚。那你家小姐既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在自己的小院里没少说此等话语。而你,从来都未加劝阻过,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说完马秀英对外喊道:“来人,”话音刚落便进来两个婆子,进屋垂手施礼:“夫人!”

    马秀英言道:“把燕儿拉到前院去,重打四十大板,让全府的人都去看,并告诉所有人,她因何而被打。”

    燕儿听到挨板子,她到是不怕,可主母要当着全府三四百号人的面打自己,这明摆着是打小姐的脸,这以后让小姐在府中如何见人,就是自己也要被人笑话死的,遂连连磕头央求道:“夫人,求夫人怎么处置奴婢也行,奴婢恳求夫人,给小姐留个面子。”

    马秀英冷冷地言道:“拉出去!”说完两个婆子将泪眼婆娑、连连求饶的燕儿拉出去。

    燕儿刚被押到院子,郭惠急急忙忙跑过来,她伸手指着那两个婆子,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把我的人放下!”

    其中一个婆子言道:“郭小姐,是夫人要我们押着燕儿到前院挨板子的,我们奉的,是夫人的命,您可指使不了我们!”

    燕儿向郭惠哭诉道:“小姐,您救救奴婢,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任何罚,您求求夫人,不要当着全府人的面打我?”

    郭惠一听马秀英要打燕儿不算,还要当着全府人的面儿打,这还了得,故对燕儿言道:“你放心,有我在,本小姐不让你挨一个板子。”

    说完对两个婆子怒色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不许乱动!”说完便跑到屋里去找马秀英了。

    郭惠气冲冲地跑进屋子,手提着衣裙,大喊道:“姐姐,您是不是听了那个狐狸精的一面之词,要如此羞辱于我?”

    马秀英正站在厅中,看朱盛呈上来的文书,刚要问朱盛一些细节,便听到郭惠大喊着进来,马秀英怕她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便让朱盛先退下。

    朱盛走后,马秀英看到郭惠小脸儿气鼓鼓的模样,乌黑的小眼珠要喷出火来了,平静地向软榻走去,言道:“谁羞辱你了?”

    郭惠上前言道:“还能有谁?不是姐姐你吗?你明知道燕儿是我的贴身丫头,可你还命人打她。好,她是婢子,你是主子,打也就打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当着全府人的面儿打,您这哪是打她,明明是在打我。”

    说着郭惠委屈地掉下了眼泪,她边擦眼泪边继续言道:“你不就是听了李淑朦的一面之词,要为她做主,为难我们主仆吗?”

    郭惠想到自己何时同这些下贱之人争论高低过,一时越想越委屈,那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如山泉的水滴般涌出。

    马秀英看着郭惠委屈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这丫头经历这么多事儿,还是不长记性;急的是,若长此以往下去,惠儿吃亏的事儿还在后头,遂言道:“你还挺委屈?你平日里在自己的小院儿里贬低这个、瞧不起那个。我也提醒过你,你虽说没有什么大改进,但我也没同你细计较过。可你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标儿是贱种!这个,我就不能纵容你了,我不但也打燕儿,你也要禁足三个月,以示惩戒。”

    郭惠一听姐姐还真是为了那个贱女人,来如此打动干戈地羞辱自己,顿时倍感耻辱,她是大帅的女儿,居然要同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争高低。

    就因为她生了个儿子,姐姐就处处袒护她,一个贱人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在这府里耀武扬威,更要命的是,姐姐还无条件地纵容这个贱人。

    想到这儿,郭惠心头的火蹭地一下子窜到了脑门,遂大喊道:“姐姐为了一个小屁孩儿还要禁我的足!你不让我说他,我偏要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商户人家的肚子里出来的,他就是”

    “闭嘴!”郭惠被马秀英的一声厉呵,立时住嘴,当时就呆立在原地,她看到马秀英冷冽的眼神看着自己。

    郭惠从未见过姐姐如此可怕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杀人。

    郭惠被马秀英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直打颤,睁着一双惧怕的眼神看着马秀英,紧咬嘴唇,双肩垂下,低头不敢再言语。

    马秀英怒瞪双眸,继续逼近到郭惠跟前,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标儿是贱种,那你姐夫是什么?我是什么?”

    一句话把郭惠说的无言以对,她怔怔地看着马秀英,少许,缓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李淑朦,不是说你们。”

    马秀英言道:“标儿身上流着你姐夫的血,他现在是国公,不管他母亲是谁,他都是高贵的。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总是拿身份来说事儿,这个院儿里的孩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年龄大小之别。可你就是不听,你对李淑朦多有嫉恨,可我的原则你应该清楚。”

    郭惠见马秀英说中自己心事,更是愤怒,她就是愤恨李淑朦,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人,不但要与自己同一屋檐下,还要在她之上,遂边咬唇含泪边言道:“我就是嫉恨她,她一商户下贱之女,我乃大帅千金,她不配同我在一屋檐下,姐姐,这是为了她,连妹妹都不要了吗?”

    马秀英看到郭惠的可怜样儿,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个小妹,自小家人就对她多有宠溺,如今这宁折不弯的性子,也是要命。

    今日若不教训她,日后她若再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儿,或者被旁人利用,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那就不是丢面子这么简单了。

    少顷,马秀英言道:“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直说了吧,我的目的不是罚燕儿,就是罚你,让你长个教训,否则日后你还会闯出更大的祸事。”

    马秀英说完,就要回到正位的软榻上,郭惠在后面哭着大喊道:“若是我父亲在,你还会这么对我吗?姐姐如今是国公夫人了,就忘了父亲对你的恩情了!”

    郭惠见马秀英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遂将郭子兴抬出来,一时间悲从心来,若是父亲在,绝不会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

    马秀英回头诧异地看着郭惠,就在这时,张氏大步来到屋里,大喊道:“惠儿,你放肆!”

    说完张氏已经来到郭惠跟前,直接打了郭惠一巴掌,郭惠被母亲无来由地扇了一巴掌,当时人就懵了,站在台阶上的马秀英也被张氏的举动给惊住了,遂脱口而出:“义母!”

    郭惠捂着因挨打而通红的小脸儿,瞪大了挂满水珠的眼眸,看着张氏,哽咽地言道:“母亲,你打我?”

    在郭惠的印象中,母亲连对自己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今日母亲居然动手打了自己,试问她怎能不难过,此时她的心如同被人扔到荒野,无人问津,心冷到极点。

    张氏惊愕地看看自己打了郭惠的手,心里满是疼惜与懊悔,可现如今她没有袒护女儿的本事,那就要教教女儿,如何生存,遂言道:“惠儿,母亲真是后悔,以前就知道无限制地纵容你们,弄得你们一个比一个任性。你那两个哥哥,就是因为任性,不听你父亲的劝告,非要折腾,最后把自己折腾到鬼门关去了,如今,你也这般····哎!”

    张氏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看着不争气的女儿,眼泪直流,气得手直发抖,马秀英连忙过来把张氏扶到椅子上坐下。

    郭惠听到母亲说起两个哥哥,一时心中如刀割一般,她们都违背了父亲的安排,结果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顿时心疼起年迈的母亲,超过了自己的委屈。

    马秀英边给张氏的后背顺气儿,边关切地言道:“义母”

    张氏深吸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回身握住马秀英的手,连连求情道:“秀英,惠儿不懂事儿,你是她姐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