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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十九章 卷二

    之琴走出了小尖子村,又到了那条小河边,她突然想起那条蛇了,想洗洗手和脸但又怕蛇来,正好边上有棵小柳树,她折了一根柳条在水里拍打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蛇出来,待水清后,没见着蛇,把药箱放边上,马上哈腰洗洗手和脸,这才感觉凉爽多了,快步过河往回走。这时她才发现天阴了,阴天好,太阳不那么暴晒了,走起路来凉快多了,忙了整整一上午,此时才觉得有点累,那就慢慢地走吧,还是吃点饽饽吧,又是正午时分,路上几乎无人。

    走着嚼着,拐过了小尖子的山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有雷声传来,天上的阴云并不太多,时而有蓝天露出,当她沿着山根儿走出来,望见远处的天上时,黑压压的乌云向这边滚来,真要来雨了。

    她赶紧加快脚步,一心赶回去。这时头上的乌云满天,远处闪电张牙舞爪,接着便是滚滚雷声。一路走来,只碰上两三个人,匆匆相对而过,之琴更是加快了脚步。突然,万千雨点哗哗从天而降,倾盆暴雨横扫山间,顿时已分不清天地万物,满目灰蒙蒙,雨水顺着脸顺着脖子往下淌,衣裤早已紧紧地裹在身上,两只脚像划船,鞋壳里满是水,想快走也走不了啦,这时一个闪电瞬间亮起,接着便是“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震撼着大地,之琴觉得天地简直把自己吞没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山间野岭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儿,顶着倾盆大雨,雷鸣电闪,蠕动在雨雾滂沱中......

    之琴像落汤鸡,回到了卫生所,刘培新和小孟儿都惊呆了,“又挨浇了!哎呀,浇成这样。”“早上还万里晴空呢。”之琴说着放下药箱,马上回到自己屋里,找出衣服换上,小孟急忙烧炕烧水,并舀到盆里让周大夫洗,暖瓶装好后,又把剩云豆和几个小饼子热上,让周大夫吃。之琴换好洗完后,顺便吃点儿,然后便躺在了炕上,小孟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让她休息,之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小孟下班后把尿盆拿了进来,放在炕边,走时把门关好,这才回家。

    第二天上班时,周大夫没来,两人立刻开门进去,周大夫盖着被一动未动,“周大夫是不病了?”刘培新问,“嗯,我冷,一点劲儿也没有,起不来了。”刘培新摸摸她的脑门,“发烧了,试试体温吧。”小孟拿来了体温计,之琴夹完后取出,刘培新一看,“哎呀!快40度了,赶紧用药,39.8度。”说完,两人忙回门诊室。

    取来药后扎了一支安乃近,口服阿司匹林,小孟又去小菜园拔两棵大葱,然后烧开水,把葱白切碎,用开水冲上,端给之琴,她勉强起身,用勺一点点喝下,“多亏你了小孟儿。”喝完后倒下,盖上被睡着了。

    小孟儿又把之琴半干的衣服,拿到外边晾上,又去柴垛拽两捆晒上,晚上下班前,刘培新拎水把缸装满,小孟把摘好的黄瓜西红柿洗好放在小盆里,小孟要住这陪她,之琴说:“我还可以,你放心回家吧,午后感觉好多了,浑身疼得差了。”临走前,刘培新又给她扎了一针安乃近,两人这才下班回家。

    第二天,刘培新给之琴拿几个柞树叶饽饽,小孟拎几棒苞米。之琴真是太感谢了,她头一回吃这种用高粱米和豆子磨一块儿的饼子,又甜又有树叶的清香味,她穿上白大褂,坐在诊室里,想坚持上班,可到了上午十点,浑身又开始发抖,无力地把头贴桌上,“体温又上来了吧?试一试?”刘培新递过体温计,几分钟后拿出一看,“还是39.8度。”“还得扎。”没办法,之琴只好又回到炕上躺着,小孟里外屋照顾着。

    下班前把几棒苞米烀上,什么都料理好后,她才回家。

    这次重感冒,之琴折腾了好几天,总算一天天好起来,一周很快地过去了。

    自从妈妈走后,几个小人儿情绪很低落,但时刻记住妈妈的话,酱里有蛆时,一定要多挑几次,下一次雨,必须要换个新蒙,否则爱生蛆,舀完酱一定要把蒙扎紧,不论阴天晴天,酱缸盖儿总要盖上。

    整个暑假,正是伏天,两家孩子总去家边的细流河里洗澡,有时还和前街的其他同学,到南边的苏凌河里洗澡,每到夏天,河水常常暴涨,水很深,他们第一次来到苏凌河岸边,河旁有一条河岔,虽没有大河那么宽水那么急,但也足够宽足够深的。

    岸边有许多人在这洗澡,还有不少妇女用棒子在捶打衣服。杨迈和宝霞有点不敢,觉得水很深,几丈宽的水面,可比细流河大多了。有好几个同学也在里边玩,“杨迈下来呀!没事不深。”杨把把蛋儿和可梅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打着手式。

    “走,试试。”杨迈拉着宝霞先下去,剩下几个站着瞅。一进到水里,刚蹲下,身体便飘了起来,然后顺势就划了几下,这才站起来,真好玩儿啊,再扑下去蹬腿时,两手划向前,只要稍稍能飘起来,就很自由了。杨迈上岸把杨威慢慢拉进水里,试着让她划胳膊,可她很害怕,只能站在齐胸深的水里,杨策和其他小小子也玩儿了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才玩儿够。

    离开岸边老远了,还能听到“啪啪······”捶打衣服的响声,他们都饿了,快步往家走去。

    开了门,进到黑乎乎的外屋,一掀开锅盖,还有几个土豆,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晚上烀苞米吧。”他们太乏太累了都躺在了炕上。

    一觉醒来,夕阳还有一杆子高,他们风风火火,拎着筐去菜地掰苞米去了。每次至少得烀15棒才够吃,顺便摘几个茄子辣椒回到屋,剥去玉米外皮,一棒棒码到锅里添上水,把洗净的茄子,土豆放上边,杨迈把辣椒切碎放在大碗里,舀上两勺大酱,也放进锅里蒸上,盖上锅盖便烧起了大火,几分钟后热气冲天,屋子如蒸笼,时间不长,苞米的香味就出来了。

    杨松朋和孙叔拿着镰刀也进院了,孩子们早已饿了,打开锅盖,夹出茄子土豆端出辣椒酱,苞米也捡出几棒,每人都用一根筷子插进苞米棒里,先从顶尖咬下几粒,慢慢地嚼着,这对他们来说,是夏日里最好吃的东西了,屋里太热,只有爸爸一人在桌上吃饭,他们都出了屋,去吃这个金灿灿的黄棒子。外面显得凉爽有风,杨威靠在磨盘边啃着,杨迈站在鸡栏边,看着小鸡在啃,杨策光着脚丫子,踩上窝瓜架旁的梯子居高临下地啃着,此时的红霞映满了山林和房屋,天空湛蓝湛蓝的......

    第二天中午,他们几个又去了南大河,和昨天一样,大人孩子都在水里游动着,老远就能听见扑腾声,棒捶声此起彼复。杨威胆小不敢下去,那就别洗了,看衣服堆儿吧。她们几个一头扎进水里,不管会不会,只管往前搂水,只要不沉底,能漂一会儿也是很自由的,杨迈只要进到水里,就睁开眼睛,往前搂几下,然后再钻出水面,其实水里很清晰,阳光很亮,能看清水底的沙子和小石子。

    这条河岔子和大河所以分开,是河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泥沙滩,那边的河水,每到雨季比这边可大多了,也有不少人在那里洗。杨迈几个玩累了,都上岸站着,让阳光把湿裤头和背心晒干。

    “快点儿!快点儿!”有喊声传来,原来大河里淹人啦,人们都跑到大河中间的泥沙滩上,往河里看去,原来是几个中学生和大人们在那边洗澡,一个叫二华子的中学生,半天也没露头,同学们这才知道他没影了,几个大人手拉手横在水里找,人们都焦急地看着,最后在下游一百多米处,总算捞到了。原来在大河中间,可能有一个深坑,他不慎滑进去就出不来了,顺着水流便漂向下游了,真是太可怕了。孩子们随着人流离开了河边,到了杂货铺买了几块糖,一人含一块,便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宝霞说:“咱们再也不去那洗澡了。”

    邱可梅对杨迈说:“哎,我带你们去看狼呀!”“狼?哪有狼?”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我老叔在造纸厂看门,去山里本想套狍子,可是没套着狍子,却套着了一只狼,还有一个狼崽儿,昨天我老叔上俺家说的。”“那咱们都去吧!”杨迈说着,侯志阳,杨把把蛋儿也跟着一块儿走,七八个小孩溜溜达达,顺着龙尾山的小道,一直往东走去,他们顺着这条道,直接走到了造纸厂。

    一长排房子坐北朝南,有许多人在院里干活。孩子们这才看明白,平时总见这边有高高的草堆,原来都是稻草垛。邱可梅自己进到了门口的一个小屋里,其他孩子都扒在门外想看看那只狼,可是却没影儿,正纳闷呢,她出来了一摆手,大家一下子都进了大门里,这时一个中年人出来了,“看一会儿得,别让它咬着了。”

    在这个收发室的侧面,果然拴一条大狼,灰色的毛,嘴丫巴很长,瞅你的眼神很直,但它的眼睛有点发蓝,白中透着蓝光,孩子们隔着木栅栏仔细地看着,怎么也没看出和狗有什么大区别,“这就是狗吧?”“小狼崽儿,来来来!”杨威轻轻唤它,可它总是靠着妈妈的腿不动,瞅着这些人,那小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真想抱抱她,太招人喜欢了。”“狼是坏蛋,它吃人的。”大家叽叽喳喳看了好一会儿。

    “行了,别看了,咬着可了不得,小梅子以后可别带人来看了,都走吧!”他叔叔把大家都赶了出来。

    “稻草怎么做的纸呢?咱也没看见呀!”

    “我叔更不让看了,那里边有大水池子有味儿,咱们走吧!”

    “我闻着了,好像是碱味儿,还有点臊味儿。”

    “对对是这个味儿。”叽叽喳喳,他们又原路返回

    整个一个暑假,孩子们到处游荡,常常到小河沟里去挑线虫,去稻田地的水沟里挑蚂蝗,他们常常找那种很大个的脊背上有绿色条纹的大蚂蝗,用小细棍儿挑上岸后按住,再用尖尖的细头,刺入它的身体,把它牢牢扎在土上不让它活,因为它咬人还吸人血。有人说把它切成两半,扔水里后会变成两条,切四半变成四条,所以干脆把它们钉死在地上。

    他们还常常在干涸的稻田地里,找稻秧上的老鼠窝,鼠窝总是做在稻穗下的叶子间,每一个小草窝里都有七八个鼠崽儿,它们小得如一个花生米粒大,浑身粉嘟嘟,肉呼呼,发出吱吱的叫声。找到一窝后,便把这些小崽子们一个一个抓到手心里,抓三窝手心就满满的了,然后几个人赶紧回家去喂鸡,扔到栏子里,鸡们一口一个,眨眼间一个也没了。

    每天就是玩呀乐呀,欢快极了。有各种菜,还有烀包米吃,每次吃完饭小肚皮都是鼓鼓的。只要水缸没水了,不用爸爸说,他们就主动去抬,三个小人儿一溜烟儿,杨迈拎着小桶,杨策拿棒子,杨威拿小瓢,从坡上到坡下,进到了泉眼,杨迈踩上小木桥,放下桶便一瓢一瓢的㧟起水来,满了后,杨策伸进木棒,俩人一前一后便抬了起来,上坡时杨策要稍微弓腿儿,保持木棒平衡,水桶才不致滑下来,有时扬威也要㧟水,她一见到小小鱼儿便要舀起,可它们瞬间就逃了。她也要抬水,但后边的人要把木棒前移,免得她抬不动。

    每天的晚饭,不用爸爸告诉,他们自己做主,除了烀苞米,多数是搅糊涂,炖芸豆烀茄子土豆。他们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只要塞满了肚子,便四处玩耍,时常忘记了妈妈,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才把自己关起,拿出舅舅给邮来的书,翻了无数遍的故事看了又看,或者打扑克下跳棋。

    这天,又一个好消息,来电影了。两家孩子早早吃完饭,去了街里,演的是《刘三姐》,看的人特别多。演完回来时,道上人挤人,大人孩子边走边学,刘三姐的歌唱得是太好听了,一群才子对歌也对不过她一人,演得幽默风趣,这个电影太好了。大家边走边说,边说边唱,“什么水面打跟头,什么有嘴不讲话,芭蕉结果一条心,菠萝结果披鱼鳞,心想唱歌就唱歌,心想打鱼就下河······

    处暑到了,上山采榛子采蘑菇的人很多。爸妈不让他们去,一是蛇多二是有蜂子,一旦被咬很可怕。但孩子们特别想去,宝霞她们去好几趟了,可自己家一个榛子和蘑菇也没有。这天孙婶儿她们又要去了,几个孩子决定也去一次,他们都穿好袜子,用绳绑好裤腿儿,人手一棍儿,带上袋子和筐终于和他们走了。

    翻山越岭甚是高兴,为了弄到好吃的,有蛇也没办法,大家已碰到好几条了,8月是蛇最多的时候,他们最熟悉这一带的山了。到了榛子杆前,一定要先敲打一遍,待会儿再进去揪。有孙婶儿带他们更不用怕了,在山上他们转了半天,榛子和蘑菇都采到了。这一天没白累,背着袋子挎着筐回到了家,他们特别高兴。

    开学了,孩子们散漫自由的生活结束了,又钻进了教室,开始了朗朗读书声。杨迈也进了奇宁二中,成了一名中学生,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开学那天,她和邱可梅一同去报到,背着妈妈给做的花书包走进了大门里,迎面便是一个圆形花坛,里面开满了万年红花,新的环境新的校园,杨迈觉得很新奇,老师的办公室是一个黑砖瓦房,学校还有食堂和水房,长长的教室,学生的集体宿舍和一个大操场,校园不算太大很紧凑。老师都是新面孔,同学们来自四面八方,杨迈个子矮,坐在最前排。

    孩子们一开学,杨松朋就忙上了,他得早早起来把饭做好,生活又恢复了往日。

    第二天正式上课,杨迈的六三四班,第一节课是语文,上课铃响过后,同学们都坐好了,等待第一个老师的出现,这时一个高高个子的年轻老师,走进了教室,同学们全体起立,师生问好,然后坐下。

    他微笑着扫视一下同学们,说:“我先说个字谜,三横一竖一勾嘎,四个小猪来吃扎,嘎嘎又来俩,什么字?”同学们全笑了,全班没一个举手的,这时他拿出一根粉笔,边说边在黑板上写出一个馮字,这时有人举手了,“答对了,请坐。我姓馮,叫馮家宣。”随后写上“家宣”二字,“是你们这学期的语文老师,我们就认识到这,下面我们就学习新课。”

    他随手用黑板擦把自己的名字擦掉,然后写上课文名“落花生”作者许地山几个字。这之后,他要求同学们自由朗读课文,然后找出生字词,讲解后又分析段落及意思,他说话声音很中听,抑扬顿挫慢条斯理的。课堂上静悄悄的,杨迈坐在头一排,两条小腿悬空着,得仰头看老师,这老师个子也太高了。

    这天房世成媳妇李亚兰来医院找之琴,她特开朗,人还没到,声音先到。推开门时满脸笑意,看着几位大夫,叹息到“老二五岁啦,我刚刚轻松点,这要真有,又得累几年。”说完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一笑,大家都要笑,她高声大气的嗓门,使听的人不由得也要笑,几个医生都笑吟吟地陪她笑。

    之琴给她内诊后,明确告知已有两个多月了,真怀孕了。随后给她量了血压,问了家族病史等,查完后,马上把这些内容都填在一个表格本上详细注明,就连预产期也明确标上。李老师坐在椅子上,便和大家扯起话来,“当医生是挺好,可是医生面对的都是痛苦,而且还很辛苦,是个苦差事。”

    “那是,想当年,战场上抢救伤员在枪林弹雨中救人,那都是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过上和平生活,就是享大福啦!”刘培新感慨到。

    “那确实,干什么也不容易,有苦有乐呀。”之琴说。

    “我给你们讲个乐子,”她话还没说完,便又咯咯地笑个不停,厚厚的嘴唇里一口白牙,嘴角向上托着脸颊,一说话就要笑的样子,“有个学生没来上课,给我写个请假条,‘李老师,我有丙了,不能去上课,我67’我知道他病了,但67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明白了,老师们听了都纳闷,后来,教音乐的徐老师笑了,‘我知道,他拉稀了,都来咪发收拉西,拉西就是67’老师们全都笑成一团。”

    几个大夫听完也都大笑起来!“学生淘气不听话,是不是也气人。”之琴说,“那就得多费嘴皮子,说服教育,有时气急了就得给他两巴掌。”

    “哎呦,叫我呀,性子急,那得天天和学生生气。”

    “其实当老师乐事多,气人的事少,还算是个快乐的职业,小孩子逗人的事儿可多了,我班有个淘气包子江洪,有一天,他用糖纸包一块湿泥蛋,让同学刘妮子吃,当我看到时,刘妮子正往嘴里送呢,刚进嘴便一口吐了出来,江洪在一旁大笑特笑,刘妮子过去就打江洪,然后俩人就一跑一追,小孩子太恶作剧了。”

    “看来当个老师比当医生强多了。”刘培新说,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之琴连续接了两个产,几天过后,便去往诊看看怎样了。她先去了边家堡子这个产妇家,三十四五岁的她,产后身体均正常,奶水很足,生个小女婴是第四胎,胖嘟嘟的红脸蛋甚可爱,之琴询问了胎粪排出情况,又仔细检查一遍婴儿四肢及生殖器,皮肤及眼睛等全部正常,又嘱咐了月子里的注意事项,这才出了这家。

    顺道往沟里又走两里地到了古砬子。这是个年轻产妇,生头一胎,可惜没有奶水,一进屋便闻到了酸气味,又高又胖的她,愁眉苦脸的,没想到周大夫能亲自来看望,小男婴总是哭闹不止,哄也不好,夫妻俩本来生个儿子挺高兴,没想到没有奶,不知喂什么好,邻居告诉他们,得嚼饭或喂米汤,两口子每天把高粱米煮熟后,俩人仔细嚼,嚼的碎碎的,然后放在纱布袋中挤,挤出小半碗放在火炭上,熬一熬热热,然后再喂给孩子。

    孩子总哭不会伺候,小屁股已变红,生了褥疮。之琴一看,糟透了,全赶一块儿了。

    “这要得乳腺炎了,向上感染可了不得。”之琴先给她量体温,然后消毒上药,让其夫弄凉水冷敷,接着让产妇口服四环素,并肌注磺胺嘧啶,处理完大人,又处理小婴儿,她仔细教产妇怎样给孩子洗澡,怎样抱她,要托住颈部腰部,先洗双眼,再洗额头,一点点往下洗,然后搽干再裹上。处理婴儿烂屁股,先清创消毒,再上紫药水,要让患处透风,不要裹紧,全部弄完已到中午了,小夫妻太感谢了,非常高兴!这大夫真是及时雨,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