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炽绝的神人
在契莫斯联盟国的东北边境，有一连超过一万千米的边防阵营。
其中的任意一座，都是由人工搭建而成，占地面积至少有十万平方米，城墙虽然设计简陋，但总体高度也不下于十米，想要一举攻下这些边防营固然困难。
但是，它们的真正用处不在于防御敌国进攻，而是为了防止北部沙漠的强大魔兽进入。
同时也在后方开通了一条东西贯穿的专用线路，线路上运输的物品要由各个阵营军进行检查才能继续前行，但如果是有证件的联盟国军队，就不需要经过道道检查。
普通商人不能从这条线路通行，只有运送军需物资或者是重要文件时才允许从此线路行进。
而这些相连的阵营也并非由一人管辖，而是多个联盟贵族分别管辖，想要通过阵营后方的线路，就必须要经过多个贵族的管辖区域，相当于在别人的家院子走过。
既然是贵族家的院子，他们当然会想尽办法从运送文件的人口中套出话来。
甚至于某些文件在被传达到指定地点时，早已经被多方贵族阅读不知几遍。
为了保证运输时不受到贵族们的拦截，阵营常常会调动军队，按照一定顺序来更换驻扎此地的士兵，防止他们与贵族之间勾结，以误重要文件的传递。
东北部的沙漠，被“绝古三君”之一的“封沙根主”所占据，他既然有“绝古三君”的名号，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关于“封沙根主”，在联盟国北部的很多地区，流行着恐怖传闻。
有的传闻中，说是见过那“封沙根主”的人都会在几天之内变成干尸，也有说法是看到“封沙根主”的人会变成沙子填铺在沙漠中，又或者说他有将一切水分蒸发的能力，导致那片茫茫沙漠寸草不生。
虽然人们根本没机会见到，但也会以此来吓住孩子们，防止他们因好奇而踏入沙漠中。
沙漠里时时能看到行动的魔兽，但能被看见的魔兽也都是些生活在沙漠边缘的普通魔兽，与“封沙根主”并无关系。
守城的士兵不会在意魔兽在沙漠中游荡，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大概算是相互尊重。
按理说，森林生活的魔兽往往凶残可怕，见到入侵者就会残杀。
而沙漠边缘生活的魔兽，不但没有袭击过边防阵营，也对进入沙漠的人类没有敌意，偶尔有些靠近防线的魔兽，都是在找居民或者士兵交易。
这些魔兽被学者命名为“沙绒兽人”，形态大致和人类相同，个头却要矮一些。
他们的手臂和腿都要比人类更粗壮，浑身被棕色毛覆盖，手指短小且只有一段关节，不过防身用的爪子还是蛮尖锐。
行走时的样子就像垂头丧气的人类，驼着平整的后背，吊起长有三只橙黄色眼睛和一张口的脸，鼻孔和耳朵隐藏在毛绒一下，几乎是看不到。
当然，眼睛是和蜘蛛眼一样颜色单调的眼睛，口腔也是长满两排牙齿的锐齿大口，肉搏战斗的能力完胜于没有装备的人类。
那么在炎热的沙漠中，他们为什么还长着浑身绒毛？
大多数学者研究的结果，都指向沙绒兽人原本是白色绒毛的远古冰川物种，只不过他们的进化缓慢，并且在混乱不堪的世界变迁中，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种族延续，所以适应了完全相反于最初的生活环境。
形态这么奇特的怪物，却意外愿意和人类友好相处。
但即便魔兽没有威胁，也不能太过放松。
为了提高士兵的警惕能力，这些阵营都被安排得很是密集，虽然相互间还无法观测到，但他们共同构成的视野范围也确实能够盖满边界一圈了。
阵营后方的线路附近，还有少数的军队驻扎地，听起来这里应该聚集很多士兵，可实际上的人数和那些阵营差不多。
很多的士兵都集中在联盟国内部，而边防用到的士兵，也多是聚集在东部。
东部之所以需要常年备足兵力，是为了防止东部的诸多盟友国家突然对联盟国发动战争。
而相对安全的北部，自然就缺少了很多士兵。
联盟国曾是多个国家共同联合成的，经过百年以上的争权夺利，现已分成两大集团，按照地理位置的分化，就是东西两部集团，且每个集团都是由多个贵族派构成。
并且，两大集团都各有一位领导人，说起来这两位领导人和其他贵族同等地位，其实他们的待遇已经和国王差不多了。
没错，这两位领导者就是“新洲君主”和“虹海君主”，而对东区和西区的命名，也借用了这两位君主的名号。
东区又名“新洲”，西区又名“虹海”。
只是这两位国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友好，再加上西部帝国的长年干扰，迟早会发生战争。
近几年，从西区新一任“国王”乌达干洛上任起，西区的加马康尼贵族的势力便逐步超越“国王”。
可是，这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乌达干洛一人，若不是历代西区“国王”的统治能力都不如加马康尼派，也不会在一代内变成如此局面。
只要继续保持如此局面，西区“虹海君主”的势力就会慢慢瓦解，取而代之的加马康尼贵族则很可能投靠帝国一方。
毕竟，加马康尼若是直接独立成为一个新的联盟，就会像“虹海君主”一样遭到帝国和“新洲君主”的夹击。
如此一来，加马康尼和帝国合体，剩下的“新洲”就自然而然地成为独立的党派，也就不需要再顶着联盟国这个假旗号了。
“新洲”会转变为王国，在周边国家眼里也是必然的，不过那还需要几十年时间，各个邻国也都在闷声等待时机。
不过就现在的局势而言，再怎么说东区和西区也是一个联盟，当有一方遇难时，另一方当然要有所表示。
这种情况，大多是派出些己方军队来摆个样子，根本没有帮到什么，顶多是在灾难结束后走个过场。
实际上，加马康尼贵族早已经和帝国勾结，趁着『挈帝谷龙』拦截小径，商旅只能通过干路进入葛兰福后再到达西区其他城市的机会，双方一同串通好葛兰福贵族，对进入城中的商旅进行检查。
检查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商旅是否有可能将帝国要进攻村庄的事情带入城中大肆传播。
若是发现村民假扮出来的商旅，就会被葛兰福贵族关入牢中，防止他们将这件事透露给城市居民和冒险者。
所以，虽然西区外的村民都知道帝国将要进攻一事，西区内的居民们却一无所知，只是当做传闻在日常中随便谈谈。
而至于东区，关于帝国要进攻村庄的事情，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话题，所以作为联盟的“新洲君主”，也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管，便选择派出一支军队去走个过场。
听起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吧，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应该是帝国军占领村庄，事情一夜间在西区传来，引起群众对“虹海君主”的不满，促进联盟国分裂。
随后，东区军队再到村庄附近走个场面，就算结束这件事。
可是，“新洲君主”手下实在抽不出合适的军队，大部分士兵都驻守在东部，南部也在近段时间出现亚人种反抗的事件，正在派用军队镇压。
士兵数量算是不够，无奈之下，他只好派出两名军队将领。
这又有什么不行的？紧急情况下派出两名大将虽然是有点冒险，只走个过场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不对，问题不在将领和军队的数量，而在于一位让“新洲君主”一直发愁的男人——联盟国东区第三军总将领戈莱因。
…………
北部边界的其中一个军队驻扎地，被命名为“北部第四军驻地”，也是几个驻扎地中地理位置比较好的一个。
它位于两个边防阵营之间，周围视野开阔，地势也相对高一些，如果发动战争，这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驻地。
城墙由岩石砌成，高度大概有15米，这种高度并不算夸张，因为会使用飞行魔法的人可以轻松飞跃，而会使用魔法箭的人也可以轻松将箭矢射入城墙中。
所以，这样的高度很有必要，但是为了建设它，也动用了大量人力，整座城墙基本由人工搭建，极少部分作用到魔法，修建过程中不幸坠落的人数也有十人。
城墙的周围挖有深坑，那是以防敌人进攻才设计的，所以不必要很深，只要攻城梯子无法搭上就足够了。
而在深坑的外围，还有一排五米高的石墙，它们可以配合深坑对敌人的进攻做出防御，那石墙虽然不算高，但却能够让敌方弓箭手的射击范围大大减少，从而限制魔法箭的使用。
同时，在城墙内四角的瞭望塔，也都是由岩石砌成，以防被敌人射来的火箭点燃。
城墙的正面是吊桥城门，由桦木配合钢铁制成，也是唯一能够进入内部的通道。
因为两边的石墙限制，这里能通过的人数不多，一个五万人的军队想要进入里面，恐怕还要十分钟，指望从这里派兵只能是紧急事况，它的主要用途还是储存军需物资和管理线路。
平常，这里只会有两百多的士兵驻扎，而忙碌一些时也就有三四百人，不过，今天的人数要出奇得多，大概是一千五百多人。
正面城墙上，有几位站岗的士兵，他们平常会边站岗，边说些日常闲话，可是今天，他们并没有那个心思，特别是在那个一身正气的男人站在他们身边时。
男人的年龄大概是二十多些，也有可能是显得年轻些的大叔，但怎么说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他的脸上干净到没有长出一点胡茬，不禁让人怀疑他的身体状况。
身披黑色披风，披风内侧是联盟国的标志图案，之所以没有画在外面，也是为了在夜间行动时不至于显眼而暴露位置。
披风下的衣着是配套的黑色纽扣制服，不过那种制服更方便于行动，材质韧性也要更好一些，和员工制服的差异还是比较大的。
上身的制服只到肘部，胳膊肘下面的小臂，缠绕着几卷绷带，其中左侧的绷带上还能够隐约看到血迹，沾染的尘土也使白色绷带有些发黄，差不多需要更换了。
健壮的身材，轻巧的姿态，隔着黑色的包裹也能够探查到那之下的完美肌肉，手掌有盔甲一般厚实，上面的伤痕还非常明显。
赤红吊睛，放射出炯炯有神的目光，高挺的鼻梁呼出充满热量的气息，那张脸所展示的，就是大义凛然的自信和无所畏惧的豪迈。
这和没有吃过败仗的自信不一样，他的自信来自于信念，是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会爬起来的自信，没有半点会被压倒的可能性。
狂妄的风沙卷升天空，无情击打着他的脸庞，即便时不时乱来的黄沙会冲进他的眼球，也没有一次会眨眼。
被狂风激动的沙子，运动后的轨迹似于无数的针，迅猛地刺入这位男人的眼球，只是看着都会感觉到疼痛。
旁边的士兵开始怀疑他的眼睛是否有经过魔法改造，明明自己常年驻守这里，也会被风沙遮住眼睛，他一个刚刚过来的将领，再怎样特别也不至于直面黄沙进入眼球吧。
男人望着缓缓落下的夕阳，心中没有对世间沧桑的感慨，也没有对前途未来的向往。
欣赏着落日景象，还有黄沙漫天的背景加以衬托，一般情况下都会被这样的壮丽景象所迷住，牵动起思绪。
只不过，他不为所动，而是略带笑容地直盯着太阳光束。
橘红色卷发在阳光下染成金色，反射着更为耀眼的光线，似乎那金色也有化作金水流淌，其实是飘动的发丝让人产生错觉。
这样站立不知多久，男人将脸转向了旁边的士兵，那眼球瞪得快要鼓出来，谁被那种目光看到都会变得紧张，那位士兵自然是被吓得全身收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吓到。
感觉到的，有恐惧，有敬畏，有喜悦，有伤痛，这个奇怪的男人，果真如传闻般充满魔力，和那些只会用低阶精神系魔法的魔法师比起来，他的精神控制才更效果显著吧。
身体收缩过后，士兵又立刻挺直站稳，面向西边的暖阳，比刚刚挺得还要标准，手中的长枪也被握力磨出了“吱吱”声。
士兵咬紧牙关，生怕因为发抖而被男人听出牙齿的敲动声，额头上聚集出汗水。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继续保持！”
“是！”
士兵对他的声音立刻做出回应，虽然第一刻因为惊吓而顿了一声，但第二下张开嘴还是蛮有气势地回应了他。
士兵身着的皮革铁甲不再发出震动声，他说完那句“是！”之后再也不觉得胆怯，像是被施加了各种精神魔法，不过真正起作用的，是男人的那句鼓励。
男人转过身，从士兵身后走过，又一连顺着城墙走过了其他几人的身后，凡是被他经过的士兵，都会因为热气而蹿起鸡皮疙瘩。
从十五米高的城墙上跳下去，对他来说也不是非常危险，只要控制好力度，还不至于摔伤。
不过，他还是选择从一侧的旋转楼梯下去，走动时响起阵阵刀剑摩擦声，因为他没有穿着铠甲，所以金属发出的声音并不嘈杂。
旋转楼梯的墙壁是红铜色，每隔一段都会开一个窗口，可是这些窗口都只面向城墙内侧，如果是在外侧开口，会增加盗贼潜入的可能性。
一声声脚步从旋转楼梯下端的开口处传来，相隔甚远的士兵们都有所察觉，更卖力地挥动起利剑。
不过，挥剑的人只有不足二百人，他们都聚集在右侧，身着统一的黑色服装，没有佩戴任何铠甲，就连剑柄也是深黑色，以便于他们在黑夜中隐藏。
而左侧的一千名士兵，有的在搬运货物和装甲，有的在修整装备，但大部分还是靠在墙边悠闲聊天，偶尔会伸展两下胳膊，看起来要懒散许多。
他们个个都穿着着全身铠，只有头部露在外面，可见他们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士兵。
那些士兵也并非没有在训练，只是在将领的指示下暂时休息，从他们脸上还没消掉的汗珠可见刚刚有所运动，大概是和右侧那群士兵一样在练习挥剑。
而坐在右前侧的木箱上的另一个男人，身着更为精致且坚硬的铠甲，护肩和护腿也要比那些士兵的更厚一些，银色胸甲上印有联盟国标志，那是有蓝色飞龙环绕的对称图案，而那个男人就好似屠龙的勇士。
旋转楼梯中，戈莱因·朗·伊曼·戈特弗里德露出了更为自信的笑容，那并非强扭出的笑意，而是有着绝对信心的人才能露出的笑容。
随意脚步声接近底端，箱子上坐着的男人也将视线放在了那边，等待戈莱因从里面走出。
右侧士兵更加用力挥动起利剑，头顶的汗水向四周甩打，好似石头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
戈莱因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向前没有几步，便掐住两侧的腰，极力吸进一口气。
“很不错！就是这样的姿势！继续保持！”
虽然他是冲着那群黑衣士兵喊着，但却使得箱子上的男人受到震撼，不禁抖了下手臂。当他反应到自己被吓住时，无奈地暗暗嘲笑起自己。
他和戈莱因同是联盟国东区最高级的军队将领人物，却在气质上相差甚远，甚至是被对方吓住，当然会感到羞愧。
戈莱因逐渐向木箱这边靠近，坐在上面的蓝发男人也从那三米高的木箱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那男人名叫科维·比尼德，是联盟国东区的第一团军队总将领，而戈莱因也是新上任几年的第三团军队总将领。
这两军再加上第二团，就是完整的联盟国东区军队团，总人数高达惊人的六十万。
而今天来到这里的士兵，只是全军中的一小部分，因为没必要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走过场。
科维看向端正走来的戈莱因，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戈莱因。上面让我们两军将领会面，还真是少见，不过也就是来走个场面。”
“好久不见，虽说是走场面，也是个特训军队的好时机。”
说着，两人一同看向挥剑的士兵，露出可能算作欣赏的笑容。
“戈莱因，你的气势还真惊人，士兵天天都被你这样喊，不会被逼出心脏病了吧。”
“他们应该都习惯了，而且，那些人也不是心灵脆弱之人，这点魄力不足以吓倒他们。”
“你的军纪实在够严厉喔，要不是看你们军队在训练，恐怕我手下那些小子今天就要放假了。”
“科维阁下不想借着机会训练他们吗？这种闲暇时刻，最应该用来锻炼。”
“我一般不会那样做，训练只要在平日里就好。”
科维望了望两边军队，又无奈地摸了摸脑门，脸上挂着些自嘲的笑意。
“还真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或许我还要给你道谢呦，戈莱因。”
“此话怎讲？”
“很明显吧，看啊”，科维指了指两边的军队，又开始补充：“让我手下那群小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士兵，不然他们还觉得自己在第一团非常光荣，正好让他们收敛收敛。不过说来啊，明明你我都是带领最高级军团，相差还是如此之大。”
“我并不认同阁下的观点，你带领的军队是需要骑马作战，穿戴盔甲的正面军队，而我的军队则是步行突袭的运动军，二者本质相差很大，更何况人数的差异很多。因此，训练的方式也应不同，不能片面断言二者的差距。”
“说是那么说了，可是，就士兵的精神而言，恐怕要差些。”
“士兵的精神不仅仅在于自身，还有带领他们的将领，即使是没有训练的村民，在信赖将领之时，也会显现出惊人的气势。而士兵精神的关键就在于将领与士兵是否连心。在我看来，你的士兵非常信任你，想必到了战场上，也会势如破竹，横扫万军。”
“彼此彼此，就算你对士兵要求多苛刻，他们也对你充满信任，你带领的军队……也不是一般军团所能匹敌啊，炽绝的神人。”
“神人的称号我还无法接受，跟真正的联合国神人比起来，我们的能力还远远不足。”
“我可没说你是什么神人，只是作为联盟国最高战力之一来讲，叫你神人也没什么问题吧。”
“科维阁下也是联盟国最强代表之一，若我能称作神人，那你也应该可以。”
“你实在是抬举我了，实话说，每想到御前比武完败给你，我都会叹气呀，你这人，未免太拼命了。”
“我只是尽力而为，为了自己的意念。”
“意念嘛……也是啊，真像是十年前我会说的话。”
戈莱因对着右侧军队的某个位置细细观察，在此期间没有说任何话，那鼓起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冲出。
不同于所有人，戈莱因所佩戴的不是剑，而是单刃的刀，不过走动时也会发出类似于剑的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出差别的。
此刻，他正佩戴着那柄刀向右侧走去，脚步声轻到完全听不到，刀与刀鞘碰撞的声音也悄然消失，这是只有经过多年训练才会走出的静步，即便贴在别人的后方也不会被察觉。
士兵们不敢偏离视线，但都用余光扫了下戈莱因的行动方向，确认他不是向着自己走来才松下一口气。
不过，对上视线的士兵可就按耐不住了，在确认自己被锁定后，流汗速度急剧加快，就像是拧湿毛巾时淌下的水滴。
左侧士兵发自内心地庆幸自己没有进入第三团，不然那种地狱训练会有多惨，可想而知。
心中默默为被盯上的士兵祈祷，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是突如其来的责骂，也有可能是加罚，总之，他们也不认为会发生什么好事。
还有一些事不关己的士兵，在一旁偷笑，非常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目不转睛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两人。
那些搬货物的士兵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但也稍微留意一眼，便又开始工作，相比于那些士兵受的苦，他们只是在搬运东西，简直要轻松太多了，当然会暗自地庆幸。
黄沙卷地，扑在戈莱因的脚下，那静步所带动的风沙，在脚下化作黄色的圆环，像是某种魔法的特效，又似沙漠中的风沙魔兽，以旋动的沙子作为底盘。
科维用无力的眼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因为忙碌半天的军队事务，也有些疲惫地打了下哈切。
他多少了解戈莱因，并不认为他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个人做出的决定多少会苛刻，但绝不会越过限度，遭到士兵的厌恶。
戈莱因没想要偷偷走过去，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士兵察觉，想要隐藏是不可能的，而走静步的真正原因，在于他不想打扰到训练的士兵。
不过说来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自从走向这边起，就已经打扰了所有的士兵，即便是多次确认自己没有被盯上的士兵，也会精神紧绷，以免因为大意而成为下一个目标。
这便是“炽绝的神人”
其中的任意一座，都是由人工搭建而成，占地面积至少有十万平方米，城墙虽然设计简陋，但总体高度也不下于十米，想要一举攻下这些边防营固然困难。
但是，它们的真正用处不在于防御敌国进攻，而是为了防止北部沙漠的强大魔兽进入。
同时也在后方开通了一条东西贯穿的专用线路，线路上运输的物品要由各个阵营军进行检查才能继续前行，但如果是有证件的联盟国军队，就不需要经过道道检查。
普通商人不能从这条线路通行，只有运送军需物资或者是重要文件时才允许从此线路行进。
而这些相连的阵营也并非由一人管辖，而是多个联盟贵族分别管辖，想要通过阵营后方的线路，就必须要经过多个贵族的管辖区域，相当于在别人的家院子走过。
既然是贵族家的院子，他们当然会想尽办法从运送文件的人口中套出话来。
甚至于某些文件在被传达到指定地点时，早已经被多方贵族阅读不知几遍。
为了保证运输时不受到贵族们的拦截，阵营常常会调动军队，按照一定顺序来更换驻扎此地的士兵，防止他们与贵族之间勾结，以误重要文件的传递。
东北部的沙漠，被“绝古三君”之一的“封沙根主”所占据，他既然有“绝古三君”的名号，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关于“封沙根主”，在联盟国北部的很多地区，流行着恐怖传闻。
有的传闻中，说是见过那“封沙根主”的人都会在几天之内变成干尸，也有说法是看到“封沙根主”的人会变成沙子填铺在沙漠中，又或者说他有将一切水分蒸发的能力，导致那片茫茫沙漠寸草不生。
虽然人们根本没机会见到，但也会以此来吓住孩子们，防止他们因好奇而踏入沙漠中。
沙漠里时时能看到行动的魔兽，但能被看见的魔兽也都是些生活在沙漠边缘的普通魔兽，与“封沙根主”并无关系。
守城的士兵不会在意魔兽在沙漠中游荡，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大概算是相互尊重。
按理说，森林生活的魔兽往往凶残可怕，见到入侵者就会残杀。
而沙漠边缘生活的魔兽，不但没有袭击过边防阵营，也对进入沙漠的人类没有敌意，偶尔有些靠近防线的魔兽，都是在找居民或者士兵交易。
这些魔兽被学者命名为“沙绒兽人”，形态大致和人类相同，个头却要矮一些。
他们的手臂和腿都要比人类更粗壮，浑身被棕色毛覆盖，手指短小且只有一段关节，不过防身用的爪子还是蛮尖锐。
行走时的样子就像垂头丧气的人类，驼着平整的后背，吊起长有三只橙黄色眼睛和一张口的脸，鼻孔和耳朵隐藏在毛绒一下，几乎是看不到。
当然，眼睛是和蜘蛛眼一样颜色单调的眼睛，口腔也是长满两排牙齿的锐齿大口，肉搏战斗的能力完胜于没有装备的人类。
那么在炎热的沙漠中，他们为什么还长着浑身绒毛？
大多数学者研究的结果，都指向沙绒兽人原本是白色绒毛的远古冰川物种，只不过他们的进化缓慢，并且在混乱不堪的世界变迁中，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种族延续，所以适应了完全相反于最初的生活环境。
形态这么奇特的怪物，却意外愿意和人类友好相处。
但即便魔兽没有威胁，也不能太过放松。
为了提高士兵的警惕能力，这些阵营都被安排得很是密集，虽然相互间还无法观测到，但他们共同构成的视野范围也确实能够盖满边界一圈了。
阵营后方的线路附近，还有少数的军队驻扎地，听起来这里应该聚集很多士兵，可实际上的人数和那些阵营差不多。
很多的士兵都集中在联盟国内部，而边防用到的士兵，也多是聚集在东部。
东部之所以需要常年备足兵力，是为了防止东部的诸多盟友国家突然对联盟国发动战争。
而相对安全的北部，自然就缺少了很多士兵。
联盟国曾是多个国家共同联合成的，经过百年以上的争权夺利，现已分成两大集团，按照地理位置的分化，就是东西两部集团，且每个集团都是由多个贵族派构成。
并且，两大集团都各有一位领导人，说起来这两位领导人和其他贵族同等地位，其实他们的待遇已经和国王差不多了。
没错，这两位领导者就是“新洲君主”和“虹海君主”，而对东区和西区的命名，也借用了这两位君主的名号。
东区又名“新洲”，西区又名“虹海”。
只是这两位国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友好，再加上西部帝国的长年干扰，迟早会发生战争。
近几年，从西区新一任“国王”乌达干洛上任起，西区的加马康尼贵族的势力便逐步超越“国王”。
可是，这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乌达干洛一人，若不是历代西区“国王”的统治能力都不如加马康尼派，也不会在一代内变成如此局面。
只要继续保持如此局面，西区“虹海君主”的势力就会慢慢瓦解，取而代之的加马康尼贵族则很可能投靠帝国一方。
毕竟，加马康尼若是直接独立成为一个新的联盟，就会像“虹海君主”一样遭到帝国和“新洲君主”的夹击。
如此一来，加马康尼和帝国合体，剩下的“新洲”就自然而然地成为独立的党派，也就不需要再顶着联盟国这个假旗号了。
“新洲”会转变为王国，在周边国家眼里也是必然的，不过那还需要几十年时间，各个邻国也都在闷声等待时机。
不过就现在的局势而言，再怎么说东区和西区也是一个联盟，当有一方遇难时，另一方当然要有所表示。
这种情况，大多是派出些己方军队来摆个样子，根本没有帮到什么，顶多是在灾难结束后走个过场。
实际上，加马康尼贵族早已经和帝国勾结，趁着『挈帝谷龙』拦截小径，商旅只能通过干路进入葛兰福后再到达西区其他城市的机会，双方一同串通好葛兰福贵族，对进入城中的商旅进行检查。
检查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商旅是否有可能将帝国要进攻村庄的事情带入城中大肆传播。
若是发现村民假扮出来的商旅，就会被葛兰福贵族关入牢中，防止他们将这件事透露给城市居民和冒险者。
所以，虽然西区外的村民都知道帝国将要进攻一事，西区内的居民们却一无所知，只是当做传闻在日常中随便谈谈。
而至于东区，关于帝国要进攻村庄的事情，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话题，所以作为联盟的“新洲君主”，也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管，便选择派出一支军队去走个过场。
听起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吧，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应该是帝国军占领村庄，事情一夜间在西区传来，引起群众对“虹海君主”的不满，促进联盟国分裂。
随后，东区军队再到村庄附近走个场面，就算结束这件事。
可是，“新洲君主”手下实在抽不出合适的军队，大部分士兵都驻守在东部，南部也在近段时间出现亚人种反抗的事件，正在派用军队镇压。
士兵数量算是不够，无奈之下，他只好派出两名军队将领。
这又有什么不行的？紧急情况下派出两名大将虽然是有点冒险，只走个过场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不对，问题不在将领和军队的数量，而在于一位让“新洲君主”一直发愁的男人——联盟国东区第三军总将领戈莱因。
…………
北部边界的其中一个军队驻扎地，被命名为“北部第四军驻地”，也是几个驻扎地中地理位置比较好的一个。
它位于两个边防阵营之间，周围视野开阔，地势也相对高一些，如果发动战争，这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驻地。
城墙由岩石砌成，高度大概有15米，这种高度并不算夸张，因为会使用飞行魔法的人可以轻松飞跃，而会使用魔法箭的人也可以轻松将箭矢射入城墙中。
所以，这样的高度很有必要，但是为了建设它，也动用了大量人力，整座城墙基本由人工搭建，极少部分作用到魔法，修建过程中不幸坠落的人数也有十人。
城墙的周围挖有深坑，那是以防敌人进攻才设计的，所以不必要很深，只要攻城梯子无法搭上就足够了。
而在深坑的外围，还有一排五米高的石墙，它们可以配合深坑对敌人的进攻做出防御，那石墙虽然不算高，但却能够让敌方弓箭手的射击范围大大减少，从而限制魔法箭的使用。
同时，在城墙内四角的瞭望塔，也都是由岩石砌成，以防被敌人射来的火箭点燃。
城墙的正面是吊桥城门，由桦木配合钢铁制成，也是唯一能够进入内部的通道。
因为两边的石墙限制，这里能通过的人数不多，一个五万人的军队想要进入里面，恐怕还要十分钟，指望从这里派兵只能是紧急事况，它的主要用途还是储存军需物资和管理线路。
平常，这里只会有两百多的士兵驻扎，而忙碌一些时也就有三四百人，不过，今天的人数要出奇得多，大概是一千五百多人。
正面城墙上，有几位站岗的士兵，他们平常会边站岗，边说些日常闲话，可是今天，他们并没有那个心思，特别是在那个一身正气的男人站在他们身边时。
男人的年龄大概是二十多些，也有可能是显得年轻些的大叔，但怎么说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他的脸上干净到没有长出一点胡茬，不禁让人怀疑他的身体状况。
身披黑色披风，披风内侧是联盟国的标志图案，之所以没有画在外面，也是为了在夜间行动时不至于显眼而暴露位置。
披风下的衣着是配套的黑色纽扣制服，不过那种制服更方便于行动，材质韧性也要更好一些，和员工制服的差异还是比较大的。
上身的制服只到肘部，胳膊肘下面的小臂，缠绕着几卷绷带，其中左侧的绷带上还能够隐约看到血迹，沾染的尘土也使白色绷带有些发黄，差不多需要更换了。
健壮的身材，轻巧的姿态，隔着黑色的包裹也能够探查到那之下的完美肌肉，手掌有盔甲一般厚实，上面的伤痕还非常明显。
赤红吊睛，放射出炯炯有神的目光，高挺的鼻梁呼出充满热量的气息，那张脸所展示的，就是大义凛然的自信和无所畏惧的豪迈。
这和没有吃过败仗的自信不一样，他的自信来自于信念，是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会爬起来的自信，没有半点会被压倒的可能性。
狂妄的风沙卷升天空，无情击打着他的脸庞，即便时不时乱来的黄沙会冲进他的眼球，也没有一次会眨眼。
被狂风激动的沙子，运动后的轨迹似于无数的针，迅猛地刺入这位男人的眼球，只是看着都会感觉到疼痛。
旁边的士兵开始怀疑他的眼睛是否有经过魔法改造，明明自己常年驻守这里，也会被风沙遮住眼睛，他一个刚刚过来的将领，再怎样特别也不至于直面黄沙进入眼球吧。
男人望着缓缓落下的夕阳，心中没有对世间沧桑的感慨，也没有对前途未来的向往。
欣赏着落日景象，还有黄沙漫天的背景加以衬托，一般情况下都会被这样的壮丽景象所迷住，牵动起思绪。
只不过，他不为所动，而是略带笑容地直盯着太阳光束。
橘红色卷发在阳光下染成金色，反射着更为耀眼的光线，似乎那金色也有化作金水流淌，其实是飘动的发丝让人产生错觉。
这样站立不知多久，男人将脸转向了旁边的士兵，那眼球瞪得快要鼓出来，谁被那种目光看到都会变得紧张，那位士兵自然是被吓得全身收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吓到。
感觉到的，有恐惧，有敬畏，有喜悦，有伤痛，这个奇怪的男人，果真如传闻般充满魔力，和那些只会用低阶精神系魔法的魔法师比起来，他的精神控制才更效果显著吧。
身体收缩过后，士兵又立刻挺直站稳，面向西边的暖阳，比刚刚挺得还要标准，手中的长枪也被握力磨出了“吱吱”声。
士兵咬紧牙关，生怕因为发抖而被男人听出牙齿的敲动声，额头上聚集出汗水。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继续保持！”
“是！”
士兵对他的声音立刻做出回应，虽然第一刻因为惊吓而顿了一声，但第二下张开嘴还是蛮有气势地回应了他。
士兵身着的皮革铁甲不再发出震动声，他说完那句“是！”之后再也不觉得胆怯，像是被施加了各种精神魔法，不过真正起作用的，是男人的那句鼓励。
男人转过身，从士兵身后走过，又一连顺着城墙走过了其他几人的身后，凡是被他经过的士兵，都会因为热气而蹿起鸡皮疙瘩。
从十五米高的城墙上跳下去，对他来说也不是非常危险，只要控制好力度，还不至于摔伤。
不过，他还是选择从一侧的旋转楼梯下去，走动时响起阵阵刀剑摩擦声，因为他没有穿着铠甲，所以金属发出的声音并不嘈杂。
旋转楼梯的墙壁是红铜色，每隔一段都会开一个窗口，可是这些窗口都只面向城墙内侧，如果是在外侧开口，会增加盗贼潜入的可能性。
一声声脚步从旋转楼梯下端的开口处传来，相隔甚远的士兵们都有所察觉，更卖力地挥动起利剑。
不过，挥剑的人只有不足二百人，他们都聚集在右侧，身着统一的黑色服装，没有佩戴任何铠甲，就连剑柄也是深黑色，以便于他们在黑夜中隐藏。
而左侧的一千名士兵，有的在搬运货物和装甲，有的在修整装备，但大部分还是靠在墙边悠闲聊天，偶尔会伸展两下胳膊，看起来要懒散许多。
他们个个都穿着着全身铠，只有头部露在外面，可见他们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士兵。
那些士兵也并非没有在训练，只是在将领的指示下暂时休息，从他们脸上还没消掉的汗珠可见刚刚有所运动，大概是和右侧那群士兵一样在练习挥剑。
而坐在右前侧的木箱上的另一个男人，身着更为精致且坚硬的铠甲，护肩和护腿也要比那些士兵的更厚一些，银色胸甲上印有联盟国标志，那是有蓝色飞龙环绕的对称图案，而那个男人就好似屠龙的勇士。
旋转楼梯中，戈莱因·朗·伊曼·戈特弗里德露出了更为自信的笑容，那并非强扭出的笑意，而是有着绝对信心的人才能露出的笑容。
随意脚步声接近底端，箱子上坐着的男人也将视线放在了那边，等待戈莱因从里面走出。
右侧士兵更加用力挥动起利剑，头顶的汗水向四周甩打，好似石头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
戈莱因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向前没有几步，便掐住两侧的腰，极力吸进一口气。
“很不错！就是这样的姿势！继续保持！”
虽然他是冲着那群黑衣士兵喊着，但却使得箱子上的男人受到震撼，不禁抖了下手臂。当他反应到自己被吓住时，无奈地暗暗嘲笑起自己。
他和戈莱因同是联盟国东区最高级的军队将领人物，却在气质上相差甚远，甚至是被对方吓住，当然会感到羞愧。
戈莱因逐渐向木箱这边靠近，坐在上面的蓝发男人也从那三米高的木箱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那男人名叫科维·比尼德，是联盟国东区的第一团军队总将领，而戈莱因也是新上任几年的第三团军队总将领。
这两军再加上第二团，就是完整的联盟国东区军队团，总人数高达惊人的六十万。
而今天来到这里的士兵，只是全军中的一小部分，因为没必要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走过场。
科维看向端正走来的戈莱因，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戈莱因。上面让我们两军将领会面，还真是少见，不过也就是来走个场面。”
“好久不见，虽说是走场面，也是个特训军队的好时机。”
说着，两人一同看向挥剑的士兵，露出可能算作欣赏的笑容。
“戈莱因，你的气势还真惊人，士兵天天都被你这样喊，不会被逼出心脏病了吧。”
“他们应该都习惯了，而且，那些人也不是心灵脆弱之人，这点魄力不足以吓倒他们。”
“你的军纪实在够严厉喔，要不是看你们军队在训练，恐怕我手下那些小子今天就要放假了。”
“科维阁下不想借着机会训练他们吗？这种闲暇时刻，最应该用来锻炼。”
“我一般不会那样做，训练只要在平日里就好。”
科维望了望两边军队，又无奈地摸了摸脑门，脸上挂着些自嘲的笑意。
“还真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或许我还要给你道谢呦，戈莱因。”
“此话怎讲？”
“很明显吧，看啊”，科维指了指两边的军队，又开始补充：“让我手下那群小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士兵，不然他们还觉得自己在第一团非常光荣，正好让他们收敛收敛。不过说来啊，明明你我都是带领最高级军团，相差还是如此之大。”
“我并不认同阁下的观点，你带领的军队是需要骑马作战，穿戴盔甲的正面军队，而我的军队则是步行突袭的运动军，二者本质相差很大，更何况人数的差异很多。因此，训练的方式也应不同，不能片面断言二者的差距。”
“说是那么说了，可是，就士兵的精神而言，恐怕要差些。”
“士兵的精神不仅仅在于自身，还有带领他们的将领，即使是没有训练的村民，在信赖将领之时，也会显现出惊人的气势。而士兵精神的关键就在于将领与士兵是否连心。在我看来，你的士兵非常信任你，想必到了战场上，也会势如破竹，横扫万军。”
“彼此彼此，就算你对士兵要求多苛刻，他们也对你充满信任，你带领的军队……也不是一般军团所能匹敌啊，炽绝的神人。”
“神人的称号我还无法接受，跟真正的联合国神人比起来，我们的能力还远远不足。”
“我可没说你是什么神人，只是作为联盟国最高战力之一来讲，叫你神人也没什么问题吧。”
“科维阁下也是联盟国最强代表之一，若我能称作神人，那你也应该可以。”
“你实在是抬举我了，实话说，每想到御前比武完败给你，我都会叹气呀，你这人，未免太拼命了。”
“我只是尽力而为，为了自己的意念。”
“意念嘛……也是啊，真像是十年前我会说的话。”
戈莱因对着右侧军队的某个位置细细观察，在此期间没有说任何话，那鼓起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冲出。
不同于所有人，戈莱因所佩戴的不是剑，而是单刃的刀，不过走动时也会发出类似于剑的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出差别的。
此刻，他正佩戴着那柄刀向右侧走去，脚步声轻到完全听不到，刀与刀鞘碰撞的声音也悄然消失，这是只有经过多年训练才会走出的静步，即便贴在别人的后方也不会被察觉。
士兵们不敢偏离视线，但都用余光扫了下戈莱因的行动方向，确认他不是向着自己走来才松下一口气。
不过，对上视线的士兵可就按耐不住了，在确认自己被锁定后，流汗速度急剧加快，就像是拧湿毛巾时淌下的水滴。
左侧士兵发自内心地庆幸自己没有进入第三团，不然那种地狱训练会有多惨，可想而知。
心中默默为被盯上的士兵祈祷，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是突如其来的责骂，也有可能是加罚，总之，他们也不认为会发生什么好事。
还有一些事不关己的士兵，在一旁偷笑，非常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目不转睛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两人。
那些搬货物的士兵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但也稍微留意一眼，便又开始工作，相比于那些士兵受的苦，他们只是在搬运东西，简直要轻松太多了，当然会暗自地庆幸。
黄沙卷地，扑在戈莱因的脚下，那静步所带动的风沙，在脚下化作黄色的圆环，像是某种魔法的特效，又似沙漠中的风沙魔兽，以旋动的沙子作为底盘。
科维用无力的眼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因为忙碌半天的军队事务，也有些疲惫地打了下哈切。
他多少了解戈莱因，并不认为他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个人做出的决定多少会苛刻，但绝不会越过限度，遭到士兵的厌恶。
戈莱因没想要偷偷走过去，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士兵察觉，想要隐藏是不可能的，而走静步的真正原因，在于他不想打扰到训练的士兵。
不过说来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自从走向这边起，就已经打扰了所有的士兵，即便是多次确认自己没有被盯上的士兵，也会精神紧绷，以免因为大意而成为下一个目标。
这便是“炽绝的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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