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们去考古
郭飞扬自闭了，他的生活里只剩下精神力和力场，因为担心自己一觉会睡太久，他颇具创意地在床上放了图钉。本来用途是让自己翻身就醒过来的小东西意外地害到了热心肠的朗宇辉，可惜他屁股上触摸惊心的血点也没能将郭飞扬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这还算好的，怕就怕他突然火急火燎往外跑的时候，已经有经验的舍友会和他一起奔逃，跑慢一点就一定难逃被盖在帐篷下的结局，跑了几次，程英、朗宇辉就搬走了，帐篷里现在只剩下赵琢易和匡衡北陪伴郭飞扬。
充实而紧张且稍微带点危险的日子过得最快，郭飞扬折腾，赵琢易在旁观察计算，匡衡北应付杂事和好奇的访客，三兄弟的日常生活单调至极，转眼已经是学期中。按照惯例他们得出次远门了。目标是宣威学院绕飞的星球，原本只被资源管理局标记为4X367-2801的类地行星被宣威学院开发后就取名为至善星。至善星破碎的12块大陆以干支属相命名为子代表的鼠场、丑代表的牛场一直到亥代表的猪场，各大陆设有学院的实训场地或生产基地。
大家最期望的大陆是羊场，那里是考古场，也是宣威学院的圣地，那里有第一代太阳系移民的生活痕迹。圣地是学生获取宝物的最好去处，每学年学生都有一次考古机会，在圣地挖出的宝贝经过核验后就归发现者所有。星辰时代物资空前丰富，只要能源充足很少有人类制造不出来的东西，可惜还是造不出需要时光磨洗的东西，偏偏精神力要充分发挥作用又离不开这些东西，随着精神力科技的发展古物成了星辰时代的稀缺资源。
物品在被人使用的过程中会被精神力浸润，只要时光够久一把普通牛角梳子也能化为传奇，在日复一日的精神力浸润中，女主人的相思、憧憬、幻想、怨怼、欢乐、忧郁等等种种思绪种种情愫都会在梳子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形成精神印记的物品就是精神力最好的传输媒介，就如布设了导电金属的集成电路板，电流在其内部穿行就会在某些特质方面被放大或缩小，只要方法得当，灌注进的能量可以转化为磁能、声音、光、图像、机械振动等等形式，精神力引导能量借助有灵性的古物就可以激发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运气好的学员可能会因一件契合自身的古物就学业大进，能力飙升，阳耀团里典型的例子就是李一夫和明远波，他们也曾经是困顿在一级很多年的人，能最终升为三级学员也是得益于四年前的考古收获。那次二人在羊场的一个峡谷里挖出一间古代房屋，在里面二人各找到几件古物，其中就有他们一直不离身的“通万物”和“顶呱呱”，“通万物”通体红色，筒状形态，筒的一段有拉手，另一端有碗状可上下翻卷部件，拉手可以带动筒内部活塞滑动，其原本的用途已不可考。
“通万物”这件古物质地算不得好，原本的材料已经腐朽，李一夫委托高手用如今的材料为其塑形，还原了本来面目后发现筒身上铭刻着残缺古文字，辨认出的一部分是“强劲疏通，无物可阻”还有小字铭文“浙江义乌小商品城”。不要小看这个古物，李一夫到手后不仅实力大增，其悟性也突飞猛进，原本学不会的阴阳学说中的水火二篇立即悟通，那真是有如神助。这才得以两年升两级成为三级学员。
明远波的“顶呱呱”也是了不得的古物，稍微输入精神力就能令其发出音波，攻击面宽，又无形无色，真是令人防不胜防。“顶呱呱”是个圆盘形盾状物，在中心处有个凸起的把手，出土时上面雕刻了群蛇盘绞纹，包浆厚实，盘边缘两厘米处刻有铭文“SUS304食品用顶呱呱”。明远波得了“顶呱呱”后也是有若神助，精神力学习方面再无瓶颈，很快就通过了升级考试成为三级学员。
当然也不是任何古物都有奇效，一是古物本身在被岁月磨洗的过程中要得到充分的精神力浸润，而且精神力要带有或浑厚或强烈的情感，这样才会形成纹理，也就是精神印记。二是古物必须和持有者自身契合，所谓物遇有缘人即是宝！就像明远波的“顶呱呱”放有些人手里就会使人产生幻觉，据说那幻觉是腻乎乎的黏液四面八方来攻击你，还有无数白蛇软乎乎冰凉凉地蠕动着来绑你。
古物也不是找到就能用，鉴定费、修复费是笔不小的开支，与自己磨合，用精神力温养又是个长期且辛苦的工作，实话说古物真是耗钱又费力的东西。但相比起收益来，这些又是值得付出的，因此考古绝对是令人兴奋的大事。
乘坐高空轨道列车是种享受，建立在星球平流层的轨道穿云而过，飞驰其上所见皆是天堂般的绮丽景象，可惜再美丽的风景也比不上羊场那些古物诱人，学员们的心早就落在羊场大陆，眼睛早就盯在了羊场坐标上。
寻找古物和上山捡蘑菇很像，千人上山千人都有收获，百人上山百人都有收获，只有一人上山也会有收获却并不能获得整个山的蘑菇，羊场考古已经成了宣威学院学子的必修课，这么多年来去了的人一直有收获，古物像是捡不完一样。想来也是件奇怪的事情，毕竟蘑菇摘走了还会长出来，古物拿走了就不可能生长出来。既然和捡蘑菇类似，那么跟着老手混总归是有些好处的，精明的人早就找好了盟友，朗宇辉自然属于精明人，可惜他找不到盟友。从上周开始他笑得腮帮子疼弯月牙弯得眼皮痉挛，只是为了能和李一夫、明远波说几句话，哪知道那么多有亮点的笑容都白挤了。不过，功夫肯定是不负有心人的，只要你执着总归是有结果的，结果就是朗宇辉明明登上列车了，匡衡北他们却死活找不到他。
最终，程英的话平息了匡衡北的烦躁：“智能脑不是显示他在列车上吗？他又不是你儿子，你急什么，说不定人家已经抱到大腿，你何必找他回来跟着我们喝西北风。我可警告你，你要敢把他找回来，我就掰折他的腿！”
匡衡北一迟疑这件事情就只好告一段落。
接着又是好戏开演，郭飞扬面红耳赤，因为孔菡兮来了，倒不是来算账的，而是带着那位高大的闺蜜来结盟的。孔菡兮说得很直白：我知道你手里有古董，就算只是摸过看过应该也有些感觉，应该对考古有点儿帮助，你要好好表现哦！蜃楼里的孔菡兮喊出的那句“我一直在等你”令他有些无法坦然面对真正的孔菡兮，真不知道蜃楼是怎么搞出的角色？好像，蜃楼里的老师和真实的老师非常像呢！那两个孔菡兮会是一样的想法吗？一想到这个郭飞扬浑身就有电流通过，那表情更显古怪。
孔菡兮以为郭飞扬是害怕自己找麻烦，于是大度地安慰：“不要紧啦！我没那么小气，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郭飞扬差点喊出：“不能勾销！”好在最近心性大有长进，硬生生忍住了。随即想起一件事，脑门开始冒汗：“等等，孔小妹要我干什么？找古物？分辨宝物？我真的不会呀！鉴别宝物要有古文字知识，我郭飞扬只会认拟真投影，哪会古文字，连‘人’字都只能认出印刷体，还指望我去鉴别古物，这不是要命吗？”
谁知，孔菡兮紧接着就说：“不过，你必须帮我鉴定宝贝！不许说不！”
郭飞扬确实想说“不会”，可一见孔菡兮闪着小星星的双眼居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没问题”三个字。偏偏说完后居然心不虚，相反还有种豪气冲天的感觉。还真是个兜里揣三个硬币就敢进赌场的货！他有打算：先答应下来，然后立即恶补古文，谁智能脑里不装了个人类基础图书馆，他郭飞扬的智能脑是高档货，电子图书馆的藏书囊括万千，只要想学真没有什么找不出来的，不就是古文字嘛！也就5000个汉字加26个字母而已。
他的算盘拨得快，孔菡兮动作更快，不等郭飞扬神情变化，一个紫檀木钗就放在了郭飞扬面前。
孔菡兮满脸期待，像等着哥哥剥糖果的小女孩：“那个，郭飞扬，帮人家看看这个！”
匡衡北立即起身跑出车厢，吃吃狂笑声离了好远都能听见。
郭飞扬咽了好几次口水也没能拼凑出一句搪塞的话，只得硬着头皮拈起那枚木钗。木钗并不轻，入手感觉温润，细看钗头凤纹已经有些皴裂，钗的尖端朽坏了半厘米左右，除此再无特别之处。郭飞扬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又十分失落，没有文字当然就不必出丑，可不能帮孔菡兮看出点什么来又是大大的一个遗憾。
遗憾如流水灌注了郭飞扬的心，又共鸣着遥远时空那个遗憾，共鸣着的那个遗憾深沉、悠远、似柔弱却千载不断，似抛下一切而又有一丝牵绊。郭飞扬这肤浅微不足道的遗憾像一个钥匙偶然却又必然地打开了一个秘藏。
“相貌平平、学业平平、人缘平平、精明中透着傻气，是个很一般的男孩。5000年前有一个中秋节，母亲和父亲离婚，他也没怎么悲伤，只是好奇父亲眼里为什么会有止不住的大滴泪水。十岁时父亲再婚，男孩不愿意向后妈要零花钱，周末就去摸鱼换钱，后来他成了精明的小摊贩，他没有去上高中，因为父亲在他初中毕业时精神分裂了。男孩仍旧做着摊贩，他有个心愿，希望能送同桌一个钗子，他喜欢看同桌穿着汉服表演的样子，他永远看不够她穿汉服的样子，汉服要配个独一无二的好钗子才好看，可是现代女人已经不用钗子了，他没地方买，定制又付不起钱！于是他用珍贵的紫檀木亲手做了一支，紫檀是男孩老房里的匾额上拆下的。”郭飞扬面无表情，显得空洞遥远的声音平淡地描述着一个平庸的故事。
平庸的遗憾却深深抓住了孔菡兮的心。
“女孩并不喜欢钗子，紫檀太内敛，粗糙的抛光手艺更显得钗子粗笨，但她不想伤害男孩，于是，装出微笑收下了小摊贩的礼物。女孩的人生非常精彩，精彩的人生大多不好驾驭，当她生活归于平淡的一天才发现紫檀的好，岁月慢慢研磨着一切粗笨在她发梢慢慢变得精致，内敛也在手心里摩挲成温润，她很想再看看那个小摊贩，想看看那份纯真。”
“她见到了吗？”孔菡兮轻轻地问，生怕惊动遥远时空中那个摩挲发钗的女子。
“没有，她打听到了男孩的事情。男孩开了个二手手机店，挣了些钱，一个女大学生用他的钱完成了学业。可惜男孩终究会走上父亲的老路，那个时代基因疗法还是不成熟的技术。他不敢接受女大学生的回报。然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孔菡兮噙着泪水，喃喃低语：“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女人找到女大学生，但最后一刻她没有勇气去见面，因为那个女生的相貌太像她自己。”
“几十年后发钗被捐赠给大学，因为价值不高，又流落出来，历经了无数主人，终于到了今天。”
郭飞扬学着鉴定师的样子评判道：“发钗里留存的力量虽然留存了5000多年不断，可是太柔弱，明显攻击不了人。精神印记普通，有怨念，可惜怨念不伤人，太温和了你灌注多少力量进去都转化不出多大的攻击力。有绝望，只是这种绝望也不能伤人，好像还有期待，可惜也只是不抱希望的期待，还有点舍不得，可惜又不积极。这怎么能做武器？这发钗里的力量好像没什么用！怕是不适合孔小妹用！”
孔菡兮毫不客气地回赠了个：“白痴！”
突然又想起来，嘟着粉脸警告：“不许你那样叫！”
“还有，发钗是我的宝贝，不准你说它没用！”
“白痴，蠢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猪！”
郭飞扬愕然无语，这怎么突然就发火了，看着孔菡兮和闺蜜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委屈地和赵琢易抱怨：“我免费鉴定怎么还招了一顿骂？莫名其妙！”
赵琢易淡淡回了句：“走啦，羊场到了，该做正事了。”
充实而紧张且稍微带点危险的日子过得最快，郭飞扬折腾，赵琢易在旁观察计算，匡衡北应付杂事和好奇的访客，三兄弟的日常生活单调至极，转眼已经是学期中。按照惯例他们得出次远门了。目标是宣威学院绕飞的星球，原本只被资源管理局标记为4X367-2801的类地行星被宣威学院开发后就取名为至善星。至善星破碎的12块大陆以干支属相命名为子代表的鼠场、丑代表的牛场一直到亥代表的猪场，各大陆设有学院的实训场地或生产基地。
大家最期望的大陆是羊场，那里是考古场，也是宣威学院的圣地，那里有第一代太阳系移民的生活痕迹。圣地是学生获取宝物的最好去处，每学年学生都有一次考古机会，在圣地挖出的宝贝经过核验后就归发现者所有。星辰时代物资空前丰富，只要能源充足很少有人类制造不出来的东西，可惜还是造不出需要时光磨洗的东西，偏偏精神力要充分发挥作用又离不开这些东西，随着精神力科技的发展古物成了星辰时代的稀缺资源。
物品在被人使用的过程中会被精神力浸润，只要时光够久一把普通牛角梳子也能化为传奇，在日复一日的精神力浸润中，女主人的相思、憧憬、幻想、怨怼、欢乐、忧郁等等种种思绪种种情愫都会在梳子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形成精神印记的物品就是精神力最好的传输媒介，就如布设了导电金属的集成电路板，电流在其内部穿行就会在某些特质方面被放大或缩小，只要方法得当，灌注进的能量可以转化为磁能、声音、光、图像、机械振动等等形式，精神力引导能量借助有灵性的古物就可以激发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运气好的学员可能会因一件契合自身的古物就学业大进，能力飙升，阳耀团里典型的例子就是李一夫和明远波，他们也曾经是困顿在一级很多年的人，能最终升为三级学员也是得益于四年前的考古收获。那次二人在羊场的一个峡谷里挖出一间古代房屋，在里面二人各找到几件古物，其中就有他们一直不离身的“通万物”和“顶呱呱”，“通万物”通体红色，筒状形态，筒的一段有拉手，另一端有碗状可上下翻卷部件，拉手可以带动筒内部活塞滑动，其原本的用途已不可考。
“通万物”这件古物质地算不得好，原本的材料已经腐朽，李一夫委托高手用如今的材料为其塑形，还原了本来面目后发现筒身上铭刻着残缺古文字，辨认出的一部分是“强劲疏通，无物可阻”还有小字铭文“浙江义乌小商品城”。不要小看这个古物，李一夫到手后不仅实力大增，其悟性也突飞猛进，原本学不会的阴阳学说中的水火二篇立即悟通，那真是有如神助。这才得以两年升两级成为三级学员。
明远波的“顶呱呱”也是了不得的古物，稍微输入精神力就能令其发出音波，攻击面宽，又无形无色，真是令人防不胜防。“顶呱呱”是个圆盘形盾状物，在中心处有个凸起的把手，出土时上面雕刻了群蛇盘绞纹，包浆厚实，盘边缘两厘米处刻有铭文“SUS304食品用顶呱呱”。明远波得了“顶呱呱”后也是有若神助，精神力学习方面再无瓶颈，很快就通过了升级考试成为三级学员。
当然也不是任何古物都有奇效，一是古物本身在被岁月磨洗的过程中要得到充分的精神力浸润，而且精神力要带有或浑厚或强烈的情感，这样才会形成纹理，也就是精神印记。二是古物必须和持有者自身契合，所谓物遇有缘人即是宝！就像明远波的“顶呱呱”放有些人手里就会使人产生幻觉，据说那幻觉是腻乎乎的黏液四面八方来攻击你，还有无数白蛇软乎乎冰凉凉地蠕动着来绑你。
古物也不是找到就能用，鉴定费、修复费是笔不小的开支，与自己磨合，用精神力温养又是个长期且辛苦的工作，实话说古物真是耗钱又费力的东西。但相比起收益来，这些又是值得付出的，因此考古绝对是令人兴奋的大事。
乘坐高空轨道列车是种享受，建立在星球平流层的轨道穿云而过，飞驰其上所见皆是天堂般的绮丽景象，可惜再美丽的风景也比不上羊场那些古物诱人，学员们的心早就落在羊场大陆，眼睛早就盯在了羊场坐标上。
寻找古物和上山捡蘑菇很像，千人上山千人都有收获，百人上山百人都有收获，只有一人上山也会有收获却并不能获得整个山的蘑菇，羊场考古已经成了宣威学院学子的必修课，这么多年来去了的人一直有收获，古物像是捡不完一样。想来也是件奇怪的事情，毕竟蘑菇摘走了还会长出来，古物拿走了就不可能生长出来。既然和捡蘑菇类似，那么跟着老手混总归是有些好处的，精明的人早就找好了盟友，朗宇辉自然属于精明人，可惜他找不到盟友。从上周开始他笑得腮帮子疼弯月牙弯得眼皮痉挛，只是为了能和李一夫、明远波说几句话，哪知道那么多有亮点的笑容都白挤了。不过，功夫肯定是不负有心人的，只要你执着总归是有结果的，结果就是朗宇辉明明登上列车了，匡衡北他们却死活找不到他。
最终，程英的话平息了匡衡北的烦躁：“智能脑不是显示他在列车上吗？他又不是你儿子，你急什么，说不定人家已经抱到大腿，你何必找他回来跟着我们喝西北风。我可警告你，你要敢把他找回来，我就掰折他的腿！”
匡衡北一迟疑这件事情就只好告一段落。
接着又是好戏开演，郭飞扬面红耳赤，因为孔菡兮来了，倒不是来算账的，而是带着那位高大的闺蜜来结盟的。孔菡兮说得很直白：我知道你手里有古董，就算只是摸过看过应该也有些感觉，应该对考古有点儿帮助，你要好好表现哦！蜃楼里的孔菡兮喊出的那句“我一直在等你”令他有些无法坦然面对真正的孔菡兮，真不知道蜃楼是怎么搞出的角色？好像，蜃楼里的老师和真实的老师非常像呢！那两个孔菡兮会是一样的想法吗？一想到这个郭飞扬浑身就有电流通过，那表情更显古怪。
孔菡兮以为郭飞扬是害怕自己找麻烦，于是大度地安慰：“不要紧啦！我没那么小气，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郭飞扬差点喊出：“不能勾销！”好在最近心性大有长进，硬生生忍住了。随即想起一件事，脑门开始冒汗：“等等，孔小妹要我干什么？找古物？分辨宝物？我真的不会呀！鉴别宝物要有古文字知识，我郭飞扬只会认拟真投影，哪会古文字，连‘人’字都只能认出印刷体，还指望我去鉴别古物，这不是要命吗？”
谁知，孔菡兮紧接着就说：“不过，你必须帮我鉴定宝贝！不许说不！”
郭飞扬确实想说“不会”，可一见孔菡兮闪着小星星的双眼居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没问题”三个字。偏偏说完后居然心不虚，相反还有种豪气冲天的感觉。还真是个兜里揣三个硬币就敢进赌场的货！他有打算：先答应下来，然后立即恶补古文，谁智能脑里不装了个人类基础图书馆，他郭飞扬的智能脑是高档货，电子图书馆的藏书囊括万千，只要想学真没有什么找不出来的，不就是古文字嘛！也就5000个汉字加26个字母而已。
他的算盘拨得快，孔菡兮动作更快，不等郭飞扬神情变化，一个紫檀木钗就放在了郭飞扬面前。
孔菡兮满脸期待，像等着哥哥剥糖果的小女孩：“那个，郭飞扬，帮人家看看这个！”
匡衡北立即起身跑出车厢，吃吃狂笑声离了好远都能听见。
郭飞扬咽了好几次口水也没能拼凑出一句搪塞的话，只得硬着头皮拈起那枚木钗。木钗并不轻，入手感觉温润，细看钗头凤纹已经有些皴裂，钗的尖端朽坏了半厘米左右，除此再无特别之处。郭飞扬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又十分失落，没有文字当然就不必出丑，可不能帮孔菡兮看出点什么来又是大大的一个遗憾。
遗憾如流水灌注了郭飞扬的心，又共鸣着遥远时空那个遗憾，共鸣着的那个遗憾深沉、悠远、似柔弱却千载不断，似抛下一切而又有一丝牵绊。郭飞扬这肤浅微不足道的遗憾像一个钥匙偶然却又必然地打开了一个秘藏。
“相貌平平、学业平平、人缘平平、精明中透着傻气，是个很一般的男孩。5000年前有一个中秋节，母亲和父亲离婚，他也没怎么悲伤，只是好奇父亲眼里为什么会有止不住的大滴泪水。十岁时父亲再婚，男孩不愿意向后妈要零花钱，周末就去摸鱼换钱，后来他成了精明的小摊贩，他没有去上高中，因为父亲在他初中毕业时精神分裂了。男孩仍旧做着摊贩，他有个心愿，希望能送同桌一个钗子，他喜欢看同桌穿着汉服表演的样子，他永远看不够她穿汉服的样子，汉服要配个独一无二的好钗子才好看，可是现代女人已经不用钗子了，他没地方买，定制又付不起钱！于是他用珍贵的紫檀木亲手做了一支，紫檀是男孩老房里的匾额上拆下的。”郭飞扬面无表情，显得空洞遥远的声音平淡地描述着一个平庸的故事。
平庸的遗憾却深深抓住了孔菡兮的心。
“女孩并不喜欢钗子，紫檀太内敛，粗糙的抛光手艺更显得钗子粗笨，但她不想伤害男孩，于是，装出微笑收下了小摊贩的礼物。女孩的人生非常精彩，精彩的人生大多不好驾驭，当她生活归于平淡的一天才发现紫檀的好，岁月慢慢研磨着一切粗笨在她发梢慢慢变得精致，内敛也在手心里摩挲成温润，她很想再看看那个小摊贩，想看看那份纯真。”
“她见到了吗？”孔菡兮轻轻地问，生怕惊动遥远时空中那个摩挲发钗的女子。
“没有，她打听到了男孩的事情。男孩开了个二手手机店，挣了些钱，一个女大学生用他的钱完成了学业。可惜男孩终究会走上父亲的老路，那个时代基因疗法还是不成熟的技术。他不敢接受女大学生的回报。然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孔菡兮噙着泪水，喃喃低语：“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女人找到女大学生，但最后一刻她没有勇气去见面，因为那个女生的相貌太像她自己。”
“几十年后发钗被捐赠给大学，因为价值不高，又流落出来，历经了无数主人，终于到了今天。”
郭飞扬学着鉴定师的样子评判道：“发钗里留存的力量虽然留存了5000多年不断，可是太柔弱，明显攻击不了人。精神印记普通，有怨念，可惜怨念不伤人，太温和了你灌注多少力量进去都转化不出多大的攻击力。有绝望，只是这种绝望也不能伤人，好像还有期待，可惜也只是不抱希望的期待，还有点舍不得，可惜又不积极。这怎么能做武器？这发钗里的力量好像没什么用！怕是不适合孔小妹用！”
孔菡兮毫不客气地回赠了个：“白痴！”
突然又想起来，嘟着粉脸警告：“不许你那样叫！”
“还有，发钗是我的宝贝，不准你说它没用！”
“白痴，蠢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猪！”
郭飞扬愕然无语，这怎么突然就发火了，看着孔菡兮和闺蜜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委屈地和赵琢易抱怨：“我免费鉴定怎么还招了一顿骂？莫名其妙！”
赵琢易淡淡回了句：“走啦，羊场到了，该做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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