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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明顺侯重病

    “娘子!娘子……我不说了,不说了……”

    徐散吃痛求饶:“饶了我吧……”

    百里寒双手叉腰,道:“好,饶了你。”

    这一出半真半假,百里寒坐在矮桌前,声音压低:“徐散,有没有笔墨纸砚?”

    徐散翻箱倒柜地找,边找边问:“你要这些做什么?”

    百里寒依旧压着嗓子:“我出来多日,绝哥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我写封信给他报个平安。”

    徐散未回答,阴暗的眸中浮出层薄雾,他真不明白百里寒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们二人可谓一明一暗,一黑一白,她当面说出来,不怕自己被灭口吗?

    百里寒道:“你那日把绝哥哥引去哪儿了?他有没有事啊?”

    徐散找到了纸笔,放在矮桌上,无语凝噎道:“我说娘子,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直接问,我会告诉你吗?”

    百里寒漫不经心写起字来,徐散在她身边坐下,道:“当着我的面给别的男人写信,你还真是我的好娘子啊。”

    宣纸上的字飘逸灵动,应了字如其人这句话。

    百里寒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少废话,你我是假夫妻,我和他才是真的。退一万步说,你才是别的男人。”

    徐散拍手叫好,道:“厉害!你干脆气死我得了!”

    百里寒装好信纸,谄媚笑道:“相公呐,你先别死,帮我递个信。”

    她笑的明媚,细长的指节握着信封,递在徐散面前,徐散唇角抽动,没好气地抽过信:“写的什么?该不会是要把野牙帮一锅端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有这么大本事吗?哈哈哈,我决定不走了,就只是简单的平安信。”

    百里寒起身捏了两下徐散的后颈,徐散原地弹起,忍气道:“好,我派人送去。娘子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相公可是会大义灭亲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写什么,百里寒道:“住在这里,你可不能亏待了我。我要一柄团扇,十块绢丝手帕,还要几身燕京城纺织铺的新衣裳。”

    她在石屋里四处走着,像是在吩咐下人:“我每日晚上都要着寝衣入睡,这衣服得要江南丝绸所织的,其余的首饰已经够了,我就暂且将就吧。”

    “每日夜里,要沐浴更衣,你再帮我寻些草药鲜花来,在院儿门口养着。”

    徐散扶额道:“你当你是公主呢?”

    百里寒上前,对着他的脸道:“我要是想,公主又有何当不得?”

    “不过眼下还是先做你的假娘子吧,相公,你会帮我买来的吧?”

    正经演戏时,戏烂得不行,这个时候倒是惯会撒娇。

    徐散摇头出门,暗自哭泣自己腰包已空:“买买买。”

    看他要走,百里寒莫名心慌,这个时候万一楚期来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快步跟上,道:“我跟你一起。”

    徐散无奈道:“我就出门派几个人,你也要跟着?”

    “你那禽兽大哥,我不放心,还是跟着你安全些。”百里寒攥紧他的衣袖,恳切道。

    徐散由她拽着,心道:“我杀了十一个人你都不怕,去怕一个武功平平的楚期。”

    百里寒轻功远在他之上,会的雕虫小技也多,就算被楚期困住了,楚期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

    县衙。

    几人焦急围坐一团,时不时朝床榻上看看。

    顾凌凡发现沈清绝时,他倒在溪边,受了内伤,留有呼吸,久久不醒。溪边有打斗的痕迹,竹林中,黄泥下都染了血迹,想来那名贼人伤的也不轻。

    古地行医来了数十位,一个个都是摇着头走的,顾凌凡一纸信鸽,将此事报上金銮殿。陆弘下令由御前三等侍卫护送太医院首,周湖天即刻前往古地,亲自医治顺义侯。

    古地偏远,脚程再快也得等到十五清晨。

    狼妖杀人的日子就在明日夜里,沈清绝一病不起,靠着水源苟延残喘。

    顾凌凡忙得脚不沾地,衙门里就剩林捕头一个稍作镇定,武功还勉强拿得出手。其余的实在不忍直视,金沉义和范柯倒是尽心,可眼下也无用武之地了。

    偏生脑子好使轻功绝伦的百里寒也失踪了,再指望下去就只有一个繁花可以派上用场。

    繁花对案件了解不多,百里寒失踪,她无法向百里辞舟和彦玉交代,在暖阁急着跺脚。

    顾凌凡道:“侯爷性命无虞,二位在此看护,明日寅时,周太医就该到了。”

    金沉义手足无措,流了满头大汗:“顾少将,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侯爷,等周太医前来医治。”

    顾凌凡点头,这徐散身手不凡,能伤沈清绝至此,此人当真高深莫测。

    “繁花何在?”

    被点到名字,繁花从暖阁赶来:“顾将军。”

    顾凌凡道:“寒小姐失踪,此事不能不了了之,我派一队人马随你去林中招寒小姐踪迹。本将留下探察狼妖一事。”

    繁花颔首,眼泪止不住掉落,道:“奴婢知道,可衙门里的官差怕不是那徐散的对手,贸然前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繁花想到徐散能将沈清绝重伤,绝非等闲之辈,她不是觉得自己武功高强,只是总要比旁人好上一些。打不过,或许还能逃过,可要是官差前去,就说不准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顾凌凡衬拙思虑,繁花所言不无道理。

    “也罢,且派林捕头和羽林卫随你一路,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繁花拱手,道:“多谢将军。”

    繁花性子急,才点了兵就连夜赶往竹林。

    顾凌凡来回走了两步,依照沈清绝推测,傅云无所踪,那么目标就锁定了赌债第二多的于兴。

    他一刻也待不住,亲自穿上夜行衣,在于兴家后院守着。最后一天一夜,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攻破这桩连环杀人案,把狼妖徐散缉拿归案。

    金沉义和范柯两人抓耳挠腮,在榻前守了半夜,至子时,门外进来一个衙役。

    “大人,有信。”

    金沉义烦躁道:“什么信,没空看。”

    衙役道:“是一个女人拿来的,说是要侯爷亲启。”

    沈清绝躺在床上,还怎么启。

    金沉义道:“放桌上吧,烦着呢。一个昏迷重伤,一个半路没了踪影。”

    他自言自语,摘下乌纱帽,抱住无奈道:“我这条命算上跟他们搭上了……”

    初弦乍上。

    周湖天乘着月色踏上前往古地之路,临行前周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百里寒和沈清绝平安带回。

    只是听闻顾凌凡在信纸上写的情况,周湖天还不知沈清绝是中毒昏迷还是内伤昏迷,若是毒,他倒是有九成把握,若是内伤,经脉伤,就困难许多。

    御前侍卫容泠风,左腰配了一把长弯刀,身穿便衣。神色忡忡道:“周太医,您还是少看些医书,歇会儿吧。”

    周湖天挑灯夜读,他们走的是水路,不似马车那样颠簸。他道:“睡不着啊,容侍卫去歇息吧,老朽再看看书。”

    容泠风斟上一碗茶,道:“平日里这个时候轮我守夜,倒也睡不着了。”

    周湖天不抬头却点头,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十四的月亮差了一块边角,倒也圆满,月映水面。船只驶过,惊扰了长月。容泠风道:“走上两个时辰水路,到了岸,再快马半个时辰想是就到了。”

    读了许久医书,周湖天起身,晃脖道:“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