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探索光明的愚者
经历过昨夜的腥风血雨，莱希村庄很快进入忙碌的工作。
以往，虽然每天村民们都要忍受着随时会被帝国军进攻的折磨，生活环境还是一成不变。
每日伴着青草暖阳，嗅着花草树木的芬香，能听见远处树林中传来和平的的鸟叫声，观察到活跃的昆虫在泥土表面轻歌曼舞。
清晨升起的太阳，不会因为他们的悲伤而暗淡色彩，没有故事中用环境渲染悲剧的事情发生，反而让原本焦虑的村民们适应了生活。
日常时间里，大家也都在发牢骚，调侃自我，不直接引出关于帝国的话题，言谈间依旧流淌出来自悲剧即将发生的伤痛。
村长吉普雷应该是最深有感触的人，每日需要与村庄没几乎全部人交谈当天的事情，通过细节确认没有发生异常后，还是无法放下沉重的心情。
一向认为吉普雷是能挺立担当的妻子，现在也未见得丈夫有几分自信，反而变成许多事情都想推脱的老实人。
这种心情还算好理解的，没有人愿意将全部责任担到一身。
但作为村长的吉普雷必须履行职责，并且，完善防御计划也是关乎全村人生亡的重要任务，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和不到位的管理而酿成村人被杀害，恐怕侥幸活下来后也没有价值可言了。
当然，在民风淳朴的莱希村庄中，村民之间不会相互猜疑，他们团结的能力相比于军队或许更为出色，并且所有村民都很信任这位村长。
身边的朋友和家人的都有劝说吉普雷放开满身压力，没有人会怪罪他这样的话，只可是这种话，吉普雷没有听进去。
不过那些都是在昨晚的事件发生之前……
现在，天空中吹散的是恶臭味胜于毒气效果的尸体臭味，那种味道，只要一嗅，就会立刻联想到迸飞的内脏器官，上面散播乳白色的寄生虫和蛆虫，还有数十只秃鹰在撕扯破碎的肉体，将肠子拖拽到十米高的天空，恨恨地将那些粉红色的器官从肉体上扯下。
可是睁开眼，又不见得那种幻想中的事情发生，反而是几处深红色或者黑色的草坪，上面也没有摆放任何腐臭尸体。
臭气只不过是于狼群刚刚被屠杀所散播的，直至第二天的早晨也没有消散尽这股血腥味十足的恶臭。
也就是说，环境发生了改变。
没有和谐的草地，也没有沁人心脾的芬香，再不听美妙的自然旋律，倒是昆虫更多了——都是被臭味吸引的烦人飞虫。
狼群的尸体，被烧成灰烬，那是在当天早晨4点进行的，焚烧的场地选择在村庄南部的一角，连同平整的草地都被烧成黑色粉末，才算消除了臭味的来源。
肉体焚烧后的灰烬，是可以用来施肥养植的，就算现在的紧急时刻还用不上，存放在仓库里还算有些价值吧。
不过，没有人同意那么做，那可是支离破碎的肉体燃烧出的灰烬，是被残忍杀戮者的肉体灰烬，用这种灰烬养植出来的粮食果实，想咽下去都困难。
假设用灰烬培养出果实，那么每咬一口果实都会联想到曾经大杀戮的场面，又有谁会一口一口将果实吃下呢？
所以，将灰烬抛开但村庄外围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此刻男人们正在做的事情，大多就是将灰烬抛到外面，再用泥土覆盖在灰烬上表示安葬。
不过，还有一张狼皮被剥下来，正铺在安静的草地上满满散去臭味。
狼皮上面支撑了简单的木头支架，防止太阳暴晒后完全剥夺了狼皮的味道。
那是吉普雷要求做的事，很多人是摸不着头脑地质疑这种举动，还有人抱怨这张狼皮臭味。
他们立刻能够排除用狼皮卖个价钱的可能，因为村人所熟知的吉普雷不是那种小便宜都不放过的男人。
再说，想要用狼皮卖价钱，怎么会只留下一张狼皮呢？
莫非吉普雷要以狼皮纪念这场大杀戮？没有人发问他的真正目的，也没有精力研究他的心思。
现在的村民，就和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穿行劳动，用骨头拖拽起下垂的肉身，动作僵硬又仿佛被魔法师召唤的低阶骷髅。
反而，以往愁眉苦脸的吉普雷，今天却磨亮了眼睛，尖锐了鼻梁，锻造了标志的脸面。
他正站在村庄南部的栅栏内，脚后就是那张准备好的狼皮。
望向远处平地上一群群抛出灰烬的男人，疲惫地挥动草耙，目光既没有光泽也没有浑浊，还与纯洁无瑕的呆滞不同，说不出那洁净面容下真正的痛苦。
被救下来的庆幸并不足观看杀戮盛宴的悲痛，紧接着想到帝国军进攻这里，也会见到类似的场面，他们便止不住胃里的酸水涌出。
而且，那不再是狼群，漫天飞雪的血浆内脏也不再是动物的。
是活生生的人类，跟他们同样的人类，肉体连同盔甲都被震飞漫天，天空掉落着红色的雨点，地面傻妞躺着露出狰狞残破面容的头颅。
不敢想象，那种事真有可能发生。
吉普雷也不想看到，他毕竟作为人类，明白那苍白死神的厉害。
但他作为村长，没有犹豫的余地，不论今后还会出现多少杀戮，他都要尽可能保护全村人的性命。
见识过面具商人赠送的怪物之厉害，他确实无法想象人类军队战胜它的场面。
这样就满足吗？这样就可以等待着帝国军进攻吗？
答案是不能，也许苍白死神只能行动一次呢？也许帝国军中有强大魔法师的援助部队呢？
别说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吉普雷认为，连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概率都不到，凭借一个面具商人赠送的的怪物打败帝国军，简直是没理可寻的天方夜谭。
正当全村人都在发愁时，他做出了反其道而行的正确决定——独自前往城内，找到面具商人再次谈商。
苍白死神很强，它强到超越认知范围，强到无法想象它被击败。
可是，已经有妇女被漏掉的恶狼伤害的不争事实发生。
换做帝国军那样更强大的军队，苍白又有几分保住全部村民的机会呢？
几乎没有吧。
那么，妇女最终活下来，真正拯救她的不仅仅是苍白，还有吉普雷手中的护身符。
一场战斗中只有苍白面对全军，而保护村民至少还要交给另外一人。
吉普雷首先想到由男人们建立防御阵线，同时后方进行援助。
可惜，他们的战斗力完全不敌全副武装的帝国军队，这个方法属实行不通。
更可惜的是，吉普雷完全没有战略智慧，他不明白利用地形优势和陷阱来消耗时间，更别说什么游击战等专业战略。
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一个可以保护全村人的希望——大量护身符。
只要全体人员都佩戴护身符，以轻伤的代价都可以换取帝国军的伤亡。
若真的做到那种地步，只要不被魔法师以远程攻击伤害，就没有人员死亡的可能性。
这一切都被吉普雷算好了，他终于找到了真正荣誉的责任，真正有意义的责任，他从这张计划中看到的是不同于以往计划的光明。
照亮无尽黑暗，斩断贪婪的黑色手掌，刺穿恶灵的身躯，用白色的爆发轰击开一片安宁。
这个光明将真正拯救全村人，他说什么也要做下去。
吉普雷扔下手中的长棍，深吸一口气，沉重呼出。
此刻，正在炎热天气下，他身着这完全于季节不匹配的全身棉服，头顶破旧的毛织帽子。
衣服上开线的部分只被他随意一扯，整理平滑，防止在树林里挂到树枝和藤蔓。
转身，拿起地面上还一阵恶臭味的狼皮，忍着快要令他吐出来的钻心臭味，系在整个腰上。
看到他这样举动的男人，顶着乱蓬蓬棕发，身穿棕红色皮毛夹克，里面是一层可见的纽扣衬衫。
他拖着手中的草耙，翻越过破烂栅栏，缓缓走到吉普雷身边。
“吉普雷，你要做什么？”
“坦丁，我想要进城里。”
坦丁停下脚步，垂下没力气的胳膊，才慢慢挤压出一句话来。
“你想去城里做什么？”
“找到那位商人，再交易一次。并且，我打算动用全村的资金。”
“你经过他们同意啦？”
“他们会同意的”，吉普雷无奈地摇头，顺便叹了一口气：“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通知他们这种事情，过后等待他们心情平复后，我的妻子会解释的。”
“说的也是，可是你打算怎么进城？干路很远的，只剩下几天你也不可能进入城内，更别提带回来道具什么的，还有，你能保证商人进城内了吗？”
“不，但我可以保证『挈帝谷龙』逃离树林了。”
“什么？”
“狼群突进的位置，正是『挈帝谷龙』活动范围内的位置，这说明它们没有受到限制采取袭击村庄的行动。”
“也许是那家伙睡着了呢？”
“不可能的，我昨天黄昏时隐约看到它的身影了。”
“那……又能说明一定是这样吗？”
“不能完全肯定，但我是坚信的。所以，我准备从小径进入城内，如果倒霉遇到狼群或者『挈帝谷龙』，那么你们就再选一位村长好啰。”
“你已经抱上必死决心了嘛……”
“嗯呜，我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没有必要任何人同行。”
“不要逞能了，吉普雷！”
坦丁突然吼出，面带愤怒和悲伤的无力表情。
双眼暗淡的他，直视向神情坚定的吉普雷，慢慢退去了信心。
“你懂吗？这个村子只有你来当村长才可以，不要为了我们冒险，从我认识你这家伙起，你已经为别人拼过多少次性命，很抱歉我也记不清了！”
“所以都不差这一次。”
“不对！你对于这个村庄未来的发展都有重要影响，从这点看来也不能由你去！”
“那要谁去呢？坦丁，不要说由你前去这种话，既然我都没有担当拯救村庄的英雄的身份，你也能前去要成为这件事吗？”
“你不要太狂妄了，简直疯了……你知道你这家伙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吗？”
坦丁一把揪住吉普雷的衣领，眼球上挤压出红色血管，紧握的另一只拳头始终没有挥打在他的脸上。
“一成？两成？但是一成就足够了，拼上我的性命换取全村人的性命，你不觉得这是一场豪赌吗？”
“你已经赌过很多次了，你觉得自己还有赌赢的机会吗？”
“我没有赌输过吧，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两人紧紧对视，惹上周围人群观看这场可能要一触即发的打斗。
没有人劝阻他们，知道情况和不知道情况的人，都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双方激烈的眼神已经摩擦出火花，分别进入对方的眼球中点起一把火焰。
“这是我的请求，让我追寻深渊最下端的光明吧。”
“你不怕粉身碎骨对吧。”
“不怕，因为光芒会接住我，我也会奋力抓住光芒。”
“二十年前，你将我从沼泽里流出，差点也一同吞没在沼泽中央。我不会忘记那段光芒照耀的时刻，但也不会忘记你身处黑暗的时刻。”
“可为了最好的结果，值得一试。”
“你就是这种人啊，吉普雷。”
“这么多年交情，你早就清楚了吧。”
坦丁终于松开手掌，将两边手下垂在裤子两侧。
目光中的怒火消除，而燃烧在对方眼中的烈火也随之消散，变味轻飘飘的白色云花。
再次暗淡眼神，只不过相比刚才，暗淡中也见出一丝光芒。
“你这混蛋，要活着将拯救我们的道具带回来。”
“我答应你。”
“你应该答应所有人！”
说完，坦丁后退两步，将遮挡吉普雷视线的身体移开。
两边，前后，各个方向上站着的人，不只是在围观两人的对话。
明白事情经过的和不明一切的，都将视线锁定在愣住的吉普雷身上。
他们面带鼓舞人心的委婉微笑，没有做运动的扭曲肌肉，笑得自然而淡雅。
“期待你的好消息喔，村长。”
吉普雷合眼轻笑，释怀地敞开双臂，面对向被割过高草丛的南面树林，而希望就在远方……
以往，虽然每天村民们都要忍受着随时会被帝国军进攻的折磨，生活环境还是一成不变。
每日伴着青草暖阳，嗅着花草树木的芬香，能听见远处树林中传来和平的的鸟叫声，观察到活跃的昆虫在泥土表面轻歌曼舞。
清晨升起的太阳，不会因为他们的悲伤而暗淡色彩，没有故事中用环境渲染悲剧的事情发生，反而让原本焦虑的村民们适应了生活。
日常时间里，大家也都在发牢骚，调侃自我，不直接引出关于帝国的话题，言谈间依旧流淌出来自悲剧即将发生的伤痛。
村长吉普雷应该是最深有感触的人，每日需要与村庄没几乎全部人交谈当天的事情，通过细节确认没有发生异常后，还是无法放下沉重的心情。
一向认为吉普雷是能挺立担当的妻子，现在也未见得丈夫有几分自信，反而变成许多事情都想推脱的老实人。
这种心情还算好理解的，没有人愿意将全部责任担到一身。
但作为村长的吉普雷必须履行职责，并且，完善防御计划也是关乎全村人生亡的重要任务，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和不到位的管理而酿成村人被杀害，恐怕侥幸活下来后也没有价值可言了。
当然，在民风淳朴的莱希村庄中，村民之间不会相互猜疑，他们团结的能力相比于军队或许更为出色，并且所有村民都很信任这位村长。
身边的朋友和家人的都有劝说吉普雷放开满身压力，没有人会怪罪他这样的话，只可是这种话，吉普雷没有听进去。
不过那些都是在昨晚的事件发生之前……
现在，天空中吹散的是恶臭味胜于毒气效果的尸体臭味，那种味道，只要一嗅，就会立刻联想到迸飞的内脏器官，上面散播乳白色的寄生虫和蛆虫，还有数十只秃鹰在撕扯破碎的肉体，将肠子拖拽到十米高的天空，恨恨地将那些粉红色的器官从肉体上扯下。
可是睁开眼，又不见得那种幻想中的事情发生，反而是几处深红色或者黑色的草坪，上面也没有摆放任何腐臭尸体。
臭气只不过是于狼群刚刚被屠杀所散播的，直至第二天的早晨也没有消散尽这股血腥味十足的恶臭。
也就是说，环境发生了改变。
没有和谐的草地，也没有沁人心脾的芬香，再不听美妙的自然旋律，倒是昆虫更多了——都是被臭味吸引的烦人飞虫。
狼群的尸体，被烧成灰烬，那是在当天早晨4点进行的，焚烧的场地选择在村庄南部的一角，连同平整的草地都被烧成黑色粉末，才算消除了臭味的来源。
肉体焚烧后的灰烬，是可以用来施肥养植的，就算现在的紧急时刻还用不上，存放在仓库里还算有些价值吧。
不过，没有人同意那么做，那可是支离破碎的肉体燃烧出的灰烬，是被残忍杀戮者的肉体灰烬，用这种灰烬养植出来的粮食果实，想咽下去都困难。
假设用灰烬培养出果实，那么每咬一口果实都会联想到曾经大杀戮的场面，又有谁会一口一口将果实吃下呢？
所以，将灰烬抛开但村庄外围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此刻男人们正在做的事情，大多就是将灰烬抛到外面，再用泥土覆盖在灰烬上表示安葬。
不过，还有一张狼皮被剥下来，正铺在安静的草地上满满散去臭味。
狼皮上面支撑了简单的木头支架，防止太阳暴晒后完全剥夺了狼皮的味道。
那是吉普雷要求做的事，很多人是摸不着头脑地质疑这种举动，还有人抱怨这张狼皮臭味。
他们立刻能够排除用狼皮卖个价钱的可能，因为村人所熟知的吉普雷不是那种小便宜都不放过的男人。
再说，想要用狼皮卖价钱，怎么会只留下一张狼皮呢？
莫非吉普雷要以狼皮纪念这场大杀戮？没有人发问他的真正目的，也没有精力研究他的心思。
现在的村民，就和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穿行劳动，用骨头拖拽起下垂的肉身，动作僵硬又仿佛被魔法师召唤的低阶骷髅。
反而，以往愁眉苦脸的吉普雷，今天却磨亮了眼睛，尖锐了鼻梁，锻造了标志的脸面。
他正站在村庄南部的栅栏内，脚后就是那张准备好的狼皮。
望向远处平地上一群群抛出灰烬的男人，疲惫地挥动草耙，目光既没有光泽也没有浑浊，还与纯洁无瑕的呆滞不同，说不出那洁净面容下真正的痛苦。
被救下来的庆幸并不足观看杀戮盛宴的悲痛，紧接着想到帝国军进攻这里，也会见到类似的场面，他们便止不住胃里的酸水涌出。
而且，那不再是狼群，漫天飞雪的血浆内脏也不再是动物的。
是活生生的人类，跟他们同样的人类，肉体连同盔甲都被震飞漫天，天空掉落着红色的雨点，地面傻妞躺着露出狰狞残破面容的头颅。
不敢想象，那种事真有可能发生。
吉普雷也不想看到，他毕竟作为人类，明白那苍白死神的厉害。
但他作为村长，没有犹豫的余地，不论今后还会出现多少杀戮，他都要尽可能保护全村人的性命。
见识过面具商人赠送的怪物之厉害，他确实无法想象人类军队战胜它的场面。
这样就满足吗？这样就可以等待着帝国军进攻吗？
答案是不能，也许苍白死神只能行动一次呢？也许帝国军中有强大魔法师的援助部队呢？
别说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吉普雷认为，连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概率都不到，凭借一个面具商人赠送的的怪物打败帝国军，简直是没理可寻的天方夜谭。
正当全村人都在发愁时，他做出了反其道而行的正确决定——独自前往城内，找到面具商人再次谈商。
苍白死神很强，它强到超越认知范围，强到无法想象它被击败。
可是，已经有妇女被漏掉的恶狼伤害的不争事实发生。
换做帝国军那样更强大的军队，苍白又有几分保住全部村民的机会呢？
几乎没有吧。
那么，妇女最终活下来，真正拯救她的不仅仅是苍白，还有吉普雷手中的护身符。
一场战斗中只有苍白面对全军，而保护村民至少还要交给另外一人。
吉普雷首先想到由男人们建立防御阵线，同时后方进行援助。
可惜，他们的战斗力完全不敌全副武装的帝国军队，这个方法属实行不通。
更可惜的是，吉普雷完全没有战略智慧，他不明白利用地形优势和陷阱来消耗时间，更别说什么游击战等专业战略。
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一个可以保护全村人的希望——大量护身符。
只要全体人员都佩戴护身符，以轻伤的代价都可以换取帝国军的伤亡。
若真的做到那种地步，只要不被魔法师以远程攻击伤害，就没有人员死亡的可能性。
这一切都被吉普雷算好了，他终于找到了真正荣誉的责任，真正有意义的责任，他从这张计划中看到的是不同于以往计划的光明。
照亮无尽黑暗，斩断贪婪的黑色手掌，刺穿恶灵的身躯，用白色的爆发轰击开一片安宁。
这个光明将真正拯救全村人，他说什么也要做下去。
吉普雷扔下手中的长棍，深吸一口气，沉重呼出。
此刻，正在炎热天气下，他身着这完全于季节不匹配的全身棉服，头顶破旧的毛织帽子。
衣服上开线的部分只被他随意一扯，整理平滑，防止在树林里挂到树枝和藤蔓。
转身，拿起地面上还一阵恶臭味的狼皮，忍着快要令他吐出来的钻心臭味，系在整个腰上。
看到他这样举动的男人，顶着乱蓬蓬棕发，身穿棕红色皮毛夹克，里面是一层可见的纽扣衬衫。
他拖着手中的草耙，翻越过破烂栅栏，缓缓走到吉普雷身边。
“吉普雷，你要做什么？”
“坦丁，我想要进城里。”
坦丁停下脚步，垂下没力气的胳膊，才慢慢挤压出一句话来。
“你想去城里做什么？”
“找到那位商人，再交易一次。并且，我打算动用全村的资金。”
“你经过他们同意啦？”
“他们会同意的”，吉普雷无奈地摇头，顺便叹了一口气：“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通知他们这种事情，过后等待他们心情平复后，我的妻子会解释的。”
“说的也是，可是你打算怎么进城？干路很远的，只剩下几天你也不可能进入城内，更别提带回来道具什么的，还有，你能保证商人进城内了吗？”
“不，但我可以保证『挈帝谷龙』逃离树林了。”
“什么？”
“狼群突进的位置，正是『挈帝谷龙』活动范围内的位置，这说明它们没有受到限制采取袭击村庄的行动。”
“也许是那家伙睡着了呢？”
“不可能的，我昨天黄昏时隐约看到它的身影了。”
“那……又能说明一定是这样吗？”
“不能完全肯定，但我是坚信的。所以，我准备从小径进入城内，如果倒霉遇到狼群或者『挈帝谷龙』，那么你们就再选一位村长好啰。”
“你已经抱上必死决心了嘛……”
“嗯呜，我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没有必要任何人同行。”
“不要逞能了，吉普雷！”
坦丁突然吼出，面带愤怒和悲伤的无力表情。
双眼暗淡的他，直视向神情坚定的吉普雷，慢慢退去了信心。
“你懂吗？这个村子只有你来当村长才可以，不要为了我们冒险，从我认识你这家伙起，你已经为别人拼过多少次性命，很抱歉我也记不清了！”
“所以都不差这一次。”
“不对！你对于这个村庄未来的发展都有重要影响，从这点看来也不能由你去！”
“那要谁去呢？坦丁，不要说由你前去这种话，既然我都没有担当拯救村庄的英雄的身份，你也能前去要成为这件事吗？”
“你不要太狂妄了，简直疯了……你知道你这家伙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吗？”
坦丁一把揪住吉普雷的衣领，眼球上挤压出红色血管，紧握的另一只拳头始终没有挥打在他的脸上。
“一成？两成？但是一成就足够了，拼上我的性命换取全村人的性命，你不觉得这是一场豪赌吗？”
“你已经赌过很多次了，你觉得自己还有赌赢的机会吗？”
“我没有赌输过吧，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两人紧紧对视，惹上周围人群观看这场可能要一触即发的打斗。
没有人劝阻他们，知道情况和不知道情况的人，都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双方激烈的眼神已经摩擦出火花，分别进入对方的眼球中点起一把火焰。
“这是我的请求，让我追寻深渊最下端的光明吧。”
“你不怕粉身碎骨对吧。”
“不怕，因为光芒会接住我，我也会奋力抓住光芒。”
“二十年前，你将我从沼泽里流出，差点也一同吞没在沼泽中央。我不会忘记那段光芒照耀的时刻，但也不会忘记你身处黑暗的时刻。”
“可为了最好的结果，值得一试。”
“你就是这种人啊，吉普雷。”
“这么多年交情，你早就清楚了吧。”
坦丁终于松开手掌，将两边手下垂在裤子两侧。
目光中的怒火消除，而燃烧在对方眼中的烈火也随之消散，变味轻飘飘的白色云花。
再次暗淡眼神，只不过相比刚才，暗淡中也见出一丝光芒。
“你这混蛋，要活着将拯救我们的道具带回来。”
“我答应你。”
“你应该答应所有人！”
说完，坦丁后退两步，将遮挡吉普雷视线的身体移开。
两边，前后，各个方向上站着的人，不只是在围观两人的对话。
明白事情经过的和不明一切的，都将视线锁定在愣住的吉普雷身上。
他们面带鼓舞人心的委婉微笑，没有做运动的扭曲肌肉，笑得自然而淡雅。
“期待你的好消息喔，村长。”
吉普雷合眼轻笑，释怀地敞开双臂，面对向被割过高草丛的南面树林，而希望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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