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线索
散会前，封意寒又给沐阳吩咐了事，那就是查她府宅的历史，越详细越好，美其名曰将功补过，说的对方憋屈的很，幽怨的瞪了两眼萧予安和楚言，哀嚎自已倒霉！
他为什么要那么早来！为什么！！！
萧予安和楚言对视一眼，都是莫名其妙看着他垂足顿胸。
送走所有人，她看向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燕世子，想起陆沉离开时那晦色难喻的神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她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大厚道，努力的憋着想缓解下去，燕江平却平静的很，不急不躁“陆沉此人性格怪异偏已，不通圆滑，但品性不错，能与他交上关系的人上京屈指可数”说到这，他蓦然低笑，瞧她的眼神有光“尤其是让他甘愿与之共事的，将军独领风骚。”
封意寒抿唇忍笑，侧首抱拳“世子爷过誉了，末将定会再接再励，争取成为一枝花。”
“做何解。”
“人见人爱呗。”封意寒凑近他，笑意溢出脸颊，恰如骄阳撑进了他的目光，舒悦身心，燕江平哑然，风从窗外刮进屋内，扬起层层垂幔，扬起彼此的衣角发丝交缠，他凝望着她，第一次笑的有些真实，重新开始或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和糟糕。
一切也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
随后两日，燕江平安静的守在意寒身侧，像个乖巧的隐形人，而对方不论做什么，都会时不时的转身给他投来一个微笑，谁都没有开口问过关于封意寒下狱那天的事情。
接着便到姚丝雨的下葬之日，一大早封意寒便等在姚家附近，看着展浪素白衣衫捧着心上人的灵位走在队伍前，他执意要以亡妻的身份将丝雨葬入展家祖坟，写进他家族谱。身后姚父姚母，哀嚎声声抚灵，拖着女儿的椁棺泣不成语，左亲右邻关系好的纷纷送上一程。
白帆浮动，灵纸满天，老天爷也似同情，遮蔽目光，让今日乌云遍布。
封意寒动了动腮帮，心情极是不舒服，又找不到可以缓解的办法，连深呼吸都做了好几个，胸中的沉闷依然未曾散去分毫。
看着队伍在视线所及处渐渐消失，她双手交叠触额，深深弯腰献上一礼，送别如花的姑娘，愿她来生可执手良人，岁岁安好。
身后赶来的沐阳他们见状，也纷纷弯腰鞠躬，送亡者魂归极乐。
静默一分钟，封意寒起身，己调整好情绪，转身问“怎么样？可有收获？”
“兵部左侍郎常林，其子常宵，今年秋闱刚刚上榜，据我们打听是他主动结识展浪的，也是目前展浪认识的人中最有身份的一个，且常家与丞相府乃姻亲，丞相夫人林氏是其姨母。”楚言尽展所知，将他打听到的娓娓道来，说到此时，突然出京都府衙役前来禀告“封将军，大人有请。”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先停止交流。
来到京都府衙的时候，陆沉刚听完属下的探报，见他们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过多客气，直奔主题“展浪昨日托人送了一封信给我，想不想知道内容？”
“陆大人既然通知我了，想来是没理由藏着掖着的。”封意寒理所当然，顺势上前将放在他面前的信笺扯了过来。
一目扫过，寥寥几句。
她从信中抬头挑眉看向陆沉，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信笺从手上传了下去，楚言他们凑在一起阅览，然后就听沐阳轻念出声：闻华城府深，起源自天成，挥刀索命者，该是晚月人，请君三尺剑，断向冤归魂。
三人中萧予安文才偏高，他皱眉“展浪这是有怀疑的人了？”
陆沉放下茶杯，倨傲一笑“没有明说，但他想让我们为亡者主持公道，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沐阳“谁？”他对上京的人和事了解不多，将信笺又看了一遍。
“丞相府嫡女华挽月，常宵的表妹”陆沉眸色深深“我已派人去查过，近段时间常宵的小厮告假回了家中，昨日我将他堵在了赌坊门口，关了一宿。”
“常宵几个贴身侍从？主仆关系如何？”大脑依旧在思考，闻他说话，封意寒顺口问。
“高门大户辛秘颇多，所以能知道主子事情的贴身侍从超不过一两个，常宵在外名声不错，温润才子，谦和有度，小厮是自幼时贴身照顾他的，关系算是融洽，小厮叫吉祥，家中兄妹三人，兄长嗜赌成性，因欠钱还不上被废了一节手指，赌坊限期五日内还钱，否则便废双腿，拿他妹妹抵债，他母亲无奈之下只能求他帮忙，所以才告了假，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办法筹钱，但数额太过巨大，最后无奈去赌房说理，搬出了他家公子。”
“等于是自幼一同长大，那能打听到的信息可不一定有用。”
陆沉不屑一顾，冷哼，看着封意寒的目光锐利“进了我京都府衙的牢门，不让他吐出点有用的，就真是我无能了。”
封意寒有被他的眼神和话内涵到，摸摸鼻子装作听不懂，夸赞“陆大人办事，效率肯定有保障。”
对方毫不客气的给她一个嗤笑。封意寒也不在意，追问“大人查到了什么？”
对方给她一个凉凉的眼风，拿乔“我京都府办案要向将军汇报细节？”
知他是故意的，封意寒顺势下坡“瞧大人说的，这里哪有什么将军，不过是几个查案的走卒，等着大人发布指令罢了。”
陆沉看着她巧言善变的模样，又与那一晚剑指长虹的冷凝气势呈鲜明对比，这样的转换，他自愧不如，忽然就不想与她装腔“常宵去过姚家的第二日展浪来找过我，事发那一日游湖原定只在碧波桥上，但刚刚开始常宵便改了地点，偏离了碧波桥，以至于后来找他费了很长时间，错过了时机。”
“临时改地点也很正常，能说明什么。”
“原本他也没有多想，直到三天前常宵带了扮作小厮的华挽月前来哀悼，他说，华挽月神情很不正常，整个人都像在害怕。”
高门小姐恋上穷酸书生，奈何对方身有婚约，求而不得，遂对其未婚妻痛下狠手，斩草除根，以清情路，这样的版本听着确实像那么回事，但是“做贼心虚也不应该表现的那么明显，让人瞧的那么清楚，这不是送去让人怀疑吗？”表达完观点，她看向陆沉“这小姐，脑子难道有问题？”
“可能是想在这个时候博些好感。”陆沉眼光泛冷，带着明显的鄙意。
封意寒摇头“说不通。”
一直未曾说话的楚言忽然开口“会不会另有隐情？”
萧予安看了楚言一眼“有没有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位嫡小姐，我曾见过几面，她连受伤的猫狗都能救助，不像是那么歹毒的人。”楚言回想之前几次碰见，对方要么在给受伤的猫儿包扎，要么在给街头的乞儿吃食，在商贩手中买下的狗儿，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试图接近想将它们带回家，阳光照在她脸上，笑的那样纯粹和明媚，这样的人，他怎么也无法将她与恶毒扯上关系。
“可这位嫡小姐曾托她妹妹送展浪一幅手帕，给果被对方扔了，后来又多次示好均被驳了颜面，恼羞成怒也未可知。”
楚言紧绷不语，人心虽然难测，但他依旧不愿相信，忍不住为她辨驳“可终究这都只是展浪的一面之词，大人也不能确定不是吗？”
陆沉卖了个关子“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定论的。”
“大人还有高招？”
“她既然那么害怕，多少心中都是有鬼的，这样，倒也好办。”陆沉颇有些不可一世，毕竟关于办案，他比任何人都有经验。
封意寒脱口而出“你不会想扮鬼吓她吧？”好烂俗的主意，一般人可不会这么干。
“你猜。”
入夜，丞相府水云小筑，万籁寂静间传出一声急促的喘息声，惊醒了屋外陪夜的侍女，然后一抹昏黄的烛光在黑暗的屋内快速移动，伴随着女子惊问“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紫竹，我……”
烛火相继点燃，霎时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坐在床上惊恐不已的姑娘，她面色惨白，唇角颤抖，看着着急靠过来的侍女，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这两日总做噩梦，明日还是请个大夫吧，开两副安神的药，否则身体怎么吃得消。”侍女紫竹转身倒了一杯水，建议道。
“我无碍。”女子有气无力，声音极低，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神。
见她这般神思不宁，紫竹愤愤的道“都怪二小姐，要不是她擅自做主，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出了事却想要小姐您担责，过分！”
女子不赞同的摇头“不能这么说，摘星也是为了帮我，出了事也非她所愿。”
紫竹恨铁不成钢“您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什么都相信二小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今天哭诉这是个意外，明日就能哭着求您担了这责任，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据说还是被……”紫竹不忍启齿，那样的经历屈辱，换作是谁都是一生抗不过的梦魇，她想想都是心有余悸“奴婢听说这事都惊动了圣上，京都府全力在查，要是牵连到了您头上，二小姐肯定不会为您出头的！”
“紫竹，不要乱说！不会有事的。”女子喃喃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意外，表哥己经答应了，会帮我找到那些凶手的，只要抓住了凶手，会没事的。”她不断的催眠自己，企图寻求镇定下来的力量。
紫竹急的只想跺脚，他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忍不住开口“我的小姐，您看不出来表少爷是向着二小姐的吗！”
“我……”她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表哥对摘星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不敢断言，但是也知与众不同。
她心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
紫竹见自家小姐有了动摇之心，乘胜追击“小姐，我们还是坦白吧，去京都府把一切都说出来吧，若真的如二小姐所说，一切都是一个意外，那么我们也可以安心，你也不用提心吊胆，还担心连累二小姐。”
“你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她很想努力的捋一捋思路，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但是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字拼不出一个办法，担忧仍荡在心间“如果我们说出来，他们不信怎么办？”
“小姐，公道自在人心，您没有做过，他们难不成还能冤枉？”
“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这种人命的事，当断则断呀。”
女子失神，久久说不出话来。紫竹也不想逼她家姑娘太狠，于是抿唇，没有再劝说“小姐，你先想清楚，偲晚膳没用多少，我去厨房给您熬点粥。”
对方无意识的点点头，眼神飘忽迷茫，不知所措。
他为什么要那么早来！为什么！！！
萧予安和楚言对视一眼，都是莫名其妙看着他垂足顿胸。
送走所有人，她看向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燕世子，想起陆沉离开时那晦色难喻的神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她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大厚道，努力的憋着想缓解下去，燕江平却平静的很，不急不躁“陆沉此人性格怪异偏已，不通圆滑，但品性不错，能与他交上关系的人上京屈指可数”说到这，他蓦然低笑，瞧她的眼神有光“尤其是让他甘愿与之共事的，将军独领风骚。”
封意寒抿唇忍笑，侧首抱拳“世子爷过誉了，末将定会再接再励，争取成为一枝花。”
“做何解。”
“人见人爱呗。”封意寒凑近他，笑意溢出脸颊，恰如骄阳撑进了他的目光，舒悦身心，燕江平哑然，风从窗外刮进屋内，扬起层层垂幔，扬起彼此的衣角发丝交缠，他凝望着她，第一次笑的有些真实，重新开始或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和糟糕。
一切也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
随后两日，燕江平安静的守在意寒身侧，像个乖巧的隐形人，而对方不论做什么，都会时不时的转身给他投来一个微笑，谁都没有开口问过关于封意寒下狱那天的事情。
接着便到姚丝雨的下葬之日，一大早封意寒便等在姚家附近，看着展浪素白衣衫捧着心上人的灵位走在队伍前，他执意要以亡妻的身份将丝雨葬入展家祖坟，写进他家族谱。身后姚父姚母，哀嚎声声抚灵，拖着女儿的椁棺泣不成语，左亲右邻关系好的纷纷送上一程。
白帆浮动，灵纸满天，老天爷也似同情，遮蔽目光，让今日乌云遍布。
封意寒动了动腮帮，心情极是不舒服，又找不到可以缓解的办法，连深呼吸都做了好几个，胸中的沉闷依然未曾散去分毫。
看着队伍在视线所及处渐渐消失，她双手交叠触额，深深弯腰献上一礼，送别如花的姑娘，愿她来生可执手良人，岁岁安好。
身后赶来的沐阳他们见状，也纷纷弯腰鞠躬，送亡者魂归极乐。
静默一分钟，封意寒起身，己调整好情绪，转身问“怎么样？可有收获？”
“兵部左侍郎常林，其子常宵，今年秋闱刚刚上榜，据我们打听是他主动结识展浪的，也是目前展浪认识的人中最有身份的一个，且常家与丞相府乃姻亲，丞相夫人林氏是其姨母。”楚言尽展所知，将他打听到的娓娓道来，说到此时，突然出京都府衙役前来禀告“封将军，大人有请。”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先停止交流。
来到京都府衙的时候，陆沉刚听完属下的探报，见他们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过多客气，直奔主题“展浪昨日托人送了一封信给我，想不想知道内容？”
“陆大人既然通知我了，想来是没理由藏着掖着的。”封意寒理所当然，顺势上前将放在他面前的信笺扯了过来。
一目扫过，寥寥几句。
她从信中抬头挑眉看向陆沉，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信笺从手上传了下去，楚言他们凑在一起阅览，然后就听沐阳轻念出声：闻华城府深，起源自天成，挥刀索命者，该是晚月人，请君三尺剑，断向冤归魂。
三人中萧予安文才偏高，他皱眉“展浪这是有怀疑的人了？”
陆沉放下茶杯，倨傲一笑“没有明说，但他想让我们为亡者主持公道，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沐阳“谁？”他对上京的人和事了解不多，将信笺又看了一遍。
“丞相府嫡女华挽月，常宵的表妹”陆沉眸色深深“我已派人去查过，近段时间常宵的小厮告假回了家中，昨日我将他堵在了赌坊门口，关了一宿。”
“常宵几个贴身侍从？主仆关系如何？”大脑依旧在思考，闻他说话，封意寒顺口问。
“高门大户辛秘颇多，所以能知道主子事情的贴身侍从超不过一两个，常宵在外名声不错，温润才子，谦和有度，小厮是自幼时贴身照顾他的，关系算是融洽，小厮叫吉祥，家中兄妹三人，兄长嗜赌成性，因欠钱还不上被废了一节手指，赌坊限期五日内还钱，否则便废双腿，拿他妹妹抵债，他母亲无奈之下只能求他帮忙，所以才告了假，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办法筹钱，但数额太过巨大，最后无奈去赌房说理，搬出了他家公子。”
“等于是自幼一同长大，那能打听到的信息可不一定有用。”
陆沉不屑一顾，冷哼，看着封意寒的目光锐利“进了我京都府衙的牢门，不让他吐出点有用的，就真是我无能了。”
封意寒有被他的眼神和话内涵到，摸摸鼻子装作听不懂，夸赞“陆大人办事，效率肯定有保障。”
对方毫不客气的给她一个嗤笑。封意寒也不在意，追问“大人查到了什么？”
对方给她一个凉凉的眼风，拿乔“我京都府办案要向将军汇报细节？”
知他是故意的，封意寒顺势下坡“瞧大人说的，这里哪有什么将军，不过是几个查案的走卒，等着大人发布指令罢了。”
陆沉看着她巧言善变的模样，又与那一晚剑指长虹的冷凝气势呈鲜明对比，这样的转换，他自愧不如，忽然就不想与她装腔“常宵去过姚家的第二日展浪来找过我，事发那一日游湖原定只在碧波桥上，但刚刚开始常宵便改了地点，偏离了碧波桥，以至于后来找他费了很长时间，错过了时机。”
“临时改地点也很正常，能说明什么。”
“原本他也没有多想，直到三天前常宵带了扮作小厮的华挽月前来哀悼，他说，华挽月神情很不正常，整个人都像在害怕。”
高门小姐恋上穷酸书生，奈何对方身有婚约，求而不得，遂对其未婚妻痛下狠手，斩草除根，以清情路，这样的版本听着确实像那么回事，但是“做贼心虚也不应该表现的那么明显，让人瞧的那么清楚，这不是送去让人怀疑吗？”表达完观点，她看向陆沉“这小姐，脑子难道有问题？”
“可能是想在这个时候博些好感。”陆沉眼光泛冷，带着明显的鄙意。
封意寒摇头“说不通。”
一直未曾说话的楚言忽然开口“会不会另有隐情？”
萧予安看了楚言一眼“有没有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位嫡小姐，我曾见过几面，她连受伤的猫狗都能救助，不像是那么歹毒的人。”楚言回想之前几次碰见，对方要么在给受伤的猫儿包扎，要么在给街头的乞儿吃食，在商贩手中买下的狗儿，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试图接近想将它们带回家，阳光照在她脸上，笑的那样纯粹和明媚，这样的人，他怎么也无法将她与恶毒扯上关系。
“可这位嫡小姐曾托她妹妹送展浪一幅手帕，给果被对方扔了，后来又多次示好均被驳了颜面，恼羞成怒也未可知。”
楚言紧绷不语，人心虽然难测，但他依旧不愿相信，忍不住为她辨驳“可终究这都只是展浪的一面之词，大人也不能确定不是吗？”
陆沉卖了个关子“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定论的。”
“大人还有高招？”
“她既然那么害怕，多少心中都是有鬼的，这样，倒也好办。”陆沉颇有些不可一世，毕竟关于办案，他比任何人都有经验。
封意寒脱口而出“你不会想扮鬼吓她吧？”好烂俗的主意，一般人可不会这么干。
“你猜。”
入夜，丞相府水云小筑，万籁寂静间传出一声急促的喘息声，惊醒了屋外陪夜的侍女，然后一抹昏黄的烛光在黑暗的屋内快速移动，伴随着女子惊问“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紫竹，我……”
烛火相继点燃，霎时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坐在床上惊恐不已的姑娘，她面色惨白，唇角颤抖，看着着急靠过来的侍女，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这两日总做噩梦，明日还是请个大夫吧，开两副安神的药，否则身体怎么吃得消。”侍女紫竹转身倒了一杯水，建议道。
“我无碍。”女子有气无力，声音极低，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神。
见她这般神思不宁，紫竹愤愤的道“都怪二小姐，要不是她擅自做主，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出了事却想要小姐您担责，过分！”
女子不赞同的摇头“不能这么说，摘星也是为了帮我，出了事也非她所愿。”
紫竹恨铁不成钢“您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什么都相信二小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今天哭诉这是个意外，明日就能哭着求您担了这责任，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据说还是被……”紫竹不忍启齿，那样的经历屈辱，换作是谁都是一生抗不过的梦魇，她想想都是心有余悸“奴婢听说这事都惊动了圣上，京都府全力在查，要是牵连到了您头上，二小姐肯定不会为您出头的！”
“紫竹，不要乱说！不会有事的。”女子喃喃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意外，表哥己经答应了，会帮我找到那些凶手的，只要抓住了凶手，会没事的。”她不断的催眠自己，企图寻求镇定下来的力量。
紫竹急的只想跺脚，他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忍不住开口“我的小姐，您看不出来表少爷是向着二小姐的吗！”
“我……”她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表哥对摘星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不敢断言，但是也知与众不同。
她心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
紫竹见自家小姐有了动摇之心，乘胜追击“小姐，我们还是坦白吧，去京都府把一切都说出来吧，若真的如二小姐所说，一切都是一个意外，那么我们也可以安心，你也不用提心吊胆，还担心连累二小姐。”
“你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她很想努力的捋一捋思路，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但是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字拼不出一个办法，担忧仍荡在心间“如果我们说出来，他们不信怎么办？”
“小姐，公道自在人心，您没有做过，他们难不成还能冤枉？”
“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这种人命的事，当断则断呀。”
女子失神，久久说不出话来。紫竹也不想逼她家姑娘太狠，于是抿唇，没有再劝说“小姐，你先想清楚，偲晚膳没用多少，我去厨房给您熬点粥。”
对方无意识的点点头，眼神飘忽迷茫，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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