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里眼
一路向东，祁连终于走出了森林，他背着还没醒的河伯，腿上绑着一捆念不上名字的树叶，用来修复自己的裤子。
至于如何用树叶给裤子缝上，乃春神【句芒】神迹也，凡人不可揣测。
刚刚走出森林，祁连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河伯也被他随手放在一边，后者盘起自己的尾巴，在地上呼呼大睡。
“累死了，就不能休息一晚吗，森林真的很大啊，走出来已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
祁连卖起惨，不过他周围除了河伯，了无一人。
“时间不等人，离下个月没几天了，我们得到附近的城镇去搞点交通工具。”
【句芒】凭空出现在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似乎有些无奈。
“你不是神吗？用飞啊，最好能带着我飞。”祁连指着天。
“我可不想第二天大头照就被送上天帝的办公桌。”
“你们这些神，难道还有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祁连问起来。
“不少，好歹统治了世间一千多年了，科技都得用上吧。”
祁连在脑海里想象86版西游记里的东海龙王，西装革履的在天上降水，一阵冷颤遍及全身。
“难以想象。”
【句芒】指着前方，说：“看，那边就有个小城镇，再走几步就到了。”
祁连眯了眯眼，让目光聚焦，果然在连片荒凉中看到了一点城市的影子。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又是森林又是荒漠的，我们这是在哪？”
他边问边掏了掏口袋，几次翻找也没手机的踪影，于是转头看着。
“九州西北，人烟稀少，也几无神明。”
祁连若有所思，说：“嗯，那根据我的推测，前方的城镇不会是你的地盘吧？”
“不是，我没有这种需求，”如此说道，“这般规模的城镇，应该只有几个被分配下来的神明。”
“差不多和这个小家伙一个水平。”说着，它指向河伯。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规划已久啊。”
祁连站起身，顺带将河伯继续背上，后者在摇晃中仍旧不醒，好似死了一样，只是沉稳不变的吐息与无时无刻散发的非凡，表露了它只是在睡梦中。
“巧合罢了，我先去前边探探路了啊，你可别就赖在这了。”
说完就消失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祁连。
祁连在漫天黄沙中徒步，不知所踪，祝融倒是在他头顶一览大漠风光。
此时临近傍晚，正是日落时分，一轮黄里透红的圆盘，在沙漠的尽头沉下半个身子，映红了一片天。圆盘的上边，是逐渐暗淡的天空，少许星光散发出晶莹的淡蓝，似乎成为了黑幕上的点缀，一如银河的色彩。难说是了无云彩的晚霞让人沮丧，还是依稀星光的夜空叫人孤独，总之，一切都无法挽留地走向黑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赶在天黑前，祁连终于走到了城镇边，借着亮起的灯火看去，城镇正门与一大集市相连，若要走正门，则先要入集市。
集市来往人群不少，叫卖声此起彼伏，甚至时不时有哄笑声传来，好不热闹，生气十足。
祁连见此，打算找一个路人问话，刚大步往里闯，就感觉衣角被人扯住，回头一看，正是【句芒】。
“你要是再往前一步，这里的几百双眼睛都会往这边看。”
说着，祁连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有这种事？我以前可从来见到啊？”
“情报，可是在任何行动中都不可或缺的一环。”
祁连看了看依旧热闹的集市，没觉得有任何门道，于是向虚心求教。
“请大师赐教。”
【句芒】似乎很受用，眯着眼说：“之前你打我的时候，显露出太多祝融神力，被我等神明察觉，天帝便调遣了两位擅长侦察的神明到西北，一探究竟。”
“只是一些原因，导致其中一位神延误了时机，需要明天才能到达。”
“而现在在这城镇里的，正是另一位。”
“常被唤作千里眼，高明。”
-----------------
一方小镇，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到头，平房高楼大抵是千篇一律，但这堆叠得全无新意之中，却有不同反响的地方。
城镇正中心，有一处法场，法场的中央，有一建筑。
未起苔藓的青瓦整齐的落在四方墙顶，粉白的墙面搭配朱红的梁木与虹色的房顶，分不清楚修造的功底是秦汉唐宋还是元明清，只觉整个建筑物是古色古香，神圣非凡。
这是一尊庙，庙的大堂有处神位，上面端坐的却不是什么神像，而是一位真神。
状貌狰狞如豺狼虎豹，目似铜铃，齿如短剑，身高丈余，此刻正盘腿而坐，两手搓捻。
这正是，天帝赐封，金精将军高明，神号【千里眼】。
它闭眼凝思，整个城镇皆是它的眼线，凡人所视，分毫动静也无法逃脱。
良久，不再沉思。
“m了个比的，这地方鸟不生蛋的，人也没多少，在这要是干一天不得折损十年道行？”
它如斗一般的大眼也不禁挤成了一条缝，当然，眼珠子没成一条缝就行。
“都怪我多嘴，一定要点出，我装瞎子不啥事也没有吗？”
“高顺这混账东西倒挺机灵，偷了一天懒，待它明日过来，定要好好收拾这小子。”
牢骚发完，【千里眼】摸着自己的虎豹须，思索起来。
“按理说祝融大君若是夺舍成功，即使再怕被仇家夺了本源，也该找个凡人多的地方稳固形体。”
“我在这观察一个下午，一点蛛丝马迹没有，莫非已经消散在天地里了？”
似乎觉得臀部瘙痒，它扣了扣，换了个姿势坐下。
“也不对，能将句芒击退说明不会落地那般下场，除非大君从中作梗，骗了所有人。”
“可动机又不符，句芒大君向来与各方大君交恶，独来独往，只与天帝有关联。”
【千里眼】用力一敲，几乎要将供奉自己的神台震塌，又晃了晃脑袋，苦恼不已。
它向外看去，原来已是黄昏，脸上便释然起来。
“m了个比的，上面的事让上面去管吧，我一介小神，想那么多干嘛。”
“累了一下午了，该享受享受了。”
说着，手里变出了个铃铛，摇了摇。
清脆入耳的声音像是某种激荡空间的信号，响过几秒，一只毛皮油光发亮，有一丈长的黄鼠狼出现在【千里眼】面前。
这黄鼠狼，两足站立，人模人样，尖利的嘴里吐出几句谄媚的话，想必就是【黄大仙】吧。
“爷，唤我有何事？”
“去，给我几坛好酒好肉，不要什么百年佳酿，那喝得没味，要那种上了科技的，越多越好，肉也是，有味！”
“是，都给爷安排上嗷。”
【黄大仙】原地转了个身，只听啪的一下，消失了。
-----------------
离城镇几十米的山坡下，一神一人正在商谈，还有一个在睡觉。
“你的办法就是，”祁连盯着某处，发出质疑的声音：“挖地道？”
【句芒】不知何时弄了两把铲子和张地图出来，丢在地上。
“天上走不得，地上也走不得，那就走地下呗。”
它一边说，一边打开地图，看似凌乱实则充满条理的线与面中，一个大大的红叉格外醒目。
“看，”小手指着红叉，“这里城镇里的大型停车场，也是我们的目标。”
说着，又将地图的背面摊开，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注释。
“这是挖的时候的说明书与注意事项，我们只需要照着这个就可以挖过去了。”
祁连拿过地图，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这哪来的？”
“向当地的土地公要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暴露，它已经被我打晕了，十天半个月都醒不来。”
“只有停车场里有车吗，其他地方没有吗？”
“很遗憾，任何神明对于规则都很敬畏，既然有个停车场，意味着只有那有车。”
祁连看着跃跃欲试的【句芒】，又用铲子掂量了下脚下的水泥地，于是用咳嗽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不怕暴露，直接就进去吧。”他提议道。
“你大摇大摆的进去，势必会招来千里眼的盘问，以我对你的性格的推测，定会起冲突，到时候不光你因为身怀神力被追杀，我也难难逃其咎。”
“那你能给铲子附个魔吗？比如更好的挖地。”
“呃，”【句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东方日出之神，象征着春天与新生，大地泥土，不在我的管辖之下。”
“不过我是神体，而你又浸染神力，力气都很大，挖个地道不是易如反掌？”
祁连不语，在心中想到：我认识的神，有一个算一个都如此奇怪，我本不愿显露才智，可如今已是绝境，由不得藏拙。
总不能真挖地道吧，又累又危险，万一挖到别的什么，不完蛋了。
“怎么了？”见祁连作沉思状，【句芒】问道。
“你先别急，我觉得应该有其他方法，让我先观察一下。”
祁连就近找了一处空地，视野良好，远远就能看到车水马龙的集市。
他观察起来。
至于如何用树叶给裤子缝上，乃春神【句芒】神迹也，凡人不可揣测。
刚刚走出森林，祁连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河伯也被他随手放在一边，后者盘起自己的尾巴，在地上呼呼大睡。
“累死了，就不能休息一晚吗，森林真的很大啊，走出来已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
祁连卖起惨，不过他周围除了河伯，了无一人。
“时间不等人，离下个月没几天了，我们得到附近的城镇去搞点交通工具。”
【句芒】凭空出现在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似乎有些无奈。
“你不是神吗？用飞啊，最好能带着我飞。”祁连指着天。
“我可不想第二天大头照就被送上天帝的办公桌。”
“你们这些神，难道还有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祁连问起来。
“不少，好歹统治了世间一千多年了，科技都得用上吧。”
祁连在脑海里想象86版西游记里的东海龙王，西装革履的在天上降水，一阵冷颤遍及全身。
“难以想象。”
【句芒】指着前方，说：“看，那边就有个小城镇，再走几步就到了。”
祁连眯了眯眼，让目光聚焦，果然在连片荒凉中看到了一点城市的影子。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又是森林又是荒漠的，我们这是在哪？”
他边问边掏了掏口袋，几次翻找也没手机的踪影，于是转头看着。
“九州西北，人烟稀少，也几无神明。”
祁连若有所思，说：“嗯，那根据我的推测，前方的城镇不会是你的地盘吧？”
“不是，我没有这种需求，”如此说道，“这般规模的城镇，应该只有几个被分配下来的神明。”
“差不多和这个小家伙一个水平。”说着，它指向河伯。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规划已久啊。”
祁连站起身，顺带将河伯继续背上，后者在摇晃中仍旧不醒，好似死了一样，只是沉稳不变的吐息与无时无刻散发的非凡，表露了它只是在睡梦中。
“巧合罢了，我先去前边探探路了啊，你可别就赖在这了。”
说完就消失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祁连。
祁连在漫天黄沙中徒步，不知所踪，祝融倒是在他头顶一览大漠风光。
此时临近傍晚，正是日落时分，一轮黄里透红的圆盘，在沙漠的尽头沉下半个身子，映红了一片天。圆盘的上边，是逐渐暗淡的天空，少许星光散发出晶莹的淡蓝，似乎成为了黑幕上的点缀，一如银河的色彩。难说是了无云彩的晚霞让人沮丧，还是依稀星光的夜空叫人孤独，总之，一切都无法挽留地走向黑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赶在天黑前，祁连终于走到了城镇边，借着亮起的灯火看去，城镇正门与一大集市相连，若要走正门，则先要入集市。
集市来往人群不少，叫卖声此起彼伏，甚至时不时有哄笑声传来，好不热闹，生气十足。
祁连见此，打算找一个路人问话，刚大步往里闯，就感觉衣角被人扯住，回头一看，正是【句芒】。
“你要是再往前一步，这里的几百双眼睛都会往这边看。”
说着，祁连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有这种事？我以前可从来见到啊？”
“情报，可是在任何行动中都不可或缺的一环。”
祁连看了看依旧热闹的集市，没觉得有任何门道，于是向虚心求教。
“请大师赐教。”
【句芒】似乎很受用，眯着眼说：“之前你打我的时候，显露出太多祝融神力，被我等神明察觉，天帝便调遣了两位擅长侦察的神明到西北，一探究竟。”
“只是一些原因，导致其中一位神延误了时机，需要明天才能到达。”
“而现在在这城镇里的，正是另一位。”
“常被唤作千里眼，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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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小镇，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到头，平房高楼大抵是千篇一律，但这堆叠得全无新意之中，却有不同反响的地方。
城镇正中心，有一处法场，法场的中央，有一建筑。
未起苔藓的青瓦整齐的落在四方墙顶，粉白的墙面搭配朱红的梁木与虹色的房顶，分不清楚修造的功底是秦汉唐宋还是元明清，只觉整个建筑物是古色古香，神圣非凡。
这是一尊庙，庙的大堂有处神位，上面端坐的却不是什么神像，而是一位真神。
状貌狰狞如豺狼虎豹，目似铜铃，齿如短剑，身高丈余，此刻正盘腿而坐，两手搓捻。
这正是，天帝赐封，金精将军高明，神号【千里眼】。
它闭眼凝思，整个城镇皆是它的眼线，凡人所视，分毫动静也无法逃脱。
良久，不再沉思。
“m了个比的，这地方鸟不生蛋的，人也没多少，在这要是干一天不得折损十年道行？”
它如斗一般的大眼也不禁挤成了一条缝，当然，眼珠子没成一条缝就行。
“都怪我多嘴，一定要点出，我装瞎子不啥事也没有吗？”
“高顺这混账东西倒挺机灵，偷了一天懒，待它明日过来，定要好好收拾这小子。”
牢骚发完，【千里眼】摸着自己的虎豹须，思索起来。
“按理说祝融大君若是夺舍成功，即使再怕被仇家夺了本源，也该找个凡人多的地方稳固形体。”
“我在这观察一个下午，一点蛛丝马迹没有，莫非已经消散在天地里了？”
似乎觉得臀部瘙痒，它扣了扣，换了个姿势坐下。
“也不对，能将句芒击退说明不会落地那般下场，除非大君从中作梗，骗了所有人。”
“可动机又不符，句芒大君向来与各方大君交恶，独来独往，只与天帝有关联。”
【千里眼】用力一敲，几乎要将供奉自己的神台震塌，又晃了晃脑袋，苦恼不已。
它向外看去，原来已是黄昏，脸上便释然起来。
“m了个比的，上面的事让上面去管吧，我一介小神，想那么多干嘛。”
“累了一下午了，该享受享受了。”
说着，手里变出了个铃铛，摇了摇。
清脆入耳的声音像是某种激荡空间的信号，响过几秒，一只毛皮油光发亮，有一丈长的黄鼠狼出现在【千里眼】面前。
这黄鼠狼，两足站立，人模人样，尖利的嘴里吐出几句谄媚的话，想必就是【黄大仙】吧。
“爷，唤我有何事？”
“去，给我几坛好酒好肉，不要什么百年佳酿，那喝得没味，要那种上了科技的，越多越好，肉也是，有味！”
“是，都给爷安排上嗷。”
【黄大仙】原地转了个身，只听啪的一下，消失了。
-----------------
离城镇几十米的山坡下，一神一人正在商谈，还有一个在睡觉。
“你的办法就是，”祁连盯着某处，发出质疑的声音：“挖地道？”
【句芒】不知何时弄了两把铲子和张地图出来，丢在地上。
“天上走不得，地上也走不得，那就走地下呗。”
它一边说，一边打开地图，看似凌乱实则充满条理的线与面中，一个大大的红叉格外醒目。
“看，”小手指着红叉，“这里城镇里的大型停车场，也是我们的目标。”
说着，又将地图的背面摊开，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注释。
“这是挖的时候的说明书与注意事项，我们只需要照着这个就可以挖过去了。”
祁连拿过地图，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这哪来的？”
“向当地的土地公要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暴露，它已经被我打晕了，十天半个月都醒不来。”
“只有停车场里有车吗，其他地方没有吗？”
“很遗憾，任何神明对于规则都很敬畏，既然有个停车场，意味着只有那有车。”
祁连看着跃跃欲试的【句芒】，又用铲子掂量了下脚下的水泥地，于是用咳嗽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不怕暴露，直接就进去吧。”他提议道。
“你大摇大摆的进去，势必会招来千里眼的盘问，以我对你的性格的推测，定会起冲突，到时候不光你因为身怀神力被追杀，我也难难逃其咎。”
“那你能给铲子附个魔吗？比如更好的挖地。”
“呃，”【句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东方日出之神，象征着春天与新生，大地泥土，不在我的管辖之下。”
“不过我是神体，而你又浸染神力，力气都很大，挖个地道不是易如反掌？”
祁连不语，在心中想到：我认识的神，有一个算一个都如此奇怪，我本不愿显露才智，可如今已是绝境，由不得藏拙。
总不能真挖地道吧，又累又危险，万一挖到别的什么，不完蛋了。
“怎么了？”见祁连作沉思状，【句芒】问道。
“你先别急，我觉得应该有其他方法，让我先观察一下。”
祁连就近找了一处空地，视野良好，远远就能看到车水马龙的集市。
他观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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