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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中正赠马

    思考着关于腰带的各种问题,脑海中满是晏殊之流缠着粗大的银腰带走入青楼的画面,宋兴一行人便已走到了并州府城门下。远处,宋兴看到了任中正。

    宋兴一行人连忙疾走几步,朝任中正施礼。任中正看着宋兴道:“莫要多想,老夫可不是来送你的,今年的夏粮收上来一批了,要运送的东京城的,老夫此来,乃是公事。”

    此时宋兴才发现,身边有近百辆驴车正徐徐结队而行,后面还跟着许多农夫模样的行人推着独轮车,上面装着麻袋。不用想,里面便是银钱了。夏粮上缴,交的可不是粮食,而是铜钱,官府会根据自身的能力,将一部分铜钱换着银子,以便运输,没法子换成银子的,便只能交铜钱了。车队陆陆续续的穿过城门,向外远去。

    “这么多钱吗?这还是一部分?”“今年年景好,夏粮收成自然不错,收上来的便多了些。宋哥你们一行便跟着夏粮车队走吧,一路上也安全一些。”说着任中正又从身旁仆人手中接过三条腰带,递在宋兴怀中说道:“老夫也没有什么可送的,便送你些盘缠吧,出门在外,多些钱财傍身,总好过没有的。这银子虽带着重了些,但也不是太多,。”

    又是腰带?你们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对土匪大哥职业的不尊重吗?他们又不瞎。内心虽有吐槽,但亦有感动,一个封疆大吏,不但来送你了,还给你送盘缠,还要啥自行车。至于夏粮的那些哄小孩的话,宋兴压根不信,虽说任中正是并州一把手,但这是河东路转运使的事啊,他是不能插手的。将思路转回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道:“听说蜀地有交子,为何不用呢?薄纸一张,携带多方便啊?”

    任中正道:“你从何得知有这交子的又怎知这交子方便了?既是薄纸一张也许要有兑换之处,我若非在益州为官多年,亦不知有此物,且交子流通,出了益州之地,便只有在东京和南方少数城池才可兑换,你若是找不到蜀人开的铺子,是换不出钱财的。更者,这交子取用是有费用的,在你去东京的路上,拿着他对你是无用的。”

    说着任中正抬头看向东南方向道:“你若不提交子,我险些忘记一位古人,不知他身子好些了没有,你且稍等,我再书信一封,帮我带去,以表思念。”

    待接过任中正手中的书信,宋兴一看竟是张乖崖,这是曾经益州知州,当今礼部尚书,张詠的别名。张詠之后的益州知州便是任中正了。今日起床时,还在《续资治通鉴》中看到他了呢,话说这老爷子八月就要去世了,不知道有没有法子帮帮他,哎。

    再次施礼谢过任中正,正要开口道别,便听到任中正对着折惟信说道:“为何只有一辆骡车?若是有急事,无马又当如何?”

    折惟信答道:“家中自是有马的,可宋哥儿是要走文官一途的,若是骑着折家或者杨家的马,难免会惹些非议。”

    任中正点点头,转身对身后那个仆从道:“去家中将我的马牵来,对了,让那马夫也一起来吧。”

    折惟信赶忙说道:“任公,此事万万不可啊,这礼物过于厚重了。”

    任中正苦笑不得道:“我又没有说要送马,只是想借与宋哥儿一用。可你此话一出,看来我这马是非送不可了啊。如此一想,莫非你就是故意的?”

    折惟信的小伎俩转瞬就被拆穿,有些脸红,说道:“此事是我的不是了,可有了这马,宋哥儿想来这一路会方便很多。”

    任中正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夫还是小觑了你啊,你这哪里是要老夫的马啊,是想要老夫的面子一用吧。也罢,马且便借你一用,这马鞍乃丁公言(丁谓,字公言,其实宋朝士大夫之间若是关系近熟,称呼字的也不多,但史料不齐,只能以此称呼了。)所赠,想必入了开封,还是有几分用处的。但若说送,说来惭愧,家中只此一匹,老夫不是小气,着实是送不起的。不过这马鞍等饰物,也就只能唬住些奸恶小吏,起不来什么大作用的。”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两封书信,说道:“老夫虽官声不显,但好友还是有几位的,这里有两封书信,可解你在东京燃眉之急。一封是写与丁公言的,若是遇棘手之事,可登门求之,公言此人虽褒贬不一,但终究是个有才的,也是个能够解决问题的人。另外一封则是写与杨大年之信(杨亿,字大年,曾任知制诰,就是起草诏书的人,他的堂祖父是宋真宗做开封府尹时的第一助手,可谓亲信中的亲信),其人好学且重视培养后生晚辈,为人刚直,尚气节又不拘泥于礼教,有关学问之事,亦或想要了解官家之事,可登门求问。”

    其实宋兴开始听到马鞍是丁谓送的之后,就有些郁闷了,毕竟丁谓也是“五鬼”之一,这民声可不怎么好,和他沾了边,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任中正的安排不得不说,太周全了,杨亿可是寇准的铁杆啊,而且名声极好。任中正的这番安排,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既给宋兴找到了遇到麻烦事的时候能依靠的大靠山,还不用显山露水,拿着书信悄悄登门即可,给了宋兴扮猪吃虎的底气。还给宋兴找到了参加殿试之前可以求教的地方,不能不说,安排的合情合理,面面俱到。

    无以为报,只能弯腰施礼了,宋兴的脑袋都快贴到膝盖了。任中正自是知道宋兴施礼的原因,又接着说道:“你且起身吧,我也不指望你能回报与我什么,只是希望你真的有治国之良法,千万莫要让老夫失望啊。”

    宋兴再施一礼说道:“晚辈此去一路,必回用心准备,必不让任公失望。”

    不多时,一个黑壮的马夫牵着一匹红棕色的马走了过来,宋兴看着马夫牵来的马,才观察起骡子和马的区别,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马和骡子的区别还是很大的,马的耳朵短,鬃毛长,而骡子恰好相反,马的尾巴粗且是从根部便是散开的,但骡子的尾巴相对要细一些,而且是从中间开始散开的。他之前是真没有注意自己的马车,前世自己倒是很喜欢骑马,还和一个内蒙的兄弟学了好久,但却从未见过骡子。

    任中正向马夫交代一番后,便道:“既然东西都准备妥当,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那便去吧,一路小心。”

    与一种人道别后,宋兴钻入骡车,开着五条腰带和两封书信发呆。他很好奇也很感动,好奇于众人为何对自己寄予如此多的期望,他明明也没有做多少事情啊,不像那些穿越小说中的主人公,刚穿越便显现出非凡的才能,或能带富一方百姓,或是入军便能用现代的军训让军队瞬间焕然一新,亦或一出场,便是风流才子,以千年诗词歌赋之积累,碾压一众土著。

    要说这些事情自己做了没有,也做了些,比如土豆玉米之类农作物,但自己只知道种植的方法,却不懂耕种,而且这些东西短期内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要想出现对一方百姓的影响力,至少也得好几年的光景。毕竟自己只有两颗土豆,两颗红薯,想要形成规模效应,只能等啊。还有那些诗词,那么几首,哪里能证明自己有什么才华?

    宋兴觉得其实自己一直在画饼,但这些古人就真的都信了,而且好像还深信不疑。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后世,自己就是相当个诈骗犯都不够资格啊,充其量就是火车站外说自己缺路费回乡的骗子,日复一日的见人就说自己缺路费回家,而且都不敢多要,一天下来若能凑个饭钱,那也是因为路人赏识自己舔着脸骗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