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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螳螂捕蝉

    李公公听西门大哥说是故人来访,笑道:“既然是贵客来了,你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那西门大哥却道:“我与这位兄弟许久未见了,也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不过往日里他与老爷颇有交情,那便先请他进来。”

    没多久西门兄弟和一黑衣人走了进来,那黑衣人背负宝剑,躬身道:“在下见过李公公!”

    柳西来定睛一看,暗道:原来是他,那日他被明月庄的人带走了,也不知遭遇了什么,他本是朝廷的神捕,又不知为何会现身此地!

    原来这人正是那日在法门寺被锦衣卫众人刺伤,又被明月庄二人带走的京城神捕王仲儒。那王仲儒似乎与李公公甚是娴熟,又拱手道:“见过大哥。”

    那西门大哥却神色冷峻,斥道:“大哥,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大哥,自从你背离朝廷,我们兄弟早已恩断义绝了。”

    柳西来惊道:这位王神捕不是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吗?何以会背叛朝廷?明月庄的人带走他,莫非他已降了明月庄了!

    “我知你今日找上门外是有所企图,现在我们各为其主也不必遮遮掩掩,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你将我杀了,自然可如愿以偿。”

    王仲儒面露难色但随即一闪而过,正色道:“如今你我兄弟确实各为其主,但明月庄是江湖势力,我也不算背叛朝廷。”,那西门大哥见他承认此事怒气冲冲,使劲朝身边的椅子拍了一掌,那张椅子受此大力瞬间被击垮,一片片木屑散落在地上。

    王仲儒又道:“大哥,这昏君如此无情滥杀无辜,你何必还给他卖命?还是早早卸甲归田吧!当日我们四兄弟威震京师,人称京师四大神捕,个个称赞我们是‘西门称王,轩辕化胡’,也闯下好大的名声。但好景不长,三弟被昏君斩首,四弟又给贬为庶民,四大神捕早已名存实亡。可那时我与大哥一样,仍盼望着靠一己之力诛除邪徒、重振朝纲。但万万没想到,只因我一时失手,那昏君就杀了我全家一十四口人,我这才幡然醒悟,如此深仇大恨我怎能不报!”

    “王仲儒你太放肆了,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既已失职被擒,便该杀身成仁。但你却为了活命苟延残喘,丢尽我们四大神捕的脸。皇上斩你全家也只是依律法办事,你岂可胡言乱语非议圣上。”

    那西门兄弟盛怒之下仍强自控制不想与王仲儒动手,但王仲儒听他如此糊涂,连连摇头道:“西门伯玄,你才是愚不可及之人,那里还有什么四大神捕,崇祯薄情寡恩,不过把你当棋子而已。你睁开眼看看这天下,每个老百姓都知道大明覆灭指日可待,还有几人护着崇祯那个糊涂蛋。”

    这下西门伯玄再也忍不住了,举着巨锤就向王仲儒砸来,但王仲儒也有准备,宝剑在铁锤上一削借力避开这一击,跟着身子向前方探去,正好借双锤之力去伸手抓那折子。

    西门伯玄身影极快,身子跃起双锤出击砸向王仲儒腰间,跟着右脚狠狠地踢向王仲儒,若王仲儒不躲不避就要被他手中巨锤砸为肉泥。

    王仲儒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回转,避开这一击后向屋外逃去,笑道:“大哥,这只是个开始,你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的江湖好汉的。”

    西门伯玄举起双锤立于胸前,笑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便杀一双。”,王仲儒却道:“你们在祠堂外布置了天才阵,并以天才阵合并为四方阵法,当真是高招。可惜这区区的阵法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天下多的是好汉,你这阵法不足以御敌的。”

    西门伯玄却未答话,眼睁睁看着王仲儒离开了。

    李公公脸色微变,低声道:“难道他破了阵法了?那一百多名兄弟?”

    “绝无可能,四方阵变化无穷,凭他一人之力破不了阵法,他不过是算准了阵法遗漏之处,偷偷遛进来了而已。”西门伯玄笑道,“他的阵法全是我教的,只要我稍加变化下次定要他有来无回。”

    李公公点点头,摇头叹道:“看来王神捕确实已经投降了明月庄了,他这是自甘堕落已无药可救了。”,西门伯玄眼睛有些茫然,随即大声道:“众兄弟听我号令,三才六式,四方三变。”,祠堂周围显然布置了不少人,但却没人回应。

    他们二人又回了屋内,西门伯玄低声道:“看来李公公是准备在此地以逸待劳,不打算离开了?”

    “不错,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如据守守此地,以西门神捕的阵法将敌人杀个干净,我们再上路。”

    “这倒是个好主意,有四方阵为护卫任他再强的高手也不怕,况且江湖高手行事一向独来独往,也不怕他们联手。但如此一来就会耽误送信的日子,只怕皇上会心生不悦。”

    李公公摆手道:“现下最重要的是将这折子中的秘密安全送达,皇上不会怪罪咱们的。”

    “好,皇上下令要我等全力辅佐公公,下官自然听公公命令行事。”

    柳西来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楚,心想:果然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李公公化暗为明,倒真是个高招。但他们如此有恃无恐,未免有些小瞧天下英雄了。

    柳西来正思量间忽然感到有人过来了,低声道:“五弟,你听见他们的话了吧?”,慕容克形忙道:“这些人倒是颇有心计,竟想出这个反客为主的法子。”

    柳西来又道:“他们这是自作聪明,我们就等着一波一波的敌人闯进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慕容克形却道:“可别忘了那些锦衣卫,他们暗中埋伏也是想做黄雀。”

    柳西来忽然想起个问题,忙道:“五弟,咱们只拿了三日的口粮,但看这样子恐怕数日之内走不开了。”,慕容克形只得笑道:“看来我们是得挨饿了!”

    一想到挨饿柳西来就想到那日被黎白嫣困在暗室中的情形,心想:那位黎姑娘应该也会来趟这趟浑水的,大明君臣和这些江湖高手不留着精力合力对抗关外后金官兵,反而为了一笔虚无缥缈的宝藏大费周章,导致大好江山落入满人之手,真是不知所谓!

    慕容克形自然不知道他这般心思,低声道:“我看这祠堂内定会有血雨腥风,皇帝老儿将西门伯玄都派了出来,那折子里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这个西门伯玄很厉害吗?”

    “哥哥难道没听过西门称王、轩辕化胡,西门伯玄、王仲儒,轩辕叔峰、胡季国,他们四兄弟挂帅京师以来屡破奇案,令无数大盗闻风丧胆。当年魏忠贤一案,他们四人以雷霆手段将魏忠贤余党尽数盘查,十日之内为崇祯皇帝搜出二百余万两白银,直令锦衣卫颜面无存。但幸好,崇祯皇帝自毁长城,先以区区刑讯逼供一事杀了轩辕季国,更匪夷所思的贬了胡叔峰,那位王仲儒神捕听说是在大西王张献忠大破武昌府时失踪了。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是他投靠了张献忠,崇祯皇帝便下令将其全家斩首。但不想却在此出现,我本以为他是张献忠派来的,但适才听他们二人所言似乎又与那明月庄有关。”

    柳西来本想将自己与王仲儒在法门寺的往事相告,但那西门伯玄忽然朝他看了过来,仔细打量了片刻,他吓得低下头,暗道:可千万不要让这家伙发现啊!

    但他却不知这如针尖般的小洞设计的极为隐蔽,任他明察秋毫也无法发现,那西门伯玄不过是看这塑像造的太过逼真,一时好奇而已。

    过了片刻,他才站起来,却见那西门玄伯一双虎眼正盯着魏忠贤塑像,忽然笑道:“李公公,这个塑像造的真好,可谓栩栩如生啊!你看这模样不正与那日拜倒在地的魏贼神情一般无二。李公公,你可够念旧的啊!他都倒台十多年了,还对他念念不忘。”

    那李公公有些怒气,但他不想与西门伯玄争吵,低声道:“西门大人,我只是个小小的太监,你要是看不过就一锤子打死我,又何必出言侮辱呢!”,西门伯玄似乎反而笑道:“李公公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红人,我哪敢得罪!”

    李公公低头不语,忽然笑道:“无妨,反正天下人都只会误会我们,多你一个也不多!”

    西门伯玄朗声道:“十罪者,一与皇帝并列;二蔑视皇后;三搬弄兵权;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王封爵;六目无圣人;七滥加爵赏;八掩盖边功;九剥削百姓;十交通关节。这十罪证据确凿,我们兄弟七日之内就将全部证据搜个齐全,小小的一个阉贼压的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将黎民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顾,更有甚者竟然兴建生祠成风,我倒想问问你李公公,他何德何能敢当得起这生祠?”

    那李公公忽然笑道:“咱家看你兄弟反目,知你心中悲痛,不想与你辩驳非对错。只想告诉你一句,魏公公早就看淡了这一切,况且那生祠也不是他非要建造的,你怎的不去问那些饱读圣贤书的官爷们为何争先恐后的去修建?一旦魏公公倒台又个个抢着去推倒生祠。那年魏公公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悬梁自尽的,或许在你心中觉得那是罪有应得,但罪有应得之人又岂止魏公公一人。”

    西门伯玄行事向来恩怨分明,忠君为国为民请命是他一生的追求,但听这李公公不停为阉党魁首魏忠贤辩白,心中已有几分怒色,斥道:“李公公说个不停,也改变不了他青史恶名罄竹难书。”

    那李公公似乎也倦了,低声道:“西门大人不必咄咄逼人,这口舌之争最是伤人和气,咱们有大事在身,多说无益!”

    西门伯玄忽然笑了几声,叹道:“李公公,你说这折子里究竟写了什么?难道真藏有拯救大明的秘密吗?”

    那李公公本闭着眼,睁开眼看了看,笑道:“这个皇上并未交代,我更不敢问。西门大人若是感兴趣,只管拆掉火漆细细阅读一番即可。”

    西门伯玄嘴角微笑,低声道:“李公公说笑了,我可不敢做陈新甲第二,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押运官吧。”,他说完忽然看了眼门外,低声道:“什么人,还不露面?”

    他举起烛台向屋外掷去,却见一道黑影闪过,屋外之人也不等西门伯玄追出去,急急往后退去,西门伯玄纵身去追,眼看就摸到那人衣角了,那人忽然回头手一挥一股浓烟喷了出来。西门伯玄大声道:“跳梁小丑而已,真当自己是纵横无敌的好汉了!”,这浓烟虽然剧毒无比,但西门伯玄屏住呼吸,跟着身子向前跃起,身子回旋之际左锤击中了那人的腰间,来人显然抵挡不了这巨锤一击,瞬间摔倒在地,西门伯玄重锤又砸了过去,来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已毙命了。

    西门伯玄看了看来人的样子,笑道:“是大同燕北门第一高手萧旭兴,却如此不堪一击!”,过了片刻又道:“若今晚再有人走进来,你们全都是失职之罪!”

    外面依旧无人答话,但显然是风声鹤唳。

    柳西来不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猜到西门伯玄片刻间就杀了来人,暗道:这个人武功太高,举着不下百斤重的巨锤身手仍能如此灵敏,似他这般足尖一点就飞出去数丈,我虽勉强能做到但要拿着这么重的锤子只怕走都走不动了。

    柳西来见西门伯玄走了进来,怒道:“这些家伙们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这个没用的老儿也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来。”

    慕容克形叹道:“萧旭兴乃是关中第一高手,竟片刻之间便被他杀害了吗?”

    “这个西门伯玄似乎强的太可怕了!”柳西来暗想,“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没过多久,忽然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三个身着青衣的人走了进来,拱手道:“禀大人,与那老儿一同前来的还有三男一女,那三人已被我们斩杀,那女人也被我们斩断双脚扔入湖中小舟了。”

    那西门伯玄仍有些不满,低声道:“这可是关乎朝廷安危的殊死搏斗,以后你们下手不必留情,任他是男是女一刀毙命即可。”

    那三人点头称是,便急匆匆走了。

    没多久的功夫就有四位高手毙命,这西门伯玄似乎越来越觉得兴奋,笑道:“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